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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飞自然也不例外，他心里还在奇怪，怎么会这么早就升帐？反攻开始的时间不是定在卯时吗？
　　各方代表到得中军大帐，大帐中两侧早已摆满胡床，众人也不去管什么江湖地位，各自随意找个位置落座。
　　待得众人到齐，李光弼对李承恩点了点头，李承恩遂开口沉声道：“诸位，之所以这么早惊扰大家，是战局形势有变，计划需要稍作调整。”
　　“适才我收到斥候来报，菩提会与红衣教皆与史思明狼狈为奸，目前已率众参战，镇守晋祠的道衍大师被‘宝树王’正直率番僧所困，危在旦夕。”
　　“而红衣教圣女月华正率领大批红衣弟子攻打杏花村，蒋长老岌岌可危，我们需要派出人手支援这两处地方。”
　　众人听闻，脸色微变，穿一身红色战甲的苍云破阵营统领，“红衣佛爷”王不空站起身，坚定道：“我去救道衍。”
　　李承恩看了看燕忘情，见她并无反对的意思，便点头道：“好，那晋祠就交给王统领了。”
　　说完看向丐帮帮主郭岩，道：“郭帮主，便劳你率丐帮弟子支援杏花村如何？”
　　腰悬酒葫芦，手提打狗棒，外号“风火神龙”的丐帮帮主郭岩自无异议，“杏花村交给丐帮，李将军放心便是。”
　　李承恩点点头，随即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接着道：“还有一个消息，对大唐来说，倒也算是个好消息。”
　　“我收到来自洛阳细作的八百里加急，前日夜里，安庆绪弑父，自立为帝。”
　　“什么？有这种事？”
　　“安禄山死了？”
　　“死得好，死得好啊！哈哈哈哈……”
　　“安禄山一死，安庆绪威望不足，史思明必然不服安庆绪，狼牙军内部定会分崩离析。”
　　“哈哈……狼牙离覆灭不远啦！”
　　所有人都在弹冠相庆，却没人发现，苍云中人的脸上并无什么喜意，眼中齐齐闪过一丝不甘之色。
　　“竟然死了，可惜没有死在我们手中，可恶。”燕忆眉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道。
　　燕忘情与宋森雪等人亦是满脸阴沉。
　　“诸位，安禄山虽死，但他儿子安庆绪还在，他的狼牙军还在，主要帮凶史思明都还在。”
　　“何必计较其是否死于己手？他死在自己亲生儿子的手上，岂不是更加可悲？”
　　燕忘情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即便不回头，她也听出这是欧阳飞的声音。
　　听了欧阳飞的话，众人心下这才稍稍舒服了一点，双目已盲的军师风夜北微微偏头，亦轻声道：“欧大侠说得没错，父子相残，实乃人间最大的悲哀，安禄山被亲子所杀，可悲至极。”
　　“他到了九泉之下，自有咱们的兄弟好好招呼他，诸位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风夜北，原名秋叶北，李复爱人秋叶青之兄，精通易容术，绰号“九霄孤狼”，一生放荡不羁，为寻找心有灵犀之人而从军，才华横溢，被薛直和燕忘情称为“玄甲苍云军第一智将”。
　　在雁门关那场灭顶之灾中，未能及时预见安禄山的动向，使得全军腹背受敌，自身双目全盲，从此眼前变得漆黑，心却比过往更加亮堂。
　　有了欧阳飞与风夜北的劝慰，苍云中人心情好了许多，不再纠结于安禄山没有死在苍云军手里的事。
　　李承恩通报完消息，王不空与郭岩自率手下前往晋祠与杏花村支援，随即李承恩将目光投向了欧阳飞，道：“欧兄弟，四轮战车已于昨夜完工，反攻之事当可照计划进行。”
　　欧阳飞点点头，郑重道：“只要战车完工，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到时候还请李将军借把剑给在下，这或许是太原城的最后一战，你总不能让我只在后面看着吧？”
　　“噗哧！”
　　“咳咳……”
　　“嘿嘿……”
　　听闻欧阳飞此言，后来之人自然是不明所以，李承恩与李光弼则是哭笑不得，这小子还惦记着这茬呢！
　　而李无衣、金义方等与欧阳飞交好之人却是纷纷忍俊不禁，只不过此时场合比较严肃，不适合笑出声，只好强忍笑意。
　　李承恩伸手摸了摸下巴，没有接欧阳飞这茬，径直开始安排任务，“宋统领，劳你率苍云先锋营头前开路，探查狼牙军是否有埋伏的同时，吸引狼牙军探子的注意力。”
　　宋森雪点点头，道：“没问题。”
　　“唐公子，叶庄主，劳你二人率唐门高手与藏剑好手跟在苍云先锋营两翼丛林之中，沿途清理狼牙军探子，务必不可漏网一人，若先锋营遇敌，随时支援。”
　　唐无影与叶炜纷纷点头应是，此刻乃是战时，聚集在天策大营中，本就是打算听李承恩安排的。
　　他们是江湖中人，论武功自然是个个身手不凡，但论行军打仗虽不能说完全是门外汉，却也不甚精通，故而对于李承恩如同点将的作为，便不甚在意了。
　　最后李承恩依次看向在场的顶级高手，道：“方前辈、梦阳、曲教主，率领群雄护卫欧大侠与金属风暴的重任就要有劳三位了，金属风暴乃是此战能否功成的关键，绝不可有丝毫闪失。”
　　方乾、刘梦阳、曲云纷纷点头，有方乾护卫在侧，实则已经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当今之世，能胜过他的人屈指可数，至少狼牙军那边并无这样的高手。
　　“好，大军卯时出发，各部按计划进行即可，还有一个时辰，请各位稍作准备，或再好好休息一番吧！”
　　李承恩此言表示作战会议结束，众人径自散去，欧阳飞在帐外叫住唐无影，从胸前摘下六颗手雷，递到唐无影面前，道：“无影，这六枚掌心雷你收好，使用方法我已经教过你，你还记得怎么用吧？”
　　唐无影也没跟欧阳飞客气，伸手接了过来，这次他们奉命清除狼牙军探子，还要随时支援苍云先锋营，有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傍身也好。
　　“兄长放心，我还记得，按住扣锁，拔掉拉环投出去便是。”
　　欧阳飞点点头，拍拍他肩膀，道：“万事小心。”


第224章　成名
　　卯时很快到来，四轮战车由八名天策将士弄到了朝曦门外数十丈处等候，这战车宽半丈有余，长近一丈，采用平板设置，四周没有任何挡板。
　　除了车后有三个推车的装置外，前面还有三根可供人拉车的绳子，而战车两侧靠后的位置，还有两根横木，可供两人从侧面助推。
　　推车的八名天策将士肉身力量不弱，且本身就是身怀内力的高手，推动这采用了滚动轴承的战车毫不费力。
　　从工坊推到城门处，是由一人推过来的，几乎就是闲庭信步一般，想必就算在车上放上几千斤的重物，他们八人也能轻松推动。
　　就是转弯麻烦了点，需要将前两轮微微抬起来，扭转方向后再放下，这个问题欧阳飞也没法解决，这个时代的工艺是没法搞出转向系统的，好在天策将士也不差这点力气。
　　八人守着战车在城门处等了片刻，便见大军出城而来，在战车后列队。
　　李光弼只留了两千士卒守御汾桥与太原城，其他三千士卒全部集合起来，准备参与反攻。
　　除了三千唐军将士，还有燕忘情统领的五千苍云军，李承恩统领的一千天策军以及由众多武林门派弟子组成的杂牌军，共计近万人。
　　欧阳飞处于以方乾、曲云、冲虚子刘梦阳为首的众多高手包围之中，身后是扛着重机枪、弹链、水桶的天策将士。
　　到得战车处，燕忘情对宋森雪点了点头，宋森雪见状，对身后喝道：“先锋营，出发。”
　　立刻有一千苍云战士一言不发的出列，跟着宋森雪顺着官道往东奔去。
　　随即是数十名身着黑衣，黑巾蒙面的唐门弟子，与数十身着黄衫，手持轻剑，背上还背了一把重剑的藏剑弟子，跟在唐无影与叶炜的身后一左一右各自往官道两侧奔去，到得数里外后，他们便会没入林中。
　　欧阳飞跳上战车，将重机枪在战车靠前的位置安放好，弹链全部堆在旁边，并将机枪金属支架下的尖锐部分钉入战车木板中固定。
　　天策将士随即将水桶抬上战车，这次水桶并未装满，且在上面加了盖子，也不虞水会洒出来。
　　最后除了欧阳飞与弹药手周冬生外，其他人都暂时先跳下了战车，反正重机枪开火几分钟内无须加水，两个负责加水的将士便不必直接留在战车上，这样也能稍稍减轻战车的重量。
　　待得欧阳飞做好一切准备后，身后大军也已整队完毕，依然是上次的阵列，天策将士与唐军骑兵在前，步卒在后，苍云军分列两翼。
　　一切准备妥当，李光弼对李承恩郑重道：“李将军，这一仗就托付给你了。”
　　李承恩点头道：“李大人放心，你安心守好太原城便是，我等会将捷报给你带回来。”
　　“我相信你们。”李光弼拍了拍李承恩的肩膀，随即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也正看着他的欧阳飞。
　　李光弼苦笑一声，一边缓缓摇着头，一边伸手解下腰间长剑，走到战车旁，对欧阳飞肃然道：“欧大侠，我知你武艺高强，不在你的机关暗器术之下。”
　　“但个人勇武，终究比不得你机关暗器之术对战局的影响，还望你爱惜自己的有用之身，切莫将自己置于险地。”
　　“希望你记住，你活着，比我们任何人活着，对大唐都更有用。”
　　李光弼说完，将手中长剑递到了欧阳飞面前。
　　欧阳飞双手接过长剑，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把长剑重若千钧，因为这不仅仅是一把可用以杀敌的兵器，更是承载了李光弼对自己的殷切期望。
　　“李大人放心，我会将这把剑完完整整的带回来，亲手交还给你。”欧阳飞斩钉截铁的说完这句，唰的一声拔出长剑，霍然刺天，剑如秋水，寒光闪耀。
　　只见欧阳飞面向众将士，大声吟道：“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洛阳耻，犹未雪；雁门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大梁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狼牙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听欧阳飞突然吟出这么一段词，李光弼浑身剧震，愣愣的看向欧阳飞，他突然觉得，欧阳飞此刻举剑刺天的身影，变得莫名的高大。
　　东方刚刚升起的旭日照在他的背上，给他渡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辉，此刻的欧阳飞，光芒万丈。
　　便连方乾等武林中人也尽皆动容，看向欧阳飞的目光彻底变了，无论认识不认识他的，无论老的还是少的，都从心底深处对他升起了无边的敬佩。
　　苏云袖对金义方幽幽道：“臭要饭的，你还记不记得欧大哥曾说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金义方点点头，道：“我自然记得，那时候的欧兄还自认只是个小侠，如今的他，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大侠了。”
　　周围都是功力深厚的武林中人，两人的窃窃私语自然被他们听了个真切，不由又是一股敬仰自心下升起。
　　方乾心下暗叹，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说得好啊！他们这些江湖中人，随便做点什么行侠仗义的事就被人称为大侠，事实上他们哪里配得上大侠这个称呼？
　　要说其中触动最深的，便要数天策与苍云中人了，“洛阳耻，雁门恨”，说的不就是他们吗？
　　燕忘情无意识的轻抚头上白发，双目泛红，喃喃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空……悲……切……”
　　欧阳飞成名了，哪怕没有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哪怕他从未在江湖上闯出过什么名堂，哪怕谁都不知道他武功如何。
　　从这首词被他吟出来，从“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八个字被众人所知那一刻起，他就成名了，且注定会在剑侠世界声名远播。
　　此刻在场的武林中人，几乎包含了大部分中原武林势力，这首词，还有吟出这首词的欧阳飞，以及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八个字，必将通过他们的口流传到四面八方。
　　欧阳飞身后的弹药手周冬生心下在狂呼，“我就说，我就说嘛！欧大侠怎么可能不识字？这是一个不识字之人能作出来的词？这不胡扯吗？”
　　欧阳飞自然不可能知道周冬生在想什么，事实上，欧阳飞当然不可能不识字，即便是唐朝时期的繁体字他也是识得的，关键是，他玩不转毛笔啊！
　　欧阳飞还剑入鞘，对李光弼郑重道：“李大人放心，在下此生，不灭狼牙誓不休。”
　　李光弼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点头道：“我相信欧大侠。”
　　欧阳飞看向李承恩，道：“李将军，出发吧！今日我要狼牙军，血洒大梁山。”


第225章　狭路相逢，遭遇战
　　安庆绪弑父篡位，自立为帝，年号载初，命史思明回守范阳，留蔡希德等继续围攻太原。
　　史思明知安禄山死后，顿起自立之心，他没有奉命撤往范阳，依然派出精锐全力打探太原情况，并未熄了攻下太原城的心思。
　　只不过今日史思明麾下斥候队统领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撒出去的斥候从卯时之后便再未见回来，一个都没有。
　　斥候队统领心下不安，便将此时禀报给了蔡希德，蔡希德乃是史思明麾下猛将，勇猛善战，且颇有才略，可不是什么草包。
　　当即就觉得情况有异，不过他暂时没有惊动史思明，而是派出了五百狼骑，两千骑兵沿途往太原城方向小心查探，结果在十数里外跟宋森雪所率苍云先锋营迎面撞上。
　　宋森雪迎面撞上史思明派出的骑兵队，几乎是瞬间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后面的大军，否则说不定情况还会有变故，就在这跟他们战一场。
　　而位于两侧林中清除狼牙探子的唐无影及叶炜所部自然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两人立刻各率门下弟子向前摸去。
　　那边的狼牙军首领一发现宋森雪一行，第一反应是大吃一惊，可当看清对方只有一千人后，立刻拔出腰间弯刀，大喝道：“杀。”
　　“嗷呜嗷呜……”
　　“杀……”
　　首先发动攻击的是狼骑，狼骑兵挥舞着手中弯刀，咆哮着冲了上来。
　　一千苍云战士丝毫不见惊慌，只听宋森雪沉喝道：“盾墙。”
　　“锵锵锵……”
　　第一排苍云战士将手中铁盾往地上一顿，盾面微倾，第二排手中盾牌又往第一排战士的盾牌上一架，第三排再往上一架……
　　一堵微微倾斜，由铁盾组成的盾墙就这么出现在宽阔的官道之上，那盾墙并非只是盾牌挨在一起，而是层层叠叠，结实无比。
　　不过这盾墙虽然结实，却也并非纯粹的防御阵势，苍云的盾牌造型十分有特色，不是完整的一整块，在盾牌上还有一些孔洞或者说空隙。
　　便在盾墙立好后数息间，狼骑兵已经咆哮着冲了过来，在即将撞到盾墙上时，那巨狼向盾墙上纵身一扑。
　　由于盾墙微微倾斜，盾牌上又有空隙，巨狼的爪子扒在那些空隙上，竟想顺着盾墙翻过去。
　　宋森雪不慌不忙，再次喝道：“劫刀。”
　　苍云战士们以左肩顶住盾牌，右手中的长刀早已准备就绪，一听宋森雪的号令，立马举起右手长刀，从那些盾牌上的空隙中捅了出去。
　　“噗噗噗……”
　　“嗷呜嗷呜……”
　　“啊……”
　　一阵利刃入肉声响起，随即是巨狼的悲鸣与摔下狼背，被巨狼压在身下的狼骑兵的惨叫声。
　　狼这种畜生，号称铜头铁骨豆腐腰，可见狼的致命弱点是腰部，但是腹部却是所有动物的致命弱点，包括高级动物人类在内。
　　腹部被捅穿，即便是异种巨狼也不可能再存活，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见正面翻越盾墙显然不现实，狼骑兵在丢下数十匹巨狼尸体与狼骑兵伤号后，左右一分，便准备向苍云军阵列的两翼绕去。
　　谁知随着他们的移动，苍云战士的盾墙也随之发生着改变，原本的一道直线盾墙，两头迅速向内弯了进去，最后竟形成一个圆阵。
　　见苍云军简直就像是一只将四肢缩回了壳中的乌龟一样，无从下手，狼牙首领气得哇哇直叫，当下出了一个昏招，“骑兵营，把你们手中长矛当投枪，给我从上面投进去。”
　　两千押后的骑兵立刻策马奔了起来，借着战马前冲的惯性，将手中长矛朝圆阵上方空隙处投了过去。
　　长矛一百杆一百杆飞出，划过一道道抛物线，往圆阵中央插了下去。
　　但是别忘了，苍云军除了少数使双刀或单刀的高手外，基本上人人有盾，当下处于圆阵中心的苍云战士将铁盾举起，形成了一个铁盖子覆盖在上方。
　　“叮叮当当……”
　　长矛落在铁盾上，就跟茅草落在水面上一样，浪花都没泛起一个。
　　圆阵的最后一处短板也被弥补，此时的苍云军可谓毫无破绽，已然立于不败之地，狼牙军投完长矛，依然毛都没伤到苍云军一根。
　　宋森雪眼中掠过一丝轻蔑之色，冷哼道：“区区两千五百骑就敢对我一千苍云军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