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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ainbow-虹(中文版)-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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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她真希望能马上离开这里。这里是真正的现实;科西泽,她所喜爱的美丽、著名的科西泽,尽管对她是那么重要,现在已经变成无足重轻的现实了。这个监牢般的学校才是现实。那么,她就只能庄严地在这儿坐下,变成一群孩子中的女王!在这里,她将实现她的梦想,最后将变成她的孩子们的可爱的老师,给他们带来光明和欢乐!可是她眼前的这些课桌却仿佛布满了看不见的针芒,它们刺伤了她的感情,使她畏缩。她忽然抖了一下,感到她原来的那些想法简直是愚蠢已极。她带来了她的感情和她的慷慨,可是在这里,慷慨和情感都是全无用处的。在这种新的和她不相容的气氛所引起的烦恼之中,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完全失败了。
她从椅子上溜下来。她们一块儿又回到教员休息室去。一个人似乎应该彻底改变自己的性格,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她自己什么也不能算,她本人并不能代表任何现实。
现实完全存在于她的生命之外,她必须使自己适应那种现实。哈比先生站在教员休息室里一张开着门的大柜前面,厄休拉可以看见柜里堆满了一摞摞粉红色的吸墨纸,一堆堆闪光的新书,一盒盒的粉笔,一瓶瓶的颜色墨水。那样子简直像个文具店了。
那位校长是个又矮又壮的男人,长着淡黄色的头发,下巴颏很大,不管怎样,他可以说是眉清目秀,一口下垂的大胡子,看上去相当漂亮。他似乎正全神贯注地清点他的东西,对厄休拉走进来完全没有注意。他那种全神贯注于自己的事情,对别人全然不予理睬的神态,有时简直让人感到是一种侮辱。
他似乎偶然得到了片刻闲暇,这时他才抬起头来对厄休拉说了一句早晨好,他的棕色的眼睛里有一种令人愉快的光亮。他似乎颇具男人的傲气,而且很显然,他讲的任何话都是不容辩驳的,正像那种她希望推翻的人物。
“你早晨来的时候够难走的吧?”他对厄休拉说。
“噢,我不在乎,我已经习惯了。”她紧张地笑了笑,回答说。
可是,他早已不再听她讲话了,这就使她的话显得很可笑,很无聊。他已经早把她丢在一边了。
“你每天来学校和离开学校的时候,”他对她说,仿佛她是个小孩子———“你得在这儿写下你的名字。”
厄休拉在签到簿上签了名,然后又退到一边去。屋里的人谁也没有再理睬她。她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结果却毫无用处。
“现在我得让他们进来了。”哈比先生对那个瘦个子男人说。他正十分匆忙地整理他的学生作业。
那位助理教师没有作任何同意的表示,仍继续干着他的。屋子里的空气现在越变越紧张了。到最后一分钟的时候,布伦特先生穿上了他的外衣。
“你请到女生们活动的那一带廊子上去。”校长对厄休拉说,用他那既可爱又可恨的温和的、纯粹打着官腔的声调说。
她走出来,在门廊上找到了哈比小姐和另一个女教师。外面铺着柏油的庭院里雨仍然下着。头的上方,一个不成调子的铃铛单调地、疲惫地、总也不停地当当当地响着。最后铃声停住了,然后她看到布伦特先生光着头,站在学校庭院的另一个门口,眼看着飞着细雨的凄凉的街道,尖声尖气地吹着一个口哨。
一阵阵一群群的男孩子迈着碎步走过来,从那老师的身边跑过,响起一阵啪啪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穿过那庭院一直跑进男学生活动的那一段廊子上去。女学生们也正从另一个路口三三两两地跑进来。
在厄休拉站立的那段廊子附近,一大群小姑娘正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脱掉她们的外衣和帽子,把它们挂在满是挂钩的衣架上。这里到处是湿衣服的气味,到处有人在甩动着湿漉漉的头发,到处是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
廊子上的女孩子越来越多,围绕着衣钩的热潮越来越高涨。最后,那些学生叽叽喳喳地三五成群讲着话,整个分散在廊子上了。这时维奥莱特·哈比拍拍手,接着声音更大地再拍拍手,并尖声叫喊着“安静点,姑娘们,安静点”!
吵闹声停下来了,那嘈杂声尽管低了许多,可并没有完全消失。
“我对你们怎么说来着?”哈比小姐尖着嗓子叫着。
现在几乎完全安静下来了。有时一个稍稍晚到的女学生匆匆跑上廊子,扔下她的衣帽。
“各班班长———都站好了。”哈比小姐尖着嗓子命令说。
有几对穿着围裙留着长发的小姑娘彼此分开在廊子上站着。
“四班、五班和六班———都排好。”哈比小姐叫喊着。
接着又是一阵喧闹,然后所有的小姑娘慢慢两人一排变成了三队,一个个抿嘴笑着站在过道里。在衣架那边,别的老师也正在让低班的学生站队。
厄休拉站在她的第五班旁边。那些学生有时耸耸肩膀,有时甩甩头发,捅捅别人,扭扭身子,东张西望,微笑着,低声耳语着,或者显得忸怩不安。
前面响起一阵尖厉的口哨声。第六班那些最大的女孩子,在哈比小姐的带领下向教室走去。厄休拉带着她的第五班跟在后面。在一条狭窄的过道里,她站在一排咧开嘴和抿着嘴笑的姑娘们的旁边等待着。她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个干什么的了。
忽然传来了钢琴声,六班的学生走进了那间大教室。男孩子们也从另一个门口进去了。钢琴继续演奏着一支进行曲,五班的学生跟着来到了那大教室的门口。远处可以看到哈比先生站在那边的讲桌后面。布伦特先生守着教室的另一个门。厄休拉的那班学生也走进教室里去。她们东张西望,微笑着,彼此轻轻推搡着。
“再往前走。”厄休拉说。
她们格格地笑着。
“往前走。”厄休拉说,因为那钢琴还在演奏。
那些女孩子一窝蜂拥进教室。哈比先生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心事,忽然离开他的讲桌,抬起头来吼叫道:
“站住!”
所有的人全都站住,钢琴也停住了。刚刚从另一个门走进来的男孩子也急急往后退。从教室的那一头,先传来布伦特先生压抑着的尖厉的声音,接着又是哈比先生的一阵吼叫声:
“谁告诉五班的女学生这么跑进来的?”
厄休拉满脸通红,她的那些女孩子都抬头看了她一眼,暗笑着对她进行指责。
“是我让她们进来的,哈比先生。”她用一种清晰的显然很不安的声音说。片刻的沉默,接着哈比先生又从远处吼叫:
“五班的女生,还回到你们原来的地方去。”
那些女孩子半生气半玩笑地偷偷看了厄休拉一眼。她们往后退。一种受到羞辱的感觉使厄休拉感到十分痛苦。
“开步———走!”布伦特先生喊叫着,于是这些女孩子也跟着前进,和男孩子的队伍和着脚步。
厄休拉面对她班上的学生站着,他们一共是五十五个男生和女生,现在一排排全站在他们的课桌前面。她感到自己已经完全不存在了,茫茫然简直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她呆呆地对着那一大堆孩子。
在这个教室的另一头,她听到孩子们一个接一个正在提出问题。她站在她的那班学生面前,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她痛苦地等待着。她的那一大堆孩子,五十多张不熟悉的面孔正观望着她,怀着敌意,随时准备拿她取笑。她感到,她仿佛是在一种脸面组成的火焰上受着折磨。而她自己从各方面来看都是赤裸裸地暴露在它们的面前。每一秒钟都是一段难以忍受的漫长的时间,都是对她的一种折磨。
最后她终于鼓起了勇气。她听到布伦特先生正对学生提出一些心算的问题。她站得尽量离她的学生们近一些,这样她就用不着使劲提高嗓门了,她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地说:
“七顶帽子每顶两个半便士?”
看到她终于开了个头,一阵微笑从全班孩子的脸上掠过。她感到满脸发烧,觉得很不好受。接着,有几只手像刀剑一般伸了出来。她问他们答案是什么。
似乎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天才算慢慢过去了。她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办,有时出现了可怕的沉默,她马上感到自己仿佛是彻底暴露在孩子们的面前了;有时依靠向一些冒失的小姑娘讨教,她终于能够开始上起课来,可是她仍然弄不清到底应该怎样做才更好。孩子们成了她的老师。她非常尊重他们的意见。她永远总是听到布伦特先生的声音。像一架机器一样,他永远用那同样的、毫无表情的、调子很高,而又似乎非人的声音不停地讲着课,一切都明明白白。然而面对着这非人的一群孩子,她却始终感到非常胆怯。她不能丢下他们走开。这班学生就在这里,这由五十几个学生组成的成为一个集体的班级,正等着她去指挥,然而他们对这种指挥又感到无比厌恶和愤恨。这种情况使她感到简直无法呼吸:她快给憋死了。这简直不是人干的事,他们的人数那么多,他们简直都不是孩子。他们是一个连队,她没有办法像对待孩子似的对他们讲话,因为他们不是一个一个的孩子,他们是一个非人的集体。
到了吃饭的时候,她惊愕地、惶惑地、孤单地走进教员休息室去吃饭。她过去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对生活如此生疏。她似乎感到她现在是刚刚从一个陌生的可怕的地方脱身出来,在那里,由于处在一种残酷、邪恶的制度之下,一切都像在地狱里一般。现在她还没有真正自由。那天下午仍完全像一条绷带似的缠在她身上。
第一个星期就这样在一种盲目的混乱中度过了。她不知道该怎么教学,她觉得她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哈比先生有时常到她的教室来,看看她在干些什么,他带着一副傲慢的威胁的神情往那儿一站,她马上感到自己已经完全无能为力,弄得她对什么都犹犹豫豫,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简直像完全失去存在了。可是,他总是静听着,含笑站在那里观看着,这完全是一种威胁;他一句话也不讲,他让她继续讲她的课,她简直感到她的灵魂已经出窍了。接着他走开了,而他的离去又仿佛是一种嘲笑。这个班原是他的班,她只不过是试着暂时代替他。他常常打人,动不动吓唬人,大家都很恨他,可是他是这儿的主人。尽管她态度非常温和,无时不为她的班着想,可是这个班的学生属于哈比先生,他们并不属于她。仿佛是通过某种看不见的机械的力量,他始终保留着一切权力。这个班也完全承认他的权力。而在一所学校里,真正起作用的是权力,只有权力。
很快厄休拉也变得非常怕他,而在这种害怕的后面更有一种仇恨的种子,一方面她很讨厌他,而另一方面她还得受他的管辖。后来,她慢慢跟大家熟了一些。所有的老师都非常恨他,他们彼此之间也尽量扇起这种仇恨。因为他们和那些孩子们都得听他管辖。为了使他对他们所有这些人的权威绝对化,他随时都显出一种令人非常可怕的神态。他的教师和那些学生一样全都是他的部下。只不过因为教师也有他们的某种权威,他于是不免本能地对他们感到厌恶。
厄休拉没有办法让自己讨得他的欢心。从一开始她就跟他完全合不来。她和维奥莱特·哈比也很合不来。不管怎样,她拿哈比先生是没有办法的,他这个人,她既无法和他进行斗争,当然也没有办法去制服他。她曾经试着用一个年轻活泼的姑娘那种对付男人的办法,摆出一副笑脸去和他接近,希望他会露出一点多情公子的姿态。可是她是一个姑娘或者说是一个妇女的这一事实,要不是已完全被他忽视,就是更被他当作了对她表示轻蔑的理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也不知道她应该怎样才好,她希望仍然保持她原来的那个能和人正常交往的热情的自我。
她就这么上着课。她和三班的老师马吉·斯利菲尔德交上了朋友。斯利菲尔德大约二十岁,她是一个很纯洁的姑娘,和别的老师来往很少,她长得很漂亮,常常独自沉思,似乎生活在另一个更可爱的世界中。
厄休拉每天带饭到学校去吃,从第二个星期开始她便开始在斯利菲尔德小姐的教室里吃饭。三班的教室单独在一个地方,两边的大窗户可以看到下面的操场。在一个乱哄哄的学校里能找到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实在是一个极大的安慰,因为这里有一盆盆的菊花和一些别的花草,还有一大盆草莓;墙上挂着许多漂亮的小图片,一些照相复制的格黑尔茨(法国18世纪伤感主义劝善派画家)的作品,其中还有雷诺(英国18世纪肖像画家及批评家)的《天真时代》,颇给人一种亲切感;所以这间具有宽大的窗子、更小巧更干净的课桌,再加上这些图片和花草的教室,厄休拉一见便非常喜欢。至少在这里可以觉察到一点人情味,她因而也可以对这种人情味作出反应。
今天是星期一。她到学校来上课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尽管她自己似乎还仍然是一个陌生人,但对这里的环境已经慢慢熟悉起来。她总盼望着快点去和马吉一块吃饭,那是一天中她惟一能感到一点情趣的时候。马吉是一个非常强健的、不肯与人为伍的姑娘,她总迈着缓慢的稳健的步子走在一条坚硬的大路上,随时带着自己的梦想。厄休拉总像穿过一阵阵毫无意义的迷雾一般,一堂一堂地教着她的课。
到中午时,她班上的学生总是毫无秩序地一窝蜂向外跑,她完全没有体会到,她这样对一切采取超然的容忍,她这样客气地laisser…aller,(法语,意为放任自流)将会慢慢招来多么严重的反对。他们走了,她可以暂时离开他们,这就再好不过了。她于是也就匆匆跑到教员休息室去。
布伦特先生正蹲在一个小火炉旁边,把一些米面饼放在小火炉里烤,接着他站起来,用一把叉子仔细地搅和着放在炉架上的一个小锅子。后来他又盖上了锅盖。
“那饼还没有烤好吗?”厄休拉打破他那全神贯注的沉默,显得很高兴地问道。
她始终保持一种轻松愉快的神态,对所有的老师都是那么和颜悦色。因为她觉得,不论从较高贵的遗传关系或家庭出身来说,她现在都仿佛是处在一群鹅中间的一只天鹅。她自觉是这个丑陋学校中的一只天鹅的骄傲感始终也没有被打下去。
“还没好。”布伦特先生冷淡地回答说。
“不知道我的菜温热了没有,”她说,对着火炉弯下腰去。她想着他也许会替她看一看,可是他根本不予理睬。她感到很饿,急切地把手指伸到那饭盒里去,看看她的甘蓝芽菜、土豆和肉温热了没有。现在还不热。
“你不认为每天带饭来吃倒也很有趣味吗?”她对布伦特先生说。
“说不上来。”他说,拿一条餐巾铺在他的桌子的一个角上,完全没有抬头看她。
“我想你要是中午回家,可能是太远了吧?”
“是的。”他说。接着他站起来看着她,他有一双她从来没见过的最蓝、最可怕、最锐利的眼睛,他显出越来越凶恶的样子看着她。
“我要是你,布兰文小姐,”他威胁地说,“我一定会对我班上的学生管得更严一些。”
厄休拉止不住一哆嗦。
“是吗?”她尽管仍有些恐惧,却尽量和蔼地问道,“我现在还不够严厉吗?”
“因为,”他根本没有听她的话,接着说,“如果你不尽快先制服他们,他们就会把你搞倒,他们会不把你看在眼里,弄得你哭笑不得,到时候哈比就只好给你换个别的班———结果只能是这样。你要是不赶快制服他们,”———他这时往嘴里塞满烤饼———“而且越快越好,那你在这里将呆不了六个星期。”
“哦,可是———”厄休拉忿恨地、沮丧地说。她心里感到十分恐惧。
“哈比是不会帮你的忙的,他永远是这么个办法———他就让你教下去,情况越来越坏,到最后或者你自己教不下去了,或者他把你请走。这事跟我毫无关系,只除了我希望你不要留下那么一个班让我去对付就好了。”
她听出那男人的声音里有一种对她谴责的意味,并感觉到自己仿佛是犯了罪。直到现在,这学校对她来说还没有变成一种明确的现实。她还在那里力图逃避。这是一种现实,可是它只仿佛存在于她的身外。她极力挣扎着,不愿意相信布伦特的这套说法。她不希望看到这种现实。
“那真有那么可怕吗?”她犹犹豫豫地说,样子显得很漂亮,可是颇有点尽量迁就的意味,她不愿意泄露自己的恐惧心情。
“可怕?”那个男老师说,又低头去吃他的土豆。“我不知道什么叫可怕。”
“我真感到有些可怕,”厄休拉说,“那些孩子们似乎是那样的———”
“怎么?”哈比小姐这时正好走进屋里来,便接茬问道。
“咳,”厄休拉说,“布伦特先生说我应该更严厉地对待我那班学生。”她勉强大笑着说。
“噢,如果你想教下去,你一定得维持好班上的秩序,”哈比小姐冷淡地、高傲地、毫不动感情地说。
厄休拉再没有讲话。她感到在他们面前,她的话是不会有任何力量的。
“如果你希望别人让你活下去,你就一定得那样做。”布伦特先生说。
“再说,你要是连班上的秩序都不能维持,那还要你来干什么呢?”哈比小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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