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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仙(黑山)-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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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宣一看便自明白了。
前三阶测体质,中三阶测悟性,这后三阶,却是测心志来的。
而这体质、悟性、心志,也恰好是修行的三大基础。
对别人而言,这心志一途,无疑是难过的,可是对孟宣来说……
日夜以大哀印洗炼心神的他,这等幻境,简直就是小儿科!
心志坚定,雷打不动,这八个字,才可以形容他现在心神之坚定。
第七阶白玉台,修罗夜叉,九九酷刑,,孟宣轻轻松松就过了。
第八阶白玉台,妖娆美女,香靡蚀骨,孟宣咬着舌尖,谨守心神,过去了。
第九阶白玉台,高楼大厦,飞机汽车,前世的父母同学,此生的家人朋友,一个个影像自孟宣眼前掠过,皆是他心底的影像投射,孟宣对他们微笑示意,心怀柔意,但却如蜻蜓点水,一点涟漪泛开,便随之消于无形,不伤本心,不折本意,直到最后,病老头出现了。
孟宣看着那张仁慈而悲苦的面孔,心里稍微有些郁躁。
他微微低下了头,念了几遍清心咒,那是病老头教给他的,用来静心的最简单法门。
然后他抬起了头,轻声道:“师傅,我已经不在青丛仙门了,我到了东海圣地,拜入了天池仙门,他们对待弟子的理念和你差不多,所以我还喜欢这个门派的,在这里,有种当初在坐忘峰上的感觉,所以我打算先留在这个仙门了,好好学点本事,好替你把仇报了……”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替你报仇,怕我不是那贱人的对手,但你放心,你的弟子不会输给任何人,早晚有一天,九天十地仙魔图我会帮你讨回来,逆徒我帮你斩掉,大病仙诀的秘密我帮你找出来,坐忘峰的传承我帮你立起来,所以现在……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别出来捣乱了……”
他说完了,轻轻抬起了手掌,在眼前轻轻一抹。
病老头的影像散去了,眼前出现了了第九阶的第九梯。
孟宣叹了口气,一步踏了上去。
最难的三阶二十七梯,他轻松登上,宛若在街头闲逛。
“上去了,竟然真的上去了……”
莲生子浑然不知自己为何这么兴奋,竟然激动的落下泪来。
而鱼老大,也是目光闪闪,不住喃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小子不错……”
他顿了顿,又道:“我说当时为什么一见他就这么喜欢,还给他打了七折呢!”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云唤月神情呆滞,一腔骄傲,瞬间化作死灰一堆。
三人哭着、笑着、哀着,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间齐齐转向看着孟宣。
第十阶,就连一代天骄秦红丸都放弃了的第十阶,孟宣有希望登上吗?
第六十二章但为仙故,何以弃道,何以斩身
登上了第九阶,孟宣立刻看到,第十阶一梯左右,立着两块石碑。左面那碑,铭刻着寥寥几个名字,秦红丸赫然在列,却是记录曾经登上了九阶奇才的,有人留下了名字,有人只留了代号。而右面那碑,却是刻着一句话:“但为仙故,何以弃道?何以斩身?”
“斩身……弃道……”
孟宣细细品味着这两句话,良久,方抬起头来。
他展颜一笑,似是心情大好,然后眉头一凝,飞身上了第十阶。
第十阶,也有一面石碑,上面空无一字。
孟宣运气于指,在上面刻了四个字,而后长长吁了一口气,转头望向了一个方向。
在那个方向,万里之外,有一处仙门,唤作青丛山玄天道。
门中有一老者,常年多病,教导了一个被人看作资质很差的弟子。
“上去了……孟师兄登上了第十阶……”
莲生子大叫了起来,如疯似颠。
但为仙故,何以弃道,何以斩身?
看似没头没脑的两句话;却扣准了“斩身”、“弃道”两个对修者来说最为恐怖的字眼。修者仙的是什么?无非是长生仙道;永生逍遥;可这两句话;却在问修者;为了成仙,有什么事情是你值得弃掉自己的道也要去做的,有什么事情是你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去做的。
诛心之问!
这第十阶;赫然便有如此两个问题直刺人心。
只消修者心里有答案;便能登临十阶。
若无答案;纵是天赋再高;实力再强;也一梯登不上。
更困难的是;大概很多修者;根本就不想有这个答案。
对他们来说;修仙就是为长生;若斩了自身;还求什么仙道?
世间三千道;吾心之道最大;又有什么道;值得我弃了自己心里的道去行的?
所以说;这最后一阶;测的不是体质;不是悟性;不是心志;而是天性。
只不过;这两个问题孟宣却是有答案的;只有寥寥四个字;却道尽了孟宣的天性!
四个很简单的字:
斩逆!
扶正!
为斩逆;我宁可自斩己身!
为扶正;我愿弃掉自己的道!
这个回答里,有着孟宣自己对仙道的独特理解。
在他看来,仙不是长生,不是翻手为云覆手雨,仙是逍遥,是大自在。
为了逍遥自在,我要斩逆扶正。
看那逆徒逍遥法外,我便不得逍遥,所以我要斩逆。
看那正道沧桑潦倒,我便不得自在,所以我要扶正。
当年的秦红丸;不知是不屑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她心里着实没有答案;总之她未登十阶。
而孟宣这个师弟;却在这最后一阶上;赢了她一重。
在石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四个字后;孟宣长长吁了一口气;便欲转身下台。
然而就在这时,孟宣刻下了名字的石碑上,忽然一道神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印出了一副画卷,孟宣不由呆了一呆,却见那画面上,一大袖飘飘的修者,脚踏天罡,背负星斗,跳起了一种极为诡异的舞蹈,偏偏动作飘逸之极,宛若天仙之舞,欲破天飞去。
“这是……”
孟宣看着这画面,脸色逐渐郑重了起来:“好像是一套步法……”
难道这就是登上了第十阶的奖励么?
竟然会有一副画面,画中的修者踏着一套诡奇变化的步法?
无暇细想,孟宣谨心神,目光瞬也不瞬的看了起来,用心记忆那修者的步法。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厮杀争斗。
仙门虽是清修之所,但种种厮杀争斗,反而更多,更厉害。
有了这套步法,无论是杀人,还是逃跑,孟宣都多了一种手段。
“他做什么呢?”
莲生子喃喃自语,他们看不见出现在孟宣眼前的画面,只见他静静立于高台,仰望星空。
“可能刚登上了第十阶,心情有些激动吧,等等就好了……”
鱼老大一副了解年轻人心情的样子。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盏茶功夫,那画面消失了,仿佛没有出现过。
孟宣在台上站了一会,确定自己全部记住了,便向石碑行了一礼,而后转身下台。
莲生子激动万分、鱼老大豪爽大笑、云唤月心哀若死;皆注视着孟宣乘小艇过来。
可第一个迎上去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守台的聋哑老者;枯皮一般的脸上;带着三分激动七分郑重;冲孟宣招了招手;示意他来。
孟宣微微一怔;向鱼老大、莲生子二人点了点头;跟着聋哑老人走进了那小小的黑屋。
进入了黑屋;聋哑老人一扬手;一包向孟宣飞了过来。
孟宣下意识接在手里;却微微一怔;包袱里金光灿灿;却是自己付的登台银子。
“还有这好处?登了十阶就退钱么?”
孟宣莫名觉得好笑;也不客气;将银子收了起来。
聋哑老人坐在了屋里的一张黑黝黝的老式太师椅上;一双浑浊的怪眼上下打量着孟宣;过了半晌;他忽然提起手来;在空中写下了几个字:“何门?”随着他手指划过;空中立刻出现了淡金字的字迹;悬浮于空中;一时也不会消散;这份功夫;倒让孟宣大开眼界了。
“天池真传大弟子;孟宣!”
孟宣十足礼仪;向聋哑老人行礼。
聋哑老人沉思了半晌;忽然间伸手在孟宣左肩头拍了一拍,右肩头拍了一拍。
孟宣心下吃了一惊;还来不及躲避;聋哑老人却已经拍完了;坐回椅内了。
这却让孟宣吃了一惊;这聋哑老人的修为;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好好修行……”
聋哑老人又伸手写下了四个字;便像是长辈在嘱咐一个即将进入仙门的后辈。
孟宣有些愕然;但对方善意嘱咐;自然要客气的谢过。
聋哑老人又打量了孟宣一会;摆了摆手;意思是你走吧!
孟宣点了点头;道:“有一事相求;孟宣登台;不为名利;不想人知晓;望老先生成全……”
聋哑老人想也不想;便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
“叫自己进来;就为了好好看看自己;拍一拍肩膀;然后嘱咐一句好好修行?”
孟宣哑然失笑;但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出门去了。
与鱼老大等人到了一处;一番恭贺自己是少不了的。
孟宣又专门嘱咐了他们一句;不许将自己登台的事情外传;莲生子鱼老大二人自然没什么问题;云唤月却是有些靠不住;不过孟宣自有对付他的办法;直接将冰连女子的冰牌取了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意思很明显;你若说出去了;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倒楣。
云唤月对孟宣的态度已然大变;连番发誓;便是死爹死娘;也不会泄露此事半句!
龙舟靠了岸;孟宣便与莲生子去寻宝盆了;与鱼老大及云唤月作别。
就在孟宣进入了仙都城后;看守白玉台的老者倚在黑屋门前默默的抽着烟。
天光将亮未亮,浓重的海雾遮蔽一方,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海雾什么时候起来的。
聋哑老者抽了一会;忽然间腮帮子鼓动起;用力一吸。
霎那间;遮弊了一方天地的海雾都向他聚拢了过来;从烟斗里;被他吸入了口中。
也于此时;朝阳初生;霞光万道;海面波光粼粼;一道灵光;自登仙台顶端直射入了天空。
灵光飞天;霎那间惊动了东海的四位大修;立刻打破清修;乘云驾雾;往登仙台飞来。
这四人何等修为;几乎是转瞬间便跨跃了千里地域;来到了登仙台上的天空。
也在此时;聋哑老者磕了磕烟斗;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破布;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扔向空中。
破布升空;霎那间化作了一道遮天弊日的幅卷;迎向了四位大修。
幅卷上面只有五个大字:“人是我的!”
第六十三章宝盆遭敲诈
看到了幅卷;四位大修皆停下了云驾;皱眉盯着那句话。
“老哑巴又想抢人了;诸位道友作何打算?”
一位大修淡淡开口;声音里似有些无奈之意。
“我等还是来晚了一步;又能怎么做;随他由他是了……”
一位紫衣大修微微自嘲的开口。
“哼;不是我们来晚了;而是老哑巴施展了他的夺天神通;强行将此域的时间拖后了盏茶功夫!”一位面容俊美;似人似妖的大修开口;眉宇间杀气凛然,“天之骄子,不可任由他糟蹋,定要收入我等门下,依我看,我们根本不必理会他,硬逼他交人便是!”
“罢了;罢了;本来就是我们当初说好了的,登九阶者归我们,登十阶者归他!”
最后一位大修淡淡说道,口气似乎颇有些无奈。
面容俊美的大修不满,愤愤的开口道:“这又算什么?登仙台本来只有九阶,第十阶是他硬加上去的,可不是每个人都像红丸那样聪明,能看够其中的玄机啊,这样一个好苗子,被他蒙蔽了,我们就由得他去糟蹋不成?”
“算了,还不到废除约定的时候,且随他去,看他能翻出什么风浪吧!”
紫衣的大修说了一句,直接调转了云驾,回仙山去了。
另外三位大修;目光各异的看了登仙台一眼;也不再说话;径直走了。
而聋哑老者;一边抽烟;一边翻着怪眼;看着头顶上的一方天空;无声的笑;嘴巴张开;并没有声音发出;但看嘴形;却分明是两个字:“煞笔!”
在孟宣与莲生子进入城中时;天色已然亮了;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看到他们二人的衣袍;路上有许多人怪异的笑;甚至还有人低声议论:“好久未见天池弟子入城了!”
不过好在;诡异归诡异;却并无人上来搭谄;只是背后议论罢了。
莲生子在诸多议论中;难免有些脸红耳臊;低了头走路;孟宣却不焦不躁;浑若无人。
修行多年,他这份养气功夫还是有的。
约半个时辰;他已经找到了自己两天前留宿的客栈;正要进去寻找宝盆;却蓦地耳边传来一声痛哭“公子;你可来了……”
这声音熟悉;却不是宝盆是谁?
孟宣愕然转头;便见客栈对面的角落里;一个黑影痛哭着扑了过来;看那架势;活像似受人欺负了的孩子找到了凶蛮的老爹;要一头扎进怀里求安慰的节奏。
“等等……”
孟宣急忙伸手止住了宝盆;还好手伸的快;不然这会俩大男人已经抱在一块了。
“你怎么了?”
孟宣一打量宝盆;不由心下微怒。
却见此时的宝盆铁甲之上;白一块、黄一块的;沾满泥水,全都是斑驳的脚印;似是被人群殴了一顿。
也难怪宝盆见了自己如此激动的样子;这是真被人欺负了。
“都怪你……”
宝盆拉着长长的哭音;慎怪孟宣:“你那天一走;便不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两天;那客栈的伙计却不让我住了;我与他分辩;说等我家公子回来了;自然会有银两与你;他们却不信我;硬要我把这身铁甲剥下来抵数;我不肯脱;他们几个伙计便将我打了一顿;我吃不住了;推了他们一把;那伙计便……便……”
“便怎么了?”
孟宣皱着眉头;冷冷问道。
“他便躺到了地上;说我把他打坏了……公子;我是真没用力……”
宝盆说着委委曲曲;竟然哭了起来。
“人呢?我看看再说!”
孟宣皱着眉头说道;他倒不是不信宝盆;关键是宝盆化成了尸魔之后;阴力加身;一身力量有多强;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可以这么说;若是宝盆发狂了;激发一身魔气;便是以孟宣如今的修为;想要拿下他也不是件易事;倒有七成可能栽在他手里。
他觉得自己没用力;但一不小心激发了魔气;也是有可能的。
“人……人在客栈里躺着;其他人在……”
宝盆惊惧的向四面看了看;不用他说;孟宣也知道其他人在哪里了。
几个抱着膀子的大汉已经围了过来;把他们的来路去路全堵住了。
“喂;你就是这蠢物的主子?他欠着房费不说;还打伤了人;你说怎么办吧?”
一个脸上有道疤的壮汉冷冷说道;身上气机散发;竟然有真气境八重的修为。
“他不是我的主子;小生是斯文人;如何能认人做主子;小生平时都唤他公子……”
宝盆听了不乐意;小声的分辩。
“闭嘴;蠢物;还想再吃番拳脚吗?”
壮汉冷冷一喝;立刻吓的宝盆不敢吱声了。
“伤的人在哪里;先带我去看一看!”
孟宣不急不恼;轻声说道。
“想看伤者?好说;不过这次的事情;便以为说几句好听话就算了;嘿嘿;看你们的衣饰;却是天池门人啊;天池门人也不行;我们店虽小;拜得却是巨灵门的老神仙;你们天池门……哈哈!”壮汉冷冷发笑;同时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小厮进店里去通告。
孟宣由得他;也不说什么。
莲生子与宝盆都是老实头;也不敢说啥;二人倒有礼貌;互相对视了一眼;便算打招呼了。
孟宣随那壮汉进入了客栈;却见厅堂里;拼着几张桌子;一个瘦小的汉子在有气无力的叫唤。
地上有个摔破的茶杯;水还冒着热气。
显然这桌子是刚刚拼起来的;人也是刚刚躺上去的。
不过即便没有这杯茶;孟宣也一眼就看出了那汉子的伤是真是假。
他懂得望气术;一个人受伤与否;身上的气机差别可是很大的。
“看够了么?人给伤成了这样;你说怎么办吧?”
壮汉冷冰冰的开口;捏了捏拳头;“咯啪啪”作响。
“药费陪多少?”
孟宣不说二话;直接开口。
壮汉见他如此爽快;倒是微微一怔;冷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这样吧;我这朋友伤的这么重……”
孟宣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说数目!”
壮汉冷哼了一声;也不绕弯子;道:“五千两拿来……”
孟宣点头;洞天戒指打开;哗一堆银子倒了出来;远超五千两。
“自己数!”
孟宣连头也不低。
“哎……哟……”
躺在桌子上的瘦小汉子忽然拉长了音调;痛苦的叫唤了起来。
壮汉听明白了瘦小汉子的意思;吞了口唾沫道:“刚才少算了务工钱……至少八千两!”
孟宣洞天戒指一开;“哗”又是一堆银子倒了出来。
壮汉眼睛直接亮了;忙不迭的道:“还有两天房费!”
孟宣准备去开洞天戒指了;壮汉不等他把银子取出来;急忙道:“要加利息的……”
孟宣冷冷一笑;直接取出来了三千两;一样的堆在地上。
“这样够了吧?”
孟宣淡淡的问道;目光打量着瘦小汉子与壮汉。
“还有呢……”
忽然间躺在床上的瘦小汉子也不装了;跳了起来;眼睛骨碌碌转着:“还有两天的饭钱……”
“小生何曾吃过你们一粒米……”
宝盆叫起屈来。
“闭嘴;爷们说你吃过;你就吃过;吃的还不少来……没有五千两银子;别想走……”
瘦小汉子瞪着眼睛;向宝盆怒吼。
宝盆胆小;立刻不敢说话了;委委屈屈的看向了孟宣。
“饭钱……呵!”
孟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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