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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门前站着一个身穿黑甲的人影，没有带头盔，可见面容。两鬓处有灰色羽毛。当是羽族无疑，此人应该就是鸿鹄了。
　　　　周成本来还当这人会是暗恋分分成块的。可是见到对方的模样后，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对方看起来风尘仆仆。而且还是个中年大叔的模样，若真有心，该是收拾的好看一点才是。而且看到顾兮玦的瞬间，此人眼神中虽然有些激动，但并没有所谓的爱恋之意。
　　　　见得顾兮玦过来，黑甲男子走过来单膝跪下，恭敬的说道：“末将鸿鹄，见过六公主。”
　　　　“师兄不用多礼，与我进去说话！”顾兮玦忙将他扶了起来。
　　　　“末将遵命！”鸿鹄起身。就随着顾兮玦往宫内走去，却是看都不看一眼周成。
　　　　进入大厅后，诸多下人纷纷行礼。
　　　　顾兮玦对着他们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遵旨！”诸多下人纷纷告退。
　　　　等到下人走完后，鸿鹄立刻上前问道：“六公主，我接到朱雀王的旨意，说你要成亲了，可有此事？”
　　　　他虽然不过刚回来。可已经感觉这应该是真的，此时不过是想再证实一下而已。
　　　　顾兮玦点了点头：“不错，我已经答应姥姥，准备定亲。这是我未来夫婿周成，你们可互相见过。”
　　　　她此刻说话的模样，绝非周成平日里见到的分分成块。而是凤凰岭的六公主紫凤仙子。
　　　　鸿鹄看向周成，却是不行礼。反而眼中带着怒意，似乎想要动手一般。
　　　　周成心中有些忐忑。暗道这家伙不会真对自己动手吧，又不是情敌，至于这个样子吗？自己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鸿鹄气息内敛，但周成却内看到他的真气程度，绝对是顶尖亚圣，不在罗睺之下。正要打起来，自己拿着锈剑都不是对方的对手。
　　　　“你不用恼他，他决定不了什么事情，一切都是我的决定，他只是正好成为我选中的夫婿而已，没有他也会有别人。”顾兮玦在一旁开口说道。
　　　　这话很有效，马上就让鸿鹄眼中的怒意消散一些，又看向顾兮玦，不再针对周成。
　　　　虽然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消失，但周成心中却并不舒服，什么叫决定不了什么事情，什么叫没有自己也有别人。但此刻不好发问，只能看着。
　　　　鸿鹄此刻心情激动，连声问道：“六公主，你为何要同意，难不成你曾对我们许过的承诺都忘了？我们拼搏了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你若成亲，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
　　　　顾兮玦叹息：“这是姥姥最后的心愿，我必须完成。”
　　　　“不是说九转金丹可救凰后吗？怎么会是她最后的心愿！”鸿鹄问道。
　　　　顾兮玦摇头：“可九转金丹如何能炼制成功？其他东西都能换来，但太阳火灵果和丹桂玉树心呢？大王和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却是没有半点线索。”
　　　　鸿鹄立刻说道：“属下已经带人拿下了第四重天，只要与睚眦商定，领土均分，互不相争，合力之下，定可以最快的速度打到第八重天。”
　　　　“其他人没有太阳火灵果和丹桂玉树心，那太阳星和太阴星上总是会有吧。我曾听人说过，第八重天有通往太阳星和太阴星的入口。”
　　　　“到时候只要将第八重天掌握在手中，定然可以找到入口，取的两种神材，凰后病情自然可治。”
　　　　第八重天，烟袋师伯也是让自己去那里寻找，与鸿鹄所想竟是不谋而合。周成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顾兮玦依然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三重天是无尽荒原，虽然有些抵抗，但并不强，自然可以轻易取下。”
　　　　“四重天是天界妖族，实力也远不如我们洪荒妖族，能拿下也不奇怪。可后面的呢？莫说六重天的五气天界和七重天的飘渺仙界，单是第五重天的妖兽界就有让我们不得寸进的可能。”
　　　　“当年九头天皇都没有想过将八重天完全掌握，只是打出一条通往九重天的通道而已，我们又岂能那般容易做到。”
　　　　“别忘了，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你如今也不过刚准备上五重天而已。”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现在对我而言，让姥姥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鸿鹄还没有放弃：“师父当年是孤军深入，太过心急，才导致功败垂成，不得不退回洪荒大陆，如今我们步步为营，自然不会再失败。”
　　　　顾兮玦摇头：“没用的，而且这次召你回来，还有其他要事。”
　　　　“什么要事？”鸿鹄问道。
　　　　“无论是三重天，还是四重天，都要割一半已经占领的地域给真龙领。”
　　　　“为什么！”
　　　　鸿鹄脸色大变，如遭重创。
　　　　　　　　
第四百九十二章　命之轻重
　　　　听到顾兮玦所说，鸿鹄如遭重创，脸色大变，质问脱口而出。
　　　　“真龙领传来了消息，祖龙已经在考虑梧桐宝树花换龙髓宝液的事情，但额外的条件便是让出我凤凰岭在三重天和四重天的一半领地。”
　　　　鸿鹄铁拳紧握，脸色铁青：“为什么，大王提出两朵梧桐宝树花换一滴龙髓宝液，这还不够吗？”
　　　　顾兮玦看着他说道：“以我们看来，一朵换一滴都够了，但对他们而言就不一样了　　。”
　　　　“姥姥这么多年未曾露过面，真龙领的龟丞相虽然实力不济，却是天下有数的智者，定然已经知道是姥姥出了问题，恐怕也知道我们在搜集炼制九转金丹的材料。”
　　　　“龙髓宝液，只有祖龙手中有，他若不愿意，除非我们将真龙领打下来，才有可能。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下势力，虽然凤凰岭能与真龙领分庭抗礼，但真要说天下第一，真龙领才是最强。
　　　　“姥姥的病比什么都重要，莫说两朵梧桐宝树花和一半的领地，便是将整个三重天和四重天放弃，我和大王也不能不同意。”
　　　　鸿鹄立刻重重的跪下：“六公主，三思啊！三重天和四重天的那一半领地可都是兄弟们用血肉换回来的啊！每一寸土地，都有我凤凰岭勇士的灵魂在游荡，怎么可以这般轻易的让与他人之手。”
　　　　说话间，泪水已经滚落。这个在战场上只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却是被这突然而来的消息打懵了。
　　　　无论哪一重天都不如想象的那般轻松。除了居住在天界中的那些生灵，还有真龙领的人马。
　　　　鸿鹄是一个不会退让的人。而真龙领的睚眦更是一个有仇必报之人。当双方的人马发生了第一场战斗后，就已经难以停下来。
　　　　进入天界的人马折损了又补充。补充了又折损，甚至连朱雀王的人马也调过去了不少。
　　　　在他人看来，那是领土，是未来要被凤凰族统治的地域，但在鸿鹄和他的部下们看来，那是血肉，是用战友血肉凝聚而成的大地，是战友们为了凤凰族争取的更大生存空间。
　　　　如今上边一声令下，就要割让一半土地出去。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又如何忍得住。
　　　　“割出去的土地，我们可以打回来，可姥姥一旦病故，就再也回不来了！”
　　　　顾兮玦厉声喝道，她心中也是不忍，可九转金丹事情重大，她和始凤都别无选择。
　　　　“六公主！”鸿鹄大声喝道，脸色惨白，希望顾兮玦能收回成名。
　　　　顾兮玦摇头：“我们没得选择。朱雀王和大王都没办法对你开口，只能让我来说。”
　　　　“这命令，让鸿鹄如何传的下去，如何传的下去啊！”
　　　　鸿鹄老泪纵横。不断的在顾兮玦面前磕头，只希望对方能改变主意。
　　　　顾兮玦脸色一收，厉声喝道：“鸿鹄。你是要抗命吗？”
　　　　鸿鹄将头埋在地上，苦音颤抖：“鸿鹄不敢。可这命令真是在要我们将士的性命啊！”
　　　　天界的战斗，在长宜山的人说来。不外乎鸿鹄元帅今天打到了哪里，明天又夺下了多少领土。
　　　　可对于在前线战斗的将士来说，这每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背后都是无数生命的消失。每当走过那无尽的荒原，他都仿佛能听到那些灵魂的喊杀声，哪怕已经死去多时，都无法平息那强烈的战意。
　　　　也正因为死伤太过惨重，连号称睚眦必报的真龙族元帅睚眦也心中不忍，才会与鸿鹄达成协议，以后互不开战，领土均分。
　　　　如今要把那些领地割让给杀死兄弟们的敌人，那些死后都还在嘶吼的灵魂又该如何安息，那些带着战友意志，坚定了决心要战下去的兄弟，心中苦恨，又该何去何从？
　　　　见鸿鹄这般模样，周成亦是心中不忍，开口说道：“其实，也许可以好好商量的。”
　　　　话未说完，就见顾兮玦一声厉喝：“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
　　　　周成心中凛然，自然也不敢再说话了。
　　　　他其实在想着自己既然与分分成块有着同样的目的，也许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一起合作。
　　　　烟袋师伯既然提醒自己去八重天寻找去太阳星和太阴星的入口，定然是有原因的。
　　　　自己有道衍剑还有五方旗，加上天残地缺神功，一旦找到入口，并非没有机会。只要分分成块能找到其他材料，两人合作，自然有希望炼制出九转金丹。
　　　　五色兰芝、七角八叶莲、不死果和蟠桃自己都有了，麒麟心血也很有可能得到，分分成块有梧桐宝树花，只需要想办法弄这龙髓宝液便成。
　　　　大家各取所需，都不吃亏。虽然自己可能要提供的东西更多，但只要救得了苏月汐和苏月馨，也没什么大碍。
　　　　自己也不用做出对不起分分成块的事情，大不了等自己修为更进一步后，做个鸿鹄的马前卒帮他打回割让的领土便是。
　　　　只是此刻见得顾兮玦这个模样，他也不好开口再说什么了。
　　　　顾兮玦厉喝，但鸿鹄依然没有其他变化，继续磕头，希望她能改变主意。
　　　　“鸿鹄，你真的要抗命吗？”顾兮玦又问。
　　　　鸿鹄摇头：“非末将抗命，实在是不敢领命啊！六公主，你可去荒原听过那里的风声，那是我凤凰岭勇士的嘶喊，让人心碎。我不敢让他们丢了性命，还要流泪啊！”
　　　　“天理昭昭，何以瞑目！”
　　　　句句真切，字字含血，那些人因为信任将一切交在了他手中，才会明知是死，也义无反顾的杀入战场。
　　　　作为一个军人，他们不怕牺牲，却是怕牺牲之后得到的东西成了他人手中可轻易放弃的东西。
　　　　若接下此令，他鸿鹄就成了罪人，一个让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属下死不瞑目的罪人。
　　　　他不敢拿凰后的命去与那亿万战死沙场的将士比孰重孰轻，只能不断的磕头，希望能改变眼前的这个命令。
　　　　“师兄！”顾兮玦这次不再以“鸿鹄”相称，而是口称师兄。
　　　　接着就重重的跪了下来，泪流满面：“姥姥是兮玦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兮玦不敢错过任何可能的机会。如今兮玦已经无计可施了，求师兄帮我啊！”
　　　　一时间两人跪下，唯有周成一人站着。
　　　　　　　　
第四百九十三章　残忍的决定
　　　　本来自己只是旁观者一般，如今可好，说话的两人竟是都跪了下来。
　　　　一个是洪荒四子之一的凤凰族六公主紫凤仙子，另一个则是凤凰岭一半人马的统帅鸿鹄，两人在玩磕头，唯有周成一人站着，让他好不尴尬。
　　　　愣了片刻后，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跪肯定是不会陪着他们跪的，只能如此让三人看起来高度差不多了。
　　　　周成的动作并没有引起那两人的注意，顾兮玦一脸悲伤的看着鸿鹄，再次说道：“师兄，兮玦已经别无他法了，求师兄帮我！”
　　　　说完，脑袋就往地上磕了下去　　。
　　　　鸿鹄是忠义之人，哪里敢让她磕下去，忙伸手将顾兮玦扶住：“六公主，使不得啊！”
　　　　顾兮玦抬起头来，脸上两线泪痕：“师兄，帮我，我不想失去姥姥！”
　　　　鸿鹄一脸悲呛，这决定将决定太多的事情，让他无法选择。
　　　　“师兄！”顾兮玦又要磕下去。
　　　　鸿鹄一把将她扶了起来，闭上双眼，豆大的两颗泪水滚落，整个人好像瞬间老了几万岁一般，终于是点头：“好，师兄帮你。”
　　　　王命可以不听，可面对师父留下的唯一女儿，鸿鹄没有办法拒绝。就算明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他也只能承担。
　　　　“多谢师兄！”顾兮玦看着鸿鹄说道，脸上忧愁依旧。她知道这个命令的残忍，但别无选择。
　　　　“末将告退了！”鸿鹄低头行之大礼，也不等顾兮玦说话。便转身离开。
　　　　一步一步，走的很慢。依稀间，仿佛一个耄耋老者步向最后的归宿一般。
　　　　微凉的月色下。那背影是那般的萧瑟落寞。
　　　　顾兮玦伸出一手，想要说什么，却终于忍住，放了下来。
　　　　周成也不说话，就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
　　　　许久之后，顾兮玦才终于是叹了口气，然后对周成说道：“刚才抱歉了。”
　　　　这自然是为刚才厉喝周成道歉。
　　　　周成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这不要紧，只是我感觉你似乎有一些我该知道的事情没有告诉我。可以跟我讲一讲吗？”
　　　　顾兮玦仰望天空，好一会才说道：“跟我来吧！”
　　　　话音一落，便踏足飞身，翩若惊鸿，落在了湖泊中的玉台上。周成也是腾空飞起，跟了过去。
　　　　顾兮玦坐下，翻手就拿出了十几坛美酒放在桌子上，接着就拿起一坛往口中倒去。
　　　　那坛子虽然并不是多大，但如此模样喝酒。很明显是大失礼仪。
　　　　周成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她身旁，静静的看着她。虽然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毫无疑问。刚才的分分成块做了一个有违她本心的决定，此刻的她自然非常难受。
　　　　一坛酒，一饮而尽。脸色酡红，更显娇艳。映衬着淡淡的月色，美不胜收。
　　　　将一坛酒拨给周成。顾兮玦又拿起一坛：“陪我！”
　　　　在天界征战的将士多为她父亲当年的部下，死在三重天和四重天的将士，也都是曾发誓向她效忠的勇士。
　　　　他们为了自己的许诺，出生入死，想用血肉为自己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可今天却因为自己一句话，让他们这几十年来的牺牲化为了泡影。
　　　　天理昭昭，何以瞑目，顾兮玦不知，此刻的她恨不能冲到四重天处，与那些将士战死沙场，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
　　　　周成没有拒绝，拿起手中的酒与顾兮玦碰了一下，也是一饮而尽。
　　　　连饮两坛，顾兮玦又往桌子上抓去，周成却是出手将她拦住。
　　　　“你不愿意陪我吗？”顾兮玦看着他问道，双目通红，一脸凄然。
　　　　周成摇头：“你今天想怎么喝我都陪你，但我有个习惯，不喜欢像这样喝莫名其妙的酒，你至少该把一些我应该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有些事情，也许不知道反而更好。”顾兮玦说道。
　　　　周成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宁可清醒的死，也不愿意糊涂的活。”
　　　　不仅仅是刚才喝斥的模样，更重要的是那句“没有他也会有别人”刺痛了他。
　　　　顾兮玦放下酒坛，抱着双膝，坐在石凳上，看上去犹如一个迷路后无助的小女孩，让周成突然觉得一阵心疼。
　　　　深呼吸几口气后，顾兮玦缓缓的说了起来：“想在凤凰岭封王是很难的，要么如朱雀一般，实力通天，突破仙王境界，要么就得有赫赫战功。而我父亲就是靠战功封来的王，与朱雀王并立，叫紫凤王……”
　　　　那个时候，凤凰岭始凤之下有两王，顾兮玦父亲虽然不到仙王境界，但战功赫赫，为凤凰岭开疆扩土立下无数功劳，所以才被封为紫凤王。
　　　　紫凤王历经大战小战无数，无论多么危险，也从没有丢下过部下自己一人逃命，在凤凰岭的军中声望很高，甚至与当年逼退了青龙王不分上下。
　　　　无论是真龙领、凤凰岭还是巨野，都有阵法可直接通往三重天，乃是当年九头天皇结合先天阵法布下，为的就是可以避开一重天和二重天的恶劣环境，可以让部下轻松进入三重天，再与他一起杀上九重天。
　　　　但最后九头天皇带着精锐杀上不周山顶后，从此再无踪迹。这阵法也就留了下来，并没有使用。
　　　　紫凤王想到至尊的关键是在九重天，所以决定带着人马杀上八重天，将天界占为己有，以后再有至尊机会时，凤凰族也能占据先天便利。
　　　　而那个时候，真龙族似乎也有了同样的想法。紫凤王急于求成，在四重天还没稳定的时候，就自带精锐进入了五重天，意图在真龙族动手下，先拿下几重天，占据优势。
　　　　没想五重天乃是妖兽界，里面都是强大到可怕的妖兽。据说最强的妖兽王甚至连当年的九头天皇都花了大量功夫，才将其困住。
　　　　因为当年九头天皇杀上九重天的时候，并没有带太多的人，紫凤王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详细情况。
　　　　等到杀入五重天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危险，莫说同比亚圣境界的妖兽了，便是仙王境界的妖兽也有存在。
　　　　紫凤王不幸遇到了一只仙王境界的白蝙蝠，为了掩护部下撤退，不得不与那妖兽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