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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留给我的宝贝。”欧周没看大家。
　　“因为我……苦了孩子和少爷。”　欧周笑着，钱浅不欢喜那笑，反握住她的手。
　　“那两个宝贝蛋乖巧着呢。”钱浅笑着说，“英语讲得很溜，奶声奶气的；做什么都跟小大人似的。”钱浅看着欧周，对大家说。
　　“欧周，黎风和范颖然也有个儿子。”任巧说，大家都点点头。钱浅静静地听着，欧周没什么大反映。
　　“他们离婚了。”继续的是夏靖旻，“是范颖然提出离婚的，那时我正巧在。黎风那小子太他妈硬，欧周，你知道他儿子叫什么名字？叫黎天欧。唉，范颖然更是绝，离婚后，她就给儿子改了名字，姓范名新。”夏靖旻眼里的无奈让钱浅很揪心，心里想这好像在哪里听过这范新这名字。
　　“这么多年，同学会无论有多少人参加，黎风都不来，但是，每次聚会当晚，他都会打电话给我问你来了没有。”任巧看着欧周说，“可惜这几年你跟石沉大海了似的，谁都不知道你在哪儿在干什么。”
　　“欧周，我说句话你别不高兴。”开口的是于雅，欧周看着她。
　　“谁都知道，黎风是爱你的。”钱浅静静的听，注意到握着的欧周的手依旧柔贴，轻轻的小小的蹭着自己的手心。
　　“黎风是个死心眼，我觉得你应该见见他，把话说明白。省得他这么要死不活的。”钱浅皱了下眉毛，心里开始不爽。
　　“钱浅，你别生气。”同时说话的是任巧和小展，钱浅没有笑，只是点点头。
　　“嗯，”开口的是欧周，整个人靠着椅子背，拉着钱浅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抓着钱浅的一根手指在自己腿上划着，眼睛认真得看着大家，
　　“怎么说？他跟颖然明白了，离婚了，我也像他们似的？再去说明白，然后呢，跟他结婚？当年我就已经跟他说得很明白，没有必要再说什么。”语气很强硬，“而且，我没有打算刻意再见他。”钱浅听得出，欧周对这个黎风有点头疼。
　　“你不打算参加今年的同学会？”姜燕犹豫的问。
　　“嗯。”欧周呵呵一笑，“你们别生气，也别埋怨我。你们知道，我不是到哪里都受欢迎的，因为，你们这样的人，并不多。”欧周感激地看着大家，“有些人我不想见，有些人我不能见，不见大家都会平静些，见了只会徒添烦恼。”
　　欧周看着皱着眉毛的于雅：
　　“不是我针对黎风，真的，我不是对他无情，只是对于黎风这样的人，我当年的话说的也许真的是狠了点，但是那是我的心里话，我真的应付不来他这样的人，我招惹不起，即使是做朋友，我也不会是真心跟他相处。我不想骗他。”欧周很平静，一点也不烦扰的样子。
　　“听你们说的话，我很难过。但是，就算是我自私也好，我不打算做任何事。”
　　屋子里一下沉默了。
　　“欧周。”开口的是钱浅，大家都看着她。
　　“你应付的来我吗？”钱浅噙着笑，撑着下巴看着她。
　　“呵，这帮家伙，你们当着我女朋友的面讨论这些，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拆我台？”欧周轻轻一笑，拍拍钱浅的手：
　　“我上大学时跟学校社团活动，骑自行车去内蒙，就我和小展两个女生，黎风和靖旻自告奋勇做护花使者。”欧周看着钱浅，钱浅看着欧周卷卷的眉毛，笑意盈盈。
　　“他算是个内向的人，我发现他对我的关心已经离谱了，便小心翼翼的拉开距离，但我低估了他的敏感。在内蒙那天晚上，小展在看书，我刚洗完澡出来，他来敲门。　”欧周耸耸眉毛　，看着大家：
　　“那天是他跟我表白，只有小展在。”大家略带惊讶和八卦，小展则是抿嘴摇头笑了。
　　欧周慢慢的捏着浅浅的手，钱浅感觉欧周心里是难受的，但是钱浅没说话。
　　“开了门，他就大声说喜欢我，请我做他的女朋友。”
　　欧周轻轻一笑：
　　“其实当时很尴尬。”
　　“是，太尴尬了。”小展接着说，“从那以后我最讨厌人喝醉酒后的样子。黎风拉住欧周问为什么不可以，拉拉扯扯的，欧周的浴巾就掉了，哈哈，真的，就掉了。我们三个都傻了。欧周，我到现在想起来都会心里一震的，你身上的疤那天看起来比你还愤怒！”　小展紧紧地握着杯子，靖旻握住老婆的手。
　　“嗯，我就是很生气。”欧周看着钱浅一笑。
　　“然后黎风就出去了，第二天好像没事一样。”小展看着大家说，“但是我看得出来，那天起，黎风就已让自己经背负起感情的苦役为你漂泊了。”
　　钱浅微一皱眉，抬头说：
　　“他不能指望着欧周精卫填海来停止他的漂泊，他得自己靠岸。”
　　小展端着杯子打量钱浅：
　　“你不喜欢黎风。”
　　“有一点。不过我倒是很理解他，理解独自思念的寂寞，明白精神恍惚的煎熬。只是我比他幸运，靠在了自己想靠的海岸，可以一荡一拥。”
　　大家悄然一笑。
　　“得，不说他了，都会好的。别的我不管，我只要欧周过得跟我一样好，跟我们大家一样开心，欧周钱浅加油，向我看齐！”夏靖旻一挥大手。所有人都笑着点头，钱浅看到欧周也笑着点头，心里很感激这群人。
　　“钱浅，咱俩交流下经验。”夏靖旻靠近钱浅，嬉皮笑脸　。
　　“交流什么？”钱浅不觉得自己跟他能有什么可交流的。
　　“我老婆老说我不够爱她，弄得我都说不清爱是什么。我老婆跟欧周特别要好，咱俩也得打好关系不是！”
　　钱浅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说法。
　　“你该跟你夫人交流。”欧周笑着扔出这么一句。
　　“去去去……别打扰我们连襟沟通。”夏靖旻皱着眉毛严肃地说。
　　“哈哈……”大家笑开了。
　　“连襟？”小展笑得不行，“嗯嗯，好，我喜欢。”
　　钱浅也笑，这家伙不是一般的难缠。
　　“我疼我老婆，她笑我也想笑，她生气我也高兴不起来。”夏靖旻放低声音跟钱浅说。
　　钱浅点点头，不说话。
　　“我老婆跟我柔声说话的时候，我就只想大喊，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骂我的时候，我很愧疚也很得意，愧疚自己笨害她生气，得意的是我老婆就指点我一人，别人没这福利！”夏靖旻说得很真挚，眼里满是幸福。
　　钱浅点点头，不说话。
　　“我老婆不在身边的时候，我都睡不着觉，别笑我没出息，她不在，我真的睡不了，夜里有着熟悉的味道，但却被寂寂包围，思念就像当年丘比特的箭，令我猝不及防，无法不思念。”
　　夏靖旻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自己已经在那黑暗中一样，小展抿着嘴唇靠着他。
　　“哈，所以，我老婆去哪儿我就争取跟到哪儿，嘿嘿～～”夏靖旻的本色又回来了。
　　“我说，你能不能稍稍收敛点，要诉衷肠回家说去，在这腻歪人。”于雅笑眯眯的说。
　　夏靖旻摆了她一眼。转头看向钱浅：
　　“啧，怎么就我说啊，咱得交流！”一副敬等钱浅开口的样子。　
　　　“钱浅她……”欧周话说一半，口袋里手机响了起来，欧周止住话语，看着手机，冲着大家笑了一下，接起电话：
　　“妈咪。”
　　（小周，你在哪呢？）钱浅听着霍妈妈的声音有点急。
　　“我们在吃饭。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欧周皱起眉毛。
　　（晚饭后，诺诺肚子疼，我们在去医院的路上，依依已经赶过去了，你……　）钱浅欧周都听到电话里欧妈妈在跟小柯说什么。
　　（我马上过来。）欧周打断霍妈妈的话，挂了电话。
　　看着大家，欧周站起身来：
　　“对不起，我女儿病了，我得赶紧过去，以后再聊吧。”边说，欧周边动。钱浅也迅速起身，给欧周和自己着装，跟一伙人点头示意。
　　“行，赶紧去吧，别着急。”小展走过去，也帮欧周整理衣服。
　　“别急，小孩子生病是常事，别担心，赶紧去看看。”于雅认真的叮嘱，看着钱浅，眼睛里有着拜托，钱浅认真地点头应着　。
　　“别罗嗦了，快去吧。”夏靖旻为欧周拉开门。
　　“欧周，钱浅。”任乔奔过来看着她们俩，“常联系。”
　　欧周钱浅点点头，在门口，欧周停了脚步，回头看着关切注视自己的朋友们：
　　“别担心。”
　　每个人都笑着轻轻点头。钱浅更喜欢现在的欧周，不再那么我行我素，而是变得平和多了。
　　欧周拉着钱浅的手，迅速出门。
　　
　　（73）
　　抢先坐到驾驶位，钱浅迅速的发动车子，奔了出去。
　　欧周紧紧地握着手机，看着前方。钱浅看了她一眼：
　　“欧周。”钱浅尽量的开快。
　　“嗯。”欧周皱着眉毛，看着钱浅。
　　“精神点。”钱浅飞快的看了她一眼，“你在诺诺和小柯心里的地位，谁都替代不了。一会儿到了医院，你要坚强点，孩子这个时候特别需要你。”钱浅真的很担心，孩子虽然懂事，但是生了病的孩子会比平时更脆弱敏感，真担心欧周再把孩子们吓着。
　　“嗯。”欧周看着钱浅的侧脸，眉毛紧紧地皱着。
　　“放松，放松，我跟你一起。”钱浅看到前面黄灯灭了，红灯要起，微一皱眉，冲了过去。
　　“嗯，知道。”欧周看到钱浅皱眉，也发现钱浅闯了红灯。她轻轻握上钱浅的右手，拍了拍。
　　钱浅心里有点惊讶，看着欧周笑了一下，欧周安静的看着前方。
　　车子飞快的跑。欧周手机又响了起来。
　　“妈，你们到了吗？”钱浅听得出欧周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
　　（还没到，快了。小周，你跟诺诺说说话，这孩子老是问你在哪儿。好不好？）欧妈妈的声音里很紧张，欧周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孩子。
　　“好，妈你把电话给诺诺。”
　　（妈咪。）诺诺的声音是抖的。
　　“诺诺乖，妈咪在这儿，妈咪马上就去陪你。”欧周声音低亮，钱浅反握住她的手。
　　（妈咪，你和……钱浅阿……姨办完事了吗？）钱浅欧周都听出孩子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哭腔。
　　“办完了，妈咪和阿姨在去医院的路上，诺诺马上就能见到妈咪。诺诺乖啊。”欧周对哄孩子有点开始在行了，钱浅心里想。
　　（妈咪，我乖……）诺诺抽噎着。
　　“嗯，妈咪知道，诺诺乖，诺诺最乖。”欧周看着钱浅稳稳的打弯。
　　（妈咪，你生……气了吗？）诺诺的声音一抽一抽的，不清不楚的。
　　“妈咪没有生气，妈咪不会跟诺诺生气。”欧周声音柔柔。
　　好一会儿，欧周只听见诺诺的抽搭声，有点着急：
　　“诺诺？诺诺？”
　　（妈咪……）
　　“妈咪在呢。”
　　（妈咪，我想你……诺诺……　好想你……哥哥也想你……）诺诺边哭边说，透过听筒，钱浅的心好像被抓了一下，看了眼欧周，欧周咬咬牙，
　　“妈咪也想诺诺，也想小柯。乖，诺诺不哭，不哭了啊，诺诺告诉妈咪，哥哥在哪儿呢？”
　　（哥哥在我旁边。）诺诺的声音哭腔不那么重了。
　　“诺诺乖，妈咪问你啊，谁开车呢？”欧周带着女儿聊天。
　　（爷爷在开车。）诺诺还是抽泣的。
　　“诺诺跟妈咪说，都谁在车上呢？”欧周看着钱浅打着方向盘的手。
　　（爷爷，奶奶，外婆，哥哥，还有我。）诺诺的声音很清楚地传到钱浅那边，钱浅觉的孩子的精气神还可以。
　　“外公呢？诺诺知道外公去哪了吗？　”钱浅看了眼欧周，欧周冲她点点头，钱浅微微一笑。
　　（外公和舅舅坐……飞机办事去了，他们没告……诉你吗妈咪？外公说他们回……来的时候会给咱们带礼物的，也有妈咪的。）诺诺虽然在抽泣，但是还在安慰自己母亲受到的忽略。
　　“嗯，妈咪知道了，诺诺真贴心。”欧周听见欧妈妈在里面说：到了。抬头看向外面，自己和钱浅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妈咪，我……们到……医院了。）欧周听出诺诺的声音里有着紧张和害怕。
　　“嗯，妈咪也快到了，诺诺跟奶奶他们先进去，诺诺别怕，妈咪就到了。”钱浅拍了拍欧周的手。
　　（妈咪……）诺诺的声音里夹着一些其他的声音，开车门，欧妈妈霍妈妈说话的声音，有点乱。
　　“诺诺乖，诺诺乖……”欧周听出女儿的害怕。
　　（妈咪……你快点来啊……行吗……）　　
　　“诺诺，妈咪这就到了，乖，很快。”欧周的声音也急了起来，钱浅控制着车速。
　　（妈咪……）
　　“诺诺乖，妈咪就到了。听奶奶的话，乖，你龙龙姨也在呢，没事儿，乖，不哭不哭。”
　　（妈咪我害怕……）诺诺哭着跟欧周说，电话里很乱，欧周听见妈妈的声音，爸爸的声音，妈咪的声音，龙依的声音，还有其他人，妈妈妈咪焦急的描述，爸爸低沉的询问，医生快速的问话，还有诺诺夹着呻吟的哭声，手机里诺诺痛苦的回答医生问话，欧周听着，感觉眼睛涨大，脑子里很乱。
　　（小周，你到了来急诊，我们带孩子做检查，先不说了。）手机里，欧妈妈安抚诺诺之后飞快的跟欧周说。
　　“嗯。”欧周答应，欧妈妈挂了电话。
　　“就快到了，别急。”钱浅看着捏着手机的欧周，轻轻对她说。
　　“嗯。”欧周闭上眼睛，左手摸上钱浅的右手腕，手指伸进钱浅的袖口。钱浅感觉到欧周手指的冰冷和微微颤抖。　
　　
　　钱浅把车泊进停车位，看着欧周下车的身影，微微笑了：这家伙，刚才说话的样子很不错，希望能一直这样。赶紧下车，跟上欧周。　
　　两个人一进急诊，就听见孩子的哭声，不是一个，是两个，欧周和钱浅都听出是诺诺和小柯在哭。钱浅心里一惊，没有想到小柯会哭成这样，担心的看向欧周。欧周一进医院，就感觉喉咙发紧，好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但是耳朵却真切地听见孩子们的哭声，眉毛倏的皱了起来，脑子里只有两个孩子的脸，什么都没有，疾步奔过去。
　　“妈咪……”
　　“妈咪……”两个孩子看见欧周，都唤着母亲，声音里有委屈有害怕有依靠。
　　诺诺的小身体蜷成一团躺在床上，小柯拉着妹妹的手站在一边。诺诺平日里柔软乖巧的头发现在被汗水侵湿了，粘在额头上，鼻尖鬓角都是汗，看起来很糟糕。小柯脸上也都是泪水。诺诺看见母亲，伸出双手伸向欧周，委屈得哭得更大声，嘴里走音的叫妈咪。欧周赶紧走到诺诺身边，俯下身子，脸埋在女儿颈窝，把女儿搂在怀里，亲着女儿汗湿的脸，诺诺紧紧地搂着欧周，边哭边说设什么，谁也没听清。欧妈妈和霍妈妈让开床边，看见欧周这样，看了看钱浅，很担忧。
　　“妈咪……　”小柯很慌张，欧周抱着诺诺回头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擦着他脸上的泪水。
　　“妈咪，你跟……龙龙……姨他们说吧，别给妹妹手术，别给妹……妹开刀，妹妹……吃药还……不行吗？打……针……不行……吗？”小柯自己也抹着泪水。钱浅看向一边跟人交代什么的龙依，问：
　　“怎么样？”
　　“急性阑尾炎，小手术。两个宝贝一听要开刀，就不干了，哭成这样，说什么也没用。”龙依看着欧周，很担忧，钱浅点点头。看样子，两个孩子是害怕，所以闹成这样。钱浅看着欧周母子三个，小柯抬头看着她：
　　“阿姨，你……跟妈妈说好……　不好？阿姨……别开刀……好不好……”小柯的眼神看的钱浅喉咙发堵。
　　钱浅站到他身边，明知道孩子害怕，可是没办法马上让孩子克服，心里很着急，摸着小柯的脸说：
　　“小柯是男子汉，别哭，妹妹病了，必须手术才能治好，要不然会很危险，明白吗？”小柯看看钱浅，又看看欧周，又看回钱浅，眼睛里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可是这回小柯没有哭出声，抽泣着，只是用一双泪眼看着钱浅。钱浅无奈的叹口气，一只手擦着小柯的泪水，另一只手抚上欧周的背，钱浅真的没办法给孩子勇气，心里很挫败，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欧爸爸疾步地走回来，看样子是去办手续，有点喘息的看着一切。
　　“小周。”欧爸爸叫着女儿，欧周没有回应。
　　“依依，安排好了没？”欧爸爸倒也不坚持女儿回应，转头跟龙依说话。
　　“好了，冯主任主刀，我助理。没事儿，您放心，小手术。诺诺的情况还算好，十几分钟就能完成。”龙依看着欧爸爸很肯定地说，但是也很担忧的看了看孩子。
　　钱浅看向说话的两个人，欧爸爸也看着钱浅，点点头。钱浅礼貌的回礼。钱浅看到一个比较严肃的男人，头发半花白，眼神很睿智，有焦急但不慌张。欧爸爸看着抱着诺诺的欧周，嘴唇动了一下又放弃了。
　　钱浅的手在欧周的背上轻轻拍了拍，欧周抱着诺诺扭头看钱浅，嘴唇紧紧地抿着。钱浅沉着的看着她，轻声说：
　　“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