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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数十里，速度极快。

一盏茶的时间，就走出了滚滚黄沙，来到了一座小城市之外。

以柳毅的修为浴室里，自然可以随意在空中飞行，万里距离眨眼就到，他故意在地面行走，其目的就是为了借此机会，将这一方世界当中的地貌风土人情，观测一番。

进入城中，走入一座酒楼，柳毅随意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世界所使用的钱财，自然是金银。

柳毅也懒得夺取探查询问，直接施展出了一道搜魂之法，将这酒楼店小二的记忆，搜刮了一番。时至今日，柳毅有天尊巅峰修为，施展搜魂之法的时候，已经不会再伤及到别人，这店小二只觉得眼前一花，脑袋微微一晕，他一身记忆已经被柳毅完全获取，而店小二却浑然不觉。

一般而言，酒楼店小二见惯了三教九流的人物，平日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识自然不低。

借着这番手段，柳毅倒是对这一方世界，颇有几分了解。

这人界当中，竟是没有修行之士！

就算有一些道门佛门教派，也只是修炼武艺而已，体内就连真元都凝聚不出，有的只是诸如内力一般的东西。至于那些街上铁口神算，什么道家法术佛家神通，在这个人界当中没有人能施展出来。那些个所谓的驱鬼之术，所谓的神神道道的东西，竟然全是些骗子！

如此一个世界，可算是武侠世界。

比起诸天万界里天界与地界的修士横行，此处可谓是侠客横行。

街上手持兵刃，带着刀剑之人，数不胜数。

柳毅身形一闪，脚踏祥云，腾空而去。

酒楼当中群人见到有人踏云飞行，一个个拜服在地，口称仙人……

根据店小二的记忆，这世界当中，有一个村庄，叫做梅庄，全名万梅山庄。

此庄种着上万株的梅花，每当冬日一来，梅庄里梅花盛开成林，在风雪当中凌寒而立。

梅庄里，有一个男子，复姓西门。

喜穿白衣，面容冷峻。

生性冷僻，朋友极少。

这个复姓西门之人，是此武侠世界当中，最著名的剑客。

梅庄并不盛产剑客，反倒盛产一种小吃，叫做老婆饼。

此饼出自于西门老婆之手，名传天下，听说让人一吃，就会想家。

柳毅先是在县城里买了一个老婆饼，随后细细品尝，一路吃到了万梅山庄之外。

门口，守着两个家丁。

柳毅略略驻足，看向大门牌匾，发现那个万梅山庄的梅字，写的金钩铁划，就像是一道道剑痕，悬挂在天地之间。

见了此字，柳毅心中一动，掐指一算。

“哈哈哈……此人果真与我有缘。”

柳毅仰头大笑，不顾门口两个家丁诧异至极的眼神，走向紧闭的红漆大门。

家丁怒吼，“站住！”

他们腰间带剑，此刻已是对柳毅拔剑相向，可柳毅却从两人的长剑当中穿了过去，直接撞向了红漆大门。

厚实的大门仿佛是一片幻影，挡不住柳毅的脚步。

“幻觉！”

“难道真的是幻觉？”

两位家丁面面相觑，跑到大门旁边，伸手抚摸探查大门，发现大门完好无损，冰凉坚硬，至于先前穿过大门之人，则早已无影无踪。

家丁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时节，恰好是冬天。

梅庄之内万梅盛开，梅花清冷的香味，弥散在整个庄园当中。

其中，又有淡淡的老婆饼香味，夹带在花香之内。

柳毅若无旁人，一路走向后院，来到万梅山庄制作老婆饼的地方，果然见到有一个贤惠的女子，正在操持家务，制作老婆饼。

另有一个身材修长，相貌冷峻，神态冷漠的男子，约莫二十几岁，站在远处一株壮硕的梅花树下。

一柄长剑，三尺八寸，悬挂在此人腰间。

西门吹雪！

此人就是这人界当中，实力最强的剑客之一。

西门吹雪正在仰观飞雪梅花，而今见到自家庭院里多了一个人，他身上气息顿时就变得冷冽起来，冷声道：“你要杀我？”

柳毅摇了摇头，随手抓起一个出锅的老婆饼，指尖感受着饼子的温热，轻轻尝了一口，“这饼不错。”

“这饼，是我老婆所制。”

西门吹雪左手握紧腰间长剑，问道：“你要杀我全家？”

由老婆二字，直接联想到别人要杀他全家，这西门吹雪的思维，似乎十分跳跃。

“我为收徒而来。”

柳毅淡然一言，身上忽然闪烁出一道剑气光柱，长达万里，刺破苍穹，直达虚空当中。

冬季大雪，乌云遮天。

可此刻天穹被剑气光柱洞穿，乌云被剑气逼得四处溃散，顿时就显现出了蔚蓝无比的朗朗晴天。

一轮红日，悬挂在苍穹之上。

西门吹雪本以为柳毅要动手，不曾想到眼前竟然出现这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景象，顿时神态一惊，眨眼间却回复了正常，抬头凝视苍穹红日，问道：“你真要收我为徒？”

不愧是绝世剑客，居然在遇到这种超乎了他理解范围的场面之时，眨眼间就回复了正常，完全没有被惊天动地的剑气光柱惊吓到。

“如果我说，我横跨宇宙玄黄，只为收入而来，你信还是不信？”

柳毅微微一笑，言道：“我创剑道一途，要与天地为敌，门人弟子稀少，你合该入我门下。”

这一席话语，十分直白。

西门吹雪的老婆愣在那里，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顿时就跑到了西门吹雪身边，拉了拉西门吹雪的衣袖，却被柳毅剑锋所慑，口中一句话语都说不出来。

“不久之后，我将与白云城主叶孤城，在皇城的紫禁之巅，生死一战。”

西门吹雪言道：“我先答应了这一场生死之战，如若我胜了，才能留下性命。若是我败了，只能横死剑下。”

言下之意，他未来之事生死不知，至于做不做柳毅的徒弟，他还没有考虑。

柳毅并不多说，只收拢了身上剑气光柱，言道：“这些时日，我就住在你梅庄，你若不死，则为我门下弟子！”

语气霸道至极，由不得西门吹雪反驳。

“前辈一剑冲霄，光芒亿万丈，莫非是神仙中人？”

西门吹雪对柳毅说要住下来之事居然没有反驳，只说道：“前辈刚刚那一剑，说是剑中之神，也不为过。”

“神佛与我，都是蝼蚁！”

柳毅淡然一笑，说道：“此话，你信吗？”

西门吹雪又问：“前辈来自何处？”

柳毅说道：“我来自星辰深处，算到你与我有师徒之缘分，故而来此收徒……”

决战紫禁之巅，为时不远。

与西门吹雪大战之人，叶孤城出现在了皇城。

见了此人，柳毅忽而微笑起来，只因他已经感觉到了，这叶孤城，也与他有着师徒之缘分。

来到紫禁城观战的，都是这世界当中的高手。

他们把西门吹雪唤作剑神，把叶孤城唤作剑圣。

此战，是凡俗武林当中，绝代高手剑神与剑圣一战。

哪怕在柳毅眼中，这剑神与剑圣的实力，实在不值一提，可这二人在剑道当中的造诣，却让柳毅眼神一亮！

不知不觉，到了额午夜。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紫禁城大殿屋顶两侧，决战紫禁之巅。

这时候，星光月色更暗淡了，两个绝世剑客手持长剑，仿佛天地之间所有的光辉，都集中在了两柄剑上。

柳毅眼神一亮，就连他都几乎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手中之剑，是两柄不朽之剑。单凭二者的剑道心气，似乎能与绝世之剑相比。

剑已刺出！

刺出的剑，剑势并不是很快，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之剑的距离，还很遥远。

他们的剑锋并未解除，就已经开始不停的变动，人的移动也很慢，剑锋的变动却极快，他们一招都不曾使出，就已经随心而变，剑道由心！

别的人看来，这一战既不激烈，也不精彩，

周围凡俗高手，却看得支流冷汗。他们都是这世界实力不低的人物，自然能看出来，这两个绝世剑客手中之剑的威能，包涵浓烈杀机，除此二人之外，别人难以在剑下活过一瞬！

“不错！”

柳毅心中赞叹，对西门吹雪与叶孤城更是满意，甚至施展神通，探查了一番二人资质，旋即说出了一句语气与准提教主十分类似的话语，“这两人与我有缘，合该入我门下！”

叶孤城的剑，寒冷、朦胧、神秘。

西门吹雪的剑，寂寞、孤独。

这两种不同的剑意，便是这两人的剑道路途！

以修行之士的境界二论，这二人的实力只算是蝼蚁，不是神人，也不是仙人！甚至连元神、金丹都不曾修炼出来。甚至……甚至丹田之内贮藏的，并非是真元，而只是更低一层的一种气息。

这世间的武林人士，把如此气息叫做内力。

可是，他们在剑道一途，已经大放异彩！

两人剑锋，分别指着对方胸膛。

叶孤城却将剑锋稍稍偏了三寸，西门吹雪手中之剑，刺入叶孤城胸膛。

剑神！剑神！

一阵阵欢呼，出现在皇城。

在场的武林人士无不叹惋，叹息一代剑圣死于紫禁之巅。

殊不知，他们这一战当中，所展现出来的剑修天赋，已经让柳毅眼神一亮。

………………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剑魔

直到临死之前，叶孤城都没有看西门吹雪，连一眼都没有看，更没有去看西门吹雪手里的剑，也没有起看西门吹雪的眼睛。

这本是剑法大忌，高手相争，正如大军决战，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所以，在叶孤城与西门吹雪这个层次来说，对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甚至连每一个呼吸，每一次经脉震动，都应该尽可能的观察得仔仔细细，连一点儿都不能错过。

因为任何一点，都可能成为决定这一战胜负的因素。

剑神与剑圣，本就相差无几，处于同一巅峰。

叶孤城连看都不看西门吹雪一眼，如何能知己知彼？

夜空当中，有着苍白的月，叶孤城有苍白的剑，苍白的脸。

当西门吹雪的剑锋刺入叶孤城胸膛之时，叶孤城脸色更加惨白，这白云城的城主叶孤城，仿佛能听到鲜血从心脉当中流出来之时的声音。

似乎有一种解脱的情绪，出现在叶孤城脸上。

“城主，你为什么不用那一招？”

西门吹雪拔尖而出，长剑闪电一样入鞘，站在叶孤城前方三尺之外。

“我为求解脱而来，何必用那一招？”

叶孤城脸色惨白如纸，嘴角却勾起一道笑容，“如此一剑，助我从天下纷纷扰扰当中脱离出来，求得了大自在。你也因此而从情事当中挣脱，不再被你那媳妇绊羁，同喜，同喜！”

这世间，天下高手，皆在此处。

其中眼力最高的，除陆小凤之外，无人能出其右。

陆小凤看得出来，西门吹雪的剑本来比不上叶孤城，因叶孤城已经将万事抛出了心扉，而西门吹雪却有一丝牵绊源自于情爱，直到最后一剑西门吹雪才将情之一字置身心外，达成了锋芒最锐利的一剑。

即便如此，二人大约也只能落下一个同归于尽的结局。

可惜，叶孤城却没有施展出最强的一招。

唉！

陆小凤摇了摇头，他有着刀锋一样的眉毛，有着眉毛一样的胡子。此人素来洒脱，而今见到一代剑圣殒落，心中自然唏嘘，仿佛是见到了一颗最亮的星辰，从夜空坠落。

在这人界当中，并无修行之士，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叶孤城被一剑穿心，此刻全靠一身内力支撑，才能屹立不倒。只等片刻之后，叶孤城内力散尽，就会横尸当场。

如此天纵之才殒落，剑圣身死，怎不让人叹惋？

西门吹雪却不曾去看正在叹息的陆小凤，反倒是凝视苍穹……

圆月之下，有一团淡淡的白云。

白云之巅，站着柳毅。

嗡！

随着剑锋一响，一束剑道光芒，从云端照射而下，落入皇城，把整个紫禁城照得亮如白昼。

柳毅沿着剑气光芒，一步一步，从苍穹高深之处走了下来。

此战，皇帝也在远处观战，周围大内高手不知凡几，将皇帝团团护住。

轰隆隆！

七彩雷霆，环绕在柳毅身边。

衬托得他足下雪白剑光，也生出了一团团彩色光芒。

黎明时刻，本就寒露深重，有时候也会雾气蒙蒙。

柳毅一步一步，将这一片苍穹，踏得像是一片仙境！

仙长！

神仙！

唯此两个词，出现在众人口中。

已有许多高手，朝柳毅拜倒下来。

今夜在此观战之辈，除了皇宫众人以外，余下的都是世间高手，极有眼力，怎能看不出来柳毅一声雷霆环绕，脚踏剑锋，迸射七彩的手段，已算是神仙之流？

就连心如死灰，只求死后大自在的叶孤城，眼中也焕发出一阵阵奇异的色彩。

叶孤城有着剑圣之名，自然能看得出来，柳毅脚下那一道光辉道路锋芒毕露，乃是一道实实在在的剑气，却长达百里，横在苍穹当中，仿佛将天穹割裂，一分为二。

叶孤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种剑道手段，惊得叶孤城嘴唇眼中异彩连连，心中惊叹至极。

遽然间，这剑圣就觉得自己好似井底之蛙。

先前叶孤城只以为普天之下，唯有他与西门吹雪，才站在了剑道巅峰。而今看来，自己所谓的剑道，与空中踏步而来之人相比，就仿佛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实在可笑至极。

“剑法不错。”

柳毅凌空而立，停在紫禁之巅三尺上空，足不踏地。

陆小凤远远拱手一拜，问道：“仙长可是神仙中人？”

“神仙？”

柳毅摇了摇头，如实回答，“对我而言，神仙皆是蝼蚁之辈！”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他们认为柳毅必定是神仙中人，可对于柳毅所说的神仙尽是蝼蚁，众人却未必会信。

不论如何，终究是无人跑来与柳毅争锋一番。

横在苍穹的剑锋不曾消散，狭长如同一条天路。

柳毅衣袖一挥，手指所指之处，雷霆闪现。

轰隆！

一阵甘霖，雨露下降，化作青蒙蒙的光辉，将叶孤城裹住。

那些从叶孤城胸前流淌而出的鲜血，原本沁入了衣袍当中，此刻一滴滴再度凝聚成形，回卷进入了叶孤城体内。

就连衣衫上的裂痕，也恢复如初。

叶孤城惨白的脸色，也恢复如常。

“听闻，你有一招天外飞仙，炫丽无比，玄妙异常，可否一观？”

柳毅手中提着酒壶，喝着陆压道人酿造的美酒，站在空中饶有兴趣的凝视着叶孤城。

西门吹雪则仰头凝视柳毅，神色有些复杂。

一口酒入口，柳毅十分惬意。

酒香随着夜风飘散而去，整个京城，方圆百里，满城皆香！

“仙师既然看得上孤城的剑，孤城自然无不应允。”

叶孤城微微一笑，拔出三尺七寸长剑，朝着东方苍穹空荡之处，一剑施展而出。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此剑出时，西门吹雪眼中满是惊叹。

这时候西门吹雪才恍然明白过来，如果叶孤城在最后一剑，施展出天外飞仙，二人肯定是会同归于尽，又或许……

或许西门吹雪的剑锋刺穿叶孤城的胸膛之前，叶孤城的剑已经刺穿了西门吹雪的咽喉。

“我本想做皇帝，可惜计划败露，于是心乱。心一乱，则不能一心一意归于剑道，我干脆只求一个大自在，自求一死。”

叶孤城收剑而立，朝柳毅拱手一拜，“死过一次，才知大彻大悟！叶孤城资质愚钝，不知能不能入前辈法眼，若前辈不弃，请前辈收叶孤城为徒！”

“前辈！”

西门吹雪抱剑入怀，拜倒在紫禁之巅，与叶孤城并肩而拜。只是西门吹雪话语不多，冷得如同坚冰，并不似叶孤城那般恳求柳毅收他为徒。只因西门吹雪早已听柳毅说过，他与柳毅有一份师徒之缘分。

“叶孤城。”

柳毅凝视二人，“你若入我门下，白云城主你做还是不做？”

“在有幸见到前辈之前，孤城自问已经抵达剑道巅峰，天外飞仙一剑无人能挡，这才弃下了剑道，要做皇帝，想成为世间的至尊。而今遇到前辈，才知孤城只算井底之蛙，才知剑道之深远，深不可测。”

叶孤城说道：“为剑道故，天下之事皆可弃之！”

“西门吹雪。”

柳毅言道：“你有万梅山庄，你有娇妻……”

西门吹雪说道：“尘缘尽于此，只为剑道故！”

“善！”

柳毅点了点头，挥手招来一团白云，载着跪在紫禁之巅的叶孤城与西门吹雪，步步登天！

“前辈！前辈！”

陆小凤飞上房顶，大声呼喊：“晚辈也有几分资质……”

“你非我剑道中人，与我无缘。”

一言至此，柳毅回头看了陆小凤一眼，踏云而去。

途径万梅山庄上空之时，柳毅衣袖一卷，光芒照破天地，远在千里之下的万梅山庄在视线当中放大了无数倍，一砖一瓦，一树一梅，清晰可见。

西门吹雪往庄中看了一眼，神色虽有几分苦楚，却一脸决绝。

当飞过白云城之时，柳毅也故技重施。

白云城主叶孤城则干脆闭上了眼睛……

这一瞬，柳毅禁不住想起了，胡图图的爹娘。

当年他也曾在胡图图家中喝过酒，见过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