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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第5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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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让,先前交手,所耗气血微不足道。他这般说,一则是感激张千峰奋战之举,一则是为令敌人以为自己掉以轻心。

    将臣一招血掌打出,太乙飞身而起,从蜃龙头顶离开,将张千峰与那玄武锤扔给陈灵虚。陈灵虚接住后一愣,只听太乙说道:“用轩辕金剑,将玄武招出来。”

    陈灵虚登时醒悟,将血涂在玄武锤与轩辕金剑上。他是轩辕后裔,自有使唤神兽之能。泰慧长剑一点,两人齐心协力,轰隆一声,一庞然大龟从地底钻出。

    玄武叹了口气,口中吐出一股寒风来,那寒风吹过万鬼万仙众人,立时罩上一层轻盈坚固的冰甲。此物正是当年分隔南北的玄武冰墙所造,有驱魔正气绕身,可抵挡黑蛇撞击撕咬。此法一现,两派联手,已然占据上风。

    陈灵虚又惊又喜,却也暗自纳闷:“为何这玄武神兽的化身这般高强,似比先前麒麟、夔龙要强上不少?”殊不知这玄武并非化身,而是本尊,它那玄武锤被太乙携带,一直吵得难以入睡,此刻仍保持清醒。

    只听空中轰隆巨响,白光与红光剧烈撞击,正是太乙与将臣交手。将臣使出血佛经神功,真气凝聚成一百丈血佛,身手高强,有搬山运海的大威力,且千手连动,霎时千招,快速绝伦。他出招之际,血雾弥漫,众人虽有冰甲护体,离得又远,触之亦大感难受。

    万仙仙家暗想:“原来他与千峰宗主相斗,只怕未使出全力来。”

    只是此时太乙经与伏羲决战之后,一身武功已尽如往昔。他身上这幻灵真气混淆虚实,不再依托于脉象,而是随心所欲,几无所不能,在他真气笼罩之中,虽日月轮转也可操纵自如,这血佛纵有逆天之威,破脉之势,却也挡不住太乙。

    血佛口中大吼,一道浩大真气打出,太乙手一扬,招来“坚不可摧之盾”,将那真气反弹回去。这世间本绝无坚不可摧之物,但在幻灵真气之中,此事为真,便能实现,倒也相差不远。

    血佛中招,断了百根手臂,可霎时又已恢复。将臣右半边手臂齐张开,使出“血佛降龙”,五百条血色巨龙冲向太乙,身躯扭动,飘忽不定,从前后夹攻过去。

    太乙凌空一抓,招来“无坚不摧之剑”,绕身转动,剑气将群龙一并斩首。这血龙本如流水般,能够断而复合,可此剑神奇至极,令那血龙不堪一击。他手执那剑,冲上前去,朝血佛当头一剑,光芒一闪,血佛从头到腹,已被太乙劈开。

    但那血佛一破,气血皆融入将臣身中,将臣猛然一击,太乙飞出里许,才定住身形。将臣抢上,左手一拳,右手一劈,血光点点,将太乙包围。太乙深知这血光侵人心魄,损人身躯,施展太乙逃遁法避开,他体内真气变幻无方,那将臣无法嗅他血液追击,更无法测准其所在,反被太乙刺中数剑。

    将臣越斗越是骇然:“这太乙身手已更胜过他那师兄,世上怎会有这等事?这等人物?”但他脾气倔强,激发斗志,内力增长,拳脚招式又猛烈几分。

    饶是如此,太乙幻灵真气已然大成,将臣随时散发剧毒血雾,足以遮蔽脉象,却反而被幻灵真气侵蚀驱散,全无效用。而太乙行踪诡谲,慢于伏羲之法,却大违常理,乱人耳目,以将臣血佛经的高深修为,也万难看破他动向。

    互斗千招,太乙凌空一拳,将臣惨叫一声,身躯一下子到太乙身前,仿佛自己凑上去中这招似的,只听喀嚓声响,将臣胸口已被洞穿。

    将臣伤重,却反而欢喜起来:这伤势瞬间便可痊愈,但他血液沾上太乙肌肤,一旦燃烧起来,这太乙必粉身碎骨,那可胜负已分。

    他正欲施法,忽然脑中剧痛,似有针在经脉中乱扎乱搅。将臣对自身经脉了如指掌,本可隔绝疼痛,但眼下中了幻灵真气,却无论如何屏蔽不了。就是这一时无措,太乙一指点中将臣额头,破了他血肉纵控念。将臣吐出一口火红鲜血,急忙往远处撤去。

    太乙道:“瞧在血寒份上,暂且饶你不死。”战至如今地步,将臣已无还手之力。他拍出太乙幻灵掌,再使伏羲通天掌,脉象幻灵重重环绕,将臣深陷其中,露出惊惶之情。

    血寒虽忙于救人,却一直关心战况,见状大喜,笑道:“你若真是我爹爹,咱俩今后好好聊聊。”万鬼门人欢呼雀跃,一时间士气暴涨。而万仙仙家震慑于这难以想象的仙法,皆有些神魂颠倒。

    忽然间,一个大黑球朝太乙撞来,太乙持盾一振,将那大黑球弹开,黑球霎时变化,原来是数十条黑蛇缠绕而成。洛神从黑球中飞出,冲进那伏羲太乙阵法中,抱住将臣,就往外走。

    太乙劈出一掌,洛神并不躲闪,反而张开手臂,挡在将臣身前。砰地一声,她胸膛炸开,发出尖利的惨叫。血寒身子一震,轻轻叹了口气。

    太乙却想:“她明明能躲开这一招,即使带着将臣,也绝无重伤之理,此举又是何意?”

    洛神一拂袖,茫茫黑蛇灵气阻挡太乙,她则搂着将臣,飞往高处。将臣眼神悲恸无比,道:“洛儿,洛儿,你何苦为我如此?”

    洛神对将臣脾性了如指掌,知道唯有使这苦肉计,才能令情郎潜力全出,她口中吐血,凄凄惨惨说道:“相公,你快走,快走,你怜惜咱们女儿,有力使不出,我唯有舍命救你了。”

    将臣既感动,又怒发冲冠,胸膛几乎炸开,仰天长啸,刹那间,仿佛有百万魔鬼呐喊吼叫。

    太乙见他双目血红,幻灵真气竟制不住他,不由暗呼不妙。


………………………………

五十七 生生死死永相随

    原先交锋之时,将臣并未全力以赴,这并非他不想,而是心境不到,这门“通血悟灵”之法不可使出。正如他知女儿在万鬼之中,就绝不会令黑蛇血肉炸裂,摧毁下方生灵。然而到了眼下,他见洛神“舍命”相救之举,心中悲伤自责得难以言喻,血气入脑,终于使出这亲自封禁的功夫来。

    他身为世间鬼人之祖,无论那鬼人身在何处,气血皆与他相连,他只需动动念头,鬼人满身力气一时皆汇聚在他身上。以往鬼人稀少,这功夫威力不大,可这数十年间龙血国昌盛,鬼人数目近三十万,无论强弱,霎时都将真气“借”给了将臣。

    只是这真气太过宏伟,无可估量,将臣理性一丝不存,唯剩下憎恨太乙,杀戮敌人之心。他聚集的血液缠绕住身躯,变作个两丈高的巨人,浓厚的血浆好似披风,有如大旗,在身子周围飘荡。他不停呼喊,声音震动乾坤,搅乱层云,随后向太乙打出一拳。

    太乙在面前幻化一盾,按理而言,此盾可挡世间一切攻势,可将臣这一拳非常理所能禁锢,也有扭曲时空之效。轰隆一声,那盾四分五裂,太乙中拳,身上骨头多处断开,在空中远退出去。

    将臣追来,拳头划弧,太乙还击,一掌打在将臣身上,可将臣身子只是一震,太乙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又中将臣一拳,直往地面摔去,霎时地面粉碎,石屑纷飞。

    血寒再顾不得救助万仙,倩影一晃,将太乙扶起,太乙急道:“快躲开了,我有法子对付他。”血寒道:“我先替你疗伤。”

    斗神也到了太乙身后,问道:“你怎地如此不中用?可要我替你杀他么?”

    太乙凝神片刻,摇头道:“不用。”手一扬,已将那黑玉笛拿在手中。

    洛神远远一瞧,神色不屑,微笑起来,暗想:“这是爹爹昔日的笛子?这笛子不过是寻常事物,他想将这笛子当做兵刃么?”对将臣道:“别犹豫啦,只杀了那太乙再说。”也是她见将臣攻势缓下,当是顾及女儿,于是诱他只杀太乙,将臣理智乱作一团,定会乖乖听话。

    果然将臣疾冲下去,快的好似星落,这一拳声势浩大,已近似太乙的大道无形。

    太乙也不知自己为何取出这笛子,只是灵感突发,自然而然已在手上。他心意一动,那笛子一变,成了一柄长刀模样,那刀锋上微光跳跃,晦暗交替,正是他当年所用的帝江刀。

    他再无暇多想,朝将臣一刀劈出,顷刻间月光如注,淌过将臣全身。说来奇怪,那月光照射之处,将臣身上血光消融瓦解,身躯急剧缩小。

    洛神大惊失色:“这玉笛变作金刀,到底有何古怪?”将臣浑然不觉,稍稍停顿,依旧俯冲过来。

    太乙则立时领悟:“那黑玉笛与帝江刀融合在一块儿,竟可散尽将臣神功?是了,此刀剥除异状,惩治失衡,将臣一身功力并非他修炼所得,远超他所能承受,此刀不过令他原形毕露罢了。”

    刹那间,将臣至太乙面前,体型已如常人,可这一拳神威依旧非同小可。血寒毫不犹豫,挡在太乙面前,喊道:“爹爹!”

    将臣已清醒了大半,见状心魂巨震,这一拳万万击不出去,身子一转,死命停下。可此力太过猛烈,他一下子静止,自身等若再受另一股巨力冲击,体内乒乒乓乓,一身骨头全数折断。

    血寒凝视将臣,眼神凄凉怜悯,关切异常,将臣跪倒在地,唇边鲜血缓缓流下,慢吞吞微笑道:“女儿,好女儿。”似乎此时此刻,天地之间,一切都无关紧要。

    血寒颤声道:“爹爹,对不住啦。我不能让你伤了太乙。”

    太乙瞬间也感慨无限,但两旁猛然轻响,数十条人面飞蛇向血寒咬来。太乙单刀圈转,将飞蛇尽数砍伤,但所有黑蛇已舍了万鬼万仙,一齐朝此处猛扑过来。太乙伤势不轻,一时遮拦不住。斗神叹一口气,长剑连振,助他一齐抵挡。

    再听洛神冷冷道:“既然你投奔这小贱人,那就一齐死了吧。”

    将臣惨叫,胸口裂开一处大洞,洛神脑袋从他胸口钻出,神情似蛇,朝血寒狞笑,陡然张嘴咬去。她这些时日来,趁与将臣亲密时,早将这残忍至邪的法术施于其身,一旦将臣真气衰弱,又有背叛之意,她立时能从将臣身上现身,同时夺去将臣毕生功力。如此将臣虽不免一死,但总好过他转投敌人。

    血寒怒道:“不许伤害爹爹!”施展血寒神功,握住洛神脖子,欲将她冻结后拉出,但洛神内力远比血寒深厚,往前一探,嗤地一声,也咬中血寒喉咙。血寒咬牙低哼,加急运功,与洛神相抗,只觉她那毒液比寻常黑蛇猛烈百倍。

    紧要关头,洛神厉声尖叫,脑袋缩了回去,将臣鼓足全部气力,压抑洛神邪法,竟将她困在自己体内。洛神喊道:“你放开我,让我杀了这孽种!你胆敢违背我?你胆敢不听我的话?”

    将臣满眼血泪,慈爱的望着血寒,不发一言,却似有千言万语传到血寒心里。血寒身中蛇毒,一时动弹不得,可却心如刀绞,不尽惶急。

    一时间,她明白将臣的心意,洛神要夺他身躯,他不会在意,但若要杀害血寒,他情愿与洛神同归于尽。

    将臣魂魄被黑蛇侵蚀,自知无可挽救,但他是鬼人元祖,毕竟非同一般。他指尖一点,一颗血珠飞入血寒心口,随即喊道“:“洛儿,咱们一起去吧。”

    洛神惊骇至极,尖声道:“放开我!放开我!将臣!你这狗贼!杂种!负心汉!臭蛆虫!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说过要守护我一辈子。”

    将臣大笑起来,道:“我也仍这般想。”一身血液沸腾,使出血脉融魂大法,洛神惊呼不断,又凄厉的惨叫起来,两人缠在一块儿,身躯又黑又红,仿佛一座大熔炉,一眨眼间,将臣凝固,变作焦炭。

    洛神身躯摆动,从其中钻出,她形体惨烈至极,魂魄也残缺不全,可鼓足余力,行动如电,往远处逃窜,但这时,斗神红疫化作黑影,一声轻响,洛神连哼都不哼一声,已被红疫斩成碎末。

    红疫面向血寒,笑道:“徒儿,我瞧你娘不顺眼,替你将她宰了。”

    洛神一死,众黑蛇倏然散去,天地晴朗,好似原本就不复存在的幽灵一般。仙鬼双方不得血寒救助,少时已死了逾百人,正狼狈之际,见状如蒙大赦,喜不自胜。

    血寒答不上话,跪在将臣尸体前,愣愣瞧着她父亲,泪流不止。太乙在她身旁跪倒,一齐仰望这具伟岸的雕塑,他记起万年前并肩对抗黑蛇之事,又念及此人对女儿关怀深爱,不由怜惜血寒,也想起罗尤雅来。

    太乙是否应当再见她一面?

    众人逃过劫难,对二人感激至深,可见状又面面相觑。这将臣是残害众人的大仇人,如要学太乙、血寒模样,一齐向他跪拜,那他们可万万做不到。

    红疫双手叉腰,喊道:“都走,都给我滚去休息疗毒。万鬼有治疗蛇毒的法子,不想死的,都给我把屁股滚远些!”

    她气势汹汹,吆三喝四,众人莫名害怕,微微向太乙、血寒躬身,找一处安全所在静养去了。

    太乙对血寒道:“你身上蛇毒还好么?”

    血寒擦着泪水,道:“爹爹临死前,替我解了毒。他那颗血珠里头,有。。。。血佛经真正的精髓,还有他临终想对我说的话。”

    太乙点了点头,握住她小手,血寒心里瞬间好过了些,两人一齐站了起来。

    太乙右掌在将臣尸体上按了片刻,更改脉象之灵,那尸体变得牢固精美,已与灵脉融合为一,成了一座壮观的神像,从此与天地共存。他道:“这就算作是将臣老兄的墓碑如何?”

    血寒簌簌流泪,却嫣然一笑,道:“那可再好不过了。”

    太乙又道:“洛神没那么容易死。再过数百年,她又能复生。她的圣灵已在黑蛇巢穴中,单杀她魂魄也无济于事。”

    血寒恨恨道:“那唯有找到黑蛇老巢了。”

    红疫笑道:“放心,她死的不能再死了。”

    太乙摇头道:“她当年投身黑蛇教时,咱们也杀过她一回,她似是死绝,可终究仍活了过来。”

    红疫一把捏他脸颊,太乙惨叫一声,听红疫道:“我说她死了就是死了,你啰嗦什么?”

    血寒见太乙惨状,大鸣不平,道:“师父,太乙说了,不杀洛神圣灵,她能不断重生。”

    红疫道:“可我明明将她圣灵也一并宰了。”

    血寒道:“那万无可能,除非你练成了破魔弑神剑。。。。”

    说到此处,太乙、血寒同时惊呼道:“莫非你当真。。。。”

    红疫嘻嘻一笑,神采飞扬,道:“你们猜呢?”指了指身后,见张千峰、陆振英、索酒、江苑、盘秀等万仙门人站在远处,静静等候太乙。

    血寒偷偷对太乙耳语道:“稍晚些你来找我,我有话对你说。”

    太乙点了点头,血寒又朝将臣跪拜几下,刚要站起,被斗神一把抱住,她惨叫道:“师父,你做什么?”

    斗神笑道:“咱俩师徒许久不怎么说话,你先陪我好好聊聊,放心,我不伤你一根头发。”

    血寒嚷道:“不要,太乙,救命,救命,我被淫贼捉走啦!”大呼小叫中,红疫扬长而去。


………………………………

五十八 五子丧尽归一体

    陆振英瞧着太乙走近,心绪千千万万,繁复纠结,一时如在美梦之中,一时像往深渊落下。在这千头万绪之中,一副回忆的画面凸显出来,那是两人在曲封梦境中的交谈。

    太乙当时说道:“我是何人,来历如何,过往如何,你不必揣测,也无法想象。我所求之道,虽天地不可网罗,虽乾坤不可丈量。”

    他所说的半点不错,陆振英见识了他那深不可测的功夫,与他相比,自己太过渺小,有如尘埃,既跟不上他的脚步,也理解不了他追寻的事物。

    她听见张千峰向太乙道谢,两人双手紧握,索酒等人笑得像个孩童。忽然间,盘秀扑上前来,冲着太乙脸颊又亲又舔,大伙儿大声欢笑,一扫凝重阴霾。

    陆振英也想如这盘秀一般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投入盘蜒怀抱,体会过望两人经历过的甜蜜,但她脚下如生了根,整个人成了石头,不敢动,也不想动。

    自己曾与他无比亲密,眼下仍将他放在心上,但那又如何?在那梦境中,陆振英早想通了自己的道、前方的路。那路途及不上盘蜒,可陆振英却不会如他那般常常偏离。

    陆振英想永远守护万仙。

    盘蜒师兄也想守护万仙,但那不过是他旅途中顺手而为之事,仿佛一处驿站,并非终点。但对陆振英而言,有这信念已经足够,她不必追着盘蜒,不,他眼下已经是那古老的太乙了。陆振英这小小的道,足以支撑她走下去,哪怕永远只孤身一人。

    隐隐间,她心情豁然开朗,仿佛顿悟的佛家信徒,不再为爱意所扰。

    太乙走近,向她郑重说道:“师妹,先前隐瞒身份,实是我心魔作祟。”

    陆振英不敢看他,只低头谦恭说道:“师兄何出此言,师兄之恩,非但及于我个人,更救万仙于水火。我感激不尽,岂会在意小节?”

    太乙稍一停顿,似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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