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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仗剑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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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的脸上带着一抹懒洋洋的微笑。整个人便似是吃饱睡足之后在山林间漫步的花斑大豹,在慵懒的外表下隐隐透出危险的气息。
    看到少女出拳打来,男子不徐不疾地横左臂在身前一拦一架,封住对方拳路。右手在骈伸如刀,无声无息地从左臂肘底送出,斜向下方切向少女左肋。
    少女见状,立即收招变势,撤拳旋身,起左腿以足尖点向对方膝盖。男子脚下倒踩七星移形换位,避开少女攻势后欺身强入,曲臂亮肘,迎面撞击。
    这一对男女却正是在五枚师太门下学武七年,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的禹天来和严咏春。此刻他们用的同是一路在江湖上流传甚广的“闯少林”拳法,却都将这路颇为普及的拳法打出了自己的理解:一个是化繁为简,朴拙刚猛;一个是化拙为巧,灵动绵柔。各自的身形如兔起鹘落,霎时间已经交手三十余合而未分胜负。
    他们所在的是紫荆寨外一处农家用来晾晒谷物的场地,场地的周围站着六七十个十五至二十岁的后生。此刻这些人都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场中交手的两人,嘴里不住地啧啧赞叹,满脸都是钦佩憧憬之色。
    严咏春见久战不下,心中不免有些焦躁。虽然与禹天来师出同门、朝夕相处,但她是越来越摸不清这位师哥的底细了。这些年来两人也不知相互切磋了多少次,无论自己武功进境是快是慢,师哥总能恰到好处地和自己维持一个持平的局面,此次看来应该也不会例外。
    她不由得想起了不久前师傅五枚师太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天来在机缘巧合练成了少林绝学《易筋经》,本身又是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经过这些年的修习之后,一身武功只怕早已青出于蓝了。”
    严咏春生性倔强好强又深喜武学,虽然与师哥感情笃厚,心中却总存着一股不甘人后的念头,暗自咬牙发狠道:“纵使我实力不及,难道连迫师哥露出真正的实力也不能吗?”此念一起,她的拳路陡得一变,用出近年来一半是受师傅和师哥指点启发,一半是自己参研创造的一门拳法。近几天她终于将这门拳法推演得圆满完善,还未曾向师傅和师哥说起,故此笃定此刻施展出来,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禹天来果然猝不及防,被严咏春这一路绵密迅捷、刚柔并济的拳法攻得连连后退,且退且守,直到接下十余招,后退十多步后才重新稳住防线。他一面挥拳招架一面笑道:“了不得,师妹你竟然将这路‘咏春拳’研创成功了!”
    “咏春拳?这是师哥为我这拳法取得名字吗?听起来很不错呢?看在师妹已经竭尽全力的份儿上,师哥你也该拿出点真功夫来了罢!”
    严咏春口中说笑着,双拳进击如风,双臂快得在身前幻成一团虚影,直如千臂观音临凡。双腿则是无声无息地起落不定,上不过膝威胁禹天来下盘。
    禹天来只守不攻,双臂双腿便如四面巨盾,将全身上下护得泼水不进、密不透风。听出了师妹话语之中深藏的浓浓怨念,他呵呵轻笑道:“既然师妹有此美意,为兄的自然奉陪。”
    话音方落,他的拳法也陡地一变,同时转守为攻。只是他攻击的对象却非严咏春本人,而是她攻出的招式。每当严咏春新招萌动,他的招式便如未卜先知般抢先发出,截断了对方攻击的路线,令对方不得弃招变式。
    他们两人的拳脚皆如电耀霆击般迅捷激烈,以快打快地霎时交手二十余招,严咏春每次酝酿的新招都被禹天来截断,不由得越打越是憋闷。当心中的这股闷气郁积到顶点时,她口中蓦地发出一声清叱,右手五指并拢骈伸如剑,内劲经手臂贯于指尖,向着禹天来的咽喉笔直刺出。
    下意识地将这一招攻出后,严咏春才意识到这是自己所创拳法之中的一式杀手绝招。她曾实验过这一招的威力,结果是在一株合抱的树干上打出一个对穿的圆洞,若是击在人的身上,那人定然是有死无生。她这拳法只是初步研创完成,远未到收发由心的境地,更何况这一招本就是剑出无回、生死立判的决死杀招,既然攻出,再想收力撤招已是万万不及,只能满是惶急地发出一声惊呼:“师哥不要接招,快闪开!”
    见到这一招时,禹天来脸上那懒洋洋的神色终于收敛,双目之中陡地闪过一抹精芒,口中朗声笑道:“师妹,这一招真真地有些意思!”说话间右掌以倏地抬起横在咽喉前方。
    严咏春的携着无匹锋锐劲力的指尖此在禹天来的掌心时,惊觉对方的掌心生出一股浑厚柔和的劲力,便如一团毫不受力的棉花般将自己的指尖裹住,消融化解了自己指尖的劲力。但这一招既然被她视为杀手绝招,又岂会如此简单?双方劲力只稍稍一触,她的后招变化已经不受控制自然而言地演化出来。在瞬息之间寸距之内,她先是屈指以第二指节发力、再握拳以拳面发力,最后钩腕以手背发力,加上最初的指力,前后总共是四层力道叠加在一起,重重地轰向禹天来的掌心。
    禹天来却是神色不变,横在咽喉前的右掌不退反进,竟是主动迎上了严咏春这招寸距发力、四式合一的杀招。正因他不退反进,所以抢在了严咏春劲力完全爆发前的一瞬以掌心触到严咏春的掌背,浑厚柔和的掌力涌出,先稍稍遏制了对方攻势。而后他的掌心微微向下凹陷,却又将严咏春终于爆发的劲力泄去几分。随即掌心又向外一凸,登时发出一股雄浑劲力。
    在场外围观的众人耳中同时响起一声沉雷般的闷响。在他们眼中,场中的两条人影一沾即分,各自向后退了六七步。他们的脚步竟是分外的沉重,每一步落下,都在用石磙反复碾压过的坚硬场地上留下一个宛若斧凿刻出的深深足印。

第七章 截拳无限法
    这一场比斗实在精彩绝伦,在场地周围观战的众人早已看得目眩神驰、心旌摇荡。直到两人对拼了一记之后各地后退站定调匀气息,大家才都回过神来,异口同声地报出一声震天的喝彩,然后一拥而上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生得虎头虎脑,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抢到禹天来面前问道:“天来哥,你和咏春姐实在太厉害了,尤其是最后那一招,简直……简直……”
    禹天来和严咏春最后出的一招都蕴含着极其深奥的武学道理,这少年也只能看出些皮毛,其中的妙处便非他可以用语言表达出来了。
    禹天来笑着拍拍他的肩头道:“你们只要肯用心练习我传授的功夫,总有一天也能做到这样。好了,这些闲话暂且休提,时候已经不早,大家赶紧操练起来!”
    因为刚刚看了禹天来与严咏春展露出来的功夫,这些正值朝气蓬勃年岁的后生们都大受鼓舞,心中都想着只要自己勤学苦练,若说赶上这两位自然只是奢望,但只需学得他们三两成功力,那也是极了不起的成就。有了这份念想,心中的热情自是高涨到极点,听得禹天来一声吆喝,登时齐齐地答应一声,脚下迅速移动,霎时便在场地中间排成一个四四方方地整齐阵势。
    “起势!”禹天来一声断喝。
    众人一起肃然而立,左手成掌右手成拳提至胸前,左掌心盖住右拳第二指节处,做拱手敬礼之态。
    禹天来再喝道:“左穿花手!”
    众人整齐划一地向左侧迈左腿成弓箭步,左掌变拳收回左侧腰际,右拳变为掌刀,掌缘向外平平推切。
    禹天来口中不停喝出招式名称,众人则随着他的喝声摆拳使腿,打得赫然正是方才禹天来与严咏春初交手时用的那路“闯少林”拳法。
    他们的拳法当然不可能向禹天来和严咏春一般打出自己的理解和风格,却也能一板一眼地将这路拳法的种种变化演示地分毫不差,而且拳脚起落之间劲风四溢,显然是在这拳法上着实下过一番苦功。
    等禹天来喝到第三十六式“七星收手”,众人随声收招定式,每个人脚下都恰好站回起势之时站立的位置。
    等到众人站在原地稍稍调整一下呼吸,禹天来淡淡地喝道:“照着老规矩,将拳法连续打五遍不许丝毫停歇。每有人出错一次,全体加练一遍,开始!”
    众人对这严苛的要求毫无疑义,这次不用禹天来喊出招式名称,自己使开这路拳法。
    看着众人状态极佳,禹天来满意的点头。作为一个了解剧情发展的穿越者,他自然对未来有一些打算,因此早在三年前便借着经常伴师妹来紫荆寨探亲的机会,设法聚拢了这么一批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传授武艺,到如今已经算是有了些成果。
    他走到场地边的一张简陋木桌边,在一张长条板凳上坐了下来。严咏春已经在另一张板凳上坐了一阵,见师哥过来,便拿过桌上的粗瓷茶具,倒了一大碗凉茶送到禹天来面前。
    禹天来道了一声谢,结果偌大的茶碗将里面的凉茶一饮而尽。他看到严咏春似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她仍对方才那一战的结果有些不满,便含笑开解道:“师妹你最后用的那一招实在厉害无比,为兄也是一时侥幸才和你拼个平手。你只须在劲道的控制上再用些功夫,真正做到收发由心,那时为兄便只有举手认输了。”
    严咏春冷哼一声,嗤笑道:“拜托师哥你不要总将我当作小孩子来哄好吗?经过这些年成百上千场的平手,我便是再笨也知道你一直刻意让我。你如果想让我高兴一点,以后在交手时便不要总是遮遮掩掩,师妹败给师哥本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禹天来呵呵地干笑几声,只能将已经空了的茶碗送到嘴边装作喝水已掩饰脸上的尴尬神色。他名义上只比严咏春年长两岁,实际年龄却是足可以做她的父亲。这些年看着这小丫头一点点长大,心中差不多已经将她当做女儿看待,平日里相处自然多有宠溺,在比武时暗中放水哄她开心也是应有之义。只是忘记了当年的小女孩儿已经长大,却是不似以前那般容易哄骗。
    严咏春看他这般做作,忍不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脸色也是霎时大地回春,放过刚才的话题问道:“原来不只我在研创拳法,师哥你也不声不响地弄出一套更好的东西。后来你用来应对我那‘咏春拳’的功夫,可有什么名堂?”
    禹天来轻轻松了口气,赔笑道:“为兄却是胡思乱想地琢磨了一些东西,只是至今尚只是一些不成体系的散手招式,远未如师妹你的‘咏春拳’那般圆满。至于这拳法的名称,为兄暂名之为‘截道八击’。”
    他前世在练习各种极限运动的同时也在搏击之术上下过功夫,用功最深的便是那号称“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的“截拳道”。这一世看到师妹已经不满足于师傅的传授而开始尝试自创拳法时,他感觉自己这做师兄也不能显得太过差劲,便也打算结合前世所学的“截拳道”自创一门功法。
    只是那“截拳道”虽是采百家之长又融入东方道家思想与西方哲学思想的一门实战格斗体系,终究止步于对体能的开发运用而未曾涉及到神秘的内力。禹天来要想将自身修习的《易筋经》内力以及师从五枚师太所学的各种功夫与“截拳道”融为一体,实在是一项极其繁杂浩大的工程。直到目前,他也只是完成了这名为“截道八击”的基本框架。
    纵是如此,这门只俱雏形的“截道八击”也已颇为可观,方才与严咏春交手时,他用出的还只是一个“截”字诀的法门,用以攻杀破敌的“击”字诀则是一直未曾施展。
    对于视若亲人的严咏春,禹天来自是没有丝毫藏私的想法,既然她说到了这门功夫,当即便将其中的关节窍要详细讲说了一遍。
    严咏春听得兴致盎然,隐隐感觉师哥所创的“截道八击”中有些原理竟是与自己的“咏春拳”不谋而合,听了他拳法中的诀窍之后,她已经隐隐地有了进一步改良“咏春拳”的想法。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正在入神之时,远处忽地传来一个女子的清脆呼唤声:“姐姐,你快跟我回家!”

第八章 难测女儿心
    禹天来与严咏春闻声望去,却见从紫荆寨方向的路上走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这少女的容貌与严咏春颇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间没有她的那份英气,反是多了些女儿家的柔顺。此女却正是严咏春的妹妹咏秋。
    严咏春看到妹妹一路小跑而来,弄得香汗涔涔、娇喘吁吁,又是隔着老远便喊自己回家,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登时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疾略而出,几个起落便已到了妹妹面前。
    严咏秋只觉眼前一花,先前尚在远处的姐姐竟已出现在面前,吃惊之下脚底不慎一滑,登时守不住脚步地一个踉跄向前扑跌。
    严咏春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妹妹的手臂将她扶住,急问道:“咏秋,你怎的如此着急,可是家里有事?”
    严咏秋惊魂甫定,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先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再喘息片刻之后,才摆摆手对一头雾水地严咏春道:“姐姐你不要着急,家中虽然有事发生,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今天阿爹收到两封由过路行商捎来的书信,其中竟一封信是写给你的,姐姐你可能猜到这信是哪一个写的?”
    严咏春先是呆了一呆,随即脸上现出颇为微妙复杂的神色,脱口问道:“可是那梁……”
    严咏秋将双手一拍,脸上现出戏谑的笑意:“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姐姐你竟然一猜便中。不错,这信正是与姐姐你自幼便订下婚约的梁公子亲笔所写,而另一封信则是梁公子的父亲写给咱们阿爹。姐姐你可还能猜出这两封书信中会说些什么事情?”
    严咏春脸上的神色一阵变幻,随即却又下意识地向着跟过来站在自己身后的禹天来瞥了一眼,然后便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左右不过是些客套问候的话罢了,有什么好猜的。我现在还走不开,你先回去跟阿爹说一声,便说我稍后便回去。”
    “姐姐你……”
    严咏秋很有些意外,正要再问时,禹天来已走上前来。他也听到了两姐妹的对话,听说是那位传说中与严咏春青梅竹马又有婚姻之约的梁博韬托人送了信来,当即对严咏春笑道:“师妹,既然是我那未来的妹夫来了书信,你还是快些回去。这里有为兄盯着便已足够。哈,如今师妹你也老大不小,说不定对方来信便是要商量婚事,看来为兄很有希望快点喝到师妹你的这杯喜酒呢!”
    听到这番调笑之言,严咏春却丝毫没有好笑或害羞的表现,反是忽地沉下脸来,一双美目眨也不眨地盯着禹天来,直到禹天来被她盯得有些尴尬再也笑不出来,才幽幽一叹道:“怎么师哥你很希望我早一点嫁人吗?”
    禹天来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为何就有些不悦的样子,只得干笑着答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为兄又听说师妹你与那位梁公子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自然盼着你们有情人早成眷属。”
    “原来如此,师哥说得极是。”严咏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那小妹便承了师哥的这番美意,先回去家去看一看,这里的事情便有劳师哥费心。”
    说罢也不招呼身边的妹妹,转身快步向着紫荆寨走去。
    “姐姐等我!”严咏秋先向着姐姐的背影叫了一声,又对禹天来道,“禹大哥,稍后你也来家里吃饭,今天我烧了你最爱吃的菜。”
    禹天来笑着应了,随即用手指了指已经走出老远的严咏春,示意严咏秋赶快追上去。
    严咏秋会意,向他挥了挥手,转身小跑着追了过去。
    “这丫头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难道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不过按照剧情,我那位便宜妹夫应该还要过几年才会出场。唉,人长大了,心思也便多了起来。全不似以前那般,一有心事便主动来告诉我……”
    在后面望着严咏春窈窕婀娜的背影,禹天来摇了摇头,低声发出一番属于父辈的感叹。
    此刻严咏春一面大步走着,一面在嘴里不停地低声念叨着:“没心没肺的野猴子!不开窍的死猴子!”
    她骂的自然便是直至如今仍经常在山林中与猿猴为伴的禹天来。刚刚远离家乡搬来紫荆寨时,她心中确是常常想起那个以前陪伴自己上树掏鸟蛋、下水摸鱼虾、钻草捉蟋蟀的男孩儿。
    但是自从跟随师傅习武,她的身边有了一个只比自己年长两岁师哥。他既能够像同龄人一样陪自己在山林间疯玩,又能像一个大人般无微不至关怀自己,更能在自己最钟爱的武功上稳稳胜出一筹。
    久而久之,在少女那颗情窦渐开的芳心之中,原来那个男孩儿的面容身形渐渐模糊,取而代之越来越清晰的则是另一个总是带着懒洋洋可恶笑意的面孔。只可惜那个家伙似乎对她的心思毫无所觉,平日里相处是虽是以师兄妹称呼,神态举止间分明是一直将她当作晚辈或者干脆便是女儿。她实在想不通那个明明只大自己两岁的家伙哪里来的这么一副老气横秋的心态。
    怀着满腹的心事,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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