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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仗剑行-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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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此。”
    禹天来早有所料,心中暗自叹息,面上却丝毫未表现出来,反是做出讶然之色问道:“日间贫道不是已经与诸位道友商议后做了决定吗?大凡斗阵,布阵的一方总是占尽先手,得天时地利之便。破阵之人若非深谙对方阵法虚实又或在实力上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实在没有成功的可能,稍有不慎反而会陷身阵中万劫不复。我们既不知对方会布怎样的阵势,更难以形成绝对的实力压制,倒不如直接放弃破阵。而贫道也有信心凭着自己那一副阵图扳回一城,从而将此局变成和局。如此我们一胜一和,剩下的便只看第三局的贫道与布达拉之战。贫道虽不敢言胜,却也自信可以不败,纵是再次以和局收场,最后仍是我方获胜。”
    听到对方不厌其烦地将日间已经与众人分析得清清楚楚的利弊得失重复一遍,罗浮三子心中也知道对方怕是已猜到自己三人的来意,这般说话便是希望劝得自己三人回心转意。但他们也是元神一流人物,心志之坚毅更逾金石,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又岂会为区区言辞所动?
    当下那致虚仍然继续说了下去:“我等也知禹真人提出此建议是不想道友们冒险,但如此一来所有的压力便都移到真人身上,这又令我等于心何忍?再说贫道与两位师弟毕生浸淫阵法一道,自信颇有一些成就,不管对方会摆出什么阵法,总还能看出几分虚实,若能再有几分运气,未必便没有破阵的希望。退一步说,贫道等纵使不能破阵,全身而退的把握总还是有一些的。左右禹真人也决定放弃破阵,何妨让我们三人勉力一试?”
    禹天来知道当前由世俗蔓延到修行界的这场大战中虽有无数风险,一个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结局,但相应的也有无穷的好处,便如自己在参战之前便收到道祖亲赐的一份天大酬劳。眼前的罗浮三子却是决心要将身家性命押上去,来博取日后的一份远比打酱油般来一趟战场却无所建树要丰厚无数倍的回报。他若是阻拦,即使是出于好意,对方也绝不会领情,而只会心生怨恨。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做这费力不讨好的恶人。
    想到此处,他也只能拱手道:“三位道友为大义而以身涉险,贫道感佩无比,只是还请千万珍重自身。”
    罗浮三子见他终于答应,尽都喜动颜色。
    到了第二天,双方仍在原处相见。
    布达拉遥向禹天来合十施礼道:“禹真人,前次一局是贫僧这一方落败,此次斗阵法,合该贫僧这一边先出题,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禹天来见罗浮三子一起望向自己,知道这一阵终究难免,暗自叹息一声,回礼笑道:“自该如此,国师请布阵罢,也好令贫道等一开眼界!”
    布达拉轻轻招手,身边立时有一个小沙弥手捧花瓶走上前来。他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弯曲,从瓶口插着的几根花枝上轻轻拈下四朵茶杯口大小的白色曼陀罗花,弹指间将洁白如雪的花朵送上空中。
    那四朵曼陀罗花便那么静静地悬浮在空中,一朵居上,三朵居下,排成一个正四面体的结构。
    禹天来敏锐地感应到这个正四面体结构内部的空间发生了奇异的波动,暗自运转葫芦七神通中的天视地听神通,凝目力向其中望去,却见那前一瞬还一览无余的有限空间竟变得广阔无比,而且其中似有无边祥光瑞霭,令他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侧耳倾听,其中隐约又有许多佛音禅唱此起彼伏,却怎都听不真切。
    “曼陀罗大悲胎藏法界!”
    心中闪过阵法的名称时,禹天来耳边也听到罗浮三子中的致虚低声念出同样的几个字,当即转头投去询问的目光。
    致虚面上现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以神念传音道:“禹真人放心,此阵虽是佛门最厉害的几座秘传阵法之一,我兄弟三人还是有过一些了解,能否破阵当为五五之数。而且此阵以困人为主,我们即便破阵不成,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禹天来心中虽还有些不安,但看到罗浮三子已是跃跃欲试,也只能向三人拱了拱手,说一句:“有劳三位道友。”
    罗浮三子越众而出,一起向对面稽首道:“国师,罗浮三子来破此阵!”
    布达拉微笑道:“三位请便。”
    罗浮三子纵身而起,化作三道流光飞入那阵法空间之内。
    那阵法空间之内顿时大方光明,佛音禅唱也骤然洪亮清晰,显然是罗浮三子已经触动了阵法变化。
    布达拉脸上的笑容却是愈来愈盛,忽地合掌高声喝道:“一花一叶,莫非世界。净世炎龙,还不现身!”
    那四朵本是半开半闭的曼陀罗花徐徐绽放,许多微若尘埃的白色光点从花蕊处纷纷扬扬地飘散出来。
    那些光点见风便长,只一眨眼竟变成一条条体长十丈、鳞甲如霜如雪、头生角而腹无爪的怪异白龙,密密麻麻地挤在空中,足有三四百条之多。
    “罗浮三子休矣!”禹天来苦笑长叹,“居然是净世炎龙!好狡猾的老秃,居然玩了一手阵中藏阵的把戏,表面上是困人的曼陀罗大悲胎藏法界,其实确实佛门第一杀阵大光明净世阵!”
    便在他嗟叹之时,那总数达三百六十条的净世炎龙已经团团围住那座曼陀罗大悲胎藏法界,一起张口向阵中喷吐出一道道灼热无比的白炽火柱。
    四朵曼陀罗花之间阵法空间倏地消失,现出其中满脸惊愕之色的罗浮三子。看到漫天的净世炎龙,他们尚来不及做出恐惧或愤怒的表情,便已被铺天盖地的净世炎焰吞没。
    片刻之后,净世炎龙停止喷火,重新缩小成白色光点飞入四朵曼陀罗花的花心之内。
    至于罗浮三子,皆已在那可怕的净世炎焰中灰飞烟灭。
    禹天来缓步出阵,面笼寒霜语似凝冰:“国师这一手瞒天过海阵中藏阵的手段果然高明,这一局是贫道先输一场。幸好还有回本的机会,现在该贫道布阵请贵方来破了。”
    说话间,他从袖中取出那一卷阵图托在掌中。
    “不必劳烦真人布阵了。”布达拉出乎意料的摆手道,“贫僧自认这边无人可破真人这座杀机四伏的惊世剑阵,这一场主动认输。今日的赌局,你我便算是打和。”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万佛朝宗,花开彼岸
    布达拉如此决定,禹天来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毕竟先前他自己做的便是同样的打算,只是因罗浮三子的求功心切而中土夭折罢了。大家都是一样的皮厚心黑,也便说不上鄙视和恼怒。
    如今只剩下赌约的第三局,前两局赌约禹天来一方一胜一和,可以说已立于不败之地。但禹天来要的绝不是“不败”,因此在接下来的三天休息期,他抛开一切闭关静修,将自身调整到最佳状态。
    三天转眼即过,双方仍与原处相见,禹天来与布达拉各自出阵相见。
    禹天来问道:“国师,不知你我这一场要如何比法?”
    布达拉从容微笑,一点也看不出对胜面已经极小的赌约的担心,颂一声佛号后答道:“贫僧早年虽学过一些粗陋不堪武功和法术,如今却尽都忘却,实在无法陪禹真人大战三百回合。我们不如利落一些,便以一招为限来分出胜负如何?”
    “一招?“禹天来有些惊讶地问道。
    “一招!“布达拉语气神色均无比笃定。
    禹天来略一思忖,忽地展颜笑道:“好,一招便一招!“
    两人双足不动,笔直站立的身体却都向后平移,彼此拉开了一段距离。
    禹天来平伸右掌,背后的红颜剑发出一声悦耳轻鸣,自动跳出剑鞘落在他掌握之中。他右手五指似虚似实地捏住剑柄,左手先抚过飞翼造型的护手,而后食中二指捏成剑诀贴着薄如蝉翼的剑身正中处的一道殷红血线抚过,最后将长剑平举,狭长锋锐的剑尖遥遥指向布达拉,肃然道:“国师,请!“
    布达拉却在原地盘膝坐定,一道金光自脑后飞出冲天而起,霎时已至万里高空,赫然化作一尊大如昆岳、遮天蔽日的金身如来法相。
    “原来国师竟已修炼道佛我如一的境界,贫道佩服。“禹天来仍举剑遥指对方,脸上也不见一丝惊容,“国师所说的一招分胜负,莫非是要用佛门第一降魔神通“如来神掌“?“
    布达拉却不再答话,只是缓缓地抬起右掌,掌心向下轻轻一按。
    随着布达拉出掌的动作,空中那如来金身也举起一只足以将一座中型城市覆盖在内的巨掌向着地面的禹天来按下。
    那只巨掌在下落的一瞬,掌心蓦地大方光明,无数金色曼陀罗花光影纷落如雨,同时又有恢宏浩大的佛音禅唱在空中回荡不息,在那巨掌掌心的光影中,隐隐现出一座高有万丈的巍巍崇山。不知何时,空中的那尊如来金身已经消失,却端然稳坐在这座崇山的山巅。又有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佛陀、菩萨、罗汉、比丘分布于虚空,尽皆面向那如来礼拜诵经。
    “掌化佛国,万佛朝宗!“
    禹天来手中的红颜剑终于动了,却仍只是游戏般随意挥舞毫无章法。他的面色则已变得凝重无比,双目神光爆射,死死地盯着空中那座大如山岳、内蕴万佛之力的巨掌向自己头顶落下。
    当年穿越到汉末时代,他曾与一位名为竺东来的天竺僧人比武,那僧人同样用出了一式“如来神掌“,当时令他颇有惊艳震撼之感,但与如今布达拉的一式“如来神掌“相比,简直已难用天壤云泥之别来形容。
    只是他心中依然镇定,因为如今的自己同样今非昔比,布达拉提出将两人的一战作为决胜之局,信心当是源自胜过自己数筹的修为境界以及这一式练到“万佛朝宗”至高境界的如来神掌。但他的实力又岂是修为境界可以度量?他准备的一招杀手锏也自信绝不会逊色于这一式如来神掌半分。
    皎如明月的光轮从禹天来脑后升起,天地间最神秘莫测的时空之力化作一蓬皎洁月华洒落下来,将禹天来全身笼罩其中。以一刻钟为单位,将存在与未来时间段的禹天来一个接一个地挪移到此刻。随着修为的增长,他驾驭光轮所能发挥的威力也越来越大。当初与法海一战,他还只能召唤出三个未来的自己,如今却是足足三十五个。
    所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场中那三十六个一模一样的禹天来。能参加这一战的都是修行界各大势力的骨干精英,修为和见识自然不凡。凭着目力与感应,他们都察觉这三十六个禹天来的形容相貌、兵刃气机完全相同,绝无一丝一毫地差异。他们也都猜到禹天来是使用了某种秘术,却不知天下间有什么法术可以凭空复制三十五个自己出来。
    一对一变成一对三十六,这等实力逆差,使得中土道门众人也有些同情作为禹天来对手的布达拉了。
    三十六个禹天来一起出剑,演化了一式破灭万法、湮灭万物的“万相俱灭”。无数道灰蒙蒙的混沌剑气重重叠叠的交织交汇,竟在空中幻化成一朵硕大无比的三十六瓣灰色莲花。
    这朵巨大的莲花飘飘摇摇升上空中,轻轻托住那以泰山之势压落下来的巨大佛掌。
    丝丝缕缕的灰色光影从莲花中升腾而起,飞入那佛掌掌心的光影之内。凝目细看时,才能发现那丝丝灰光尽是一道道混沌剑气所化,每一道剑气都将那掌心佛国内的一尊佛陀斩为虚无。
    最后,整朵莲花如入水面般融入佛掌,出现在掌心的佛国净土之内。
    “花开见佛佛见我,今日贫道便用这一朵莲花,恭送国师登达彼岸,得证如来!”
    三十六个禹天来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然后那朵灰色莲花便在一方掌心佛国之内轰然炸开。
    密集至恐怖的混沌剑气化作汹涌的洪流,瞬间横扫了这空间内的一切佛陀、菩萨、罗汉、比丘,最后掀起一个滔天巨浪,将那高踞崇山之巅,面上不自觉现出惊愕之色的如来金身吞没。
    多出来的三十五个禹天来逐一消失,剩下的禹天来本尊面色苍白,显然方才那一招消耗的力量也已濒临他的极限。
    他将红颜剑收入鞘中,向着对面依然盘膝而坐,却已没有半点气息的布达拉施了一礼,叹息着道了一句:“国师走好。”旋即转身,一步步走回本阵。
    实在是有事耽误了,今天晚上再补一章吧,抱歉。

第三百三十章 组团飞升
    禹天来一剑斩灭了布达拉的掌中佛国及其中的法相金身,便也预示着无论是世俗中大胤与廓拓两国之争,还是修行界佛道两教之争,都大局已定接近收官。
    密宗一脉僧人们做事倒也干脆,当场便带了布达拉遗蜕直接返回乌斯藏,完全没有再理会此次扶植的廓拓一方。
    按照先前的赌约,如今的迪古元弘便该向大胤请降、割地、称臣、纳贡,但他也是一代雄主,如何甘心就此承认自己彻底失败?于是连一句交代也没有,便率领大军撤回草原深处,打算凭着地利之便再与大胤周旋一番,不求反败为胜,最起码也要拖得大胤军疲不能兴,主动撤离草原恢复原来两国对峙之局。
    对此禹天来却不再关心,他与许仙和戚宝山打过招呼,先送走了此次前来助战的众多修士,然后自己也带着弟子门人返回了钱塘县。至于俗世之中的事,自然还是交给俗世中人来处理,何况他对于许仙和戚保山这对门人都有十足的信心。
    许仙和戚宝山也确实没有辜负禹天来的信任和期望。两人仍按先前的分工,由许仙镇守后方策应,戚保山则统帅大军出征。在接下来的三年中,戚保山率军三入草原深处,大大小小亲历数百场战役,终于给他抓住一个机会,在确定了迪古元弘汗帐所在之后,凭借一支万人轻骑千里奔袭,一举全歼迪古元弘的王庭亲军,将迪古元弘及其王庭重臣尽都生俘而归。
    没有了迪古元弘的铁腕统治,草原各部族立时重新变成一盘散沙,在戚保山派出的七路精兵的扫荡之下难以立足,有的选择了投降归附,更多的则纷纷迁往更北方的苦寒冰原,在那片常年覆盖冰雪的荒原上日复一日地消耗着自己的人口和物资,一步步走向衰弱与覆灭。
    在边境上奠定最终胜局的同时,大胤国内的形势也彻底稳定下来并呈现蒸蒸日上之势。崇正帝又能力更有野心,立志要以此次与廓拓的大战为契机,建立远迈祖辈的不世伟业。在全力调配兵源物资支持前方战役的同时,他又接着新君即位除旧布新的机会,大刀阔斧地整顿吏治,将以梁王为首的一班早无进取之心的老臣尽数淘汰,换上一批才干卓越的少壮英才。
    这些少壮官员进入朝廷之后,与励精图治的崇正帝一起大展拳脚,使得新接手的大胤江山不仅没有因战事而凋敝,反而愈发地兴盛繁华。
    在众多少壮官员之中,以新科状元身份步入仕途的许士林表现尤为出色。他虽贵为秦国公许仙独子,却并未依靠父亲的庇荫,甚至拒绝了吏部安排他往西北父亲地盘就职的任命,主动请求前往正有海寇为乱的东南沿海的一个小县城担任县令。
    此后数年内,许士林便从这个已被海寇祸害得千疮百孔的小县城为起点,凭借着毫无花假的卓越政绩步步高升,直到入京担任吏部侍郎,手掌铨选天下官吏的实权。
    如今大胤在北方的战事终告结束,崇正帝传旨召许仙、戚保山等一干有功之臣入京接受封赏。
    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大家预料此次回朝后必然会顺理成章地封王并执掌相位的许仙竟上书请辞,而且是要辞去所有爵位官职,以一介白衣之身返回钱塘县,重操悬壶济世的旧业。
    此等千古未有之奇事引得朝野一片哗然,崇正帝甚至有些怀疑许仙如此说是否是以退为进,想要谋求更大的好处。知道许仙入宫与他密探一次后,他才终于放下心来,带着些无比复杂的心情下旨同意许仙的辞呈。
    为了酬谢功成而弗居的许仙,崇正帝颁下特旨,令许士林与自幼便有婚约的李碧莲择日完婚。后来又想着索性好事成双,便将最心爱的怀瑾公主许配戚保山,使两对新人在同日完婚。
    许仙参加了儿子与师侄的婚礼之后,便与妻子白素贞轻车简从离了京城回转钱塘县,先到太玄观拜见了禹天来,后便回转老宅住下,自己开了一间医庐,每日里行针施药治病救人。他做了这许多年官,医术不仅未曾放下,反而愈发精湛神妙,每每药到病除着手成春,俨然已是一位国手级数的神医。
    如此一年年过去,不知不觉许仙已到期颐之年。这一天容貌仍如四十许人、全然不似百岁老者的许仙将数年前已经告老还乡的许士林和许多儿孙唤到堂上,说自己大限已至,从容交代了一些身后之事,随即便端坐着含笑而逝。
    便在满堂儿孙拜伏痛哭之际,许仙的魂魄却从躯体中飘了出来,看着痛哭的儿孙们摇头轻叹,转身穿墙而过出了许府,丝毫不似寻常游魂那般畏惧阳光,盯着盛夏的一轮炎炎烈日来到太玄观,也不用通报仍是一路穿墙直奔后殿。
    “相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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