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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含无尽生机与玄奥气息的白芒，漫天铺地的血晶道力形成一片白sè汪洋大海，在白晟的cāo控下一浪接一浪的涌向盘沧。

望着那汹涌澎湃的血晶道力，盘沧神情肃然，不复刚才的从容与超然，因为他从那更具威慑的气势中，感应到其更加接近那早已消失属于至高无上的独特天道之力，如果这天地间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除了那不多的大帝级强者外，就只有面前的道力。盘沧抬眼望着立于一股道力之上的白晟，轻啸一声神念突然变化成塔状，散发出如鲜血般深红的光芒，穿过一股股道力直冲向上。

白晟望着向他快疾冲来的盘沧，面目中无一丝慌乱，左手翻转出现一座相同的小塔，挥手掷向空中，瞬间小塔迎风涨大，盘古塔显现万丈本体，如万钧压顶般“砰”的一下重重撞击在盘沧化作的塔上，使他再次跌入无穷尽的道力之中。

“盘塔！”重化人形的盘沧，身体较之刚才要虚幻许多，望着缩小飞回白晟手中的盘古塔，第一次露出愤恨的神情，怒极道：“好你个盘敖，你为了阻止我居然将盘古塔送与他，你不配为大哥亲封的巫王！”

已成实质的盘塔从塔身中化形而出，望着暴怒的盘沧，清秀的面上露出伤感之sè，叹道：“三哥，二哥让我告诉你一句话，事到如今，静观天道重聚成型才是上上之策，请你莫要一错再错，否则不仅愧对巫族，更辜负大哥的良苦用心！”

见到盘塔现身后，盘沧怒气与杀气更甚，居然能够将缠绕在身周的道力蒸发，更是使血晶似承受不住般剧烈的颤抖，而与此同时又有一道更强的神念突入血晶空间，融于盘沧的身体之中，使之气息瞬间增强到祖巫巅峰境，盘沧双眸通红，颤抖的右手指着盘塔怒骂道：“盘塔，你这个叛徒居然还敢见我？你以为利用白晟破解禁制就可无事？你给我死！”

白晟没想到盘沧对盘塔恨意如此之深，居然宁愿自损也接连强行突破上下界封印与血晶限制，再次降下一道神念，并且居然有自爆神念的预兆。白晟不敢再多耽搁，连忙运使血晶道力阻拦，并且全力吸收混沌元气与道力，将转换出的毁灭之力与圣白sè的道力覆于青鸾剑上，御使其攻向盘沧，而盘塔虽不情愿，但还是在白晟的严厉要求下回归本体，联合镇压盘沧。

白晟可不敢真让盘沧自爆，到那时即便血晶无碍，那他这副肉身与神识也必毁无疑，这损失大的让他有些承受不起，不由苦涩暗忖道：“早知道还不如直接以血晶道力抹灭，如今倒好，虽然试探出与大帝级之间的差距，可肉身损坏倒还能承受，万一血晶受损，那么破开人道轮的时间将会延迟，真是得不偿失啊！”

“好嘛，小爷幸幸苦苦帮你破除禁制，你不但瞒着我许多事，居然到这个时候还不出力，你等着！”白晟望着在盘沧的攻击下四处躲避的盘古塔，眼中露出不悦与怒意，随后强行收敛，愤懑不已的大声喝道：“盘沧，盘敖与鸿钧已经归来，此时正不知在何处潜修恢复实力，而陆压也四处收集六道轮盘，如今即便你自爆神念，也伤不了躲在盘古塔中的盘塔，过后你实力大损，又如何完成你的计划？”白晟暗自狠下心，如果盘沧还执迷不悟，那他宁愿玉石俱焚，也要将他这股神念留下，真要把白晟逼上绝路，他也不缺乏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勇气与执拗。

盘沧毕竟不是普通人，即便已经怒火几yù焚天，但听到白晟所言之后，还是瞬间压下恢复理智，可是那双眼眸中依旧shè出骇人的红芒，冷冷的凝视着盘古塔，低声挤出一句话：“撤去压制！”

白晟听出盘沧话中压抑不住的暴戾与疯狂，连忙毫不犹豫的将血晶道力收拢到身旁，谨慎的说道：“你可以走了！”但却随时戒备盘沧再次出手。

“哼！”盘沧冷哼一声，通红的眼眸渐渐恢复原状，露出如风暴前夕般的平静，沉声道：“盘塔，终有一rì我定将你灭杀，以祭我族陨落之战灵！”

在盘沧真的就这样离去之后，白晟赶紧再次封闭血晶，缓缓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却有些困惑，刚才盘沧的行举似乎有些做作之嫌，达到他那样的境界，怎么会这般轻易失控升起滔天怒火？而当他看到漂浮在空中的盘古塔后，顿时怒气上升，冷声道：“盘塔，你是否该对我解释一下？”

本来白晟这次设计盘沧神念进入血晶空间，就是为了报仇，可却因为盘塔的隐瞒，虽然抹灭盘沧降下一半神念，但最后如果不是忍气劝阻，恐怕这次损失就不可计量，更重要的是会耽误破开人道轮的时间，明明有实力完全抹灭盘沧的神念，却因为诸多顾忌而不能去做，这怎能不让他感到异常愤懑？

盘古塔下落，盘塔从中显现，望着白晟苦笑道：“大人，您不是已经有所猜测了吗？”

白晟面无表情的说道：“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听到白晟的坚持，盘塔面含悲恸的叹声道：“不错，是我隐瞒了大帝身死以及除帝江等十二祖巫外，其余祖巫前往另一处世界的消息。”

“为什么？”白晟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怒喝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多少族人？”

面对白晟的指责，盘塔的神情反而平静下来，直视的白晟说道：“在我心中，真正的族人只有三个，我与盘古大哥他们从小相依为命，不但被外族欺辱，甚至连同为‘人族’的其他部落都抢夺我们仅有的食物，我凭什么将他们当作族人？只要能复活大哥，即便死再多所谓的族人，我都会这样做！”

白晟望着盘塔平静面目下的癫狂，不由露出惊骇之sè，原来被巫族认为永不衰落的希望的盘古塔，居然从未将巫族当作真正的族人，这是多么讽刺的真相。

盘塔垂首躲避白晟的目光，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悲恸，低声道：“当年大哥将我灵魂融入盘古塔，我就已经什么都明白。呵呵，什么大千世界的门户？那分明是帝域的天道之门！开天必死的宿命，大哥在收取天道之门时就早已知晓，他本来是带领我们进入另一个大千世界的，可最后他却告诉我，那条‘路’被封死了，我们出不去。那段时间大哥一直很忧愁，但却没有对任何人讲，他怕会影响到族人的信心，只有我跟在大哥身边，所以才知道一些。

大哥说帝域的天道已经消散了，所以诸多位面才会接连毁灭，凭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重新凝聚天道，但我想为大哥分担，所以拼命的感应，可却从未成功过。大哥临走前告诉我，他已经得到开天不陨落的方法，所以让我跟随二哥，在那个无名位面中等他回来，可是他这一去，却好久都没有回来。我担心大哥，但是我的实力太低，所以我按照大哥的吩咐，在盘古塔中不停的聚拢残余的天道之力，维护无名位面的稳定，也增强自身的实力。”

“可是……”盘塔因愤怒与悲伤身体急剧的颤抖，声音如同野兽低吼般说道：“当我以盘古塔融合盘古斧后，却得到大哥陨落的消息，当时我恨不得将那些巫族全数灭绝，可是我却不能那么做，因为巫族是大哥的心血，而二哥他们因此对那些人也是异常在乎。我本体是帝域天道之门，自然明白虽然开天必死，但‘天道大仁’，开天者仍会有一线生机，所以我一直拖延前来的时间，直到推算出复活大哥的方法。”

白晟目光中有着感慨，有着愤怒，更有着压抑不住的悲伤，黯然道：“所以你故意不提盘古陨落的消息，甚至暗自通知帝域残族，为的就是让巫族大量族人的身死，抵消那无尽的业力，使盘古不被业力缠身，进而以巫族气运灌注，使他得到开天后天道赐予的一线生机？”

“虽然大哥将开天赐予的大气运转到巫族之中，但是这样依旧不能完全抵消巫族造下的恶业，所以只有将巫族一分为二，除被这个大千世界的天道接纳的帝江等十二祖巫与族人外，其他祖巫与族人需寻找大哥曾经去过的另一个大千世界，只有这样才能保全所有族人不再因业力而受到天谴。”盘塔的声音异常平静，但却带有淡淡的哀恸，低着头继续说道：“可是如果按照大哥的安排去做，那么他最后的生机也必将消去，所以我隐瞒消息，压制气运使他们统统神魂灭绝，为大哥争取到足够复活的生机。”

白晟强行压下血晶溢出的一**因悲伤而升起的滔天怒意，缓缓道：“那你为何不告诉盘敖，甚至任由盘沧摧毁天地秩序？如果真如盘沧所说那般，使大千世界重归混沌，抽取盘古元神与本源进而复活，那何必多此一举，非要死伤大半族人？”

第四百零六章你不是我，但我是你！

“呵呵！如果重归混沌就能抽出大哥元神，那我怎会牺牲那般许多族人，天道既已成型岂是那么容易消散？即便可以，大哥也早已融入大千世界中，与之一荣共荣，一损共损，重归混沌之时，即是大哥生机彻底湮灭之时。问。。。”盘塔含有苦涩与鄙夷的轻笑一声，低沉道：“虽然二哥性仁，三哥性烈，但他们对于巫族却关怀备至，怎会同意我的计划？所以我只能独自实施。可我没想到，就在我闭关寻找大哥的一线生机，并继续为他注入气运时，三哥却一意孤行欲要摧毁秩序重归混沌，当我不得已将计划说出后，濒临崩坏的天地秩序却被鸿钧一举摧毁，再无半点回旋余地。”

“因为他的隐瞒与算计，使着大多族人陨落，并且天地秩序摧毁之后，又不能复活盘古，难怪盘沧会将他当作叛徒！”白晟暗叹一声，再问道：“盘敖是否知晓？鸿钧又为何会突然出手摧毁天地秩序？”

不知为何从与白晟谈起这些事情时，盘塔的头就再也没有抬起，此刻听到白晟的疑问后，他依旧恭顺的垂首，回道：“我原以为二哥不知晓，可从他将盘古塔留在天道之石中，以及后来让我追随您，我猜测二哥或许早已明白，只是因为不知如何做出决定，所以一直在故作无视、纵容我。”

“至于鸿钧！”盘塔冷笑一声，说道：“鸿钧野心甚重，当我来到大千世界中，听闻他以鸿蒙紫气分封六圣时，就已经猜测，他妄图以自身替代天道，成为真正的至高无上，幸好我族来的及时，如果让他将四十九道天痕以圣人显现，恐怕即便巫族有大哥的安排，也再无人可奈何得了他！”

“天道不灭，圣人不死，原来是这样！”白晟眼中露出震惊与了悟，喃喃道：“鸿钧真是好大的气魄，好强的手笔，以圣人融合天痕，即便他不能成为天道，但四十九位承载天地的圣人，加上他这个接近天道的强者，到时即便巫族千位祖巫均未陨落，恐怕也只有落败一途！不过他真的只是为了追寻至高？亦或他早已知晓巫族会归来，而提前准备？可是既然未能成功，他的实力又怎会那般强横？”

“我也不太清楚！”盘塔语含犹疑的说道：“据我推测，鸿钧应该是祭炼天道之石，进而以其谋算大道，强行借用大半天地法则，以天道之力增强洪荒诸神佛的实力。不过这种方法太过取巧，终归不是正途，所以当我以盘古塔镇压天地时，二哥即便重伤之躯，都能与之拼得一同陨落。”

白晟目中智芒闪烁，不置可否的一笑，随后继续问道：“那陆压又是怎会一回事？”

提起陆压，盘塔沉吟半响后，慎重的说道：“陆压此人可谓是天纵之才，我怀疑他跟大哥际遇相同，秉承这方天道的至仁之心，替天行道，执掌天罚与赐予功德，所以即便鸿钧得到天道之石，进而以身合大道，但陆压才是真正的天道下第一人。虽然后来我强入天道之石中，寻找大哥的一线生机，不知晓争天之战末期之事，但我猜测，在三哥将六道轮回崩坏，鸿钧以天道之石摧毁天地秩序进而导致天道隐踪时，应该是陆压以残缺大道维持天地秩序的运转，并将崩裂的洪荒世界暂划三界以封印。”

白晟不知何意的长叹一声，唇角挑起一抹微笑，笑中有苦涩，有明悟，有犹疑，有感慨，最后化为平静，目光微泛茫然的四方环视，淡淡的说道：“你走吧！”

盘塔豁然抬头，目中充满不可置信的悲恸，急迫的喊道：“大……”

“闭嘴！”白晟眉心蹙起，冷冷的注视着盘塔，沉声道：“盘塔，你记住，我是白晟，我只是白晟，我不管什么狗屁天地秩序，什么一线生机，什么毁灭，这些或许对你们重要，但在我眼中就是一个笑话。你替我转告他们，等我将寒烟复活，找到亲人之后，我会放弃血晶，这天道之石，谁爱要谁要。但是，别再来烦我，否则再有下一次，别逼着我拉你们一起死！”

“噗通！”盘塔重重的跪在白晟身前，泪盈满眶的哽咽道：“大哥，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擅自违背你的安排，这个大千世界我们不要了，我求你回来吧，巫族不能没有你，小焱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求求你，让我跟在你身边吧……”

血晶突然一阵晃动，一道微芒在白晟的眉心一闪而逝，他冷冽的眼眸迷惘片刻，随后露出与往日截然不同的浩荡威严与精芒，望着跪于身前的盘塔面上泛起一丝暖意，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痛哭的脸庞，温声道：“小焱，莫哭！”

“大哥？”盘塔猛然抬头，望着白晟眼中那即便无数年未见，但却依旧无比熟悉的光彩，抱着白晟的大腿，嚎啕大哭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小焱好想你……”

“唉！”白晟复杂至极的叹息一声，右手虚抓，一道血红色的光团从盘塔泥丸穴中透出，其上散发出骇人的杀意与邪异之气，原本还强烈的反抗与挣扎，但听到那声叹息后，却顺服的覆于白晟的掌心之中，一道激动无比的声音从光团中传出，“大哥，是你吗？我……”

“莫再强求！”白晟平静的说出一句，随后手掌合拢血色光团瞬间湮灭一空，随后望着依旧因极度欣喜而痛哭不止的盘塔，轻叹道：“小焱，告诉盘敖，他做的我很满意，巫族从此以后就交与他掌管，老三如果再任性，你助盘敖将他禁制，好了，去吧！”

盘塔突然停止哭泣，目露惶恐与无助仰望白晟，声音哽咽道：“大哥，为什么？难道你还在怪我，可是……”

白晟面含温情的笑道：“痴儿，巫族成败兴衰，岂是你一人能左右？即便当日你未曾隐瞒，那些族人依旧可能会陨落大半。巫族承残余‘天道大仁’之运而生，却行灭绝生灵之事，若相悖命，劫必至矣，我强自逆天改巫族之运，自然会有今时之劫。缘起缘灭，所谓一线生机，便是我守护天地之责，怎可再脱离重聚？巫族所为一再逆命，此终非善果，兴焉，衰焉，尽在一念之间，即日起诏告全族，静观以待……”

望着呆滞惘然的盘塔，白晟轻叹一声，将其掷出血晶，随后目光转向四方屏障，其中道力早已消去，只剩下黯淡无光的血色与紫色，他双手虚弹，两道朦胧光影从中脱出，均被他以道力屏蔽出血晶空间，做完这些之后，忽而微芒从他的眉心渗出，化作一个渊渟岳峙、气度雍容的中年人。

白晟转身，目光闪烁复杂之色，望着站在冰棺前凝视的中年人，躬身道：“谢谢！”随即不待中年回应，便直起背脊面目坚定的说道：“但我不是你，盘古大帝！”

“呵呵！”盘古快意轻笑，深深望了一眼似沉睡的梦寒烟，敛去眼眸中一丝微不可见的眷恋与悲伤，背对着白晟语气平和的说道：“你自然不是我。”

白晟一愣，紧张无措的心绪终于放松下来，犹豫片刻后问道：“那我是？”

“你不说了吗，你只是白晟。”盘古语带笑意的回到，随后喟叹一声，道：“天将塌，你意欲何为？”

白晟愕然不已，有些急迫甚至愤怒的说道：“你都已经归来，怎么还有我的事？”他刚刚被盘古元神附身时，除了无法言语外，思维与感知并未被阻断，自然能够听到盘古所说的话，原本以为跟自己推测的一个可能相同，两族之所以算计他，只是为了脑中的血晶，或者说是为了使盘古的一线生机显现。

如今盘古已然出现，那白晟想当然的认为自己就可以安然无事，可听到这个问题，他的心中顿生阴霾，如果面前之人不是开天辟地的盘古，他甚至都要愤怒的破口大骂，只是心中仍愤愤不平：“好嘛，算计来算计去，那些真正的至强者，什么巫王、道祖的都不去找，一直盯着我不放算怎么回事？天将塌？塌就塌呗，跟我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盘古感应到白晟身上的怒气与一丝委屈，暗念道：“时机还未到啊！”随即语重心长的说道：“白晟，你既已知晓道石所代表的意义，天命所归，你还能退避到什么时候？我只是你的忆灵，并不是盘古元神！”说完之后盘古缓缓转身。

在见到那面容之后，白晟脸色煞白，“蹬蹬”退跌软到在地，不可置信的望着盘古，那模样与他居然极其相似，只不过多了一分沧桑与看似无情实则至情的大仁，让他不由失神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你骗我，你明明说过的，我只是白晟。盘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