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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元！”后霓裳突然发出一声蕴满怨愤的厉啸声，澎湃无匹的气势将茅草屋霎时冲散，并且四方姹紫嫣红的奇花异草也如经历过狂风暴雨的侵袭般，连根带泥的席卷而起凋落死亡，漫天的花瓣似是下起一场花雨，如梦如幻般美妙。

跌入花丛的白晟，望着身前犹如实质般的熟悉背影，目中露出孺慕之情，激动的说道：“师傅！您怎么来了？”

始元一手将身前的激流挥散，回头望向白晟露出慈祥的笑容，温声道：“孩子，去方奴那里，我只是一个幻身，除了本体赐予的记忆外，他以后的任何行为我都不知道！”

经幻身“始元”一说，白晟才发现这个始元的气质确实与师傅截然不同，他没有师傅的那种看似猥亵实则不羁的清风云淡，而是充满浩然的正气，好似一个清心寡yù的得道高人一般，还未等他继续开口询问，面含煞气的后霓裳已经散发出浩荡的气势，向他二人所在之处急速飞来。

幻身“始元”右手向后一挥，白晟便被一团漾起的清、金sè光团笼罩，随后在一股快疾而轻柔的元力加持下，飞到等候在花海外的方奴身旁，而他被后霓裳封印的身体也逐渐恢复原态，甚至连封天大阵的镇压之力都被化解一些。

“蓬蓬！”一连串急促的撞击声响起，幻身“始元”与后霓裳的战斗已经看不清人影，只有清金光团与颜sè混杂的彩团相互碰撞，澎湃的能量爆发，无数的花瓣、根茎、泥土如同一支支无比锐利的箭矢般向四方激shè，所过之处击碎更多的花卉、苍树、巨峰，甚至连霓裳殿上方的照明阵法都被一瞬击溃。

原本如阳光般明亮的霓裳殿，此时如同夜晚绽放的烟花般，多彩多姿而又眩人眼眸，可那绚丽的sè彩中却蕴含着强猛无匹的能量，别说一般的修行之人，就连散仙级别的方奴，都神情慎重的护着白晟向后倒退，一直退到接近前殿的入口处，才面含担忧的注视着愈发激烈的战斗。

白晟原本并不太担心，虽然那只是始元的一个幻身并不是本体，但他对始元却有种盲目的信任，他从来不认为谁能伤害到始元，可当他看到清金光芒的减弱，以及方奴面目中的慎重与骇然之sè后，不由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方奴惊慌失措的喃喃道：“不，不可能，主人怎么会真的要杀始元主人？”

白晟先是一惊，随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杀就杀呗，杀他总比杀我强，明明是那个老混蛋惹下的麻烦，凭什么都要我给兜着？”反正白晟知道那只是一个幻身，又不是本体，杀了又能怎么样？

方奴诧异的望了白晟一眼，他明明看到始元刚出现时，白晟表现出真挚的孺慕与欣喜之情，怎么一转眼这口气就变得恨不得始元马上死了才好？随后想起始元的一贯表现，方奴又释然开来，感慨道：“真是有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少主，您跟始元主人确实很像。”

“切！”白晟嗤笑一声道：“我干嘛要像那个老混蛋？不好！”

忽然两个光团强猛的撞击到一处，光芒瞬间大盛，而白晟的脸sè霎时变得惨白，随后双眸通红露出悲恸与愤怒到极致的癫狂之sè，运转紫云遁脚踏黑白二芒，向始元与后霓裳之处快疾掠去。而方奴也是神sè大变，以比白晟更加快疾的速度向前冲去。

原来就在光芒盛起的那一刻，后霓裳白玉般的纤细右手，猛烈的一拳将始元身外的元力击破，并且毫不犹豫的拳化为爪，狠厉的直插入始元的心脏中，鲜血如泉涌般激shè而出，要害被击碎的始元霎时呆愣当场，低头望着那被鲜血染红的嫩白小手，抬头深情的注视着后霓裳，散去身上的元力，唇角泛起苦涩的笑容，柔声道：“霓裳，对不起！”说完之后仰面倒在地上，气息瞬间降至最低。

“老混蛋，你醒醒，你不能死！”白晟跪在气息若无的始元身旁，此时他已经忘记这只是始元的幻身，内心早已充满师傅死在眼前而无以复加的悲恸，想起幼时与始元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以及与世皆敌后始元毫不犹豫的维护与帮助。

再一次面对眼睁睁的看着至亲死亡而无能为力的场景，悔恨与自责的煎熬下，白晟彻底的陷入癫狂之中，抱着始元的身体，仰天凄厉长啸：“师傅啊！”与此同时，脑中的血晶在白晟激烈的情绪下，如上次梦寒烟身死的那一刻般开始急速的旋转，玄奥的波动中溢出浓郁的灰雾，但这次却只是将霓裳殿覆盖却没有向外扩散。

“死了，死了，我杀死了始元！”后霓裳呆滞的看着手中的鲜血，绝美的面容中露出yù绝的悲伤，身上的气息忽强忽弱，雄厚的元力向外透散，正是破功的前兆。

而方奴面目中蕴满急切与担忧，但却对此无可奈何，他此时根本不敢上前打扰后霓裳，否则必定会加快她的破功。如今后霓裳只有三种结果，或者元力尽失成为普通人，或者平复心境更能借此机会消除闭关之后由功法引起的人格分裂，或者功法修炼失败，成为喜怒无常之人。

方奴无奈暗叹一声，悄然退后远离后霓裳，目含哀伤的向始元行去，如果不是后霓裳与始元的教导，他也不会有今rì的成就，说不定还在世俗中哪个大户人家做着管家，可是如今他最尊崇的两个主人，一个即将身死，另一个前途未卜，想到这里不禁老泪纵横，可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后，瞬间呆愣不已，随后又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

被白晟抱在怀中的始元，悄悄的睁开眼，眼眸明亮睿智无一丝虚弱之感，并且十分灵动没有一丝幻身的空洞，待看到同样伤心的白晟与后霓裳后，始元欣慰的无声微笑，刚yù唤醒白晟，可却发现白晟的身体中散发出浓郁的灰雾，想起当rì那玄妙的场景，他连忙闭口不言，更是在方奴看到之后用眼神制止他发声。

随后当始元看到灰雾弥漫过后，方奴霎时陷入悟境之中，而后霓裳神情也在魅惑、无情、娇羞、冷厉、等人世万千情绪中快速转变，眼中露出焦急与关切，但又避免打扰白晟的境遇，右手散发出淡淡的清、金，并收敛心神暂时屏蔽出现在脑海的“道理”。始元自认欠后霓裳太多，只要她能够平安度过自创功法的最后一劫，那他宁愿舍弃这次或可彻底稳固神魂的难得奇遇。

随着时间的流逝，后霓裳面上的表情转换的更加快速，而她身上的气息也是忽强忽弱，始元眼中的担忧更甚，当他通过幻身感应到后霓裳如今的状态后，就不惜身死之危运转神通将神魂降落下界，虽然他不知道后霓裳为何会创立出这样诡异的功法，但他却在与后霓裳交手之后，便察觉出功法的奥秘。

第三百五十一章回到混沌之中

后霓裳创立的功法奥秘便是以执念为引，在意识中幻化出各种幻象，似心魔丛生般使自身犹如经历过万千次的轮回，而每一次轮回就多出一种与本身截然不同的xìng格，当集齐“九”之极致的人格之后，修炼功法之人必须将分裂的人格再次凝聚成一种，正所谓千变万化，九极化一，功德圆满，道之将得。

在战斗的过程中，始元发现后霓裳已经聚齐“九”种人格，并且处于不得不化一的地步，否则将会人格彻底分裂，成为喜怒无常的“疯子”，而更让始元担忧甚至悲伤的却是，“爱”与“恨”是两种最极端的情绪，后霓裳居然选择以对他爱恨交缠的情绪为执念，以两种极端的情绪衍生出更多的情绪与人格。

而化一的方法，便是对始元深爱到骨髓的后霓裳，亲手将心爱之人击杀，让爱与恨都达到圆满之境，如此才能使功法真正圆满，可是谁能想到后霓裳对始元的爱远远要超过恨，不但在始元出关后寻她踪迹时，刻意从霓裳殿躲到圣地，更是一直在感应到始元离开本界才从圣地离开，否则即便始元的修为再高深，只要后霓裳下定决心，必有办法将他斩杀。

可是时间拖得越久，后霓裳就越无法控制自身，她召白晟前来的本意是打算趁着神智还清醒，见一下始元的徒弟，如果合意的话也会对其教导一番，不乏有些尽“师母”之责的含义。可她没有想到在白晟进入霓裳殿后，她就突然感觉有些失控，突发奇想的yù要以媚惑进行考验。而当白晟散发出血晶波动后，那种失控感几乎快要无法控制，更是在接触到白晟的身体，加上听到他传达始元的话，让她再也无法控制自身，陷入多种人格争抢本体的境地，最终“恨”格占据本体，所以才会有了那一幕必杀白晟的情景。

而幻身始元的出现，将后霓裳的“恨”推到顶峰，又在始元刻意的设计之下，亲手“杀”死心爱之人，“爱”与“恨”本该在那一刻达到圆满之境，但是事实却又截然不同。后霓裳突然发现，原来在她的心中，从来都没有恨过始元，即便始元曾经背叛过、伤害过她，但她依旧深爱从未改变，所以她不但无法进行下一步，反而因为自责与悲痛yù绝而差点破功，或就此彻底分裂。

不过幸好白晟此时正处于重伤之时，在经过霓裳殿一系列的变故后，心力交瘁又有封天大阵的镇压之力，让他无法抵抗超越本界界限的后霓裳散发出的悲伤、自责情绪，不由自主的认为师傅始元真的死去，更再次引发血晶的异变，后霓裳也因祸得福进入功法的“九极化一”之境。

在始元关切担心后霓裳时，却没有发现白晟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肉身虽然没有一丝异常，可意识却脱离了身体，进入到一处奇异的地方。

混沌之中，没有光亮、没有生物、没有植被、更没有自然现象，只有一片厚重的灰sè似云层般飘荡着，不知过了多久，云层中开始闪现出微弱的光芒，这种光芒无法用言语表达，似单一、又似多种颜sè混合，看起来是那样的奇妙。

随着时间的流逝，光芒的亮度也与rì俱增，将周边的一切照耀的纤毫可见，那是一块方圆千丈如白玉般的石头，上方不时诞生出紫气，与混沌中一些奇异的能量混合，组成一件件光溢闪散发出无尽威能的法宝。而更多的则是凝聚在白玉石上，荡漾将其渲染的更加梦幻神秘。

……

白晟望着眼前的景物，他明白再次进入祭炼人道轮时突然出现的记忆，他看着巨汉脚踏虚空大步行来，看着他炼制出一柄寒光闪闪、锋利无双的巨斧，看着他双手持斧高高举起。这次没有紫红元力阻拦的白晟，终于看到让他震撼、敬仰的画面，巨汉浑身散发出一股让人心惊胆颤、震慑万物的强猛威势，凶猛的向四方劈砍，一道道浩荡无尽的元气激shè四方。

而那块漾溢着紫气的白玉石，则一直停留在巨汉的头顶上方，巨汉每劈出的一斧，玉石上都会透出一道紫气渗入混沌之中，那道斧痕便如雕刻一般变得异常清晰，而白玉石则shè出更耀眼的白芒，将周围混沌无光的空间照耀的纤毫毕现。

白晟终于看到混沌空间的原型，那是一颗巨大的球形，或者说是一颗如鸡卵般的物体，外壳透明中带有灰sè的雾气，外表观去似乎特别的脆弱，可巨汉的每一斧强悍无匹的劈砍，居然只能透入一半左右，并且有着超强的愈合力，只不过半息之间就几乎完全恢复，如果不是紫气的渗入阻挡着外壳的愈合，恐怕不管巨汉劈出多少斧，都不可能将其彻底击破。

可即便有着白玉石的辅助，离劈开鸡卵般的物体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似乎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白晟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但看着外壳上那一道道愈发加深的斧痕，心中充满无匹的敬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得需要多么坚韧的意志与信念，可白晟还是有着深深的疑惑：“他为何一定要这样做？”

不知多少岁月之后，巨汉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原本手持巨斧轻松劈砍的行举，此时也变得异常沉重，每一击都是那样的缓慢，并且有时巨斧甚至会脱离他强壮的大手，可见他疲劳到何种程度，近乎于筋疲力尽。

白晟心情也从开始的激动到极度的急切，虽然他一开始就知晓结局，但此刻依旧十分期待，他既希望巨汉能够劈开混沌空间，但又想他能停下来休息哪怕一刻，否则即便是傀儡机械，都会在这种毫不停息的全力劈砍中彻底崩溃。

巨汉手中的巨斧再次脱手而出后，他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弯下笔挺的背脊，双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息，淋漓的汗水早已如大雨般侵湿身体。可当白晟看到外壳上密密麻麻的斧痕在快速的恢复后，原本放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暂停下来的巨汉，同样感受到斧痕的消失，如磐石般坚韧平静的面目中，逸出一丝似无奈般的苦笑。随后叹息一声，伸手将身前的巨斧紧紧握住，张口用力一吸，只见因劈开混沌空间而散发出的灰sè雾气，以及头顶白玉石中的紫气，如鲸吞般涌入巨汉的口中，与此同时那原本就高达万丈的雄壮身躯再次壮大一圈，进而又毫不犹豫的继续进行那枯燥的劈砍。

白晟明显的感觉到，在吞下灰sè雾气与紫气后，原本巨汉身上有些衰弱的气势又徒然增强，比之刚刚出现时更加骇人与强盛，手中的巨斧形成一道道炫目的幻影，而混沌空间的外壳上斧痕愈发密布，也更加的清晰。但白晟却很清楚，这种借助外物而提升的实力不可能长久，如果巨汉没有另外手段的话，恐怕不但无法劈开混沌空间，反而会对自身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创。

果然如白晟料想的那般，随着时间的流逝，巨汉的动作再次慢了下来，并且比之刚才更加沉重。可是白晟却没有从巨汉的面目中看到一丝颓废与放弃之意，反而眼眸更加明亮与自信，忽而巨汉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持巨斧高高举起，虽然这个动作白晟已经看到过不止一次，但此时却有种奇特的感觉，仿佛巨汉举起的不是巨斧，而是他自己。

“刷！”一道炫目的白芒从白玉石上闪现灌入到巨斧之上，即便白晟此时是意识形态，但却有种剧烈的刺痛感，白晟强行摒弃杂念，意识专注的观看着巨汉的动作，他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他不能全神贯注的看下去，必然会后悔终生。

第三百五十二章天，开了！

只见那一斧不带丝毫气息的缓缓降落，那巨汉似乎是消耗过剧，双臂有着轻微的颤抖，使着巨斧下落的轨迹也歪斜不直，在斧刃接触到混沌空间的外壳上后，根本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白晟甚至都觉得连普通的砍柴人都要比他这一斧更强而有力，看上去是那样的粗糙、平凡无奇，没有任何值得赞叹之处。

白晟不愿相信巨汉会变得如此弱小，不甘心的将意念覆盖在被巨斧碰触的外壳上，可即便他再仔细的查看，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让不由感觉到大失所望，暗念道：“莫非他并不是一次成功，而是尝试过许多次不成？或许他还未成长到那个地步！”

白晟望着巨汉再次高高举起巨斧的动作，感觉有些无趣，于是将大部分的注意力转向白玉石，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块白玉石就是他脑海深处的血晶。其实人道轮那次的记忆出现时，白晟有过这种猜测，可却不敢肯定，因为虽然血晶对他的助益非同小可，但除了内含两种功法、能藏身，偶尔会透出一股含有灰sè雾气的波动，让他也不明白为何物、有何用处外，并没有其他奇特的效用，怎么可能是在天地未开的混沌之中出现的白玉石，并且还孕育出包括盘古斧在内的许多先天至宝？

白晟的意识靠近白玉石，试探着向内中渗入，本以为不可能可却轻而易举的进入，并且有种如鱼得水的舒适感，似乎原本就为一体般。白晟的意识在白玉石的空间内写意的游荡着没有丝毫阻碍，内中的空间并没有高耸不见顶端的高塔，也没有那种紫sè的屏障，而是空荡无物似无边无际一般。

唯一存在的，便是跟混沌空间外壳中相同的灰sè雾气，浓郁无比犹如实质，白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的意识在灰sè雾气中感觉万分的舒畅，似chūn风拂面，又似被最柔软的丝绸包裹，更似幼时在母亲怀中的温暖。

就在白晟将要沉睡时，一阵轰鸣的爆响将他震醒，同时意识也被一股浩瀚但却柔和的力量推出白玉石的空间中，还未等他升起不满，便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失神。

天，开了！

混沌空间的外壳彻底破裂，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变化成蓝天、厚土，是那样的神奇，让人心旷神怡忍不住为之迷醉，这就是创世，这就是开天辟地！

“哈哈！”巨汉虽然有些虚弱，但依旧昂首阔立，他望着眼前的一切，爽朗的畅声大笑。

白晟在为之惊叹的同时，连忙通过缠绕在巨汉身旁的小股意念，观看刚刚发生的事情，随后升起钦佩、狂热以及万分庆幸，幸好他留有一股意念在外，否则便不会看到那将混沌空间劈开的无与伦匹的最后一斧。

在连劈扭曲似无力般的四十九斧之后，巨汉同样是双手持巨斧高高举起，同样是不带丝毫气势的缓缓下劈，同样是那样的平凡无奇。但唯一不同的是那下落的轨迹，同样的轨迹不再给白晟歪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