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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仙(曳光)-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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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立街角,看着眼前情形,耳传来路人的低语。这些人说的是昨晚画舫的变故,什么天降惊雷,什么江湖高手,等等,不一而足。

沉思了片刻,林一神色古怪的摇摇头。昨晚,只有那个妇人是认识自己的相貌,倒不虞走街上被人认出来。

林一走过两个街口,远远见到河岸上围着许多人,其间夹杂有一些官差,冲着那些倾斜的画舫指指点点。记得邯生所说之处,他隔着宽阔的街道,远远离开河岸,向东走去。

未及多远,林一神色一怔,随即止住前行。他四下随意张望着,慢慢向河岸边踱去。

画舫所东去丈远,失魂落魄的邯生,正手扶一株柳树,满面悲恸地摇顿足。突然一只手掌轻拍肩上,惊得他身子一软,差点瘫倒下去。

邯生惊骇地回头看去,刹那变作悲喜交加的模样。他一把抓住对方衣襟,双目如赤,嗓音嘶哑低吼:“林兄弟——!”

见邯生独自岸边出神,有人走至近前也无不知。林一轻唤了一声,也无反响,只好拍了拍其肩头,未成想会这样。

林一皱起眉头,轻声问道:“邯兄为何如此?又此处作甚?”

邯生见林一如此相问,他并未放手,却又上前一步,紧紧扯住林一的衣袖,浑身颤抖,指着画舫处急道:“你没看见吗?什么都没了!你说要帮我的,可一夜之间,如烟竟没了!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

林一诧异回,他看着邯生说道:“我如何害你?”说着,便借势衣袖轻挥,拂开对方的手臂。

邯生神情悲怆,摇头带着哭腔说道:“我虽见不到如烟,却能岸边守望,以解相思苦。而如今画舫已无,芳踪杳然,你这不是害我吗?”

林一眉头紧锁,有些跟不上邯生的话头。好一会儿,他才恍然说道:“你怎知如烟不了?是你亲眼所见?”

邯生顿时张口结舌,猛的一跺脚,恨声道:“我怎敢前去观看?没看到那么多官差吗?要是被人纠缠,我一介书生可分说不清呢!不过翠茗轩昨晚被人拆成了碎片,许多人亲眼所见,如烟又怎能幸免?”

邯生好似想起什么来,瞪着林一。他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跳起来,仇人见面一般惊叫:“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是不是你之所为?”

岸边的大喊大叫声,引起一些路人地关注,远处几个兵丁向这边看了看,走了过来。而邯生依旧不依不饶,十足要拼命的架势。

“想见人,随我来!”

林一冷冷甩下一句,看也不看邯生,转身便走。

突见林一离去,邯生还要撒泼,却好似听到了一句什么。他以手加额,双眼放光,撩起衣摆就跟了过去,伸手忙喊道:“林兄弟等我——”

林一也不理他,走过一个街口,穿入一条小巷。见前后无人,他才转过身来,冷冷看着跟过来的邯生。

气喘吁吁的邯生,好不易追上了林一,他急不可待的伸出手去。后者身子一侧,令其扑了空。

邯生不以为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林兄弟……我的好兄弟,快说如烟哪儿……你是我的大恩人呐!”

林一背着双手,冷声说道:“再多一句废话,我便不认得你邯生。这般动辄方寸大乱,难保自身周全之人,我又怎放心将人托付于你?我看你还是去河边投水,免得误人误己!”

“啊——!”邯生听林一如此一说,他心头一激灵,忙拱手作礼,神色尴尬地唯唯连声道:“我也是关心则乱,还望林兄弟见谅!你言下之意……莫非说的是如烟姑娘……?”

邯生忽而面露喜色,他顿时直起身躯,正色道:“我邯生当以性命护得如烟周全,神明见证!”话音将落,其又躬下了身子,不无讨好的说道:“方才是邯生的错,我给你赔礼了还不成吗?”

看着眼前一脸急切的邯生,林一心生踌躇。若是路程近些,自己还能护送苏雪云回去,可五千里之远,来回不知要耽搁多久,他一时也难以分身。

苏雪云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远行,这个邯生便是林一的唯一选择。念其对苏姑娘一片痴心,倒不虞会生出其他事端。

可路程遥远,这个邯生又着实令人难以放心。

林一无奈的摇摇头,对着邯生说道:“你即刻动身,雇一辆马车,走云州方向的官道,距京城里处等我!”

邯生还当是即刻便可见到如烟呢,听林一这么一说,不免失望。可看着对方神色严峻,他又不敢违拗,要点头答应,却面色一红,神情忸怩起来。

林一伸手掏出一锭银子扔邯生怀,说道:“不要对别人提起此事,即刻启程,记住了吗?”

邯生手脚忙乱地接住了银子,连声说道:“我这就去,不敢耽搁的!”话音未落,他转身便跑,倒也干脆。

看着邯生远去,林一眉头紧锁。苏雪云此行还是令他放心不下,若是半途出了意外,又怎能对得起苏先生!

林一立原地沉思良久,暗叹自身修为短浅,尚不能惠及他人。若是……

细细的雨丝飘落下来,林一浑然不觉。忽而,他眼前一亮,抬脚便走。

循着街道,林一找了家玉器铺子,耗费上两银子,买几块上好的玉料。此事搁以往,他想也不敢想。

如今所不同的是,金科出行时,便将外事堂的盘缠分了一半给林一。加上原来的积蓄,他手头上还算阔绰。

林一匆匆赶回四平馆,闭上房门,布下四象旗阵之后,便将玉料放床榻之上。尔后,他盘腿而坐,调动体内灵力,出指如剑挥去。

剑气凌厉,玉屑纷飞,转瞬间,林一便将两块砖头大的玉料,切割成小半个手掌大的玉佩形状。他衣袖轻挥,残屑飞去,榻上整齐摆放着二三十块玉佩。

拿起一块玉佩,林一阖目深思起来。少顷,他手掌一摊,玉佩凌空浮起。随即,其双手虚画,丝丝灵气顺着指尖涌出,每一丝灵气紧随着一缕神识,出莹莹光芒。

随着林一手指的跳动,十几道灵识空慢慢交织,渐渐形成一个五行的图案,略显畸形怪异。手诀牵动下,不多时,图案规则起来。

林一这才睁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指,虚空一点。图案缓缓缩小,飘向玉佩。屏住了呼吸,他一霎不霎的盯着眼前的一切。那灵气交织的图案,一点点融入玉佩。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爆裂声,玉佩转眼碎成了几块,落了地上。

林一摇了摇头,自嘲地苦笑了下。看来,这一切并非如想象的那样简单。

回来半路上,林一想起了朴家村为那婆媳俩寻回的玉佩来,一时突奇想,便欲尝试着玉佩嵌入五行阵法。对于阵法一道,他一直很好奇,不过所知甚少,有关阵法略述,还是玄元真人的玉简看到的。

布置阵法为简便的,也算是入门之术,便是以玉石为质,嵌入阵法与印诀,再以不同的法门来催阵法的威力。

为此,林一总是想尝试一番。不过他自己所知阵法甚少,四象旗的几个阵法倒是熟悉。之外,便是朴家村所见过的那个养生玉佩了。

修行一道,林一只能独自摸。虽属无奈,却也让他有了多的体悟。

看着地上玉佩的碎片,林一知道,他所借鉴那个养生玉佩的阵法,炼制失败了。

阖目冥想了片刻,林一又抛起了一片玉佩,手指疾点之下,那个养生阵法闪动着荧光,飘空。

此次手诀的施展,所形成的阵法少了几分生硬,看上去倒是规矩。荧光闪烁的阵法,轻轻飘向玉佩,慢慢浸入其。

眼看着阵法即将融入玉佩之,林一忽感不妙,尚不及驱动手诀操持,又是“啪——”的一声脆响,玉佩爆裂成了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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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事发

看着地上的玉石碎片,林一无奈地撇撇嘴。他眼珠转动了一下,眉梢扬起,扬手又抛起第三块玉佩来。

随着手诀飞快掐动,丝丝灵气空飞舞。

林一嘴角翘起,双目精光四溢。一个五行养生阵法他面前缓缓转动,迅疾缩小。他口轻叱一声:“去——!”阵法倏然飞入悬空的玉佩,随即一团青色光芒闪烁。

伸手一招,玉佩完好无损地落入林一的手。

玉佩灵气的蕴动,催一丝宁和的气机,缓缓涌入林一的手掌。他轻轻抚摸玉佩,目含喜色。这玉佩的阵法,与朴家村见到的那块玉佩是一致的,可他手玉佩要好许多,这阵法蕴藏的灵力,便是那婆媳家的传家宝所没有的。她们所持有只是凡俗的宝物,可自己所制的玉佩,已非凡物。

林一的神识扫过所居的院落,无人前来相扰,令他安心不少。

静坐调息,让心神趋于平静,林一又拿起第四块玉佩来。若是没有阵法的屏蔽,定会听到他房不时传出的玉石碎裂声。

两个时辰过后,林一额头见汗,面色有些苍白地坐榻上。他的面前,摆放五片玉佩。而床榻四周,则是一地的玉石碎屑。

没想到这一番尝试,竟如此耗费心神之力。小小的玉佩嵌入阵法,看似简单,亲手而为之后,林一才知道,这些对于他来说有多难。

灵力催动阵法,稍有偏差,玉佩便承受不住。要玉佩植入灵气烙印,须有强大的神识操控才行。

林一用养生玉佩练手,便是那为简单的阵法,他也是连续碎了两个玉佩,才侥幸成功了一回。

养生玉佩自然不是林一的终想法,他想为苏雪云做一个防身之物。而自己所熟知的,只有四象旗嵌入的那几个阵法。四象乃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阵旗所含的阵法,也取意于青龙白虎的攻伐之利,朱雀的幻境之威,佐之玄武刚柔相济的防御,组成一套四象奇阵。

林一便是想将阵旗上的阵法嵌入玉佩。结果,令人汗颜。他也知晓自己着实异想天开了,也就是说,这一切太过想当然了。

阵旗乃不知名的材质炼而成,故能嵌入阵法。而玉佩不过是凡俗精玉制成,根本承载不了阵法之所含灵气。接连碎了几片玉佩后,林一及时醒悟,改变了初衷。

将其他三旗抛开,林一细心揣摩了一遍玄武旗的防御阵法。玄武旗上的防御阵法并不是一个,而是层层叠叠,十余个阵法交织一起。闲暇无事之时,对于这些阵法图案,他倒是记得清楚。

几岁的时候,便是不懂的符箓,林一也能囫囵记下,别说如今他的修为已到练气期,神识有成,过目不忘了。

林一将玄武旗的阵法一个个分离开来,选取图案为简单的一个,细细揣摩之后,用灵气空反复描绘,待自认娴熟之后,又将催动阵法的十几个手诀一一尝试。

当浮眼前的阵法,被一个手诀催动后,那悬空的阵法竟出一片玄色光芒,随即摇晃了一下,消失房间内。林一轻出了一口气,暗忖,阵法要手诀催动,而自主催,须有神识为引。

将这些阵法,千遍的反复推衍,极耗心神,林一并未意这些。推衍和修改一个阵法,即便是为简单的阵法,练气期的弟子少有人为,除非是有师门传承。

阵法一道,须足够的神识来支撑繁杂的推衍。一般都是修为高深之人,修炼之余才会分心阵法一途。如林一这般修为,按图骥,独自琢磨,真是难为他了。

林一的法子,是对还是错,他也不知道。只是沿着可行的法子一遍又一遍尝试,换来玉佩一次次的碎裂。

每一次的失败后,林一总是再一次推衍,再一次揣摩比对。当二三十片玉佩所剩无几时,他才勉强将阵法与手诀嵌入其,又分出一道神识,植入其内。

玉佩浮空,洁白的玉质有淡淡玄色光芒浮现,透着几分神异。

对此,林一只能咧咧嘴,以示喜悦。神识分出不再收回,等同于将神识切除一块出去。不然,当玉佩远离他的时候,神识会自然消散。

故此,林一只能将那一道神识割除心念之力,完全的存于玉佩。

林一没想到,自以为足够强大的神识,竟是如此不堪折磨。那针锥般的刺痛,令其心神好一阵恍惚,直待取出灵石,吐纳调息一番之后,疲惫之感才稍有缓解。

而玉佩也只剩下三片,林一无力再作尝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好将剩下的三片做成了养生玉佩。

两个多时辰的辛苦,总算有了些收获。

林一将四片养生玉佩收起来,唯独将嵌入玄武阵法的玉佩搁置榻上。他拿出长剑,迟疑了下,还是一咬牙,用常人的力气,挥剑向玉佩砍去。

长剑未及玉佩三尺处,便难以落下。只见玉佩上骤然爆出一团炫黑光芒,极为坚韧。

见状,林一手上微微用力,而那团光芒反击的力道也猛然加大,无声无息地将他手长剑高高荡起。若非他手上拿得牢稳,长剑早脱手而去。

林一这才收起长剑,露出欣慰的笑容。便是再累也值得了,不仅是苏雪云有了防身之物,便是此番尝试,他自认获益匪浅。

拿起已恢复原状的玉佩,林一细细查看起来。玉佩阵法的灵力有了轻微的损耗,此物应阻挡不了自己全力三击。若是江湖人出手,这玉佩应能承受个数次的重击。如此足够了,一个凡人,一生难得遭逢几次生死大难。

能为苏雪云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林一用罢午饭,独自呆屋里,手握灵石调息了一个时辰,耗费的灵力与神识才稍有恢复,人也精神了许多。他不再耽搁,手执雨伞走出房门,离开四平馆,直奔城门。

林一的灵力损耗不小,要完全恢复,没有个三五日的静修是不可能的,这还要适时借助灵石之力才行。而他没这个工夫耽搁了,要及早送走苏雪云。不然,画舫那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官府不会轻易罢手。

还有,天龙派随时都会启程,故此,林一不敢稍有懈怠,只有早早送走苏雪云,他才能放下心来。

京城的地界,林一不熟。路嘴上,他连问了几个路人,小半个时辰后,才寻到了西门所。

远远可见一处高大的城门,身距丈远时,林一不禁皱起眉头,慢慢停下了脚步。

城门处,两队兵丁分列两行。进城之人畅通无阻,出城之人却要接受兵丁的盘查。而一旁还拘押着十几个江湖模样的汉子,一个个面带不忿,争辩不休。

看着前面的情形,林一的神色凝重起来。画舫之事果然不能轻了,眼下官府已封住了城门,应是与此事有关。好杀死了那个妇人,夜色倒无人识得他的相貌,否则可真麻烦了。

邯生一介书生,不知有没有出城,现今又到了何处?林一心焦虑,回头便走。他不想去城门处纠缠,还是避开为好。

步入一个小巷,前后一时无人。林一收起雨伞,隐去了身形后,将要抛出碧云纱,却是噏动了下鼻子。看看眼前的院墙,他身子一跃,便跳了过去。

此处竟是一个酒坊的后院,几个伙计正从地窖里往外搬酒,一二十个酒坛子摆成一堆。地窖里还传来说笑声。

千秋馥没有多少了,眼前这些窖酒,想必也不差。林一挥手间,地上一半的酒坛子没了踪影。他这才跳上了碧云纱,带着多年前才有的狡黠的笑容,往空飞去。

天色阴蒙蒙的,半空一朵青云飘过,自是无人意。出了京城,林一循着官道往前飞行,不忘留意道上的行人车马。

一炷香很快过去,眼看便到了苏雪云所的那处山岭,空的林一却眉梢一挑,直往下面飞去。

……

邯生离开后,揣着林一给的银子,去车马行雇了一辆马车,出城西去。

虽对林一心有疑虑,可错念之间就会再也见不到如烟姑娘。故尔,邯生不敢多想,只能依着对方的吩咐,匆匆出城。一个书生雇车回家的说辞,让他轻易躲过城门兵丁的盘查。

出了城,邯生便一个劲地催促车夫往前赶路,生怕错过与如烟见面的时机。如此紧赶慢赶,午时过后,马车终跑出了里地去。

驾车的车夫也被这个书生逼迫得直翻白眼,不过邯生倒也落个大方,将一锭银子很干脆地塞入对方怀。

那是锭十两的银子呢,车夫眉开眼笑,也没了怨言。

邯生抬头看天,估摸着也离开京城里了,却不知如烟什么地方,便让车夫将马车慢下来。他这才突然想起,林一让自己先走,还不让自己耽搁,可彼此又何处碰面呢?

眼前所甚为僻静,前行便超出里远了。呆此处不走,好像也不合适。一时之间,邯生也没了主张,只能苦着脸,坐车上,前后张望着,期盼如烟就不远处冲着自己招手呢。

谁知如烟没看到,身后却是一阵马蹄声大作。邯生让马车靠路边,谁知一阵马嘶过后,这些骑马的人竟转眼将马车围了起来,让他与车夫惊骇不已。

骑马上之人,腰携兵器,从被雨水打湿的衣袍可以看出,是京城衙门的兵丁服饰。这伙人一个个神色不善,目光生冷,令人不敢直视。

“你可是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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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追捕

一声厉喝响起,一骑越众而出。

马上是位彪悍的年人,带着慑人的气势。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神色冰冷,冲着邯生打量不停。

邯生低着头,只等这些人离去,没想到被人喊出了名字,吓得他面色苍白,抬起头来,唯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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