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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红-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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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陈婉点头,她说的都是对的。在她听到胡御医诊断她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时,她就开始怀疑了。她有太多的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前后联系都合情合理。由不得她不怀疑。
汪洋,林汪洋。林父,林衡晟的父亲,林陈婉的夫君。洛揽月第一次见到林陈婉,就觉得林衡晟和他母亲长得并不像,林陈婉也说过,林衡晟长的像父亲。由此推断,不难想象,林父年轻时也是风流倜傥,风度翩翩。
☆、第一百零三章
“你知道的不是吗?”肯定的语气,又是自言自语:“你知道的。”
“你不要装傻,你知道的,猜到了对吧。”
似乎魔仗般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你这么聪明,汪洋一直都说你聪明的。”
一直提着这个名字。
“你在逃避什么?”
林陈婉始终不曾说话。
“嫁给他的人是你,他爱的人也是你,分明你是胜者,现在却不说话,你在逃避什么?你在害怕什么?”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醒过来。”林陈婉满是惋惜,抚着心脏,痛心道:“还是执迷不悟,沉迷不醒。”
那人听出了林陈婉话里的痛心,脸上有一丝的犹豫,一闪而过,背对她的林陈婉也不曾看到。
“你——后悔过吗?”林陈婉小心翼翼的问着,她期待着这个答案,也在害怕着这个答案:“哪怕只有一点点。”
那人咬牙,一字一句:“不后悔!我不后悔!从来没有!”
将林陈婉最后的希翼打破。
眼泪不知不觉中流下,滑落嘴角。林陈婉在嘴中偿到了咸的感觉。林陈婉终于动了,抬手擦了嘴角,手中颜色,那不是透明无色的泪水,是鲜红刺眼的鲜血。原来在她下意识下,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心麻木了,身体上的疼痛竟感觉不到了。
林陈婉看着手中的血迹,突然感觉任何害怕,任何顾及任何逃避都没有了。
同样,林陈婉背对着来人,林陈婉沐浴在阳光下,来人隐身在暗处,那是光线照不到的地方,照射到屋内刺眼的光线让来人并没有看到林陈婉抬起的手上,那有着不同的颜色。
“陈婉,你不要看看我吗?”来人逼问着。
“就这么想让我看到你吗?就这么想出现在我面前吗?”林陈婉反问。不待来人回话,接着说道:“你为什么不向前走?你为什么不来到我面前。”
她还害怕什么,是害怕面对来人,从此再也不能向之前一样相处,是害怕她们之间的友情不复存在。不,她不怕了。心已经麻木了,什么也不怕了。来人就是一直藏在暗处的那个人,就是设计她们许久的那个人,应该心虚的人是那个人而不是她,如果她不在乎她们之间的情意,那她在乎有什么意义。她给自己儿媳妇下诅咒,让大家差点失去温柔端庄的可人,幸而月儿命大,死里逃生,可是现在诅咒的源头还存在在月儿身上,如同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她给自己下毒,扰乱大夫视线致使所有人都误诊为普通生病,一直不能对症下药,险先失去生的希望。
林陈婉正面面对,让来人措手不及,半响没有声响,只有呼吸存在,两人的呼吸起伏着,颇有默契的回荡在房内。
林陈婉也不曾逼问,她知道,她们角色转换了,当她不害怕不逃避的时候就是那人害怕逃避的时候。
这里是祠堂,林家各代祖宗都在这里。做了这么多坏事的人怎么可能直面于此。她心虚了。她害的是林家人。
林陈婉不同于来人,她没有咄咄逼人。同样,来人也知道,林陈婉的性子便是如此,半响苦笑着:“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所以汪洋才会喜欢你,不喜欢我。”
“——”
“你就是这样想的吗?”
☆、第一百零四章
“——”
“你就是这样想的吗?”林陈婉哑口无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疯癫的笑声在暗处响起,林陈婉虽然看不到,但是可以想到她哭了。
“你哭了。”肯定的语气,带着丝欣慰。她还是有良知的。
“难倒不是吗?”来人低沉的声音,慢慢说着,诉说一直闷在心底的苦。
“我一直和你一起,可是汪洋眼里只有你,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状似疯狂:“我哪里不如你,为什么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过我。每次我和你一起出现,他永远先看到你,永远只看到你。”
不平的诉说,想不明白的原因:“是我先遇到他的啊!”
“陈婉,是我啊,明明是我先遇到他的啊。”突然疑神疑鬼起来:“陈婉,是不是你,你把汪洋的魂都给勾走了。”
“——”林陈婉听着身后那个疯狂的女人的话,状似已经疯了,给她安上莫名的罪名。
“不是事事都分个先来后到吗?”已经分不清是问自己还是问林陈婉,她只是自言自语:“我比你先来的啊。我先遇到他的,我先认识他的。”
林陈婉摇着头,身后的女人已经疯了,说话语速又很快,快到她根本插不进去。她现在在自己绕的弯子里越绕越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以致自己疯癫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懂吗,爱情里不分先来后到。”打断她的胡言乱语,不容易的插进一句话。
来人怔住了。
“汪洋喜欢谁,不会是因为先认识了谁就先喜欢上了。”
林陈婉叹息着:“这些年,你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圈子里,一直纠结着先来后到的问题,可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于先来后到啊。”林陈婉无奈的解释着。
“我认识汪洋的时候并不知道你们两个认识了,我喜欢汪洋的时候不知道你也喜欢他。”
“我承认,如果这一切都在我知道你早我认识,已经喜欢他的话,我一定会远离他,祝福你们——”顿了一会儿:“这才算是先来后到吧。”
“以前你有什么事都和我说的,可是这件事却没有告诉我。”
林陈婉自认为不是会抢朋友心爱的人的那种人,如果这些事情她都提前知道,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可是,没有如果。
“我们都已不再年少,却还在为当年那些事情不能释怀,甚至累及到后辈。”林陈婉语重心长道。
“我以为你已经释怀了,一直这样认为。”泪水流下,林陈婉哽咽着。
“我们曾是最好的朋友。”
屋内只有哭泣声,林陈婉的,还有另一个人的。
她们都回忆过去,想到了她们美好得友情,曾是那样的欢声笑语,曾是那样的纯真美好,曾是那样的没有杂质。
“陈婉——”
“我在。”
“陈婉——”
“我在。”
“陈婉——”
“我在。”
“陈婉陈婉陈婉——”像个迷路的孩子,无助的呼唤着。
“我在我在我在,我一直在。”你不知道的是,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一直毫无杂念的在你身边。我一直将你当做妹妹般的朋友,疼爱着。包括林汪洋也是将你当做妹妹一样,照顾着。
“林陈婉。”
“我在。”
“——”林陈婉惊住。
声音颤抖,小心翼翼的问,都不敢回头,生怕会吓到:“你可以在说一遍吗?”
“林陈婉。”
林陈婉喜极而泣。
“我承认你,但不原谅你们。”
林陈婉摇着头,剧烈的摇着。想要说话。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
“汪洋的身子一直很好,突然生病,而且是因为这病离开你们,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陈婉身子一正,一动不动。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她想过的,汪洋突然生病,太可疑了,她有想过是有人使坏的原因,可是每个来诊脉的大夫都用肯定的语气告诉她,汪洋只是普通的生病——普通的生病?林陈婉看着自己的胳膊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
“不错,当年就是我给汪洋下了毒。”很爽快的承认了。
“不可能,你爱着他啊。”
“得不到的就毁灭掉!”阴狠的语气,让林陈婉浑身颤抖。
“我和汪洋中了一样的毒。”
“对,不过你命大,到现在,居然还活蹦乱跳着。”
“你应该感谢我,我让你和汪洋用同样的方式死去。”
“——”
“你疯了!”
“哈哈哈哈——”来人再次癫狂:“疯?我早就疯了!早就疯了!”
☆、第一百零五章
“得不到的就毁灭掉!”阴狠的语气,让林陈婉浑身颤抖。
“——我和汪洋中了一样的毒。”林陈婉完全想明白了,她现在病情症状和当时林汪洋都是相同的。
“对,不过你命大,到现在,居然还活蹦乱跳着。”
对啊,她命大,居然活到现在。汪洋当年那痛苦挣扎的神情至今历历在目,在世间最后一刻时,因为喘不过气,咳嗽不上来,是被活活折磨死的。林陈婉紧紧揪着衣襟,她的心在疼着,胸闷。她千算万算,遗漏了自己的孩子们会起疑心,将宫中御医请来。眼泪滑落,打落在手上。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汪洋——
林陈婉撕心裂肺,感觉浑身冰冷。又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剧烈咳嗽,林陈婉看着手心中的血迹,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痛快的从眼中争先恐后的流下。
汪洋,汪洋,汪洋——
“咳咳咳,汪洋啊,汪洋,哈哈哈哈,咳咳咳——”
林陈婉不甘心啊。
“汪洋,若你知道会是如此,你可甘心!”
从跪垫上起身,林陈婉冲到林汪洋的牌位前,抱着它,痛哭着:“汪洋,我不甘心啊,我们都以为只是生病的,明明只是生病的啊——”
“你应该感谢我,我让你和汪洋用同样的方式死去。”
“——”
“你疯了!”
“哈哈哈哈——”来人再次癫狂:“疯?我早就疯了!早就疯了!”
“汪洋是那样的疼你——”
“可他爱的是你!我要的是爱!你懂吗,我要的是爱!”
“他将你当做妹妹般疼爱,对你千般万般的好,旁人看了都是那么的羡慕嫉妒。”
“——那你羡慕嫉妒吗?”
林陈婉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来人似乎回忆起往日,有笑有哭,林汪洋对她的好,是所有人都看的到的。半响,失魂落魄,幽幽冒出一句。
“可是我想要的不是对妹妹那样的疼爱啊。”
“林陈婉,我羡慕你啊。”
“汪洋对你这般好,可你是怎样对待他的?”林陈婉质问着:“你不会良心不安吗?就不会觉得对不起他,对不起你,对不起我,对不起大家吗?”林陈婉没有回头,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向来人。抱着林汪洋的牌位,就这样看着林汪洋三个字,眼泪不停的流着,眼睛不眨一下。
“你——就不怕汪洋死不瞑目吗!”
屋内一时的寂静。
“婷儿。”
呜咽声低低响起。
“我们的妹妹,耿向婷。”林陈婉幽幽道来。
“你可敢站出来,面对林家的列祖列宗,面对林汪洋。”
来人不住摇头,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向后退,直到顶到墙壁。
耿向婷,林家二婶,那个林衡晟一直敬爱的人,那个在洛揽月看来爽朗利落的二婶。
陈婉和耿向婷自小熟悉,情同姐妹。两人一前一后与林汪洋相识,并且同样的爱上这个优秀的男子。结果是林汪洋爱着陈婉,两人喜结良缘。耿向婷不知因何原因嫁给了林汪洋的弟弟,林汪海。
陈婉后来知道耿向婷也喜欢林汪洋,可是两人都已嫁为人妇,而且在外人看来,耿向婷和林汪海恩爱的很。她和汪洋都以为耿向婷释怀了,两人本就将她当做小妹妹疼爱,如此一来更是加倍的宠爱,林汪洋对耿向婷的好,更是经常让陈婉和林汪海吃醋。
“汪洋,这就是我们的妹妹啊。”
林陈婉终于转身,目光射向暗处角落。
“婷儿。”又摇了摇头,“不,你不是婷儿。”
☆、第一百零六章
“汪洋,这就是我们的妹妹啊。”
“汪洋,你可瞑目?”
林陈婉终于转身,目光射向暗处角落。
“婷儿。”又摇了摇头,“不,你不是婷儿。”
来人也就是耿向婷,自林陈婉转身后便不敢直视。听到这话却是抬起头,目光凝聚,看着林陈婉。
“你不是婷儿,你怎么会是婷儿呢,你这么可怕,我认识的婷儿是那么的开朗活泼。”
耿向婷低下了头,不再看着林陈婉。在林陈婉看不到的地方,滑落了一滴泪水。
“我认识的婷儿不会给汪洋下毒的,婷儿怎么会是害死汪洋的人呢。”林陈婉不断进行自我麻痹。她不能接受现实。“她喜欢着汪洋,心里装着汪洋,怎么会想着毒死汪洋呢。”
“我认识的婷儿也不会给我下毒,想要毒死我。我们情同姐妹,再大的仇再大的怨,婷儿都不至于会给我下毒——”
“你不是婷儿,不是耿向婷,你不是她。你将我的婷儿弄到哪里去了?”已经没有力气,靠在桌前,林陈婉一手抱着林汪洋的牌位,一手指向耿向婷,声嘶力竭,厉声问着。
林陈婉也发狂了,耿向婷神智似乎不清了。耿向婷不住的摇着脑袋,嘴中除了呜咽再也说不出其他。这一次,林陈婉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
“婷儿——”耿向婷的变化林陈婉不是没有看出来,她有了软化的迹象,林陈婉哀伤的叫了一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解,十分的不解,一个人再怎么变怎么能变成这幅模样,平日里还是有说有笑,看起来毫无间隙,没有任何不和的人背后怎么会是充满阴暗,藏在角落里做尽坏事,伤天害理的人呢。
这样一个结果,林陈婉无法接受。
耿向婷突然扶着头,她想起了多年前,她和陈婉在一起的情景,她也想起了多年前,她,陈婉还有林汪洋三个人在一起的情景。这些画面不断的出现在脑海中,围绕着她,让她痛苦不已。
——陈婉总是照顾她,处处让着她,事事想着她。林汪洋总是对她那样好,那么宠着她,她的要求都尽全力的满足。——
——
“——婉姐姐——”小心翼翼的声音传进林陈婉的耳朵里,林陈婉不能否认,在那一瞬间她颤抖了,身体由内到外,从心到身体。
“哎——”回应的声音是颤抖的。
泪眼朦胧,这个称呼,她真的好久没有听到过了,久到自在她和汪洋的婚事确定下公布后,她便不曾再这样叫过,她的身后再也没有一个总是满面笑容的小女孩,甜甜的叫她婉姐姐。
想到这林陈婉反倒恍然,原来是从好久好久之前,她就变了,而她如此粗心,竟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婷儿也嫁到林家,应该改口叫嫂子所以才不再叫姐姐的。是她没有注意到,都怨她!这么明显的变化她居然没有注意到,居然没有在乎,你怎么可以这么粗心,竟然没有注意,竟然没有想到,林陈婉在心里深深自责。
“婉姐姐,我——,我——真的变了吗?”
林陈婉看着这样的耿向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竟不知如何回答,竟心生不忍,不忍心回以肯定的点头刺激她。
“——”
相顾无言。
“婉姐姐,你怎么不说话?”耿向婷柔柔的问着。林陈婉不知道如何作答,本能的摇了摇头。
耿向婷“噗嗤”笑了出来:“婉姐姐,你作何摇头着笑声,林陈婉心中想法万千,看着耿向婷,她分不清面前站着的这个女子是她的婷儿还是暗中作坏之人。面前的女子有些极致的两面,一好一坏,一光一暗,林陈婉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在想什么,现在的她,林陈婉根本不了解。
“婉姐姐,你来。”耿向婷向林陈婉招手,自己也向前走了几步,离开墙壁。
林陈婉只看着那停在空中向自己招手的手,没有动。她心中莫名警惕着,不知是否该向前。
“过来啊,婉姐姐,你过来啊——”耿向婷不停的招手,似是勾人魂魄般,语气轻柔,没有丝毫攻击性,像是邻家妹妹般亲切的唤着林陈婉,唤她向前走着。
林陈婉像是被勾走了魂脚步向前挪动了几下。
☆、第一百零七章
林陈婉像是被勾走了魂脚步向前挪动了几下,耿向婷却如同魔鬼,嘴角深藏一抹得意的笑。
她承认,刚刚回想起过往,她有一丝丝的动容,但只有这一丝丝,绝没有再多。陈婉总是对她这样好,总是处处让着她想着她,可是为什么不把林汪洋让给她,为什么要和她抢林汪洋。还有林汪洋一直对她那么好,宠着她,她的要求都尽全力的满足,为什么不娶她反而娶了陈婉,为什么这个要求没有满足。
“婉姐姐,快过来,我有话对你说——”林陈婉抱着林汪洋的牌位一步步的向耿向婷走去。
耿向婷同时又向前走了几步。
她怕什么,有什么可怕,做都做了,就是她害死汪洋的,就是她想要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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