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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树(萧十)-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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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得你！”他忽然说，然后一晃身来到涂山青面前。“你就是那个呼唤我，到狐灵洞天那里拿起树枝的人！”
涂山青稍微驻足，眼神冷利的瞟了他一眼，还是没说什么。
说起树枝，林青心里一下记起那条树枝。“对了，那条树枝呢？”他忍不住问道。那条树枝对他来说太珍贵了。
“你意欲何为？”涂山青微微扬起头，凝视着林青，终于说话了。
她冰冷生硬的声音终于让林青意识到她似乎不怎么开心。林青小心翼翼的回道：“我想要那条树枝！”
“我也想象！我也不想割爱！”涂山青如是说道，然后侧身绕过林青，便要大步离开。
听到她这么说，林青立刻知道树枝就在她身上，心里实在有些不甘，赶紧在后叫道：“那个……”他想叫住她，却不知如何称呼，眼看她越走越快，索性喊道：“请等一等！”
林青好歹是放她出来的人，她其实对林青的印象并不差，于是又停了下来。
“能不能给我一点点！”林青涎着脸问道。“一小截就可以！”为了表示不贪，他又赶紧补充，生怕涂山青一口拒绝。
“给你！”涂山青随手一抛，大概半寸长一截树枝出现在林青面前。
林青赶忙接住，心里一阵高兴。在别人眼里，这也许只是区区一小截树枝，而在他眼中这简直就是一片森林。
“我可以走了吗？”许是怕林青再叫住她，涂山青刻意的沉声问道。
林青能清楚感觉出涂山青此刻心里的不快活，不禁愣了愣，一时无言以对。
这次，涂山青真的远去了。
这时林青忽然忆起一事，再度从后叫道：“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
“涂山青！”涂山青在楼梯的拐弯处回答，再一次驻足。这时，她也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楼上那位的名字。
她正想问的时候，楼上忽然响起一道声音。“我就是香茗！”正是香茗对林青说的。
涂山青暗暗记下这个名字，终于快步向下走去，下了揽月楼，离开伽罗岛，踏上了自己的旅程。
楼上，林青颇为惊愕的看着桌边女子，好一会才转头望向楚兮兮，露出了疑惑和询问的神色。
“一月之期，你忘了？”楚兮兮笑嘻嘻的提示。
“这里就是揽月楼？”林青不可思议的看着香茗，怔怔的问道。
“这里是伽罗岛！”香茗巧妙的回答他。
林青心下念头急转，忽然问道：“下面是哪里？”
“青丘山外！”香茗不吝赐教，有问必答的样子，微笑着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林青心里完全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惊喜？”林青望向楚兮兮，下意识的想要印证。
楚兮兮点头，款步来到林青面前，忽然看到地上的花瓣，忍不住有些开心。她知道，林青至少可以在伽罗岛上多留一天了。
林青忽然有疑惑道：“我不明白，你让我陪她一个月的用意是什么？”
“让她成为现在的她！”香茗如是说道。
林青惊异的看着她，一时转不过弯来，不解其中奥秘。
“在雷州大地上，像她这样天资优渥的修行人才可不多见。”香茗赞许的看了眼楚兮兮，旋即叹道：“可惜，她天生魂儿有些问题，被一团先天胎息蒙蔽着，反而无法踏上修行之路，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在她漫长而艰苦的旅行中，她的情况渐渐好转。直到遇到你，灵觉菩提树的灵异方才真正开始化解那团先天胎中气息。这一个月下来，兮兮胎里带来的无形茧子已经完全破开。她所以成了现在的她，你功不可没。你明白了吗？”
林青终于明白了。“那么？”明白之后也就没了，他一时间又有些不知所措。
那么是不是该走了？既然楚兮兮都已好了，他留在这里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你还不能走！”这时候，楚兮兮忽然说道。
林青诧异的看着她，“为什么？”
楚兮兮一怔，急道：“我还没谢谢你呢！”
林青道：“这有什么好谢谢的！”
一旁的香茗看的不禁失笑，沉声道：“她确实给你准备了点礼物，可惜都洒了。要不你就在这里多留一天吧！你忘了，这地儿叫什么了？”
揽月楼啊！
林青当然还记得，不过却没有联想到更深的意思，不禁又愣住了。
“到了夜间，这里的月色真的很好！”香茗富有深意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林青心中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
“那就好好修炼吧！”看到林青缓过神来的样子，香茗忽然起身，拉着楚兮兮便要下楼离去。
楚兮兮仍有些不舍，不乐意的央求道：“小姐，我还想和林青说两句话……”
“明天再说！”香茗不给她机会，拉着她就此离开。
主仆两就这么把林青丢在了揽月楼上。
林青在楼上亭下转了几圈，开始坐下来修炼。
他的光王身就差一步就能大成，大日真阳已经炼成，差的便是月阴之精。香茗的暗示正在于此。
在这揽月楼头修炼正合宜，况且这楼本就蕴藏无上玄机，非常适合感应天体修炼。林青在这里修炼，事半功倍，而且不是一倍，是无数倍。
外出这么久以来，林青还未安安心心停下来认认真真的修练过。此番一坐下来，运转法门，非但没有感觉生涩，反而感觉别样的快活。根本的原因便是他的心态变化了，经历这许多事情，欢乐痛苦迷茫愤怒之后，心灵得到了磨砺和锻炼，心境尤自不同，修炼起来自然别有一番新感悟。
很快，整个揽月楼头都被流光溢彩包围。以众星之光为背景，以太阳灵光为主色调，随着入夜，一抹抹亮银透明的光泽又加入其中。
不知不觉，林青开始在楼头亭中武动起来。光王身承载着他的魂儿，光华凝聚，看上去宛若实质一般。太阳和太阴互相揉和，又掺杂无尽星辰灵光和罡力，让得光王身不断的变化，凝结的越来越完美。
忽然之间，林青纵身一跃，掠出了楼头栏杆，直冲天而起。他双臂张开，宛若白鹤展翅，飞临空中，居然悬而不坠。在他的身后，一轮银盘一般的巨大明月皎皎明亮，无尽光华尽数洒在林青的身上，好像一缕缕温柔丝线将他层层包裹。
某个林青不知道的地方，香茗正看着林青修炼的情况，楚兮兮也在一旁出神的凝望。
“倒是个人才！”看了一会，香茗赞许的点点头，轻声说道。
“小姐是在夸他吗？”楚兮兮刻意的问道，心中一阵高兴。
雷州地面，修士无数，能入她家小姐法眼的却不多，能得到她家小姐赞誉的更是凤毛麟角了。不少门派的掌门好不容易找到伽罗岛，好不容易见到她家小姐，耗费巨大代价请求香茗指点，到最后只不过是被骂蠢材，悻悻而归。
甚至楚兮兮还清楚记得，万秀仙宗宗主最后一次来时，小姐也不过是说了句还成，已乐的宝灵神君差点当场落泪。而她有次听小姐说，宝灵神君第一次来时，直被骂大蠢才，更是直接被香茗给轰出去了。
不过，那次宝灵神君回去之后就开悟了，道行一路猛增，随后又来过几次，终于让得香茗也开始正视起来。
对待修炼之事，香茗从来都十分严苛。听到楚兮兮的话，又见她那股子兴奋劲儿，心里一阵好笑，忍不住开始泼起凉水。“一身本事倒是不少，不过没一样学精了的。”香茗眉头一挑，尖刻的说道。
“啊？”楚兮兮一脸的不服，辩驳道：“小姐，他才多年轻啊！”
“年轻不是借口！”香茗瞪了眼楚兮兮，忽然数落道：“你这个笨丫头，要是以后不好好修炼，我可是要动手教训你咯！”
“小姐！”楚兮兮蹭了蹭香茗，神色讨好又亲昵。
香茗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过了许久，才沉声说道：“我终究是要回去的，终有那么一天，事事都得靠你自己。你再不好好的努力，将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你说，多年以后，我们还不能见面？”
“能！”楚兮兮仔细的想了想，方才一脸笃定的说道。她知道，若是将来与小姐别过后，再要相见时，恐怕就只能在上界了。
修行不易，修炼成仙飞升上界更不易。楚兮兮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乐观自信的阳光外表下，其实有着让人敬畏的坚毅。她既然说了这话，就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去做到。
香茗自然非常了解她。听到她如此肯定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神色有些伤感。她抬头看了看天上，忽然道：“天快亮了！”
楚兮兮立刻会意，然后快步离去。
她说过有份礼物要给林青，现在正是去准备的时候了。完成这个心愿之后，她也就可以收心，好好开始修炼了。
恰在这时，她听到了天上林青的笑声。她知道，林青终于修炼成功了，心下为他高兴。然后，她又听到了林青惊恐的声音。她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林青正从天上跌落下来那是她家小姐的恶作剧。在伽罗岛上，没有谁可以驭空飞行，要到哪里都得靠双脚步步走去。为了让林青在这里更好的修炼，香茗实际已为林青破例。林青对此一无所知，楚兮兮则充满了感激。
第208章香茗的提点
林青坠地后，落在一个圆形的平台上。石青色平台周围被舒卷的云雾遮掩，不知周遭景象真实如何。清晨时分的空气很好，即便林青不能呼吸，同样感觉很舒服。猝然坠下的短暂慌张之后，林青很快恢复平静，四处打量着，望向天空，已经看不见月亮了。
晨雾飘渺之间，香茗悄然现身于他前面不远处。
“这里是禁空的？”林青忍不住问道，刚才那一摔，委实把他摔的不轻。
“这里本就在天上！”香茗轻轻一挥手，周围的雾气忽然随风移开，周围的朦胧面纱顿时被掀开。远方天边一轮红日还未升起，但是曙光已经跳出地平线。天边一片橘色，看上去让人精神振奋。
林青再向下一看，群山在下方蜿蜒，黛青色的大地苍苍茫茫，宛若清波起伏。这时他才想起，伽罗岛本就是高高悬浮在天上的。不过，他想问的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于是他换了个问法又问道：“这里不准飞行？”
“当然准！”香茗理所当然的淡淡回答，然后惋惜的摇摇头道：“不过你还不行！你的师父倒是可以。”
林青神色一滞，没有再问为什么。他已领会香茗话语中的意思。不能在这里驭空飞行的修士，当然是因为境界不够。香茗自然是暗示林青修为薄弱。有了足够的修为，就像龙仙儿那样，自然就可以在这里飞行。此时此刻，林青心里便是这么认为的。
但事实并不完全像林青认为的这样。
一个修士，即便有龙仙儿那样的实力和修为，到了伽罗岛仍然不能飞行。有足够的实力是前提，唯有得到香茗的认可，最终才能自由来往，在伽罗岛御空而行。
而且伽罗岛在雷州大地之上四处飘荡，已经好几百年时间，大部分修士几乎从不知道有这么个存在。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伽罗岛的神秘，一般的修士漫说到岛上来，甚至都发现不了伽罗岛。
所以，能在伽罗岛上飞行，即便是悬空而立，也是一种荣幸，更是实力的象征。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稍微顿了顿，林青忽然问道。
“你有什么急事要办吗？”香茗神色诧异的看向林青，不理解他的急躁。
“没什么急事，但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林青颇为凝重的说道。一想到所谓的三年之期，他心里就忍不住沉重起来，无法从容，无法轻松。
“浪费时间？”香茗的神色更诧异的了，简直是吃惊，好像听到不可思议的话。
林青有些愕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歧义，让香茗误以为他说留在伽罗岛是浪费时间。他自来到伽罗岛，经历这短短时间，修行上取得的进步，是过去这大半年时间加起来都不能比的。他本意只是想说，自己时间紧迫，不想再浪费时间，虚掷光阴了，仅此而已。
“你可知多少人想在伽罗岛上修炼而无这个福分？”香茗微笑着问道。
林青神色愕然，旋即坦然摇头。他确实不知道。在遇到楚兮兮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天地之间居然还有个地方叫伽罗岛。
“你到底在急什么？可以向我讲讲，也许我能帮到你！”香茗忽然说道，为避讳所谓的无事献殷勤，旋即又解释道：“毕竟把兮兮扔给你，白白浪费你一个月时间，给你点补偿总是应该的吧！况且，我明白你的身份象征着什么，本来也挺看好你。不过，就目前的种种来看，你的鲁钝和迷茫暂时让我颇感失望。”
听了香茗的话，林青实在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气馁。稍微沉默一刻，认真理了下自己思绪之后，他方才说出自己目前的困境。
香茗听后一点都不惊讶，反而取笑道：“原来只是为了个女人！”
林青无言以对，也不敢苟同“只是”这两个字。他固然是为了女人，但更是为了争口气。
这时香茗忽然道：“如果我是那个颜晓月，面对你们这样四个追求者，你猜我会怎么选？”还不等林青回答，她立刻又补充道：“首先，我绝对不会选你！”
林青神色一滞，感觉太不公平了，心里一阵委屈。
“你太天真了！”香茗轻叹道。“为女人是错的，争口气是对的。”她这么告诉林青。
“为女人是错的？”林青极为不服的反问。爱一个人有错吗？
“金麟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不出百年，她必腾云驾雾而去，羽化飞升，返回上界。她终将成为真正的她，面对她该面对的一切。至于你嘛，一百年能有多大成就？”香茗微笑的问他，双眸深邃的凝视着。“让她追随你是不可能了，你追随她，我看也悬！”
“你想让我明白什么？”林青心中一阵不安。他隐隐预感到，面前这个人似乎正试图扭曲他的爱情观。
“你要的是妻子，她要的是个伴侣！”香茗微笑着说，神色忽然有些迷惘，于是她抬起头看向天空。曙光照在她面上，让她容光焕发，愈发充满出尘的味道。“你明白吗？”她轻声问道，心不在焉，似乎心思已经飘远。
妻子和伴侣的区别在哪里？
林青在心里想。能与自己白头偕老，互相搀扶的那个人，可以为妻子。而道侣呢？是不是只是漫漫求道路上的一个伴侣？修炼之辈的寿命太长了，而且在修行这条路上终究会越走越远，最后到底走到了哪里，甚至于自己都始料未及，所以天长地久反而成了奢望。
“修炼这条路上，你别奢望着有人会等你。即便有人非常在意你，愿你等你，也不会一等再等。”
最后，香茗好像总结陈词一样的说道。
“如果可以并肩同行呢？”林青尤自不服的说道。
“那当然是最佳伴侣！”香茗笑道，望着林青，摇摇头道：“不过看样子，目前的你与那位还不能并肩同行。当初她降生的时候，我在伽罗岛上看的一清二楚。我也曾有心收她到伽罗岛上，可惜她的归处不在伽罗岛。至于你来的时候，悄无声息，黯淡无光。当然，黯淡并不意味着什么，有太多巨星，因为离得太远，所以在人们眼里黯淡无光。如果你是一颗巨星，她也是一颗巨星。她显然离我更近，而你离的太远。或许你们忽然不期而遇，互相吸引，但是你们的轨迹不同，注定会渐行渐远！在这片天空中，她太过耀目，势必冉冉升起，而你的路还有很长，你的耀目光辉也注定不会在这里绽放。”
香茗的最后几句话，让林青的心猛地紧绷起来。他忽然想起自己在鬼神山遭遇的事情，想起了那个传他锐金不坏身，道袍背后有着圣树图腾的老者。他猛然意识到，香茗一定知道什么，所以在给自己暗示。
“你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林青忍不住问道，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化解心中疑团。
“愉快的相遇未必有愉快的结局！我只想你知道，有些事情，结局注定不会好，就像冰与火碰到了一起。希望你不要陷进去，那样对你们都不好。”
香茗说话依旧滴水不漏，依旧只是告诫，分毫不谈深层次的缘由。
“非要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吗？”林青有些恼火，“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是知道些什么，但凭什么要告诉你？”香茗神色无奈的问道。
“是啊，凭什么？”林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话说三分，是为你好。话说尽了，反害你我。”见林青无语，香茗忽然又说了这么一句，旋即轻叹道：“我可不想再受罚了！”
最后一句话听的林青心灵一动，惊异的看着香茗。这次他终于忍住了好奇之心，没有多问。就算他问，香茗也不会再多说了。
这时，香茗忽然道：“兮兮已经给你准备好礼物了！”
远处，楚兮兮臂弯挎着个花篮，正朝林青这边兴冲冲的走来。一级一级的雪白台阶在她面前不断浮现，一直延伸到林青的落脚处。
篮子里盛满花瓣，还沾着点点露水。晨曦之中，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霞光，花香馥郁芬芳，沁人心脾。
楚兮兮轻飘飘的走到林青面前，打量着林青，伸手到林青额前揉了揉。“怎么皱着眉头了？”她有些责备的问道，神色有些不解。她本以为林青和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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