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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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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狭路相逢——我和它偶遇,我必然死在他手里。哪怕是刚刚踏进真境的道士,也占不到便宜。但我有了时间准备、布下书符大阵,他进来了,就别再想走出去。至于两个这样的龙子……大概也是可以杀的。”
  “但你要说更强一些……有多强?”
  旁边坐着的那三个妇人,此时都已经目瞪口呆了。见了鬼一样的相互看了看、忙起身,匆匆走了——大概是觉得这对璧人儿看起来是好模样……
  怎么偏偏是两个失心疯?
  三个妇人走了,刘凌才绕去另一边,在凳上坐下来。
  凳子底下生了一株野草,此时芽抽得长。李云心将草茎拔下,用那一头嫩绿色的柔软断茎在指头上拨弄。然后说:“他毕竟是个龙子,号称渭水龙王。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觉得在渭城附近,它就是在世真神了。那也该有龙宫的吧。那里面,会不会它也有法宝之类的东西。或者……会不会有朋友?”
  “……龙宫?”凌空子的声音变得古怪,“它哪里会有什么龙宫?哦……倒不怪你。也没什么人同你说这事。”
  “掌管一地的大妖,若是有行宫……那行宫可不是它自己建的。我是说当然也可自己建,但那就如寻常人建房子一般,没什么用的。真正的行宫……怎么说呢,你可将它看成类似修士的雪山气海一样的东西。”
  “譬如这九龙子,若是所辖之地信徒甚众,它得了香火愿力,便可渐渐炼出自己的行宫了。这东西,寻常妖魔也都有。你说它们或者被人敬畏,或者被人厌恶,总是有人惦念着的。但凡有人知道它们,便会生出这东西来。”
  “没甚别的用途,除了栖身之外,往里面一躲还可防身。勉强算是……妖魔们的法宝吧……”
  李云心听她说了这个许多,才意识到,事情同自己想象得有些出入。
  他从前看影视剧,龙王自然都有龙宫——哪怕再寒酸。
  但没想过那玩意儿……哪来的。
  如今知道,原来是信徒们的香火愿力,“添砖加瓦”来的。
  譬如说一个小妖自己修出了道行,却没什么人知道它,那它就是个小妖。
  倘若坏事或者好事做得多了,信仰或者畏惧它的人多了,这香火愿力除了增强它的力量之外,还会慢慢地生出一种东西——“行宫”。
  譬如说这小妖,就发生在某一天自己手边多了个巴掌大的小木桶。它可以缩进这木桶里,很难被找到,可以疗伤喘息。而这木桶能够承受的伤害,可比它本身能够承受的多得多。
  之后这小妖成了大妖,信徒更多了,可能这木桶会变得更加璀璨华美、里面的陈设也会变得更多。
  一言之——这东西是一种可以进化的、须弥芥子空间。
  但据刘凌所言现在的九公子的“行宫”……绝对还没有大到可以被称作“统驭万千水族、掌控百万里气象”的“龙宫”的地步。
  李云心发了一会儿呆。
  因为……很违和啊。
  这玩意儿……或者说这规则……怎么看,都像是被人为创造出来的??
  也难怪那天晚上他问九公子“行宫在哪里”,那妖魔会陡然恼怒起来——原来真不是可以对人透露的信息!
  ——况且他似乎也没有“龙宫”。
  见了鬼。白阎君可没对他提这事。
  大概是他也不大清楚——现在李云心愈发确信,夺舍神兽这法子,不是他想出来的了。
  但胸腹之间的令一阵剧痛突兀地打断他的思绪。
  他沉闷地咳嗽两声,将手里的草茎揉出了汁水来。又有画像……挂上去了。
  现在他有更多的灵力可用——几乎等于未被封禁之前的半数。但如今也清楚,距离功散身亡也更近了。
  他起身叹口气:“走吧。歇息得差不多了。”
  “我还想……多听听你的事情。我从小隐居在山里,一直好奇如果我……命好些。可以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为自己能不能活下去这件事担忧、而是生在了你那样的仙门里……”
  “会是多开心的生活呢。唉……希望我下一世啊,会过得更好些。”
  刘凌犹豫一会儿,开口说:“……好。我说给你听。”
  于是给李云心说了一路。
  他知道有些话是真,有些话是假的。但并不妨碍他渐渐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幅图景,以及天下大势。
  最终两人在刘凌第一次见到乔佳明的路口分开。
  天渐阴了。


第一百零二章 秘法真名
  之后的三天李云心只做了几件寻常事。
  他在渭城里穿街过巷地到处走,和人交谈。所谈大多是些奇闻异事、庆国风貌。好像要在死掉之前好好见识见识这个没来得及的看的世界。
  又因为那一夜,他已经在渭城的“上流社会”中有了名气,因此也会在经过豪门的时候走到门前,对门房说“我是李云心”。
  有嗤然一笑不晓得他是谁的,他就径自走开。
  于是这家的主人会在事后得知之时,庆幸自家的门房并不知道那人因而没有通传——谁会愿意和琅琊洞天的敌人扯上关系呢?
  有的门房听主人说起过这个人,知道是了不得而不祥的人物,便忙去回禀。于是就有人称病或说不在。李云心也会径自走开。
  有的,终究是胆小,硬着头皮迎进来。
  李云心便坐下来吃一些东西,随后画一幅画。他一出手,自然最差也是名作。
  作出来了,留给那家人,只要百两银,要送去龙王庙。
  第二天未见他的那些人知道了这事都后悔不迭——因为还听说之前李云心同凌空仙子气氛融洽地在街上攀谈。便意识到他或许是觉得自己要离开渭城了,想给刘老道留些家底。
  而且和那位仙子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并没有那么糟。
  于是又将自家的门房狠狠斥责一通,吩咐他们若是再见到李云心登门,就一定通传一声。
  可惜李云心在渭城里游走的路线飘忽不定,心意也琢磨不透。
  譬如说他第二天中午走在柳河边,忽然对一个人说“这里的阳光”很好,于是就蹲在河堤旁,用一支普普通通的小狼毫、在一块青石板上作画。
  他一下笔,那看似柔软的狼毫笔锋直接在石板上刻出了印子来——这样的神奇事件,自然一传十、十传百。于是半条街的人都围来看,看这“武林高手”画怪画——他一圈一圈地画圆,又在圆圈附近画很多线,说是太阳。
  但只画了一会儿,就把笔一丢,说无趣,走开了。
  凌空子知道这些事,亲自登门去那些人家一一看了李云心留下的画。发现的确是“普普通通”的名作。
  比世俗间的画师水平要高明很多很多,可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然后她又去看了李云心在河边刻出来的“太阳”。那的确是一幅未完成的“画”,连一丝一毫的灵力波动都没有。
  在查探了他留下的所有痕迹之后,刘凌渐渐放了心。
  李云心似乎是真的,只想在这世间留下一些东西,并且为自己准备好身后事。她对李云心的这种表现觉得惊诧,但没到不能解的地步。
  只是觉得他竟然是这样的人——会真的对一个世俗的老道好,会为了死掉一个小女孩伤心,还会因为“背叛了友谊”而舍弃自己的生命。
  他真的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可惜要死掉了。
  刘凌开始偶尔觉得心慌、怅然若失。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起初她只想杀了这人,得到玉简,便回山。后来觉得他有趣,想要将他带回山。
  未必会死的……也许只是废掉修为。
  但琅琊洞天是一个好地方,没有修为的世俗人在那里也会活很久。
  只是没想到……
  他竟然打算死在这里。
  唔……其实也做不得准。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她至少得,亲眼看到他死,才放心。
  想到这里,刘凌又微微地叹了口气,再次挥动手里那支密布符箓的法笔。每挥动一次,便有金光自虚空当中浮现出来,又一闪而没。
  据说这世界上本没有文字。但天人造了浑天球出来,又造了世间万物。造出万物之后造人,人便问天人,那些事物都是什么。天人一一讲解,人却记不全。
  因而天人将各种事物当中的规则抽离出来、简化成文字、图案,教授给凡人。
  因此,就有了道统、画派。
  世俗人书写,便也只是书写。但道士书写,写出的却是天地万物的秘法真名、写出的是天地万物的大道规则。
  若说画派是画灵,道统便是书理。规则相比画派的灵气、体悟来得更加简单直接。便是这简单直接,成就了道士们惊人的破坏力。
  而现在凌空子在虚空中书写的文字,世俗人是断然看不懂的。而且哪怕不小心看到了……便会立时暴毙当场。
  因为她在写的是道统所传下的一件事物的秘法真名——
  名曰:死。
  化境巅峰修士所能够掌握的第一种、也是唯一一种律咒法——死咒。
  断绝对方的气机、生机、同这大千世界的一切缘法。若修为远在对方之上,只一字便可立时夺了他的命去。对上龙子这样的强横妖魔,便是不能一字夺命,也可以此字布下阵法。
  死,不仅仅是生死的死。
  草木凋零、因果断绝,亦曰死。
  此阵一成,便可暂时断了那龙子的气运、因果。一入此阵,则有来无回。
  她如此足足书写了七七之数,才略疲惫地停下笔,长出一口气。
  然后闭上眼睛调息了一会儿,走到窗边看看外面的天——天已黑了。她所在的庭院里,草木投下斑驳的阴影。
  看罢了这影子,才道:“进来吧。说说。”
  上清丹鼎派的道士从云子,这才从外面推门而入。但往门内走了两步便站定:“回仙子的话……那李云心今日,也同前两日一样,在到处作画。只是晌午在街上……惹出个小乱子。”
  刘凌微微侧脸:“小乱子?”
  “呃……实则也不是因他而起的。”从云子想了想,慢慢说道,“今日我暗中跟着他走到长门街上,正是开市的时候。仙子有所不知,每个月的月中、月末,附近的乡民都会来渭城长门街赶集。这时候……”
  “不必解释,继续说。”凌空子边听边慢慢在房里走,纤纤素手轻柔地拂过身旁的每一样事物。待触碰到桌上果盘里一串翠绿欲滴的提子时,她便轻轻拂了拂。提子哗啦啦地落在瓷盘里,只剩一条枝枝叉叉的梗。
  她将这梗拿起来,用那嫩绿色的柔软断茎在指头上拨弄,轻声自言自语:“今天……该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啊。啊……”
  “那李云心今日也到了长门街。在街上摆了一个摊子,说给人画像玩。”从云子便继续说,“画了些像,都没用什么灵力。我使人在拿他画的人走远之后截下来,查那画像——说的确是普普通通的水墨画,随手作的。”
  “不过到下午的时候,却为一乞丐,作了一幅珍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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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打赏。以前也试过把打赏的朋友名字一一列出来感谢。但后来有的时候会忘记,有的时候写不全,于是就又不好再继续补……慢慢地就不写了。
  但都会看到,评论区也会看。感谢支持,铭记于心。


第一百零三章 普通人的故事
  凌空子一愣,旋即微微摇头:“珍卷。他倒是……倒是……”
  但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的确是个世间少有的人物,不好形容的。
  “洞天里供奉的那两个丹青道士,堪堪迈进化境,就已经自以为了不得了。耗了那许多器物材宝,十年才作了一幅珍卷出来。”
  “如今这李云心……呵,为乞丐作了一幅珍卷?怎么回事?”
  从云子忙道:“下午的时候……”
  ……
  ……
  下午的时候,李云心带了一叠纸、一方砚、一支笔,走到长门街。
  他在街边的一株垂柳下、花一两银从一个算命先生手里租下他的桌子,坐定了。
  柳树不易生虫,且阴凉。他就这么闭眼坐了一会儿,才又睁开打量街上的行人。
  看见有“合眼缘的”——当然这是暗中观察他的那些人的说法——就招手叫住那人,问要不要画个像玩玩。
  有一半的人觉得是什么骗术、摆摆手赶紧走开。
  另一半的人将信将疑地拿了他的画,觉得画得很不错,就高高兴兴地走了。
  偶有一两个恰好从前知道他的,即便强忍着也掩饰不了那兴奋之色。李云心便一皱眉,说走开走开,不要你。
  那人就会痛心又失望地问“为什么”。
  李云心便说,你都知道我了啊,那有什么意思?不知道我的人,把这画拿回去,以后知道很值钱,才好玩。或者拿回去丢掉了,以后再知道很值钱,更好玩。
  既然是知道他的人,也清楚他有什么能耐,便只好灰溜溜地走开。
  就这样过了一个时辰,李云心看见一个乞丐。
  乞丐的年纪很大了,骨瘦如柴、头发蓬乱。但意外的是,这乞丐却很干净。他穿破旧的衣服,但是干净干燥的。头发虽乱,但并不油腻。也不像寻常乞丐一样,窝在角落里、伸手要钱。
  他乞讨的方式,实则是有些风骨的。
  他眯着眼睛走到往来的行人面前,先念几句诗。诗不是他自己作的,也并不应景。大概是从什么诗集当中记下来的。随后他再说几句吉利话——如果那人一脸不耐烦地推开他,他也不纠缠。
  只有当人微微停了停脚步,他才在说了话之后讨些东西。
  李云心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才跟人打听这老乞丐。
  便知道这人,原本是个屠户。祖祖辈辈都是屠户,过得还算好。原本他家里也满足于做一个屠户,觉得以后还可以置些田地,升级为地主。
  但到了他这时候,他就动了别的心思——觉得总得做一番大事业,不可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于是在老爹过世之后关了铺子,先读书。从二十岁开始读,读到二十八岁,连个童生都做不了。
  实则也不是不用心,只是足够愚钝——寻常人读上三四年经史就可以试着自己注释,他一部千本诗读了四年还未记全。又读两年到了三十岁的时候,弃笔从戎,去投军。
  但大庆承平已久,哪里还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于是在军籍耽搁了十年,连个伍长也没有做到。
  最终心灰意冷,卸甲还家。但在路上遇到了劫匪——他毕竟是十年老军,就斗在一处。最终杀了一个伤了一个。赶路的也不是他一人,还有几个同乡,但都瑟缩一团。
  那匪徒也是乌合之众。五六个,见死了人,就赶紧逃了。
  同行的人将他送回了渭城。当年的知府知道此事,私底下赏赐了他五十两银。叫他安心养伤,等伤好,做本府的乡勇教头。
  但他伤得重,险些没命。半年的时间总算将养过来,却落下眼疾,只能影影绰绰地看见人了。等病将好,那知府却又病了。病三个月一命呜呼,再没人提乡勇教头这事。
  此后他手脚不灵便,眼睛也不好用,慢慢耗光家财。到六十岁年纪的时候已彻底潦倒,捱了两三年,终是上街乞讨来。
  但毕竟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又是老军。且手刃过盗匪、差一点做了乡勇教头——该是有些风骨的。于是……就变成了眼下这样模样。
  李云心听完他的故事,就留意起他来。那给他说故事人便问,何不给这乞丐画一张像?
  李云心也只是摇头。
  又过一会儿,快要到晚饭的时候,有个小贩推了车来卖酸汤子。这是一种用玉米面发酵之后制成的面食,在这个季节吃,相当开胃。
  热气腾腾的摊位在金色的斜阳光里看起来很诱人,酸汤子里可以加酸菜、可以加青菜,还可炒来吃。赶了集的人来买,买了就蹲在一旁吃。
  这时候老乞丐歇在李云心旁边不远处,看着那摊位喃喃自语。
  在嘈杂声里别人听不清,他却能听得清。
  老乞丐像是在对身边的人说、但又像是喃喃自语:“当年我啊,在武威堡戍边。和兄弟伙儿在堡里待上一个月,一出来,就想吃酸汤子——那时候的酸汤子啊……”
  他说到这里,停下来咽了口水,不说了。仰起脸眯着眼睛看那摊位——李云心不知道他只能看得清夕阳的余晖,还是能看得到那摊子模糊的影子。但也觉得,他似乎还在看些别的什么东西。
  什么……
  夕阳余晖里,再抓不到的青春年岁。
  在家乡守候一生却终究老去化作白骨的红颜知已,而他只能在老来坐在坟前直到天明。
  从前和一群来自各处的年轻人站在武威堡的烈风里敞开胸膛饮烈酒,想何时纵马踏燕山却终究白了头。
  他会不会后悔?
  老人这样子看了一会儿,略吃力地站起身,摸了几个大钱,往那摊位走过去。
  他站在那摊边,闭了眼,嗅一会风里的微酸味儿,说:“小哥,给我来碗……汤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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