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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_沁纸花青-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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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把油纸包托在左手里站起身,捻了一片牛肉细细嚼了,抬头问那鬼:“找我干嘛?”
  鬼这时候仍趴在窗户上,只是脖子扭了个诡异的角度,仍将没有五官的一张脸对着他,微微晃来晃去,似乎在反复打量,好确认些什么。
  李云心有些不耐烦。他有的是法子对这种鬼——哪怕这一个是比较特殊的那种。
  人死之后魂魄会被黑白阎君勾走——两位阎君神通广大,化身亿万也不是难事。但偶有些特殊情况,那鬼便会暂时地不入轮回,流连在世间。
  一般来说鬼保留了死前那一刻的相貌。但倘若死后,尸体被什么东西占据了,这鬼就成了无面鬼。
  他眼下已经能够动用些许灵力了。虽然没法儿完全发挥出化境的实力,但作为意境或者虚境的科班出身“丹青道士”,也远不是那些世俗间的意境、虚境画师可比的。
  当下并拢二指,在空中虚虚地划了划,便以灵力构出了一道禁制。手腕再微微一弹的话,便能叫这鬼好好吃吃苦头。
  鬼不是人。生前再精明老练,变成了鬼也浑浑噩噩。人生前毕竟有神魂,神魂的一部分又藏在本命肉身中。肉身没了、神魂受损,自然灵智也失去很多了。因此想要同这些鬼愉快地沟通,大多数时候都得像驯服野兽一样先叫它们吃点苦头,才好乖乖说话。
  但,在手指即将弹出去的时候,李云心注意到这无面鬼的额头——
  有一点红。
  他的心一跳,想到了那夜乔嘉欣的死法。
  被剑客一剑点到了额头。
  再看她身上的血迹……可不正是肚腹之间一片血痕?
  是……乔嘉欣的鬼魂啊。
  那日果然不是胡乱做的梦,而是真的梦里见了黑白阎君。两位阎君说他像是千年前“打杀来了森罗殿”的人,便匆匆离去,又说和他有关系的,魂魄就不拘了。
  果真是不拘了啊。
  他赶紧散了指间的简单禁制:“你是……乔嘉欣?是不是乔嘉欣?”
  但问了这一句之后,那鬼却忽然怔了一下子。紧接着它的头猛地仰起,朝北边看了看,随后手脚并用、以快的令人毛发直竖的速度,爬去屋后了。
  李云心连忙大喝一声:“你等等!”
  提起灵力,一个纵身就上了房顶。但再看屋后却只有三四畦早春菜,没有那鬼影儿了。
  这时候的城市,虽说大,也没法儿和他从前那个世界的“大城”比。最近天又比较干,没有污染,能见度很好。再加上他因为修行的关系视力极佳,因而当他站在这屋顶上转头往刚才鬼魂看的方向瞥了一眼之后发现,城外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火光极微弱,应该是离得很远的。大概在城郊,有农人居住的地方。
  有人在这样的夜晚打了火把,许是出了什么事,谁家死了人,或者遭了贼之类的。
  李云心不知道那火光和鬼魂的离去是不是有关系,便微微叹口气,跳下了屋。
  也许还会再来吧,他想。


第三十七章 太上忘情
  他将刘老道抱进屋子安顿好,约摸他大概一早就能醒过来。然后坐在他身边发了会儿呆。
  作为一个曾经的心理医生他知道自己如今的状况不大正常。他焦虑了。
  眼下的事情算是阶段性顺利,但还有一个或者几个大危机在引而不发。
  九公子可能来找他。不是什么好事,可能会死。
  白云心可能来找他。也不是什么好事,也可能会死。
  眼下白云心跑去找九公子,好的结果是……也许两个大妖魔争斗起来,解决掉一个。李云心还记得那晚白云心的反应……那可不是什么“听说了老朋友”行踪之后该有的表现。
  坏的结果是两个家伙一起找过来——他简直无法想那样的情景。
  其实除此之外……通明玉简。
  他或许没见过,但知道道统和剑宗有种种神奇手段。三个剑宗流派掌门弟子就已经将他搞得焦头烂额,更不消说流派之上还有洞天。那三个在世俗间牛气冲天的“掌门弟子”,在整个修行界,大概就只相当于城镇基层公务员的角色吧……
  倘若真被得知通明玉简在他手上,整个修行界都来抢夺,他是绝不可能守得住的吧。搞不好,还要丢掉性命。
  世俗中人总爱将那些修为高深的修行者看作“神仙”,却不知道天心正法有一个“心”字,修的就是心。但可不是愚昧无知的世俗人传闻的“慈悲心”,而是“太上忘情”。
  修行五个境界,玄真化虚意。修到了化境,便要重视修心、修****了。想要再往上,到真境、玄境,更是有一道道劫在等着他们。想要渡过那些劫,便要忘情。少一种情感,就少一劫。
  待到将自己所有为人的情感都摒弃了,便是“玄真化虚意”五境之上的“太上忘情”之境。到这时候,神魂肉体都淬炼得无比强横,便可以白日飞升了。
  但……这只是理论上。
  因为的确已经将近三千年没有人羽化飞升过了。
  李云心不知道“太上忘情”之境究竟是怎样的真实体验,虽然因为前世的特殊经历,他也能稍微理解一些。
  然而他可以确切地知道,修为越高的那些人,就越不会有什么“慈悲心”。倒并非说他们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实际上连“为非作歹”的那种情感,也是要被摒弃的。他们只是会变得无情。像机器一样计算一切利益得失,得到最优解。至于在得到最优解的过程中会不会伤害到其他人,那并不是他们关心的事情。
  因为同情心,也是一种情感。
  有的时候李云心会想,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到了那种境界,拥有移山填海之能,却没有了七情六欲……
  又有什么用呢?
  无论如何一旦被那些人盯上,大概自己会很惨。
  那些人一定一直都在找。因此那天雷暴来了,不久之后就有人上了门。
  那次雷暴同样是个谜团。而自己的父母竟然可以带着这玉简,隐居避世十几年都未曾被发觉——这件事想一想,他也觉得深不可测。但这样“深不可测”的父母却在一夜之间被雷暴劈死。
  每每思及此处,他又觉得遍体生寒。
  到底是怎样层级的存在盯上了他,现在,是不是还在盯着他?
  但至少他知道自己还握有一张底牌。
  没有他,那些人打不开这玉简。
  再大神通也打不开,再聪明的人也打不开,再见多识广的人也打不开。
  因为那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能办得到的事情。
  李云心叹了口气,用力搓搓自己的脸。屋外虫鸣声渐起,竹叶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他重新拿起那包酱牛肉一边一片一片地挑着吃,一边走出门外去。
  得做些准备。
  这个世界的妖魔、修士诚然强悍,但……他有另一些那些人不曾了解的东西。
  才是最可怕的。
  在同样的一个夜里,一街之隔,乔家乔段洪的卧室里一灯如豆。
  他未断气,但也未醒。躺在大屋的床上像一个残破的人偶,身上发散出浓重的药味儿。
  伤口被覆上草药以及金创药,然后被人用并不专业的手法以绷带包裹。脸颊深陷、双目紧闭。如果不是胸膛偶尔还有起伏,就和一具尸体也无甚区别。
  一个老仆守在他床边,白发蓬乱,像是已经几天未梳理过了。
  老人的脸上遍布沟壑,一只眼是瞎的,呈现浑浊的白。他手里捏着擦脸巾。被捏住的地方还是湿润的,但其余的地方已经干了。这意味着他在这里坐了很久,或者说……靠在床边睡着了。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打更声从后街传进屋中,老人才忽然转醒,抬眼去看乔段洪。
  仍未醒。他伸手摸摸男人的额头,依旧烫得厉害。
  这老人就吃力地起身,到床边的铜盆里洗了帕子又给换上,才走到门边推开门。
  开门声惊醒了守在屋外的两个小厮。
  老人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睡了一夜了。药煎了么?”
  两个小厮擦了擦口水对视一眼:“这就去了。孟爷莫急嘛。”
  随后两个人赶紧匆匆地走了,边走边低声说话,又往西院瞧了瞧。
  西院有人声,在笑。有男有女,还有忽高忽低的说话声。春夜的风将那边的酒气吹了过来——是在庭院夜饮。
  老人佝偻着身子,用仅剩的一只眼往那边看了看,重又关上门。
  他知道那两个小厮不会去煎药。早没药可煎了。这两天是他用自己的钱给大郎请的郎中。但他的钱本就不多,这时候都用尽了。
  那两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和乔佳明更不会管。他们不但不会管,还只想由着大郎自生自灭。这乔家大院上上下下,三十多口人,原本都指望着这个镖局过活。现在大郎带人出去走了这一趟镖,全折了,只有他自己回来,生死不知。
  在老人这里想……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
  大郎也还不如死在那里。
  都一起死了这家或许还不会像如今这样,大郎也不用像如今这样,躺在床上……听那两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和那无赖作乐。
  当初大郎那原配,那乔文氏,才是个好女人啊……只可惜死得早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如今也疯了,被关在后面。女儿啊……毕竟是女儿啊。他老头子现在也暂时顾不上。
  只是可怜了大郎。他从小看着大郎长大,那时候他还是个镖师。广元十三年路上遇到盗匪,他为老镖头挡了一刀一剑。


第三十八章 杀人鬼
  一刀废了他一只眼,一剑废了他一条腿。
  然后就被老镖头留在镖局里,那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有我乔逢春一口吃的,就有孟噩一口吃的。等我乔逢春不在了,孟噩就是你们几个的大伯。”
  但他哪能真的拿乔。不走镖,就留在乔家管些事情,看着小辈一点点长大,出出主意。等到大郎能独当一面了,他就更少说话了。毕竟是个废人,当年的事情也过了二十几年。大郎仍拿他当大伯待,他可不敢生受。院里的仆役丫鬟都是些孩子,只知道他是个家里老人,却也并不甚尊重他这么一个瞎子瘸子。
  到了如今。这一趟镖,家里的男丁差不多都死尽了。留下来些孤儿寡母妇道人家,一面指望着那两个女人给些银钱好维生,另一面又在怨恨大郎。
  他活了这么久,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说——
  “怎么就他回来了?带了那么多人去死,他怎么没死?!”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交好的两个镖局派来人看了一眼,见大郎眼见就不成了,留下十锭银,再没来过。
  他就只能用自己的那点钱,给大郎请了郎中。吊着一口气,等庆安来人。
  乔家另有一个远枝在庆安,总还有些辈分高的族老,人丁也兴旺。他悄悄差了人送信过去,叫那里来人。总不能叫家产落在乔佳明那乱人伦的畜生,和两个娼妇手中。
  老人这么想了一会儿,再走到床边伸手去摸乔段洪的额头。
  更烫了。他的脸颊呈现出可怕的四灰色,眼睑颤动,嘴唇干裂开来。
  还得用一次药。老人想了想,一瘸一拐地推开门往西院走。走得近,声音就越发清晰了。
  听见那畜生得意地说“……那府尹见了那块玉……说尽可使得……都已经被……不如送去给府尹……哈哈哈……说笑罢了,我也可留作小嘛……”
  还有那小娼妇的浪笑声“那老瘸子……守着?……看能守几日……等一死……”
  老人觉得胸口有些闷。他抬起手堵住嘴,沉闷嘶哑地咳了一声,感觉虎口有点温热湿润。看也不看就用力抹了去。
  知道那是血。被这三个畜生气得吐了血……当真老了就是老了,也没什么用了。
  里面的三个人是饮多了酒,耳目不大管用了。因而他咳了一声,没听到,走到门前,没听到。推开小院门,仍是没听到。
  院里凉亭中掌着灯,三个人在亭内饮酒。那乔刘氏此刻衣衫不整,正歪在乔佳明怀里,不堪入目。老人眼前一黑,伸手扶住门框。
  乔刘氏是前年新纳的。乔王氏十年无所出,乔家总要有个后。孟噩在前月才发现这女人跟那畜生有些牵连,想走完这趟镖,提点提点乔段洪。哪知出了那样的事。
  此刻已经当着乔王氏的面,做这下流事了!
  那乔王氏,也不看他们,慢慢饮着酒,低头自己说:“……老瘸子可不安分。往庆安送信。且不说送不送得到。送到了……庆安那边,可不像那个死鬼那般没出息。同是武林世家出身的两枝,那边就……听说还是庆安首富哪。哪看得上这里?再说那老瘸子倒是老了。叫谁送?叫王七送。王七是谁?老瘸子不知道那是我娘家表亲的远房啊。”
  说了这句话,掩口笑。脸一侧,就看见了门口的孟噩。
  但只是稍一惊诧之后便斜着眼端起酒杯,淡淡地问:“哟。老孟呀。怎么来这儿了?大郎还好?”
  信没送出去。孟噩觉得胸口更闷了,眼前一阵一阵地晕眩。他垂下眼不看他们的丑态,扶住了门边,强撑着要转身走回去。但迈了一步,亭里的酒肉气和脂粉气一袭,更觉得心头的火再压不住,用尽全身力气咳了一声,噗地喷了一口血。
  随后再拉不住门,摇晃着倒下去。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大郎的屋里了。地上。
  似乎是他们找人将自己抬进来,就再不管了。家仆原有九个,这些天遣散了四个,只留了五个。一个厨子,两个丫鬟,两个小厮。两个丫鬟看着乔嘉欣,两个小厮看着这边,实则就是在等大郎死。
  该是未昏过去多久。天还是黑的。他向门外看了看,两个小厮仍守着,门开了一条缝。老人瘸着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喘息了一会儿走到大郎床前。他看起来更不好了,就像是死了一样。
  老人赶紧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发现烧退了。大郎不再烧了,额头冰凉冰凉。这让他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儿子。那时候尸体从河里捞上来,一样的温度。
  他直勾勾地瞪着大郎的脸看了一会儿,伸手将被子拉上了。
  信没送出去。
  还有府尹……嗯。也不得用。
  孟噩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不闷也不热了。忽然变得很舒适,并且心静如水。他想了一会儿,转身走到门口。
  两个小厮赶紧站起来揉了揉眼,伸手拦住他:“唷,孟爷,您身体不好。大奶奶吩咐了叫您在屋里养会儿,今夜就别出去了呗?”
  老人沉默地看了他们一会儿。两个小厮惊讶地发现他唯一的一只眼睛不那么混浊了。变得灼灼发亮。这样的亮令他们感到不安……这亮光不该是属于这个老人的。
  打从他们来到乔家之后的三四年,这老人都从没大声说过话。只驼着背、跛着腿,对每一个人和善地笑。这种不安,令他们的心中生出微妙的、羞愧的怒意。
  便狠推了一把老人,扬声:“进去吧你。好好跟你说话,别不识抬举。现在不是里面那死人的乔家了。”
  老人拉住门框,没有跌倒。嘶哑着说:“镖头人已经没了。”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嗤笑一声:“你操心这个做什么?操心你自己吧。”
  孟噩点点头,转身进了屋。
  “老家伙。唉。脑子不灵光,想不开。”青帽小厮转过身,摇头,“我是不乐意伤了他。我跟你说,我好歹也学过几天拳脚……”
  话未说完,听见门又吱呀了一声。
  两个人同时转头,脸上极不耐烦:“我说你——”
  话音未落,劈空一声啸响。一柄金丝厚背大环刀,正正砍上一个小厮的面门。“咚”的一声响,深嵌进去半掌厚。巨大的压力令他的两只眼球噗嗤一声喷了出来,挂在脸边。
  随后血也喷了出来。
  青帽小厮瞪圆了眼,看那刀,身体因为突如其来的震惊于恐惧而无法行动。
  这刀是乔段洪的刀。挂在他房里墙壁上的。
  他又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持刀的人。
  是……那个老瘸子。但他的脸冷得像一块铁,眼中有他从未见过的光。
  “啊……你……”他发出这几个声音,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抓那刀。
  然而冷光一闪,噗嗤一声响。他的脑袋也咕噜噜滚下了台阶。
  老人收了刀,拄在地上,疲惫地喘息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抹了一把刀身的血,慢慢抹在自己的脸上,微笑起来。他的牙齿和独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你们这些孩子。”
  “老头子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可是叫……”
  “杀人鬼,孟噩的啊。”


第三十九章 那道童
  须发皆白、年轻时绰号“杀人鬼”的老人,感觉自己的胸膛起伏得像是一个风箱。出了凌厉的两刀之后他觉得手臂微颤,心脏在胸腔搏动得像是要跳出来。
  但他的身体里充满了重新滚烫起来的血。他再次体验到那种放纵的、毁灭的快意。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豪雨中斩落人头的时候。冲天的热血喷洒在脸上,就像眼下一样。血液令皮肤紧绷,微甜的腥气让他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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