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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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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子打得有点狠啊……赵然来到骆致清身边,低声问:“师兄,要不要出手那么重啊?”
  骆致清挠了挠头,道:“没想到,他不行……抱歉……”
  忽见二师兄余致川拿着纸笔,一副着急的样子,凑上来问:“两位师弟,他刚才说‘非礼勿’后面那个字是什么?我没听清啊……”
  见骆致清和赵然都在摇头,又继续找人挨个问:“裴师妹,他最后说的那个字是什么?没听清?……李师兄,欧老先生……好吧……春风道友、观云道友……”
  方清作势要扑骆致清,却被老修士蓝田玉拦了下来,蓝田玉上前以法力度入方正体内,片刻后,方正才悠悠苏醒过来。醒过来的方正满脸羞惭,低头道:“师父,弟子艺不如人……”
  蓝田玉制止住方正,面色沉寂如水,缓缓向骆致清道:“没想到一场简单的斗法,你竟下此狠手,险些将我这弟子内丹震碎,当真歹毒……”
  骆致清皱眉,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赵然却听着不乐意了,道:“你这位老先生,什么叫下此狠手?你们师徒三个是从来没有跟人斗过法呢还是从来没有跟人斗过法?一头猛虎见到一只山羊,没有上去吃掉,只随手拍了一掌,让这只山羊别挡道,这已经是最大的慈悲了好吧?怎么能说是歹毒呢?我不知道老先生修为精湛到什么地步,但嘴皮子上的功夫确实精湛至极,颠倒黑白的本事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方清忍不住了,怒道:“敢对我师父这么说话,简直找死!”说着,手上一翻,一张弯背大弓出现在掌中,右手再向空中一抄,弓弦上多出一支晶莹通透的羽箭,竟是灵力所化,弯弓搭箭就要射向赵然。
  赵然身前忽然凭空出现一个身影,却是大师兄魏致真,以赵然的眼力,完全没看清魏致真是怎么过来的。
  魏致真道:“这位道友,我家小师弟为人耿直,平日只知埋头做事,不擅言辞……”
  赵然眼皮子跳了跳,心说大师兄你是在说我吗?
  “……所以说出话来过于直接,容易得罪人……”
  赵然捂脸,大师兄你确定你说的真是我吗?
  只听魏致真语带诚恳,衷心劝道:“……贫道在这里代为致歉,还请道友谅解。但我家小师弟所言不无道理,斗法还是要有实力才好下场,我三师弟的确手下留情了,不然这位方道友难说还能否醒来。贫道还是要送上良言,以这般修为与人斗法,还是要更谨慎一些,否则身死道消在所难免。”
  方清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魏致真道:“你……很好……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是身死道消!”
  忽听老修士蓝田玉道:“徒儿,退下!”
  方清不忿,道了声:“老师……”
  蓝田玉摇了摇头:“还不退下!”从刚才一场比试过后,他便感到自家徒弟恐怕还真不是人家徒弟的对手。说好三战两胜,现在已经输了一场,如果大徒弟方清再输一场,那就不用再比了。
  一念及此,蓝田玉向江腾鹤道:“江道长,孩儿们比来比去太浪费时间,不如你我先斗,一战定胜负如何?”
  赵然心道,这老儒生还真会说话,见自家徒弟差的太远,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改三战两胜为一战定胜负。
  刚想指责对方不守约定,却见老师江腾鹤竟然点头答应了,赵然有点着急,正要开口,却被大师兄魏致真拦住:“小师弟不要说了,咱们大气一点,无妨的。”
  赵然转念一想,也对,三局两胜,哪怕自己师门赢了前两场,若是老师这一战输了,还有什么脸面谈约定?
  两位炼师境修士斗法,后辈们都不敢托大,齐齐后退出三十丈外,有的退到树林里,有的退到岩石后。
  蓝田玉道:“今日有幸,与江炼师切磋,领教华云馆神通道术……”
  江腾鹤补了一句:“华云馆楼观一脉。”
  蓝田玉点点头,不再多话,晃手之间,掌中多出一柄平平正正的青铜剑,剑上无锋,不时有一道道清光流淌其上,一看便是重宝。
  只听蓝田玉道:“此为君子剑,中正平和,浩然大气,江炼师小心。”
  赵然躲在老远的地方,就感觉剑上散发出来的威力沛然莫可抵御,那股气势带出来的风劲刮在身上,绵绵似无穷无尽,极醇极厚,却又丝毫不显凌厉很辣,果然中正平和,但又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只是这股气息中,怎么感觉有股子道门功法的味道呢?还有这剑的名字,怎么感觉那么恶俗呢?就好像强行生拉硬拽,非要给剑扣上这个名号一般。
  旁边魏致真解释道:“这位老先生看似儒修,其实走的还是道修的路子,不过是道法改头换面而已,儒门说到底,还是没有自己的功法,很多时候故意生拉硬拽,显得极为牵强。所以说儒乃术,而非道。”
  赵然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又奇怪的问:“大师兄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魏致真道:“我不应该知道吗?”
  赵然呆了呆,真是被自家师兄没头没脑的话打败了,摇了摇头道:“可惜老师不让我上场,没能领教儒修的本事,殊为可惜。”
  魏致真道:“越境斗法没那么简单,尤其黄冠斗法师,差距太大,老师没让你上场是对的,否则闹个灰头土脸,反而堕了我楼观一脉的威风。”
  赵然不服气道:“师弟我当年也和庆云馆裴师兄合斗过法师的,一样拿下!”
  魏致真摇头:“你说的是黄腾松吧?就像你说的,万事无绝对,他师徒两个属于意外,金丹没有结好,结成了假丹,被赶出衡福馆后,身上的好东西又都被收走了,怎么打?”
  赵然想了想又道:“三师兄不是也越境斗法了吗?还打赢那么多次……”
  魏致真道:“不要去和你三师兄比,还是那句话,万事无绝对,你三师兄也属于意外,修为上一般,对道术神通上的领悟却是天纵之资!”
  赵然嘀咕:“这个意外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魏致真道:“知道什么叫无巧不成书吗?”
  赵然笑道:“师兄,你真会开玩笑啊,哈哈……对了,没见到大师兄一展神威,真是遗憾啊!”
  魏致真道:“无妨,将来会有机会的。咱们不要再谈了,再谈下去老师就打完了,时间对不上。”


第六十八章 楼观丹符
  不提赵然彻底懵圈,单说场上,蓝田玉君子剑发出的庞大气势将场边低阶修士们压迫到几乎窒息的地步,但江腾鹤却稳稳站在场中,丝毫不受影响。
  就见江腾鹤点了点头,赞了句:“这手冲虚至德剑改的还不错,但一味强求君子至德,却忽视了冲虚二字,失去了本真。”
  老修士蓝田玉冷冷道:“胡说什么?此乃我儒家浩然正气剑意,与道门何干!”
  江腾鹤不再多言,骈指成笔,凌空书写了一个“墟”字。“墟”为“虚”之源,本意为昆仑太墟,大而空旷,无边无际,是为“空虚”。
  那“墟”字似篆非篆,在空中转动,左看似向左转,右看则向右转,正合了太极旋转之势。
  只听江腾鹤道:“浩然正气虽大,但大不过虚之本源,老先生取至德而求浩大,此乃舍本逐末是也。”
  说罢,手指再点,那个“墟”字立时开始加速转动,转得越来越快,转到极致,却忽然好似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字里面散发出古朴的洪荒气息,似乎要将整座巨石山丘都包容进去。
  赵然、裴中泞、欧阳谷、李腾信等黄冠修士都忍不住迈前几步,为这股庞大的气息所摄,想要走进去一探究竟。
  忽听江腾鹤念了个“收”,“墟”字在空中猛然向内坍缩,蓝田玉那柄君子剑,连同君子剑所散发的浩然气场,被全部吸了进去。
  “墟”字消散于空中,君子剑却被江腾鹤收在了掌中。
  蓝田玉胡子颤抖不停,额角一缕鲜血顺着鼻梁滴落,沉默良久,作揖施礼:“受教了!”
  江腾鹤点了点头,毫不客气的领受了蓝田玉的诚心施礼。他这番话针对性极强,如果蓝田玉回去好生琢磨通透,能够领悟下来的话,实力或可大进。
  赵然目瞪口呆,抓着魏致真袖袍忙不迭的问:“大师兄,这是什么道术?太帅了!”
  魏致真点头:“这是我楼观一脉的丹符之术。”
  “什么是丹符?”
  “丹符既以金丹为载、为器,直接书写符箓,无需符纸、符笔、符沙,指尖即刻成型,不拘符法规矩,只须合了天道,便可引发天地之力。”
  赵然惊了,这是什么路数?什么道理?
  魏至真续道:“我楼观传承两仪之道,本命寄托符箓,亦可寄托金丹,不在金丹之上,亦不在符箓之中,故此以符入丹,是为丹符。丹符之术为我楼观独家之秘,不在正一符法之中。”
  赵然似有所悟,道:“师弟我能不能学?”
  魏至真点头:“当然可以,待师弟结丹之后,老师会传授《水石丹经》,师弟依照此法打牢根基,待寄托本命元神之时便可按此功法修行,师弟入大法师境后,丹符之术自成。”
  赵然听罢不由气馁:“这个……也不知还有多久……对了师兄,我楼观一脉既然有此大威力神通,为何师门不兴呢?”
  魏致真道:“我楼观一脉极重资质,非资质绝佳之辈,修行水石丹经事倍功半,往往过不去元神生婴这一关,入不了炼师境,所以向来人丁单薄。”
  赵然不禁欣慰:“原来师弟我资质绝佳,竟入了老师法眼,有幸进门。”
  魏致真点头:“当年收你入门,老师和我查了你小半年,发现你资质确实很好,只可惜是废根骨,犹豫不定了很久。”
  正说着,江腾鹤将君子剑飞了过来,被魏至真接住,收入储物法器中。
  对面方清怒道:“怎不将我师父的剑还回来?尔等此举,与强盗何异?”
  魏致真解释:“我楼观师门中有座剑阁,但凡能入眼的剑修,斗法之后都会收其剑以为藏品,老先生的剑入了我老师的法眼,此为幸事!”
  这句话顿时噎得方清半天没喘上气来,也不知该认自家倒霉呢,还是感叹幸运?
  春风道人在旁帮腔,向魏致真道:“你家楼观又非剑修,收那许多飞剑作甚?不如还给蓝老先生可好?”
  魏致清摇头:“这位道友实在抱歉,我楼观一脉在华云馆十八流派中号为灵剑阁,的的确确是剑修一脉。”
  春风道人哂笑:“魏道长莫诓贫道,适才江炼师明明用的是符法,虽说贫道不懂究竟是什么符法,但是符法无疑的。却又说是什么剑修?”
  魏致清很认真的解释:“我老师不轻易用剑的,用剑威力太大,老师怕伤到人。”
  蓝田玉老脸一红,知道自家的君子剑是拿不回来了,哼了一声,道:“我们走!”
  赵然追上去喊:“老先生留步……”
  话没说完,一沓银票飞了过来,赵然接住后手指一捻,果然是三千两,满意的在后面稽首行礼:“多谢诸位!”
  蓝田玉等人的出现,总有一种突兀之感,忽然间过来约斗一场,斗败之后又很快离去,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他们想干什么呢?为何想要插手灵妖之间的争斗呢?
  在场的道门修士都是川省馆阁中人,川省远离中原,相对而言略有些隔绝,除了江腾鹤以外,都没有出过川省一步,当下便聚拢到一起,听江腾鹤解释蓝田玉等人的来历。
  大明立国后,简寂观在京师设立了朝天宫,是为皇家道宫,专司为皇室举办斋醮科仪,也顺便负责给朱氏子孙讲授道经,从小就让这帮天潢贵胄接受道门熏陶,培养他们的向道之心,以防李唐时期旧事重演。
  宗室实行的是嫡子承爵罔替、诸子降等袭爵的制度,降到最低等爵奉国中尉后,永远袭爵。这些宗室子弟不许科举,一切全靠朝廷赐予俸禄为生。
  因此,几百年来,宗室已经形成了庞大的群体,单川省一省,就有三位亲王、九位藩王,各等将军、中尉数不胜数。放到整个大明,宗室子弟怕不下三、四十万。
  如此规模,其中有资质根骨者不在少数。皇帝虽然不可修行,但宗室却无此限制,自永乐年间开始,便陆续有具备修行天赋的宗室子弟进入朝天宫,由朝廷聘请散修世家的修士为教习,传授道法、修行道术。
  到景泰年间,一座朝天宫已经容纳不下那么多宗室子孙,于是增建显灵宫。到了正德年间,又增建灵济宫。这三座道宫便统称上三宫。
  蓝田玉这帮人,就是皇家上三宫的修士。


第六十九章 警示教育
  赵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刚才听他们说,他们的箓职都是上三宫授的,总观也给他们分配信力么?”
  江腾鹤点头:“大明天下都是道门的,当然要管他们的事,不仅管他们的箓职,各地散修世家修士也要管。唔,算起来,龙安府散修每三年一次的授箓大比就要开始了,你这位道门行走要准备忙了。”
  “哦?”赵然顿感好奇:“授箓大比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
  江腾鹤懒得费口舌,解释的任务交给了魏致真,保宁府的道门行走欧阳谷、都府的道门行走李腾信都是老江湖,各自寻了个安静的所在打坐修行,只裴中泞和赵然一样都是新任行走,饶有兴致的听魏致真讲解。
  修士修行到了相应的境界,就可以通过授箓仪轨来获得箓职,箓职就是神职,有了箓职,修士才能沟通上天,借用天神之力。
  授箓仪轨是需要消耗修行资源的,除了大量灵药、灵果、灵酒、灵食、符箓及其他材料之外,还需要消耗一笔信力,没有信力的贡献,授箓仪轨是无效的,是换不到箓职的。
  修道者没有箓职,就无法借上天神力为己用,至少在符法这方面就是一块空白,体悟天地也好,单纯斗法也罢,就如一条腿走路,怎么可能走得稳,走得快?
  可大明天下的信力都在道门手中,散修、世家该怎么办?难道不修行了么?当然不是,按照已故楼观上代祖师卢长老的话来说,道门把肉都吃了,不让天下散修和世家喝点汤,难道等着别人掀桌子吗?
  因此,各地馆阁每三年或五年不等,都会拿出一笔信力来,专门为散修和世家授箓,给散修和世家一条可以不断向上修行的道路,以稳定天下修士之心。
  当然,道门也不可能予取予求,不是说你散修具备了相应境界的修为,我就给你授箓,除了信力宝贵之外,还有其他原因,至于什么原因,就只能意会而不能明言了。
  具体到华云馆,大概每三年拿出三个名额来,专供散修受箓。龙安府的散修门派有五个,世家有十二个,此外还有不少独门独户的散修,其中有受箓需求的不在少数。
  那么多人想要受箓,名额却有限得很,箓职给谁不给谁呢?
  道门对此有成例在前,也有几条公认的规矩,人品德行是其中之一,侍奉道门是否尽心,过去有没有响应道门的号召做过过力所能及的事……等等,都在考量之内,当然,上述标准是很难判定的,所以在相同条件下,大多采用斗法比试来选出受箓的人选。
  这套规矩其实是很模糊的,按赵然的理解,只有粗略指导性意见,却没有具体实施细则。怎么评判?怎么选择?全由道门说了算。
  赵然问:“那我这道门行走应该做什么呢?刚才老师说,接下来我得忙活……”
  魏致真道:“这就是你的事,你不忙活谁忙活?”
  “大师兄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这事儿由道门行走来决定吗?”
  “不错,受箓的人选由你来决定,到时候上报长老堂,只要说得通,就可以给你上报的人选授箓。”
  赵然闻言有点惊了:“大师兄,我这道门行走权力那么大呢?这个是不是有点过了?”
  魏致真道:“没有这点权力,你以为区区一个黄冠境修士,能为散修门派和世家尊重?真以为挂个道门行走的名号就能通行天下而无碍了?真当散修界无人么?”
  赵然点头:“师兄言之有理。”
  虽说赵然表示懂了,魏致真却怕他理解不透彻,于是干脆举例说明:“就好像咱们华云馆几年前的上一任道门行走,实力实在太弱,看他们斗法能让你郁闷到吐血,这样的道门行走谁会尊重?长老堂不得不让他兄弟二人互相帮衬着一起行走,可依旧不够看的……”
  赵然问:“大师兄说的是卓家两位师叔?”
  魏致真皱了皱眉,语重心长叮嘱赵然:“小师弟,你以后说话一定要谨慎啊,须知祸从口出,这么指名道姓的说卓家两位师叔,是很不合适的。今后说话时还要委婉一些才是。”
  赵然捂脸:“知道了师兄,以后师弟我说话的时候一定注意。”
  魏致真又叮嘱旁听的裴中泞:“裴师妹,今日的话听过就忘,我这师弟性情耿直,有什么说什么,容易得罪人。但他都是无心之失,还请师妹谅解。”
  裴中泞捂嘴轻笑:“知道了魏师兄,今天的话,我肯定不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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