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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武大宋-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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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宋仁宗时期与西夏开战至今,历经七十多年的战争,延州不曾失守。即便是西夏开国皇帝元昊倾举国之兵来犯那次,最终也不过是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术大败宋军,却始终无法啃下延州这块硬骨头。
  而那一次延州的守将正是种谔和狄青。
  自从王安石变法以来,对大宋西军的影响最为显著。
  因为对夏战争的需要,在大宋西军这个独立系统里,一改以往“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武将没有兵权以及指挥权”的尴尬局面,变成了武将总揽一州边防的体制。
  种师道扼守延州、折可适镇守环州、种师中把守渭州。
  在一州城池之内,守将权力最大,拥有募兵、练兵、养兵、小规模战斗的临时处置权等权限。这就极大提高了这些边关重镇的武装实力。
  延州城里,种师道是当仁不让的一哥,虽然在他的手下也设有一些类似于监军性质的文官,但是只要种师道不造反,这些文官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身为文官,当然有认识赵楷的,看见城下来的两名敌军使者里竟然有一个郓王,顿时失声惊呼。
  于是种师道没有选择在城头动武,而是把头陀和郓王请到了经略府公堂。
  在公堂中,白胜将昨天才命萧让填写的一张“介绍信”递交种师道,“介绍信”就是盖着玉玺的密旨。
  种师道看过之后不禁动容,道:“原来你就是狄烈?久仰大名!”
  如今的种师道已经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将,脸上有着刀刻斧划一样的皱纹。所以尊敬他的人们会称他为“老种经略相公”。
  而把守渭州的“小种经略相公”种师中是他的弟弟,并非晚辈。
  种师道的爷爷种世衡跟狄烈的祖父狄青算得上是“老同事”,两人同属范仲淹手下战将,只不过当时种世衡已是成名老将,而狄青则是初出茅庐的小将。
  种家军的第二代领袖人物是种谔,又与狄烈的父亲狄咏相交莫逆,且曾并肩作战于西北战场,所以种狄两家算得上是将门世交。
  即便是种师道本人,也是与狄咏熟识的,因此看见“狄烈”这个名门之后时不禁百感交集。
  既是世交,且有皇帝的密旨在手,再加上随行者被文官指认为郓王,那就不能当做敌军来使对待了,种师道连忙命人看座。
  白胜与种师道见过礼,就与赵楷坐在了公堂正中。
  公堂两侧坐满了文臣武将,满座之中唯有一人盯着白胜看个不停,心说这头陀是狄烈么?我怎么看着有些不像呢?只是头陀的长发垂下掩住了两鬓半张脸孔,只凭口鼻眉眼无法确认这个怀疑。
  白胜也注意到了这人的存在,只见这是个年约五十的老者,一脸正气,颌下蓄有一部胡须,身高六尺,一副身板挺得笔直,目光炯炯有神,却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索性不与他对视,只待摊牌之后再问究竟。
  双方落座之后,种师道就问出了最为紧要之事:“狄世兄和郓王怎会统帅田虎贼军前来?”
  白胜用眼神制止了想要回答的赵楷,回道:“此乃圣上定下的绝密军机,种将军你这公堂上的人未免多了些。”
  这话的意思很名表,就是让种师道屏退左右。
  种师道家传武功非同寻常,兼之左右多有武功高强之士,不怕出什么意外变故,当即挥退了大部分文官武将,只留下四个人陪坐在他两旁,其中就包括那个盯着白胜看个不停的五旬老者。
  种师道介绍道:“这几位都是我手下的亲信干将”
  说话间手指那五旬老者:“这位是前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
  又指向王进身边一名年近三十的将官:“这位是我的关门弟子韩世忠。”
  又指着王进、韩世忠对面的两位介绍:“这位是我的卫队统领上官剑南,这位是延州第一猛将杨可世,大家都不是外人,狄世兄有什么话尽管说罢。”
  白胜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的就是史进的师父王进,心想这王进大概是在京城中见过狄烈的,所以对我有所怀疑,当下把这事放在一旁,说道:
  “外面那两万步军实是我在函谷古道中收编而来,此番我奉官家密旨前来延州,为的是奇袭西夏,夺取横山!”
  他这话一出口,在座的几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不为别的,只因白胜这话说得太离谱了。
  就连种师道都愕然道:
  “狄世兄是在说笑么?我大宋边军与西夏敌军苦苦僵持数十年,期间不乏十万大军进攻横山之先例,每次都落得无功而返,而今只凭你这两万步卒如何夺取横山?”
  横山在延州以北。以古桥山为主峰,高出地面一千二百尺,与宁条梁之草梁山相连,衔接宁夏诸山,横亘千余里。
  桥山形势险要,境内分布着很多州军,宋人口中的横山,并非指整个桥山地区,而仅指桥山的北部地带。
  横山之地对西夏极端重要,夏人赖以为生,宋人称其为西夏右臂。其所以极端重要,是因为:
  第一,横山宜农宜牧,不仅出产良马,还是西夏重要粮食产地之一;
  第二.出产盐铁。横山东部地区的茶山,既产盐,又出铁,保障了西夏的战争命脉;
  第三,横山羌兵骁勇善战,为西夏诸军之冠。著名的步跋子指的就是这里的羌兵。元昊曾靠这支劲旅,屡败宋军;
  第四,地形险要,易守难攻。西夏军方利用这一带的险要地形,修筑了许多堡寨,早在宋仁宗时代就筑有堡寨三百余处,如今更是增至千余!
  以往宋军以十万之众攻略横山,一旦进入西夏堡寨的控制区域,连对方人影都见不着就已经尸横遍地,根本就没法打。
  后来还是狄青和种谔执行了范仲淹和种世衡留下来的策略——在十数万大军的护卫下在横山南面修筑军寨,一寨一寨的往横山里面修筑,筑好一寨就加以守御,意图逐渐蚕食横山。
  而西夏方面当然不肯任由大宋军队如此在山中盖房子筑城,每逢宋军施工之时,必派神臂弓军团和步跋子前来袭扰阻挠,可以说这山中大宋的每一城每一寨都是用双方将士的鲜血和骨肉筑成的。
  按理说如果这个步步为营的方法能够持续下去,那么早晚有一天大宋能够将横山蚕食殆尽,但问题是山中有太多的地区是无法找到水源的,没有水源的地方是不能筑城的,筑起来也是死城。
  所以最终的结局是大宋占据了横山的十分之三,而西夏占据了横山的十分之七,双方就此在横山之中僵持对峙,时而发生的攻防战也是在交界处几座军寨堡垒之间拉锯而已。
  今天你占了我一个堡垒,明天我抢回一个军寨,岁月就在这种僵持之中流逝了几十年,即使过程里大宋曾有数次五路伐夏,也没能将这十分之七的横山夺在手中。
  就是这样的横山,你“狄烈”居然声称带着两万缺盔少甲的篷军去打,这不是开玩笑么?
  包括种师道在内的所有人都对白胜的说法嗤之以鼻,就是赵楷都笑了,心说你白胜这已经不是纸上谈兵了,而是白日做梦。
  在众人或讥笑或不屑的态度面前,白胜淡定如常,道;“在下没有戏言,只需依我计策,横山指日可取。”


第397章 接风宴会
  白胜这么一说众人更是哗然一片,若不是种师道在场,只怕立时就有人要开口质问了,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延州这些人都没用么?
  种师道已是满腹不悦,只不过看在种狄两家多年的交情上不好发作,只能尽量克制着问道:“计将安出?”
  他这样问,已经是在最大限度地尊重“狄烈”了——你有什么高招,给我讲讲总可以吧?如果你能说得天花乱坠,我就信你。
  白胜的回答却令人七窍生烟:“此乃在下和官家共同商议出来的计策,恕在下不能直言。”
  这回答就过分了。有着一种“不解释”的蛮横无理,顿时犯了众怒。
  其实白胜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
  因为他终究是要造反的,而种师道却是死忠赵宋的,将来双方互为敌对是一定的。
  若是此时将全部计划照实说出,就等于将自己的实力完全曝光,他日西军奉旨围剿之时,岂不是知己知彼?
  种师道已经不再留有情面,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打横山好了,又何必进城?又或者你是故意来耻笑我延州将士的?”
  这话说得没什么毛病,白胜的大军的确可以直接绕城北进,直入横山。
  白胜笑道:“种老相公息怒,在下进城有几件要事亟待办理,第一是请种相公传令命横山南部我方军寨给予放行;第二借取三日粮草;第三要在城中搜捕一下一品堂的奸细。”
  他这两万大军从南部开入横山,首先面对的并不是西夏的军寨和堡垒,而是大宋的城寨,如果大宋守军对其存有敌意,那么这两万大军将会举步维艰。
  设若大宋城寨里的守军施以明枪暗箭,自己这两万军队是打还是不打?就算把大宋城寨当做敌军来打且打赢了,其结果也是大大的不利,因为这样一来对西夏的进攻就失去了突然性。
  所以在这一点上必须征得种师道的谅解,才能真正做到出其不意、攻敌不备。
  听了这话,种师道却更加恼怒了,“你的意思是说,你只需三日就能拿下横山了?你当我们西军都是一些无知小儿么?”
  护卫统领上官剑南也忍不住说话了:“延安府地面上确有西夏的细作,长期以来我们也在时时搜捕,或许也有个别潜伏较深的没有挖出,只是你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把他们揪出来?”
  这意思很明白,你不过是初来乍到的一个外人,对本地情况一无所知,你怎么可能抓出那些我们抓不到的奸细?
  白胜道:“我当然有我的办法,就不劳你操心了。”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对话进行到这里,种师道已经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说道:
  “随你吧,就送你三日粮草,你要抓奸细也由着你,待粮草备齐,你该干嘛干嘛去,老夫有校倦,这晚宴就由世忠你们几个作陪罢。”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不管怎么说,皇帝的密旨都是无法抗拒的大杀器,种师道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
  不止是种师道不愿再与白胜聊天,在场的其他几位也是如此。
  杨可世借口前往城北横山城寨传达种师道的将令回避了晚宴,王进以到城内整备粮草为由道了失陪,只留下韩世忠和上官剑南责无旁贷,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白胜和赵楷出席宴会。
  种师道的经略府与延安府东西毗邻,延安府的官员已经备好了一场丰盛的宴席。
  种师道敢对钦差撂脸子,延安府的文官们可不敢,之前那些被种师道屏退的官员们早已等在酒席桌旁,今后能否调离边关回到内地享福,就看今晚钦差喝得爽不爽。
  白胜却不肯就此入席,说道:“我麾下将士还在城外挨饿受冻,这让我如何安心吃喝?至少要把将官们喊进来一起吃饭。”
  韩世忠正愁着没法躲过这一场酒,听他这么一说,连忙离席而去,说是去东门接人进城,只留下上官剑南一人。
  按照规矩,上官剑南是不能离开白胜身边的,他必须负责两位朝中大员的安保工作。万一钦差和皇子在延州城内出现什么差池,别说是他这个护卫统领,就是种师道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韩世忠离去之后,白胜便即入席坐了首位,却迟迟不动杯筷,只跟满座文官聊些风土人情。
  官员们各个如沐春风,积极踊跃地回答上级领导提出的每个问题,延安府衙的餐厅里笑语欢声,只气得赵楷腹诽不已,心说这官架子端的,跟真事儿似的。
  如此说笑了近半个时辰,门外衙役带着一行武将走了进来,众人打量过去,只见其中尽是挟将,蒙着黑巾的身材彰显婀娜,没蒙黑巾的容光辉映照人,俱是些一等一的美女。
  这狄钦差的艳福不浅啊!众文官相互看了一眼,大家的想法心照不宣。
  只见其中一名蒙面女将走到钦差身前耳语了几句,钦差一摆手道:“男的留下吃饭,女的去外面吃!”
  众人闻听尽皆愕然,均不知钦差此举是何用意,转眼间几名女子已经鱼贯而出,却听钦差说道:“这俗话说的好,家花没有野花香,留了她们在身边,采个野花都不方便。”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禁对钦差的坦荡佩服不已,看看人家狄烈这风范,直追当今官家,泡妞撩妹从不藏着掖着,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旁边赵楷气的鼻子都歪了,心说你这个色中饿鬼就败坏人家狄烈的名声吧,看将来狄烈知道了之后怎么收拾你。
  众人齐聚,白胜举杯祝酒,一场豪饮拉开了帷幕,席间以延安府尹为首的众官员依次向白胜敬酒,白胜一一接了,酒到杯干,更让众官员叹服之至,不愧是酒精考验的领导!
  延安府尹最会来事,敬酒之时对领导关切备至:“狄钦差不要喝得太多,酒后下官还安排了节目,到时候还得连续作战,若是醉了就不好玩了”
  说罢扬脖干了自己的酒杯,深谙“领导随意我干了”的酒场规则。
  白胜显示出心领神会的模样,笑问:“你这延安府有什么名妓没有?能不能比得上我手下那几名女将?给我介绍介绍。”
  府尹道:“让钦差见笑了,延州地处偏僻,山穷水恶,一向不出美女,若是跟适才那几位女将军相比,差之极矣。”
  这府尹很会说话,知道高抬钦差身边女人的姿色就等于是夸赞钦差的眼光高。
  白胜点头表示接受这个恭维,却从桌上菜肴里挟起一根葵菜说道:“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这大鱼大肉吃久了,偶尔吃一根青菜也蛮清口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官员齐声称是,府尹借机说道:“不过要说此时延州城里,还真有一欣女姿色不俗,堪称万里挑一。”
  白胜故作惊奇道:“是么?愿闻其详。”
  府尹道:“只说城里的怡春园,就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头牌,名叫梁红玉,此女年方三六,据说还是个未经梳笼的雏儿”
  “梁红玉算得了什么美色?”上官剑南突然插言打断了府尹的介绍,“跟我们军妓营里的银州女子比起来差得远了!”


第398章 酒后一定要有节目
  上官剑南这么一打岔,引得满座官员皆惊。
  因为人们大多知道上官剑南是从不嫖宿青楼的,更不会出入军妓营地。
  从不沾染女色的他为何会向钦差推荐军妓?这事岂不怪哉?
  并不是每个人都感到奇怪,在座也有明白人,知道这梁红玉已是名花有主,早就被韩世忠看上了。而此刻上官剑南之所以推荐军妓出来,自然是为了转移钦差的兴趣,借以保护韩世忠的未来老婆不被钦差染指。
  延安府尹自是八面玲珑之人,闻言仅仅一愣,随即就明白了上官剑南的意思,当即顺着上官剑南的话语说道:
  “是啊是啊,这营妓之中也是有着许多美女的,不比梁红玉稍差,若是论起伺候男人的功夫来,还要更胜一筹。”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恚怒,上官剑南这样多少是落了他这个府尹的面子的,就算你是为了顾全韩世忠的利益,也不能这么没大没小不是?
  白胜却问道:“这军妓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汴京的禁军没有?且说来听听。”
  府尹解释道;“军妓是西军早年立下的传统,早在真宗仁宗皇帝时期,来这里戍边的将士都是中原人,他们舍家撇业多年,又不能回家探亲,先皇就允许设立军妓营,将掳来的敌国女子养为军妓,这掳来的女子里面属银州美女姿色最佳。”
  白胜回想了一下狄烈交给他的图纸,知道那银州位于横山山脉以东,无定河中游西岸,应该是属于大宋的防区,就有些想不通,既然是自己的地盘,为何还要去掳人?这不是强抢民女么?
  就又问:“这银州的美女很多么?银州到底是哪国的地盘?”
  府尹道:“其实也不能说是银州美女多,准确的说是银州有个米脂寨,那米脂寨中的女子个顶个都是水灵灵的美女”
  当即有官员附和道:“是啊,这边有句老话,叫做‘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说的就是米脂出美女。”
  府尹继续卖弄他的历史知识道:“这银州在真宗以前是大宋的,真宗的时候被西夏占据了,此后我大宋夺回来两次又失了,眼下是无定河东属于大宋,无定河西属于西夏。”
  说话间酒宴已近尾声,白胜拍了拍喝得胀鼓鼓的肚皮说道:“这样吧,从军妓营里找上几个米脂的婆姨,跟我一起去怡春园,叫上梁红玉一起玩玩。”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傻眼,这钦差也忒贪了,合着说了半天,人家竟然是想把梁红玉和军妓一起玩了。
  没等白胜说完,上官剑南已是愤然而起,横眉怒视白胜,却又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语来,人家钦差去嫖娼,就是皇帝也管不着这一块,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许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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