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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郁金香小姐-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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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金秋才开口对我说道：“江桥，今天听到的这个事情给我触动挺大的，我观察了你当时的表情，我感觉你心里还是没有放下赵楚父母遇难的那件事情，你觉得是阿姨抛弃了你，才导致了这样的恶果……你的痛心，我在刚刚那一刻都看到了。”
我没有看着金秋，只是吸了一口烟，然后眺望着远处的灯塔，低声回道：“也许吧，直到现在想起来，我的心里都感觉很难受，虽然他们也不一定真的就是因为多了一个我，才在有大风的那天去冒险捕鱼，但我确实是他们的负担……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错。”
“反正不是你的错，你更没必要用别人犯下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这是不明智的……离开上海后，你总是会在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发一些要享受生活的段子。是，你也确实是挺享受的，但一个人的时候恐怕也会空虚吧？……因为你远离了朋友和自己的亲人，你现在收获的一切美感都只是暂时的……你终究有一天也会渴望来自家庭的温暖。”
我终于抬起头看着金秋，有点麻木的说道：“20岁之前，我一直都渴望……可渐渐就麻木了，不想再去期待，尤其是在奶奶去世后，我一直逼着自己去适应一个人的生活，现在我做到了……我觉得，不管孤独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种存在的方式，我都有把握去适应……这不是自信，就是习惯了。”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你为什么会对杨曲这么好呢？……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有没有好好想过，促使你对杨曲好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对着金秋摇了摇头，示意没有想过。
这时，金秋才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陪我一起眺望着立在海面上，却又好像在彼岸的灯塔，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抽烟了，否则这人这烟这灯塔，想起来意境就不错……
这一刻，我好像看见了很多原本不可预知的未来，在悄悄向我走来。
……
夜深了，海边变得极其寒冷，我很少有的在金秋面前绅士了一把，我将自己的夹克脱了下来，然后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没有拒绝，就和普通女人一样，希望被男人体贴和照顾。而她的内心也和我一样，不想因为寒冷便轻易离开这块正被我们坐着的礁石。
“江桥，我再和聊个事儿，聊完咱们就走吧……挺冷的，别在这儿着凉了。”
我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想再抽一根烟，却在刚掏出烟盒的那一刹那便被金秋给没收了。她对我说道：“杨阿姨明天下午的时候也会来连云港，你们好好聊一聊……从你们母子重逢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有些心结是时候解开了。”
我愣一下，才问道：“她来连云港为什么要你告诉我，而不是她自己？”
“可能是不想给你一种打扰了的感觉吧，还是间接转达会委婉一些，其实她真的很在意你的感受，你应该能感觉到的。”
“就算感觉到了又能怎样，我们之间确实没什么母子情分。”
“如果你把这个当成是自己的一个苦恼，那就好办了……证明你内心也有打算和阿姨改善母子关系的想法。”
我没有言语，因为我在这件事情上一直很矛盾。很多时候，我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总觉得杨瑾没有和我真正敞开心扉，而我也不愿意主动去问，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这么不近也不远的僵了一年多。
离开海边之后，我带着金秋回到了我住的那个黄金海岸度假村，并将其中一套房子的钥匙给了她，而属于我们的这个夜晚便这么结束了。不过，当我躺在床上回想这一天的时候，还是感到非常的舒心，因为没有孤独，就像一个疲惫的旅人，在路上遇见了一个舒适的小旅馆一样，只有温暖的房间，没有风雨的侵袭。
……
片刻之后，我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来信的这个人，已经不在我的身边很久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将她遗忘，只是在我的印象中，至她结婚后，几乎就没有主动和我联系过。
是的，给我发信息的人是陈艺。内容只是简单的问候，想必是因为我从“梦想树”退出的消息通过谁的口传到了她那边。
我回道：“挺好的，正好抽出时间出来散心……你呢，在国外过得怎样？”
“也挺好的……就是过着普通的生活，但是一直都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做。”
我很是感慨的回道：“是么，这不就是你以前一直想过的生活吗？”
“那你呢，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吗？……听说，肖艾回来了，不知道你的内心又会有怎样的想法，我也没有资格说些什么，只是给你一些提醒……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所以你该珍惜的一定是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对你不离不弃的人。”
我思考了一下，回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你懂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可是，江桥……经历了这么多，你也该明白幸福的定义到底是什么了。就像我，曾经以为非你不可，可是当我真的结婚后，有一个对自己好的丈夫，有一个稳定的家庭，并且生活中还有很多小趣味，我也就感到满足了……至于那些自以为刻骨铭心的过去，它并不会真的给你未来的生活带来什么……你认为呢？”
我没有立即回复，只是隔着玻璃望着远处那座还立在海面上闪烁着的灯塔，也许此刻陈艺扮演的就是这么一个角色，指引着有些活不明白的我去接受一个全新的生活。
我终于回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慎重选择的。”
“嗯……其实，我很感谢生活，是它将杨阿姨又带回到了你的身边，否则我会一直放心不下你……所以适当的时候，你也该尝试在心底接纳她了，一些你念念不忘的过去，真的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正在经历的这一切，还有未来即将要陪你一起走的那些人。”
陈艺一直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可婚后的生活似乎让她更加成熟了，所以她说的这些话，对我来说都是有启示作用的，她大概是想告诉我，妥协并不代表苟且，遗忘也并不是无情……
我感恩生命中曾经有这么一个女人出现过，我们青梅竹马，我们两小无猜，我们彼此关爱……我们没有在一起……
……
次日，我还是以放松的状态睡到了自然醒，等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我又叫上金秋去了那个叫“小橘子”的海鲜馆，不过我们没有再吃海鲜，只是点了两个家常菜，然后用自己带的茶叶泡了一壶茶，开始享受着这个依然无事可做的下午。
傍晚的时候，一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出租车，跟随着那些来海边拍摄婚纱照的工作车一起行驶在我们眼前的这条环岛路上。
片刻之后，工作车队继续往前面开，而那辆出租车停在了海鲜馆的楼下，随后杨瑾拎着一只简易的公文包从车上走了出来。
我和金秋并没有特别对待，我们就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等着她，一直等她上来后，金秋才起身替她将座椅拉开，然后喊了她一声“杨阿姨”，而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她们简单聊了几句之后，金秋便对我说道：“江桥，你陪阿姨坐一会儿，我去海鲜市场买点海鲜和调料，今天晚上你给我们做饭。”
“去吧，多买几只帝王蟹，我给你们做香辣蟹……对了，再买一些酒，我那房间里的酒柜比衣柜还要大，可里面就是没一瓶酒。”
金秋笑了笑，随后便离开了这个被我们用来喝茶聊天的小海鲜馆。
杨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沉默了很久，然后又眺望着眼前这一片能让人放松下来的大海。片刻后，才笑了笑对我说道：“江桥，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我和你爸爸带你来过连云港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大脑里并没有这个映像。
杨瑾先是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钱包，然后又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递给了我，说道：“你记不得也很正常，那一年带你来的时候，你也就才4岁……你爸爸从单位借了一辆桑塔纳，一路从南京把我们带到了连云港，这在当时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说到这里她笑了笑，然后又说道：“那个年代，从南京到连云港甚至连高速路都没有，更被提跨海大桥了，我们是跟着轮渡上了这个岛，岛上荒的很！”
我从她的手中接过了照片，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年代的质感便深深的触动了我。照片上，杨瑾和江继友一起抱着我，我在他们的笑脸中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幸福，而这样的幸福让我觉得，四年后他们的离婚比做梦还要显得不真实。以至于，我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许久，也不肯撒手……
许久之后，杨瑾才又低声对我说道：“这次来连云港，我没有让杨曲知道，因为有些事情我觉得是时候和你坦诚的聊一聊了，也希望能借此解开我们母子之间的心结。”
。。。
第428章 ：尘封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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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瑾面前我没有那么随心所欲，所以在她要说起那段尘封很久的往事时，我尽管内心汹涌澎湃，可是也没有敢点起一根香烟来缓解。而杨瑾看上去也不轻松，她紧锁眉头，望着那片在傍晚时分闪着银光的海面，偶尔有海鸟从海面掠过，鸣叫一声，便好像打破了整片海域的宁静。
就这么沉默了很久之后，杨瑾才将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然后对我说道：“想必当年我和你爸爸离婚的原因你也知道了……其他因素都不是根本，我们之间最后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还是因为逃不过门不当户不对这个禁忌，但是直到快３０年后的今天，我依然不后悔当初那个只为了爱情，什么也不管不顾的选择……只是，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这个被自己留在南京的儿子。”
我有强烈的预感，只要是我心里想知道的，杨瑾都会选择在这个午后告诉我，我只需静静听着就行了。
杨瑾停了停之后，又说道：“当年和你爸离婚之后，我最早的打算是带着你去国外发展，只是我心不够狠，在离开前的那天晚上和你奶奶见了一面……她不让我带你走。她说，你是他们江家的唯一血脉，你爸爸在和我离婚前名声已经坏的不行，以后想再娶妻生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要带你走了，就等于断了江家的香火，最后她甚至都向我下跪了……看着她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太，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最后还是选择了将你留在南京，自己只身去了上海，准备在那边过渡一下……在这段时间里，我从来没有打算回深圳那个地方，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不得不选择回深圳，并最终放弃了出国的想法，在那里成立了新的家庭。”
“是什么事情让你改变了所有的决定？”
杨瑾看着我，即便她已经是一个历经世事的女人，可她的面色中还是有了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和遗憾。她回道：“在去上海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又怀上了一个孩子……那个时代不像现在这么宽容，你可以想象我当时在那个陌生的城市有多无助。我没有办法稳定的工作，只能零散的去接一下类似翻译这样的临时工作来维持生计，可是我的肚子却骗不了人，如果我想在上海生下这个孩子，只能找地下诊所，可是这风险太大，我不能让孩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陪着我冒险，何况就算平安的生下这个孩子，也没有办法上户口……所以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只得回了深圳……”
杨瑾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好似又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经历了一遍，而我的震惊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至于声音都有些发颤的问道：“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是杨曲？”
杨瑾点了点头。
这一刻，我感觉自己所有的认知都被颠覆了，杨曲竟然是我的亲妹妹！而在杨瑾隐藏了０年真相的背后，到底又有什么样的无奈和妥协？
我想，被杨曲当做是亲生父亲的杨宗怀是一个关键人物。我尽量让自己平静，然后等待着杨瑾继续为我解开真相……我想，这也是杨瑾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和我坦诚的原因之一。因为我的内心已经不是那一种随时处于失控的状态了，现在的我，更愿意将自己代入到那个年代，然后以回头观望的心态去想一想当事人的心情，而不是偏激的去否定这个世界的一切。
杨瑾继续说道：“回到深圳后，我去找你的外公，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让家门不幸的罪人，但我始终和他有血浓于水的亲情，在我人生最无助的那段时间，他还是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选择了庇护我……他有一个得意的门生叫杨宗怀，那时候我怀孕的迹象还不明显，他要我嫁给杨宗怀，然后稳稳妥妥的把孩子生下来，给孩子一个说得过去的名分，否则只能选择流产……如果以一个成年人的眼光来看，我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还有的选择，无疑是幸运的，而对方如果不是有一定的政治企图，恐怕也不会选择要我这个离过婚还怀着孩子的女人……所以，我们就在这种相互利用的基调下结婚了……”
说到这里，强到让人仰视的杨瑾，眼角也分明有了一丝泪光，而同样命运坎坷的我，能够感同身受的想到她当时的心情……
我终于第一次在她面前点上了一支香烟，然后心情沉重的对她说道：“我能理解你的逼不得已和苦衷，可是这不能成为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南京不闻不问的理由。”
“……你接触不到这个圈子，根本不了解名声对这个圈子里的人有多重要，这里面有你外公的脸面，还有杨宗怀的仕途，我和他们是有契约的……为了你妹妹，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违背这个契约，一旦这个事情被别有用心的人当成把柄给捅出去，会发生多大的震荡是你无法去想象的……桥，请允许妈妈这么叫你……我并不是真的狠下心对你不闻不问。在生下杨曲之后，我曾经回过一次南京。在那次去南京之前，我下定决心，如果你过得不好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把你送到国外，然后雇人照顾你……可是，见到赵楚这个孩子的父母之后，我改变了这个想法……因为，我看到你已经融入到了他们的家庭，与赵楚、赵牧俩兄弟更是很要好的玩伴，如果一厢情愿的把你送到国外，让你无亲无靠，还要去适应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才是真的残忍和不人道的……那一次，我放心的把你交给了他们，希望等你外公从职位上退下来，一切都风平浪静后再回报他们一家人的恩情，所以那次走后，我就没有再回来过……可是没有想到……后面却出了那样的意外！……”
杨瑾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我为了一个孩子……却深深伤害了自己深爱的另一个孩子……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愚蠢，也最无奈的事情……妈妈不祈求你能原谅，只是希望你能放下这段过去，好好生活下去。就像你最爱的那条郁金香路，如今它也告别了那尘土满天飞的过去，开始焕发新的生机了，这种改变虽然会牺牲一些东西，但总体是好的，因为它给这条路上的居民带来了更多生存的空间，是不是？”
我起身站在阳台的扶手旁，然后看着远处那在夕阳的渲染下而波光粼粼的海面，渐渐便有了一种重新做人的感觉，原来一切是这么发生的……
我忽然好想杨曲，想这个同父同母的妹妹，我似乎比以前更爱她了，我想把自己所能给的一切都给她……因为她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俏皮，那么的会取乐于我。
既然杨瑾当初的那个决定，为我带来了她，那我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笑了笑，终于转过身面对着杨瑾，然后轻声回道：“我明白了……如果我的人生是一个讲不完的故事，你才是这个故事里最痛苦的人……我不会再去想那些过去了，我最后想知道的只剩下江继友的下落，他到底去哪里了？奶奶曾经告诉我，你们离婚后的不久他就去深圳找你了，想挽回这段婚姻，可是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杨瑾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很久后才回道：“我不知道，如果当初我们能碰上一面，他让我感觉到有洗心革面的决心，我会回头的，因为这个家散了，我比谁都更难受……可是和你们一样，这些年我也没有打听到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我心中说不出的失落，最后只是看着那快要与海平面持平的夕阳，一声叹息……
杨瑾也起了身，她与我一起看向远方，然后低声对我说道：“我有一个请求……我希望你能将杨曲的身世对她保密……我怕她一时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和你不一样，她的心智还不成熟，我担心她会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来。”
“我明白的。”
杨瑾点了点头，片刻，带着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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