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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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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的鸟,是绝对的鸟,是一种男性军人们几乎是无限制容忍的鸟。 

  就因为,她们是女兵。在一个性别有极大悬殊差异的相对与社会封闭的群体,女兵的鸟,其实真的是男兵们惯出来的。但是,男兵们就是喜欢惯着她们。 

  因为,她们是女兵。 

  女兵,在部队,你不鸟你还是个什么女兵?!女兵,就应该鸟气冲天,谁都不放在眼里,这才是女兵。女兵,就是女兵,不是什么别的。——所以,我知道天下的总部医院护士都是一样的鸟。我就不去看,真的一眼都不看。 

  因为,我害怕见到她们那种青春朝气的鸟。 

  军区总院绝对是个鸟气冲天的地方,是女兵和女干部的鸟的天堂。我在住院的时候,如果不是小影的因素,没人对我鸟——当然还是因为我成了传说中的“特战精英”的一部分缘故,但是我觉得这个缘故的成分不多;来看病或者公干的野战军官兵对女兵们的鸟是报以永远的憨笑和宽容的,见一次女兵,她的长相打扮音容笑貌就会在来看病的小男兵所在的野战军的营房久久流传,当然,最多的还是那句评语——“鸟啊!真他妈的鸟啊!”说的弟兄还砸巴砸巴嘴,回味得意犹未尽。——这种鸟事我也干过,但是问题是我跟前的女兵们都不跟我鸟,客气温柔得不行不行的,我就只能编她们鸟的故事,好在我还真的有编故事的小底子——实话是真的不敢说,我要说了,我的弟兄们准会说:“操!你小庄是在军区总院住的吗?怎么都不鸟呢?地方医院吧?”——女兵在野战军心里,你不鸟都不叫女兵,你有什么办法?都愿意听关于女兵的鸟事,都愿意想象女兵们的鸟样子,都愿意被鸟气的女兵们多看一眼,那种鸟气的眼神在你身上那么一飘,弟兄们就激动得不行不行的…… 

  野战军,这就是野战军,我魂牵梦绕的野战军。野战军的弟兄们,就是这个德性的。因为,性别的悬殊,真的是太大太大了。都是青春期的小伙子啊!有的在山里,一窝就是一年,甚至几年啊!想想,女兵同志们不鸟都不像话,你们让野战军的弟兄们多失望啊!呵呵,很多往事一回忆起来,小感触多得要命啊!你们说,这个兵当的呦! 

  ——还说我在军区总院吧。那些鸟气冲天的女兵们见了我都是客客气气的,半点也不跟我鸟,都是小庄今天好点吗?小庄感觉怎么样了?或者是小影去洗澡了我来陪你说说话,小影怕你一个人呆着难受。再就是小庄,这是我老家给寄来的肉酱,我给你和小影拿点过来你们也尝尝。然后都是对我调皮地一笑,真的是一点都不鸟啊! 

  我都不习惯了。小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我是她的男友啊!这是姐妹们应该作的,况且我还受了伤。——其实顺便说一下,在战争年代的野战医院,女兵们是绝对不会鸟的,她们的鸟气都被年轻的男兵们的鲜血和硝烟所融化得无影无踪。除了泪水,就是汗水,有的时候,这些年轻的小女兵还要付出鲜血乃至生命……她们为了那些不认识的年轻战友弟兄们的伤痛和牺牲流下了无数的眼泪,在一个特定的规定情境中,你就会知道什么是女兵的实质了,无数动人的传说就在战地和战后归来的野战军的弟兄们中间久久地流传——所以,在和平年代,她们鸟气一把也是没什么的,也是应该理解的,更是应该支持的——都是10多岁20出头的年轻女孩啊,一旦战争或者灾难来临,她们就要顶上去,就因为她们是女兵,死亡的阴影也会伴随这些年轻而美丽的生命——你们说,和平年代,鸟气一把不应该吗?战争本来就应该是男人的事情啊!难道就因为她们是女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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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107)
是的,就因为她们是女兵。兵,这个词语,是没有性别定义的。但是她们首先是女孩啊!所以,军人们对她们的宽容和理解是你们想象不到的。该鸟,不鸟不行,就得鸟!很多官兵不一定从女孩的角度去理解女兵,但是在潜意识里面他们是这么认识的。所以,女兵们不鸟都不行啊! 

  呵呵,还是说我的小故事吧,只是我想起来的回忆总是千头万绪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军营的回忆总是这样,不是线形的单纯的岁月流逝,是面形的复杂的情感的交替。 

  其实后来在军区总院,真的没有什么多的故事了。只是一些记忆重复的残片而已。 

  小影陪着我。我也始终没有说何大队跟我商量的事情。我的伤基本上好了的时候,狗头大队派车来接我回去。头天夜里,我和小影就那么坐在床上。我抱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也没有说,也没有哭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孩子,但是我们都是士兵。我们不需要多说什么。还需要说什么?有什么语言可以表达我们心中的百感交集? 

  从一个不懂事的男孩,到一个合格的士兵。 

  从一个不懂事的女孩,到一个合格的士兵。 

  这种过程,是什么语言可以表达的呢?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发生在我们两个一起长大的男孩女孩身上和心灵的变化,真的是难以表达的。我们就一直那么偎依着坐着。后来小影睡着了。 

  还是像猫咪一样,睡得很香很香。一直到军号声撕破天边的彩霞。军号声,在我的胸中燃起的,是青春的热血。我知道它在呼唤我。我当时没有什么更深的认识,我只是个18岁的孩子啊!但是我知道,它在呼唤我归来。我的狗头大队,在呼唤我的归来。 

  小影睁开眼睛,就那么看着我。然后,我就拿起收拾好的东西下楼。小影没有送我下楼,她还留在房间里面。哭还是没有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出门的一瞬间,我的心变得坚定。穿着士兵军装的我,脸上是一种和年纪不相符的神圣。小菲在大厅和什么人说话,见我下来很奇怪:“这么早就走啊?小影呢?” 

  我笑笑:“在楼上。” 

  小菲点点头:“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小菲看着我,很久,轻轻地说:“注意点儿,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小影,还有……姐姐。” 

  我的心头一热,但是什么都没有说,点点头。我转身出去,我不知道小菲有没有看我。我转身出去,我不去看她也不去看身后的军区总院。17天,整整17天。我的青春的爱情,我的纯洁的友情,都在这个不起眼的军区总院。我穿过来来往往鸟气的小女兵们,走向副参谋长带的车。他对我笑笑:“小庄,走吧?你对象呢?” 

  我就淡淡一笑:“走吧,她有事儿。” 

  我就上车,副参谋长坐在前面给我讲最近部队的训练和安排,还有对狗头高中队的处理意见。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在车拐弯的时候,我从后视境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后面的街上跑。她的护士帽跑掉了,在风中像一只白色的蝴蝶飞得很远很高。是冬天了,风很大。她的白大褂跑散了,穿在里面的绿军装露出来,还有脖颈上的高领白色毛衣。 

  我看不见她脸上的泪水但是我知道自己在流泪。 

  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心痛。 

  “停车!”我突然高喊。司机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赶紧踩一脚刹车。212指挥车一下子刹车刹住了,副参谋长也吓一跳,不知道我小子怎么了又要干什么鸟事。我一把打开车门冲了下去。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我的小影。 

  她向我跑来向我冲来嘴张开但是无声。我们在马路上一把抱住抱的很紧,如果现在一定要我说怎么拍摄,那就是斯坦尼康加上升降车,全部是运动镜头全部是行云流水。因为,那就是我们的心情。 

  “黑猴子!”她抓住我狠狠地说:“你要是再受伤我饶不了你!”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 

  “你不能那么玩命你不是你自己的!”小影高喊,“你是我的!你是我的!黑猴子小庄,你听见没有?!” 

  我点头。她扑在我怀里狠狠地咬我。我一声不吭。副参谋长和司机都在下面看着,一句话都不说。我转身走向他们,我不能不走向他们。我是一个士兵啊,我难道能跟我的小影回去吗?!小菲骑着自行车过来,不知道她跟门口谁劫的,因为那车不是坤车是男车,女兵不骑那个。她过来轻轻抱过小影,也没有说什么。小影就在她的怀里哭。 

  小菲看着我:“走吧,你不走远了,她还得追你。” 

  我上车离去。车上的人都一句话不说,副参谋长也是战场下来的,这个道理他明白。他递给我一支烟——干部给兵烟,我就见过这么一次。他把打火机扔给我。我点着了,没有抽。我把烟放在窗口,看着烟尘一点点被风吹散。我没有再回头看。我知道,这一看,我就真的走不了了。 

  真的。 

  很多年后,因为写这个小说,我再次提到了军区总院。提到那些鸟气的小女兵。我闭上眼睛,就想起军区总院。我走出家门,就看见一个真正的军医院。还是那些小女兵,鸟气地来来往往。只是,没有人知道,她们的故事,她们的爱情,她们的青春是怎么样地流动在这些绿色的岁月。 

  永远没有人彻底知道,这些小女兵的心里是个什么世界。 

  我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但是我知道,永远在我们青春的誓言里面,总是觉得并不是那么遥远。好像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事情。 

  你们说,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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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108)
5。兵歌(1) 

  在我刚刚买车的日子里,我时常会开车到郊外的山区去兜风。谁都不带,就是一个人。我会开车在盘山公路上走很远,然后下车远望,好像这里的山和我记忆里面的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雾色,梯田,放羊的老汉,郁郁葱葱的山脉,当然,还有路上不时经过的拖拉机。上面有时候坐着一个老太太,有时候没有,有时候是一个小媳妇,有时候又是一群小娃娃。 

  我会站在一些相似的山路上,一站就是很久。不是回忆,是出神。自由职业者的好处就是没有人催你上下班,干完了手里的活,你想干什么干什么。自由自在,有时候真的是无所事事,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开车到处乱转。 

  我第一次在这里出神,还是和那个长得像小影的女孩在一起。那是她刚刚考完期末考试的夏天,我带她出来散心。我们一路听着约翰·兰农的摇滚乐,一路眉来眼去——我对于刚刚认识的女孩子都是这个样子。 

  那时候她去过我家,知道我当过兵。仅此而已,她对军队没有什么兴趣。我开车上山,路过一辆卡车。又路过一辆。接着又是一辆。一列车队停在半路上,自然不用说,是军车队。可能是哪个出来住训或者参加某次演习的野战军部队,在半路上打尖。披着伪装网的卡车和大屁股班用吉普车,散布在四周的戴着钢盔穿着迷彩服的哨兵端着81枪,炊事班的大锅冒着热气还有几个炊爷在趾高气扬地招呼添柴,于是几个小列兵跑得屁颠屁颠的,干部们在树荫底下抽烟说话,战士们或者在车上好奇地看着我的车经过(我知道是因为车上有一个漂亮女孩),或者是站在路边也是一样的表情看着我的车经过。 

  他们不是特种部队,这个我是知道的。但是他们黝黑消瘦的脸,憨厚的好奇的表情,是我熟悉的。他们的车牌编号,也是我当年的军区的,虽然后来换了很多次的代号编码,但是原理和大致的顺序是一样的。我开车到了最前面,就停住了。 

  “怎么了?”女孩问我。我摇头,只是回头又看了一眼。 

  “碰见熟人了?”她也回头,“你在军队的同志?”她说“同志”这个词语总是很奇怪的感觉。我又摇头。 

  “那怎么了?” 

  我笑笑,没说什么,下车了。她也下车了。我就摘下墨镜,看着熟悉而陌生的车队,看着那些穿着迷彩服戴着钢盔或者光着头的战士们来来去去。看着他们脸上好奇地看着我和女孩的表情。看着炊爷们的大勺在大锅里面搅动。 

  我靠!我鼻头一酸。我再一转脸看见小影——我当时就一激灵。 

  “怎么了你?”小影问我。 

  我才回过神来,不是小影,我总是能看花眼睛。 

  “没事,走吧。” 

  我要上车。一个小兵戴着钢盔背着81枪跑步过来,还敬礼给我:“同志!我们营长问你有事吗?” 

  我摇头。小兵黝黑消瘦的脸上都是警惕:“那你干吗要盯着我们看?” 

  我笑笑,一指树荫下面的干部们:“你就告诉他们,我当过兵。我的部队番号是……部队。去吧。” 

  小兵疑惑地看我,他的鸟样子和当年的我一样。他还是去了。我就那么笑着看着他过去跟干部们汇报。干部们就看我,然后都笑了,眼神里是亲切和意外。这个我不意外,我们狗头大队的鸟名气全军都是知道的,只要是我们军区的部队干部,好像还没有不知道我们的部队番号的。一个年轻的少校——显然是他们营长就热情地招手,要我过来侃山的意思。 

  我就笑着看着他,摆摆手。他向我作了一个潇洒的美式军礼,现在的野战军的干部也看盗版碟了。我就还了一个美式军礼。然后,我就戴上墨镜上车了。 

  我开车默默地离开军车的车队。女孩没有问我什么。我也没有说什么。车里的音乐还在继续,还是约翰·兰农。忘记是什么歌了,好像是个软摇滚。 

  兵车的队伍在我身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看不见了。这时候天上开始洒雨,雨刷哗哗摆动。我们谁都不说话。她知道我心里有什么情绪在流动。其实,我心里只有一句话,一句莫名其妙的感慨。 

  就是:“真的不是一路了。” 

  兵车行是个什么概念?大兵团的调动是个什么概念?只有你见过才真的知道。 

  数百辆披着伪装网的军车在盘山公路上蜿蜒前行,犹如一条绿色的毛茸茸的大蛇,开着摩托的通讯员崩崩崩来来回回公务繁忙带着一股股尾烟,纠察占据交通要道红绿小旗挥动不停。地面装甲车侦察车突击车步兵战车主战坦克维修坦克指挥车卡车吉普车就是军车的长蛇,空中运输直升机武装直升机侦察直升机编队掠过犹如迷彩色各种大小蜻蜓的方阵。一句话,就是金戈铁马的成语的现场注释。 

  我就在直升机上面俯视整个车队,我们都很激动。是个士兵就会激动。因为你真的知道自己属于多么庞大的一个武装团体。你不再觉得自己渺小,当你看到这么多的铁家伙的时候。我们低空掠过,我们跟地面的野战军弟兄挥舞步枪和头盔嗷嗷怪叫。他们就挥舞步枪钢盔嗷嗷怪叫。干部也不管,干部也沉浸在军队难得的自豪中。 

  我们就喊:“演习见!锤你们狗日的!” 

  他们就喊:“演习见!锤你们狗日的!” 

  都是嗷嗷乱叫,都是士气高昂,都是铁血沸腾。 

  都是青春年华,都是热血儿郎,都是迷彩心情。 

  演习,难得的陆空军山地万人规模以上的对抗性大演习。我从军的三年中,就经历了那么一次。国家穷,军队就穷。难得的大规模演习,我们都很珍惜。那时候已经是冬天,但是在我们那个省份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亚热带丛林山地就是这样,省城在平原的反应多一点,山地还是一片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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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109)
我们在直升机上,开飞机的也是个老鸟,每次都要俯冲一下地面休息的兄弟部队,搞得他们正在作饭的炊爷们举着菜勺子高叫狂骂我们狗头大队不是个东西,往锅里吹灰。我们在飞机上就哈哈笑,一股青春恶作剧的快乐。我们向演习地域开进。这时候我已经领了三等功的军功章,回大队休养了半个月以后身体好得很快,又恢复训练了一个月就可以参加正常军事演习了。狗头高中队挨了个处分,但是他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是他的错。他也没难为我,毕竟我给狗头大队挣脸了。 

  何大队跟我谈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他。但是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我不用说你们都知道是什么。我喜欢这个狗头大队,我喜欢野战军。因为,在这里我活得充实,我有我的信仰,我有我的兄弟。我还有小影,无论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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