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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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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冥抬头看了一眼门前的鹤引,话也不说。
还是鹤引给了贤之薄面,“匿冥君,给我吧!”
匿冥没理会他,径自往院子里走去,鹤引一甩袖子,“牛气什么嘛,以为我愿意出来看你脸色。”
二人来到房内,贤之把匿冥手里的木枝取了过去,扫了眼两个人的冷漠神色,视而不见。
“这是十字谷附近取回来的?”贤之看着匿冥。
“不只是那附近,翻过去的三四座山头都是松林,被伐了大半。”
鹤引来来回回看着他们,“这就是人工河地下的那种木头嘛?”
没有人给他解答,不是不理会,只是默认。
贤之印证了这一层,便把藏在心底的秘密分享你眼前的两人。
截断水源后,木排就会置于太阳底下,不用太久,这个时节以灵武的炎热气候,只一半天就可以干燥的,松木内含大量松油,最是易燃,只要一把火,整个人工河就是一条的火海,我们插翅难逃。
火燃后,如果上游水流恢复,由于火势较大,松脂烈焰,不易熄灭,就会形成一条流动的火龙;
另外一种可能是,不截断水源的话,他们的人只需要潜到水底砍断坠石的绳索,浮出水面的木排就是十几座木桥,这人工河的护城功效便不复存在了,叛党的人便可长驱直入。
“他们如何料得我们会截断水流呢?”鹤引问着。
贤之摇晃着头,“上次,鹿游园因为调查都截断了一次,足以说明朝廷会以很多说法有此一举的!”
“在两军对抗之际可由不得碰运气吧!
“所以这木排是旱水两用,况且那水流也不只有朝廷可以截断吧,他们也可以做得到。”
鹤引一脸的紧张之情,思虑片刻继续问贤之。
“可是,贤之,他们真的会有大批叛军来袭吗?东边不是已经节节败退乱了嘛!”鹤引不解。
“没有援军,只是十字谷里的足够跟御林军和神策军拼杀数日,这数日便会对圣上的安全造成极大的威胁。”
“十字谷真有那么多叛党?”他追问着。
“当时来朔方的叛军或许只为暗杀不出十几人,日复一日,他们抓过去,走进去未出来的人,那些寻不见尸首的人应该都没有死。”
鹤引不禁冷汗直流,“如此说来,他还真是步步为营,暗杀不成想来一个鱼死网破!”
“记得我跟你说的返都之日便有血光之灾嘛!”
匿冥深吸了口气,“你本可以不这趟浑水的。”
鹤引听不下去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身为大唐子民,为圣上分忧也是……”
“你也是大唐子民,你可以去呀!为国效力怎么,能让人起死回生嘛?”匿冥据理力争。
贤之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暗自较劲儿,“原在西域时一个睡着一个忙着我还落得个清闲,这一到灵武,就不能共处一室!”
谁也不搭腔,贤之继续说到,“怎么也要把圣上安全送回京师长安,神策军和御林军现在都在李辅国手里。”
“所以,你是要把这个秘密禀奏圣上?”匿冥不解询着。
贤之投以肯定的眼神,“你们记得王道的死吗?”
两人难得默契地一块点头,“怎么了?”
“有人想把罪名嫁祸给疏离子,我打算顺水推舟,将计就计,你们觉得怎么样?”
鹤引最先按耐不住了,“不可,不可啊!这岂不是冤假错案,真凶便逍遥法外了,再者说,这也是欺君罔上,贤之不可胡来啊!”
贤之也不忙着劝慰他,把目光抛向了匿冥那一边,“七郎,你说呢?”
“你是想激一激李辅国,把疏离子这个大麻烦抛给他来对付,可是先知,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个忙里偷闲的人啊!”
鹤引听明白了这一番,顺着思路往下一捋,“贤之,你莫不是抽出身对付另外一股叛党吧?”
“我和你说过他们两股谁先动圣上我就矛头指向谁,如今我改主意了,我要让李辅国帮我分担部分,由他来抵抗疏离子的兵将。”贤之不急也不躁地样子。
“不妥,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禀奏圣上,圣上指派了他去,我们也不必多费心思。”鹤引建议着。
“这个我没意见,圣上如今自然是会把对抗十字谷叛党的差事交给神策军,在面圣前必须要激起李辅国与疏离子之间的仇恨,不然李辅国不会拼尽全力,你们不要忘了,李辅国曾经勾结的叛党不是另外一股儿,正是疏离子。”
贤之右手一抬,食指伸出指了指左手的中指指节,那意思是你们别忘了那枚刻有曼陀罗花纹路的复古戒指。
“……我记起来了,对哦,如果不让他们反目成仇,只怕李辅国就算是立了军令状也会心怀鬼胎,假模假式抵御叛军,最后落得一个不予追究。”鹤引无奈地摇了摇头。
贤之接着他的话,“莫要看他日日御前谄媚,他才不会担心圣上死活,他之前毒手伸向了建宁王,足以见得他对储君之事早就盘算。”
“先知,这样的话不要肆意乱讲!”匿冥督促着。
鹤引却不以为然,“在闲人斋还怕被人偷听了去,如此说来,他还真是野心勃勃,依你看,他未来会支持哪一位皇子?”
“……这,这个,自然不是广平王!”这话倒是把贤之惊到了,他不是不敢说出这答案,只是没想到一向忠心耿耿的鹤引却会和自己这么热切地谈论这个关于下储君问题,不免有些惊诧。
鹤引也看出来他的异样,“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人算不及天算,人不由命,天子也不由己,多少年纪尚轻的就开始修葺陵寝、立太子,谋划储君之选。”
“这倒是,话说回来我还要感谢那一股叛党,如果不是他们如此合时宜地杀了这李府的人,我还不好唱这一出。”
匿冥在一边查看着眼前的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甚是无趣,该办的事也办完了,就把松枝留下,打算回自己房间去了。
鹤引眼也不抬,“贤之,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木头?”
“他们肯定有人紧盯着,不能大张旗鼓去抬,容易打草惊蛇,这样,鹤引大哥,你让游园君给我派七八个体力壮硕,身手敏捷的人,我打算做一件神不知鬼不觉的事。”
“好!”
贤之抬头看着起身的匿冥,“七郎,你不是想知道为何我要你找来那十个炼丹师吗?”
匿冥一听这话来了兴致,“你不会是要给圣上练长生不老的丸药吧?”
“再有效的丸药也救不了刀剑致命之伤,我们还是安全返回长安要紧,想回京师,就要处理掉十字谷的叛贼,他们蓄谋已久,不会轻而易举地被我们歼灭。”
“那依你看,要怎么做呢?”匿冥发问。
“首先要卸除他们的盾?”贤之一语道破。
鹤引插话,“是不是那坠石木排?”
“我需要大量的绿矾油,这绿矾油可以加速水下木排的腐烂速度,在不用出动大批人力的情况下,瓦解他们的阴谋,他们难以察觉。”
“绿矾油是何物,有这等能耐?”匿冥不解。
“相传高宗时期,炼丹家孤刚子在其所著《黄帝九鼎神丹经诀》卷九中就记载着“炼石胆取精华法”,即干馏石胆而获得绿矾油。”
“难怪,你要我找那么多炼丹师。”匿冥随即发问,“可人工河的水是流动的,你要备下多少绿矾油才够?”
“这个好办,我会暗中派了壮劳力趁着夜色在上下游将河拦断,将木排聚集最为密集的那一段变成一个水潭,这样就不需要那么多的绿矾油了。”
“这……他们不会察觉吧?”
“这河原是人工开凿的,本就没有自然河流湍急,木材泡在这绿矾油水中,很快就会腐烂,不中用的木排,疏离子就算是在有本事也还是力不从心!”
“好!贤之的锦囊妙计,妙不可言吖!”鹤引赞着。
“怕是那疏离子终归要栽倒在你手里。”匿冥嘀咕着。
贤之笑得开怀,“对了,鹤引大哥,万不可让百姓再接近河水,城内用水也改为井水,通传下去说河水有毒虫,致命!”
壹佰伍拾:赶尽杀绝 疑心暗鬼
侯玄松在惨遭毒手的老太家查到了一枚复古戒指,上边还刻有好看的花朵纹路。
这枚戒指被小心存放在一个红布包里,藏在了墙角的米缸里,原来米缸满着的时候都是往其深处藏自家的宝贝。
如今年景不好,米缸里倒不是空空如也,都是那日老太领回来的白石灰。
“这戒指,怎么这么……”侯玄松手里捏着那物件,来回打量着。
花落秋也凑了上前,“大人,这是谁的,看似不名贵吧!还有点旧!”
他点了点头,“没错,这不应该是这老太的,你看她的手指过于纤细,还有为什么要把它塞在白石灰缸内呢?”
“大人,哪会有人准备一个石灰缸在家里,这不都是旱灾闹的,这白石灰怕是才刚刚放进去没多久。”
侯玄松表示赞同,“如果这戒指属于这个暂住于此的凶手的话,那他的身份怕是可以确定为叛党了!”
“何以见得?大人!”
“这个我也不知情,只是游园君的信里提了这么一句,能敲定叛党身份的除了他一味追杀我,还有一个便是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枚带有花纹的戒指。上次死的那两个也有,你要看一下吗?”
花落秋眼珠溜溜地转,“大人,这么说,你是有备而来啊,英明啊!”
说着他便把另外两枚戒指都拿了出来,置于掌心,“你瞧?”
“真的是一模一样,可是大人,这一次我们又让他给跑了!”她有一丝泄气。
“跑不了,怕是他都自身难保了,还能往哪里跑?”侯玄松嘴角一提,似有打算。
“刚刚已经诊断过了,大人,这老太确实已经感染了瘟疫。”仵作和一个大夫前后过来复命。
十有**这个四处逃窜,骗吃骗喝的叛党也已经染了瘟疫,就算没有,他拿不到吃食便会四处抢夺,虽说他手里有竹牌,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去领赈济的灾粮,充其量应付个市井盘查。
没出三日,侯玄松的人就在城郊的树林里找到了这个叛党的尸首,他再没有玩出什么其他花样,毕竟疏离子再能人善用,人还是要吃饱喝足,不然都是空谈。
侯玄松接下来的差事办的可谓顺风顺水,眼瞅着就可以回灵武面圣了。
这日,鹿游园和鹤引一同面圣,按照贤之的安排他们分别把人工河坠石木排和暴雨刺心案的进展报给了圣上。
圣上拍案而起,“这都是何人所为,简直胆大包天,这是要反了!”
“圣上,息怒!这坠石木排我已暗中调查数日,可以确定的是那十字谷的叛党所为!”鹿游园斩钉截铁。
“什么?就是上次那群,我不是让你们去抓了嘛,怎么趁着我一心抗敌,无暇顾及,你们都喝茶乘凉去了?”圣上怒发冲冠。
鹿游园立即单膝跪地,“但凭圣上发落,只是圣上可否听我把调查结果详述出来,也好未雨绸缪,力保圣上安全返都。”
“安全反都。”圣上缓缓放下手,小声重复着这四个字,“说!”
“暗中摸排,可知这木排是他们蓄谋已久的,只为在圣上反都之时,和我们来一个殊死一战,木排既能起到浮桥作用,也可趁断流时候点燃,围城。”
“好大的胆子,还真是狼子野心,他们有多少兵马?”
“回圣上,原是比我们少的不是一点半点,只是……只是自从上次神策军被调派京师大半开道安顿治安后,就……”
“不还有御林军!怎么,没有把握吗?”圣上经过了这几多大的战事,小小的一股行刺势力才不会放在眼里。
“这倒没有,圣上,我主动请缨,带兵抗敌!”
“这个事,李辅国知否啊?不应该由他来安置抵御,今天怎么不见他人?来人啊!把李辅国给朕传来!”
一个小宦官领命而去,鹤引见状,拱手而立。
“圣上,那个案情原本简单,两位死者均为李府家仆!”
圣上并不挂心如此小事,“鹤引,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芝麻绿豆的案子还跟我费这口舌?”边说他边摆着手,示意他罢了。
鹤引却顶风而上,“圣上,此事事关重大,那行凶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字谷的叛党!”
没到一炷香的时间,李辅国就前来觐见。
“老奴叩见圣上,老奴来迟,还望恕罪!”李辅国弓着腰等待圣上免礼。
圣上偏偏就不顺他的心,“朕且问你,那人工河内的木排是何人所为,有何用意?”
李辅国老眼一抬,“……老奴实不知情,还有这等事?圣上,是老奴渎职疏忽了。”
嘴上他虽恭敬认错,心里确是一百个不服,这等事也不属神策军和御林军职权范畴,着实心堵。
“认罪倒是麻溜儿,第二个你和十字谷的人有何瓜葛?”圣上语气怪异,圣上联想到上次与贤之的谈话,那一系列的指证,难免不会让圣上起了疑心。
李辅国自是内心有鬼,但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冤枉啊,圣上,那十字谷里都是为非作歹之人,和老奴可真没有一点半点关系啊!”
“哦?既然是没有半点关系,你到给我解释一下,为何你的两个家奴会被他们灭口?”
李辅国一听竟然是这样的小事,不禁喜不自胜,这可与自己干的那些诛九族的坏事无法相提并论,虽然自己也九族不全。
“回禀圣上,我那两个家奴绝不是勾结叛党之辈,他们其中一个还是朝廷旧部,原卫蔚寺少卿王道,原是圣上大赦天下之际放了出来,被老奴接济在府上做了个厨子。”
“王道?这样一个被革职查办的人,最有叛乱之心!”
“不会!圣上,老奴怎么敢把一个居心叵测之人留在身边危害圣上,老奴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敢如此,他原本就是自己知法犯法,能够得到圣上施恩获得自由之身,已然是感激不尽!”李辅国极力将李府和叛党撇开关系。
“就算他是清白的,那叛党为何独独杀了你的人?”圣上质问。
“这……”李辅国一时语塞。
鹿游园见此局面,接上话头,“圣上,李大人已经安排了兵力,我们连夜布防,明日便可进攻十字谷,一举拿下叛党头目。”
这次,来面圣都是贤之交代过的,要用巧妙的方式逼迫李辅国和疏离子反目,最好的办法就是圣上的疑心。
此时,圣上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他已然针对了李辅国,李辅国不是个看不透眼色的,听闻鹿游园的拖延之词,频频点首。
“正是啊,圣上,老奴便是来奏明圣上,亲自披挂上马,将十字谷捣毁铲除!”
圣上等的就是他这句狠话,“鹿游园,宫内守卫,李辅国带领神策军剩余部队和一半御林军围攻十字谷!”
鹤引瞥了眼此时的李辅国,他的脸色那叫一片惨白。
“老奴,遵命!”他咬着后牙,吐出这四个字。
壹佰伍拾壹:兵戎相见 野兽拼杀
后宫内,张淑妃听闻前朝风云,顿时拍案而起,“剿叛党?什么叛党!”
“奴婢没有听清前边的话,只听闻李大人都立了军令状,如若败下阵来,提头面圣。”奉茶侍女怯懦地回着话。
“提头?哼,他死不了的!”张淑妃喝着燕窝粥,瞄着大殿的方位。
奉茶侍女又补了一句,“娘娘,那鹿大人和鹤大人也都在场!”
“大理寺少卿鹤引?”
“是!”奉茶侍女紧盯着张淑妃。
张淑妃和李辅国得以联手得益于他日渐庞大的朝中势力,女人没有参政议政的资格,于是她就借由他之口达到自己为爱子李召铺路之目的。
可她并不知情李辅国和疏离子那些叛党的暗中勾结,她先前几次帮李辅国出谋划策,助力他控制大理寺的职权,意图在于日后自己的行事方便。
如今,好好的马上就要返都了,却被发配到十字谷剿灭什么叛党,她着实纳闷。
“鹤引,不会是你搞的鬼吧!”张淑妃好看的丹凤眼飘出一束犀利的目光。
奉茶侍女端着托盘不敢抬头。
翌日一早,神策军和御林军的部分队伍整装待发,李辅国换上一身戎装,想他一介宦官也有如此飒爽之时,不禁令人感慨。
“全军出发!”长剑一挥,这近五百人的队伍便整齐出城。
“报!大人,那城外汇集了叛党,今日寅时还不曾发现。”卫兵飞速来报。
李辅国心想,看来不用再进那十字谷了,城墙下便可送他们去见阎王爷,“看清楚了,到底有多少兵力。”
“六七十人!”
“哈哈哈……乌合之众,简直是孱弱蝼蚁,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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