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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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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王爷,这画,不是送去益州太上皇那里了?”鱼珠儿有点摸不清头脑了。
岐王微微一笑,“你看到的只是别人让你看到的,你记住,灯下有黑你永远看不尽,但是灯下炽热,你要靠心体会,去感受。”
这画是贤之求了罗若云临时临摹的,就为了今日死囚牢内的做戏一场。
“这么说,红珊瑚自始至终都是圣上和王爷联手做的一个套?”鱼珠儿一脸诧异,“目的就是等他往里钻?”
鹤引轻哼一声,“亏了你还一门心思死心塌地给人卖命,你以为所你为其卖命的御前红人就真得圣心?愚蠢!”
“这下你明白了吧,圣上早就怀疑他了,确从未针对过我岐王府。”
“我都懂了!”
“选生择死是你的权利,我也是不想你变作糊涂鬼,跟错了人,生如草芥死如灰烬。”
“噗通!”一声鱼珠儿跪在了地上,“王爷,他如今兵权在握,你们斗不过呀!”
“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了。”鹤引补充。
岐王看了眼鹤引,知道他已上当,便径自起身准备退去。
“王爷,救我!”鱼珠儿见王爷要走,声嘶力竭,他参透这所有,便不想无谓替一个不得圣心的人徒劳而死。
这样的死亡不会是他所承诺的那样丰厚辉煌,反而会遗臭万年。况且他的家人是死是活自己这半载也实不知情。
“他不会都是在狂骗我吧,我到现在都未曾见到他把我家人接来朔方。”
“你现在可是想清楚了?枉费你御前伺候,怎么都不带脑子的嘛?”
“这一路以来我受他提携,那婕妤满达也是我备受蒙骗的情况下引入后宫,后来知晓了她的危险身份,我自知难逃一死,不如顺势成全了他,求得他许我的一二好处。”
“现在你能说说了吧,沉船细节和行宫修葺之初勾结叛党的种种经过。”
“鹤大人不瞒你说,除了在他的蒙蔽下我把婕妤满达送到圣上身边,其余都是李辅国亲口叫我这么承认的,我并不知情。”
“真是个糊涂脑袋!”鹤引气不过,拍着桌子而起,“整整就是个傀儡罪犯!”
更可气的是三日内鹤引不可能杀了这个替罪羔羊,他是无辜的,可自己先前信誓旦旦和他放了狠话:
你能活过三天我都不叫鹤引!
尴尬的是,他一点也不想改名。
壹佰壹拾:死人领罪 党项毒花
圣上听闻婕妤满达自尽了,还着实伤心了一番,随即就被李辅国劝慰住了。
“圣上是真龙在世,那凡俗女子不过是晨时甘露,不可惜,不可惜,圣上保全龙体才是最为紧迫的。”
听了这话,圣上还真就雨过天晴,一门心思投入到东边的战情中。
“睢阳难保了。”岐王看也不看李辅国在圣驾前的嘘寒问暖。
圣上刚要发作,岐王接着说到,“听闻广平王已经开始蓄力,半月内必收东都洛阳!”
“广平王还真是不负朕望!”圣上感慨。
岐王回到王府就开始和连日查案的贤之抱怨,李辅国如何如何为非作歹,如何如何面不改色心不跳,在圣上面前极尽谄媚。
可贤之一句也没听进心里。
“义父,明日宣判!你别忘了帮我兜底。”
岐王默默点头,“知道了,不能让他得意太久了。”
“遵命!”贤之拿了岐王赐令牌就径自退去找鹤引了。
“这次还要再来一次移花接木?”
“不用!”贤之早就想好对策了,“我们可以把他保护在大理寺之内,放眼整个天下,没有哪里比大理寺的死牢更安全了。”
“这便是你派给我的好差事?”鹤引半开玩笑。
贤之白了他一眼,“你的地盘你还做不了主?”
“如何保住一个犯了滔天罪行死囚犯的命?”鹤引不得其解,“而且,现在又没有十足的证据捉拿李辅国。”
“只要把沉船的责任归咎于安兵,他们策划的诡计本就该他们来背负骂名。”
“可圣上要我抓的就是叛贼一系!”
贤之宽慰,“没关系,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叛贼在我们手?”
“哪有?”鹤引疑重重。
“婕妤满达,死人是不会否认的,是她做的不是她做的,明天便且都是她做的。”
鹤引“哈哈!”一阵开怀大笑,轻松地舒了一口气,眼前的这关算是跨过去了。
“不算委屈她吧?鹤引大哥。”
“她也是叛党份子,委屈什么,还好在后宫这么久她没有轻举妄动,不然她都没命活到那会儿!”
贤之看着瞬间恢复霸气的鹤引,心头一暖,感觉解决了岐王和鹿游园的难题,最后一个才帮他化解危机,多日的担忧和愧疚烟消云散。
二人次日一早就禀奏了圣上,满达是这黄河沉粮一案的幕后真凶,她正是那安党安插在朔方的卧底眼线。
李辅国听闻这一说法,不禁喜从中来,一再从旁火上浇油,还说,“昨日圣上还顾念她身为婕妤,一介女流,命丧黄泉心中不忍,今日看来她便是畏罪自杀。”
鹤引把贤之手中那枚暗色戒指,代表她叛党身份的物证交由圣上过目。
另一枚就小心藏在贤之的怀内。
“爱卿,你可查出她勾结的是何人?”
这话说完,贤之特意看了眼圣上身边的李辅国,他不敢抬首,头低得很。
鹤引不紧不慢地缓缓道来,“是,属下已然获悉。”
贤之到了此时才说了觐见圣上的第一句话,“圣上他们就在这朔方城。”
“那还在这里愣着干嘛,快去给我抓!”
“圣上,想抓他们并非难事,只是他们的所有行动都和东边战事紧密相关,如今我大唐胜券在握,他们的处境岌岌可危,草民以为当务之急是要收复东都尽早返都。”
“这个自然也是朕所想所求,御林军训练的如何?”圣上询问鹤引。
“每日晨起至傍晚全天操练,力保圣上安危!”
“嗯!”圣上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叛党一事还要抓,一直抓,抓到一个不剩!”
“属下遵命!”鹤引抱拳颔首毕恭毕敬回答。
罪责一股脑儿都摁到了满达头上,可圣上并不了然为何鱼珠儿要替其顶罪,贤之只道是,“他后期发觉满达身份危险,又是自己当日误打误撞引入宫内,难辞其咎,于是跑到大理寺揭发满达,从而投案自首。”
“原是这般,既然如此,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终生关押了吧!”圣上发了话,鹤引和贤之两个领命退去。
此时李辅国的心里七上八下不能踏实,死人才能让他安心,那大理寺是鹤引的势力范围,自己要怎么才能够把那鱼珠儿赶尽杀绝,以除后患呢?
闲人斋内,贤之心不在焉地摆着棋子,恼的匿冥拂袖不玩了。
“七郎,你且莫走,我有一事不明。”
“这曼陀罗可是胡人之地的植物?”
匿冥多年行走于五郡七州,见多识广,这话题引得他留住了脚步,一把夺过贤之手上的暗色复古戒指,细细对着烛光查看了一番。
“嗯,确是曼陀罗花。”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
匿冥打断他的絮叨,“不是胡地之物,肯定不是。”
“如此笃定,那是源自何地?”贤之穷追不舍。
匿冥把那枚戒指小心放在案台上,看着贤之,“先知,你小小年纪,怎么跟党项族还扯上了关系?”
“党项族?”贤之眉头微蹙,“你确定吗?”
“你可以进宫去问许未初。”
“哦!也对,他都能研制出这毒花的解药,”贤之摩挲着棋子,“他自然对这花信息了如指掌。”
匿冥不再作声,静静看了他一会就要转身回房。
“如果真是党项族,那便有趣了!”贤之冲着空旷无人的门口说着。
贤之对鹤引的一大叮嘱便是处处提防李辅国,他不会留着鱼珠儿残喘于世,可是,在揭发他之时这鱼珠儿可是第一认证。
“你把他秘密养在大理寺的暗处,在原本关他的牢房内安排一个死囚犯。”贤之提醒着他。
鹤引点了点头,“这个好说,只是我担心,他为了与岐王拼死,再次出手!”
“所以我让你把御林军的一众眼睛都放在行宫处,不要急于操心那十字谷。”
“操心,我这怎么会是操心?好吧,既然绝世奇人如此说,叛贼你来抓了!”鹤引还真会一推干净。
“自然要我来,靠你的兵刀猛攻,怕是会断了藤!”
“自大!”鹤引边笑边摇头,“对了,说起战事,安兵一再挫败,我们回京师的日子指日可待了。”
这次换做是贤之摇头了,“一切等游园君回来便可知一二了,越是敌军吃紧,我越担忧圣上的安危。”
“你觉得他们会狗急了跳墙,最后来一个鱼死网破。”
“嗯,这些朔方的死士是专门培养的,他们卧薪藏胆,不达目的是不会离开朔方的。”
“贤之,你怎么了解的如此清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咳咳,不满你说,我单独会了会那疏离子,他不简单。”贤之不得不招了出来,等着对方的埋怨。
“你就不怕他杀了你?”鹤引怒目而视。
“如果想动手,他不会等到今天。”贤之满心肯定。
鹤引却听不进去,“你早晚要给你无边的自信付出代价,以后不许去,起码不能背着我。”
“我发现那群叛党内斗的厉害,我是想抓出另一股人。”
“你莫不是想借刀杀人吧?”
贤之摇了摇头,“是疏离子想坐收渔利,我不能让他做那个黄雀。”
“你是想在中间下黑手,让那股人误以为是疏离子使的坏,这不还是借刀杀人麽!”鹤引哭笑不得。
“疏离子没有那么蠢,他不会让我坐山观虎斗,我不过是和他一样心思,很简单,谁动圣上,我便矛头先指向谁!”
“前提是那股人是谁!”鹤引感慨。
贤之瘪了瘪嘴,“对啊,是谁呀!”
壹佰壹拾壹:官职调配 玉兰花枝
侯玄松越发赏识这个手下干将鹿游园,对他的信赖也是与日俱增。
“游园君,睢阳这一年来已经坚守十月之久。”
“张巡有功,在此其间不断地得到江淮和江南财赋的接济,如果没有尚书大人的英明带领,前一个月收复西京长安也是难事。”鹿游园有意奉承。
在睢阳陷落后十日广平王又收复了东都洛阳,叛军再也无力南下。唐朝天下得以保全,全仗睢阳坚守的小一年时间。
“一面是战败,一面又是胜利?游园君,你说圣上会作何论断?”
“这个,尚书大人,圣意难测,只能说我们的前线将领都竭尽全力了。总归还是可喜可贺,两都尽收,扬我大唐之威。”
“说得好!”侯玄松不像是专门问这个问题的,他一点也没有想接着这话题聊下去的意愿,转而问道,“督灵在那边怎么样?”
这个问题真不应该来问他,侯玄松还真是做大事者不记自己前嫌,他从前做的那些于鹿游园而言极为不公平的事,他似乎一瞬间都忘了。
还真是利益当道,哪里可靠,靠哪里。
“在岐王府,她受不到半点委屈。”
套话都是这么说的,幸福的人都有相似的幸福,不幸的人却有着各自的不幸。她过得好,不管她如何感知,外界所有人都觉得她还好,那她就是好。
“那便好,你可曾见过她?”侯玄松是打算让她们破镜重圆之意。
鹿游园听他的口风心知肚明,就是不接这一茬,“未曾相见。”
侯玄松有一丝遗憾,接着说到,“下午我要去会面新任刺史,你可同我一路前去。”
“尚书大人,我今晨收到密旨,圣上正是用人之际,怕是我要与大人辞别了。”
“这么着急?”侯玄松还有一丝不舍,这段时间相处下来,这个君郎给他留下了颇佳的印象。
“圣明难违!”鹿游园就这样被圣上召回朔方。
封赏鹿游园的排场着实不小,一众朝臣一一恭贺,大批的银两细软被抬进鹿游园府中,鹿夫人挺着大肚子面带桃花,陪在鹿游园身后道谢着贺喜之人。
“侍郎大人,年轻有为,哟!见鹿夫人这身量,恭贺鹿府双喜临门!”
“是啊!是啊!圣上对鹿大人真是偏爱有加,这不,御林军大将军之职,大人一回来就收入囊中。”
“这么说,大人便不必奔走于户部了,大人跟大理寺卿鹤大人还真是兄弟情深,您南下办差之际都是他在替你操练御林军。”
府内,一群官员七嘴八舌地在鹿游园面前奉承着。
这时,鹤引和贤之也赶了来,把各自准备的礼物交给鹿夫人,鹿游园便撇下众人带他们进了书房。
鹿游园心里只装着一件事,“鹤引君,你莫不要多心,我并不想做这个什么将军。”
“游园君,你且不要客气,鹤引大哥最棘手的是大理寺那一摊。”贤之故作聪明努力化解这尴尬。
殊不知,他们两个人的交情自然不必解释这许多,说多了反而虚假。
“我自觉在户部也好,可圣上他?”鹿游园一脸难色。
鹤引看他们俩一唱一和不禁笑了起来,“你来做这个御林军大将军,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意见?”
“就是,就是,鹤引大哥前段时间手忙脚乱,便日日盼着你回来,这不,你一回来就帮他分担这差事,算是解救他于水火。”
说说到这里,三个人便也不再挂心圣上的一句官职调配。
“这段时间,这边可还好?”鹿游园口吻关切着,“没出什么乱子吧?”
“说来话长,第一件就是那李辅国勾结叛党,如今贤之还不能拿他开刀,把一个活生生的证人养在我大理寺。”鹤引貌似无奈,娓娓道来。
“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他手握重兵,对付他可要从长计议。”鹿游园表情慢慢变得严肃,“对了,岐王府都还好吧?”
鹿游园哪是关心什么岐王府,他不过是想知道侯督灵的近况罢了,鹤引自是不知详尽,同鹿游园一并看向了贤之。
贤之瞄了鹤引一眼,“我们谎报了嫂嫂的死讯,如今坐实了她的欺君罔上。”
鹿游园听闻这句,直接眉头紧锁,“这……这要有几个脑袋才够砍?”
“是她执意如此的,我看她不像是置气或者一时冲动,她定是深思熟虑了很久。”
“鹤引啊,她那是怕拖延不了太久,不得已而为之。”
“但我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缓兵之计。”贤之看着鹿游园。
“圣上,可曾怀疑?”
鹤引摆了摆手,“那倒没有,给她建了衣冠冢,我和贤之还偶尔去祭拜,掩人耳目。”
“真是乱上加乱,你们给我出的锦囊妙计甚是好用,如今战局已定,我也尽了我的全力,那个尚书大人对我的态度却是极度转变,也是滑稽。”
“怕是又对你刮目相看了!”贤之断定。
鹤引鼻孔出气,“为时已晚,我们游园君马上要当爹了!”
“唉!人嘛,都是在变的。”
“游园君,我还是要叮嘱你一遍,御林军首当其冲要保卫好圣上的安全,这个朔方有太多盯紧行宫的眼睛。”
“鹤引君把军队带的那么好,我不过是坐享其成,哈哈哈!”鹿游园不能独个居功。
“我一会还要去城内盘查可疑之人,你们闲聊吧!”鹤引说着就告辞而去。
随后,没多久贤之拿这鹿游园给她的包裹去了岐王府。
包裹是侯玄松让鹿游园顺路捎来的江南吃食,还有鹿游园送她的礼物,那是一朵枯萎的枝条,枝条末端系着一节褪了色的丝带。
侯督灵食指拇指捏着这枝条,出了神。
女师傅从旁开腔,“娘子,可是想起了什么?”
“这丝带是我系在那树上的!”侯督灵眼光迷离,“他定是去了侯府?”
“不过是通常的玉兰花枝,没什么特别的,怎么会跟一堆点心放在一处,他?娘子指的是谁呀?”女师傅一句接着一句。
侯督灵没再接话,这玉兰花树长在京师的侯府花园,鹿游园运粮时特意折给她的。那株玉兰还是自己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唯一聆听自己倾诉心声的对象,后来匆匆离家就再没见过它的花开。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侯督灵默默叨念。
“督灵,你这是?”正巧这会岐王路过此间。
“父亲,这些是鹿大人受家父所托,带来给您品尝的,莫要嫌弃!”侯督灵把纸条往一旁的地上偷偷一掷。
岐王早就看到了那飘逸的丝带,不美观却很夺人眼球,谁会没事攥着一节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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