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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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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寨子到底经历过什么?”老佛爷不禁慨叹。
“后来,妇人开始恍恍惚惚,她的儿子也不再像从前那般弱小,终究是忍无可忍下了杀机!”
“那他到底是怎么杀人的?”洪荒追我,“莫不是都用镐头砸死的?”
“不是!这地方干旱的厉害,最稳妥的杀人方式应该是在水窖下毒。”
“贤之,你不会是乱猜的吧!”鹤引轻生回到。
贤之也不反驳,“而且尸体都埋在他的那半亩地里!你看他日日蹲守,就是怕有人接近,发现他的秘密。成日里妇人煮着醋就是为了遮盖尸体腐烂的臭味,夜里,你们都闻到了的!”
“这么说他们还不止杀了一个!”
贤之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们是可怜还是可恨!”鹿游园愤愤不平的口吻,“贤之,可他是个心智不全的,可有杀人的本事?”
“他是装的!”贤之微翘嘴角,“那妇人夜里哭泣就是怕再有人会来威胁他们的安危,这两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怕是她都习以为常了。”
“人!”惊慌抛下两个字,不在接话。
老佛爷也是一阵摇头,“装成一个半傻子的杀人凶手。”
“他男人一定不是饿死的。”鹿游园斩钉截铁。
鹤引看着贤之,不再说话,匿冥还睡在软车上,贤之捏了捏手里的小木枝,往地上一抛,“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不是所有的凶手都会被绳之以法,也不是所有的冤情都真的值得人同情,只是情与法自古以来都是你不容我,我不让你。
鹤引知道贤之是个重情重义的,于是不想去揭穿这一切,就让那两个可怜人,可怜地活在这人世间吧,虽然有些孤苦,但毕竟不再忍受非人的压制和侮辱。
小院的男主人在天有灵也会保佑他们的。
“这么说,他还真会察言观色,你是不是很佩服他的推理能力!”疏离子盯着洪荒,绕有意味地问。
“我是佩服他本来可以一卦解决的事,他偏偏用常人的法子一点点推演。”
“这才是他的可怕之处。”
疏离子听闻洪荒绘声绘色、唾沫横飞的讲述,竟对贤之又多了几分兴致,询问洪荒,“难道,就没有哪一桩他也束手无策的事?”
“因赶往西域求医之路我时而在场,时而四下走动,也不是事事皆知。但后来一众人赶会了朔方,倒是老佛爷给我抱怨过一事。”
“哦?有何奇异之处?”疏离子欲探一二。
洪荒搔了搔后脑,“记不太清楚了,大概是说一个关于转塔还是什么的事了!”
“转塔?”
“你生在关外,怕是不太知情,怎么说呢?就是寄希望于宗教信仰吧!”
“类似于营寨里那些萨满女巫的跳神祭祀?”
“也不尽相同,但目的都是为了祈福安康。”
还没赶到朔方,却也就二三日的路程了,老佛爷一路在贤之的催促下,逢寺必拜。
没有药王塔的就焚香叩拜,那一日还真遇到了一个有塔的佛院,几个人马不停蹄赶去求斋敬香。
每到这样的时候,匿冥就独个守在一边逗玩着蓝知更,说也是别扭,一大堆人给你祈福保康泰,你自己却在一边放风。
“他没拉我们出去就是好的!”老佛爷安慰着满脸无奈的诸位。
贤之玩笑着,“怕是他还以为我们求财求官职。”
“或许他怀疑你有什么隐疾,少班主!”鹿游园打趣。
贤之一拳砸在他的背上。
“诸位施主,求个签吧!”一个花白胡子老和尚在佛殿一角幽幽道来。
“客气!客气!”老佛爷一边恭敬地回着礼,一边往那方向走去。
“请!”老和尚彬彬有礼。
老佛爷饶有兴致地拿起桌上的竹筒便开始摇卦,贤之在后面看热闹似的面带窃喜,鹿游园和许未初在讨论着院内的老银杏树。
鹤引往贤之那边靠了靠,“你是不是在这戏弄别人?”
玖拾叁:天算之命 国槐诡计
“何出此言?”他依旧的泰然自若,“我可是没有掺和,纯粹的旁观人。”
“确定没用未卜先知术?”鹤引有些不信,顺势试了试他的脉搏,就三秒便不自觉连连点头,“厚道人!”
“那是自然,怎么会跑到人家的地盘炫技,太跋扈了吧!”
这会儿,老和尚好像已经读完了老佛爷的卦相,正冲着这边摆着手,鹤引反手指了指自己,老和尚依旧保持笑模样。
二人都靠了过去,鹤引摇卦后老和尚就阻止了贤之。不阻止还好,贤之也不觉得有何不妥,这门前一挡,反而他却执意要试。
“参不透!”那卦签攥在老和尚手里,头都不抬,贤之觉得他是故意区别对待,负气出寺门找匿冥去了。
“佛爷,你的怎么样?”鹤引寻着老佛爷。
老佛爷点头示意老和尚,也跟着贤之的脚步踱了出去。
“诶?这些怪人!”鹤引看了眼老和尚。
老和尚收拾着自己的物件,把佛爷的卦签透露给了疑惑重重的鹤引,他伸出三个指头,“不可说!”
“一个参不透,一个不可说。就我一个凡人还是个终生奔波劳碌命。”
塔也转了,命也推了。
启程上路,这越是临近目的地越是坎坷颇多,只道是出了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一个插曲。
那段时间匿冥处处与贤之对立,贤之往东,他故意往西。
往西走,在一处镇子的集市之上有一棵百年国槐,被本地人视为神树,据传有求必应,这话都是听路边小吃摊听来的。
“不会是夸大其词吧,真有那么神?”鹿游园点完吃食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老板。
“可神了,那王寡妇、裁缝铺老板,还有新晋探花都是那么求来的!”老板一本正经,没有半点的玩笑。
老佛爷见这摊位老板如此坚信,不禁来了兴致,“他们都各自求了什么去?”
“那可厉害了,王寡妇可是有了第二春,裁缝铺也卖了好些新装,探花就更准了,不去求老槐树,他都提不了名了他!”
“真这么厉害?”鹤引明显地难以置信,“贤之,你说呢?”
“或许吧,不然我们也去看看?”
匿冥听了这句,开了口,“不是要接着赶路,看什么老树?”
“匿冥君,不差这一个时辰,老板说了都是顺路。”老佛爷是想为自己也求一求。
就这样,几个人拿好行李就往百年国槐方位进发。不看不知道,一看很荒谬,这是贤之的第一感触。
远远望去,粗壮的国槐有参天之势,树桩被两圈矮墙围的妥妥当当,茂密的枝叶让站在它树荫下的百姓有身被庇护,遮天蔽日之感。
看不到任何地面根系盘根错节,亦或是扎根地下,地面平坦的模样,因为密不透风的人群像沙丘一样拥簇其旁。
“看到了吗,这就是神树的力量!”鹿游园打趣道。
贤之并不赞成,“应该是贪婪的力量吧!”
“贤之说的对,这就是贪心!”鹤引补充。
“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
就快接近矮墙,几个统一着装一身绿衣的人拦住了他们,这是怎么说的,难道还有外地人禁止靠近不是?
“诸位,请留步,是来许愿的吗?”
老佛爷看出来可能是这老树定时有什么说法,“是,有何不妥吗?小君郎!”
“只要付了护槐费就可以过去拜了!”
这是哪家的王法,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费用,“你们是在诓我们外地人吧,我怎么没听过有这样的说法?”鹿游园怒目圆睁。
鹤引把他往后拉了拉,走向前去,“怎么个收发?”
“不多,一个人五十两!”
“这还不多,你们这是人参还是蟠桃,我们连吃也吃不到,摸也摸不得,就要这么多?”鹿游园抻着脖子较着劲儿。
“我们这可不是普通的槐树,嫌贵,那就请回吧!”绿装君郎也不含糊,一点也不客气。
“既然是神树,神在哪里?”老佛爷有一点明知故问。
“你有求,它必应!”斩钉截的口吻。
贤之也不开口,观察着一批一批叩拜上香,往树杈上绑红缎子的人。
“如何证明一定会实现请求,实现不了还会把银两退给我们?”
绿装君郎毋庸置疑地回到,“没有先例,都能实现!”
“真那么神?”老佛爷瞥了眼贤之。
“去跟前看看吧。”贤之示意鹤引把钱给了。
许未初兴趣最大,走在最前面,匿冥一脸的鄙夷,拒绝凑这个热闹,一边去溜达。
几个人也入乡随俗象征性地买了红缎子,按照老乡们的指示,系得象模象样。
“贤之,你说他们真的都求得到?”鹤引小声在他耳边说着。
贤之也不上香,看着一群迷了心智的信徒,心不在焉地说:“未可知。”
每个做完这一套的人都会在另外一侧的出口收到一件绿装,被强制穿在身上,还有一个统一的双手拇指相抵的手势。
“这会不会有点奇怪?”老佛爷跟许未初耳语。
贤之在套绿装的时候,故意把它不小心掉在地上,“呃!”
“你!”绿装的一众人像是敌视异类一样死盯着贤之。
鹤引赶紧把它捡起,“来,再穿好。”
“不用了,你的心愿怕是实现不了了!诚意尽毁。”绿装君郎幽幽道来。
紧接着,“你、你、你……都落愿!”绿装君郎指着几个信徒,其中还包括老佛爷、许未初和鹿游园。
因为他们有的不是弄乱了衣带,就是卷了袖筒,总之一些不足为奇的小毛病都被人揪了出来,这未免有点夸张。
出了矮墙,贤之半开玩笑地对鹤引说:“看明白了吗?就是个圈套。”
“嗯,这么拙劣的伎俩,也不知道怎么就骗来了那么多人?”
“那最好的招牌就是探花!”老佛爷一语道破。
“他们本就是一伙的。”贤之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糊涂蛋趋之若鹜,多明显,王寡妇串通了裁缝铺的老板,打着探花上榜的口号,把一棵百年老国槐变作了神树。
“这个探花太急功近利了!”鹿游园轻哼。
“怎么会是他,必然是裁缝铺嘛!”老佛爷指正到,“那么些绿装要赚个盆满钵满了。”
鹤引却不以为然,“我倒是觉得王寡妇,她最可疑,女人面对爱情是可以做出如此疯狂的事的。”
贤之淡然一笑,摇着头走向前去找匿冥了,虽然他依旧不太理会自己。
“七郎,你猜鹤引许了什么愿?”
匿冥装作听不到。
鹤引赶了上来,“你知道?”
“当然!”贤之信誓旦旦,“你想辅助你的主子更上一层!”
鹤引突然被猜中还有一些不好意思,匿冥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样子,往老佛爷的方向靠了靠。
继续赶路,鹿游园对老国槐的事依旧耿耿于怀,“贤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
“反正我也不便插手,说与不说有何区别?”
老佛爷确是兴致满满,“不妨说给我们听听,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你想知道吗?”贤之仅仅盯着匿冥。
匿冥却转头看向老佛爷,老佛爷明显示意他点头,匿冥很顺从地点了头。
“这个乌龙事件的始作俑者正是录取榜眼的当地官员。”
老佛爷第一个开始追问,“何以扯上了官方?”
“看到今日的阵仗,想必平日里也是人头攒动,比此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没有官方势力怕是早就给取缔驱散了!”
这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但贤之不说他们又都想不到这层。
“官员的目的不用说肯定是图财!”鹿游园抢答。
“没错。”贤之给予肯定。
鹤引这时又发了问,“为何选了这几位帮凶?”
“很简单,代表性!一个收获男人即爱情,一个助力生意即金银,一个金榜题名即收获名望。”
“足以吸引来大部分有需求的求愿无门者。”鹤引不觉点头。
“为何不选状元或者榜眼?”这问题问得众人发笑。
“自古赢家是状元,他是名利双收,无需此举。对**的渴求他和榜眼加起来都不急探花,或许榜眼也是秘密参与者也未可知。”贤之随口一说。
“什么样的人做事最极致?”匿冥一反常态抛出了问题。
老佛爷不假思索,“强烈欲求者。”
**是最强大的动力,也是最锋利的凶器。
玖拾肆:黄河沉粮 神医入宫
南平萃原本是打算借着御医的由头等师父进了后宫,再想对策进一步阻止张婴离去,可还没待贤之给许未初牵线,那张婴就这几多变故,简直是一波多折,唏嘘慨叹。
可先前他在许未初那可是做足了劝慰,许未初原本是觉得不妥,毕竟他浪迹江湖几十载,怕触犯了那高强内的繁文缛节。
但后又一想毕竟还有个闲人斋作为后盾,就算有什么不顺,还不至于求助无门。
于是,来了个逆转变成了大大地赞成,还主动找到贤之,一番自荐说辞。搞得贤之很是无奈,不去帮他疏通都有点交代不过了。
可贤之那段时日焦头烂额,于是,这个事就暂时悬在了半空。
不巧,那宫内莲昭容小产一事,圣上接连赶走了不少御医,于是后宫方士空虚,宫里的管事正在城内招募,南平萃是个时常外出走医的,消息灵通的很。
“师父,我看宫内正在招募御医,你明日便去一试可好?”
许未初听闻甚是开怀,“自然是好,这样一来就可顺理成章进入宫内,贤之再在岐王那边美言几句,也不作难了,想到他日方能将我许氏医术发扬光大,岂不快哉!”
“那我准备一下,明日助力师父马到功成。”
那日夜里,南平萃见到了黑面人,和他传达了宫内张婴的一系列遭遇,还自告奋勇地说了许未初去宫内当差的事,虽然他也知道有可能会被否定,但还是说出了口。
黑面人背对着他,“什么,进宫?”
“原本是打算进去阻止张婴离开,可还是晚了一步。”
安静了半晌,黑面人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南平萃,“还真是歪打正着,甚好!接下来保证每月最后一日和我在护城河碰面。”
“这个您放心,我牢记于心。”
“让你师父在宫内好好当查,你的坦途都记挂在他身上了。我们最终是要达到怎样的高度,想必你心知肚明。”
“主子的意思是,借由师父之手?”南平萃暗暗下决心,“狗皇帝不死我难以翻身!”
“你莫慌,待到他顺利进入宫内再议不迟。”
贤之这边又被南平萃耗上了,“好了,好了,你切莫说,现在不追着鹤引大哥和七郎,又轮到我了!”
“贤之,我没有面子,可我师父曾是帮了你大忙!”南平萃最会见缝插针,“听闻你今日要到岐王府走动,一定要美言呀!”
南平萃哪知道那朝堂上的事,贤之还在为如何安抚义父的事忧心,这个时候去求他办事,未免有点得寸进尺,只得敷衍一二就出了这闲人斋。
在岐王府的时候,贤之明显感觉的到岐王的冷淡,理会但不如之前热络。
其实岐王的内心是矛盾的,他知道贤之不是个胡来的人,他需要时间放出诱饵证明自己的判断,放了杀人凶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他拒不透露关键的进展和线索,就让他觉得茫然无措,这搜查了数日毫无所获。
一个张婴了结推出去顶罪,圣上看在亲叔叔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那背后还有一个事事拉横车的李辅国,如果他心里藏着坏,告个状,岐王的办案不利也够糟心。
再想想那个短命的独子,心口憋闷也就没什么好脸色给贤之。
贤之呢?没别的办法照单全收。
“义父,听闻这次广平王反攻前夕突然还朝事关重大,你可知道此事?”
贤之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广平王的事这段时间顾之不及,他赶快提起。
岐王舒了口气,“嗯,不该回来的回来的,自然是个麻烦!”
“一定是为了那八万吨粮草,义父,真的都沉了?”
“这个时节最是多雨,水位暴涨,一粒未剩呀,连同押运,粮草督运均葬身水底。圣上之所以对张婴幕后黑手问也不问,是想拿粮草的事一并考量我。”岐王一阵胸闷,茶也喝不下去半口了。
贤之心里明白,“这事,不是天意使然。”
“我的人已经去查了,只说那片水域河道险峻,最是危急,别说满载粮草的负重,就算是空船都是要熟练的船工方可侥幸通过!”
“当初,何故要走水路?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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