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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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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狗是否抓起来了?”贤之还真是出其不意,首先关心的不是人,而是牲畜。
岐王也有丝异样地看着他,“打死了,扔在那城墙外。”
“义父,我陪同许方士回闲人斋配药,就不送您老回府了。”贤之心里有事,打算支开岐王。
岐王也不多问,任由他自行安排,于是,贤之半路截了许方士就往行宫方向折返。
许未初被他搞得晕头转向,这不刚刚出来,为何还回去,贤之也不解释,一路紧走慢赶,没进宫,在城墙根四下找寻。
终于是被贤之给找到了,那条被乱棍打死的白犬,就像废弃的垃圾般被丢置于墙根下,它浑身毛色泛灰,犬牙格外锋利,犬足爪勾更是锐器一般。
“别动!”许未初拦下靠前而去的贤之,“这狗怕是不同一般!”
“难不成砸成这般,还能害人?”贤之脑中几个疑问盘旋往复。
许未初从附近捡来一个半截木棍,隔了狗尸有半米远,小心地来回拨弄着,“现在还能!”
“果真有剧毒!”贤之从他的话中印证了自己的推想,“看来是有人蓄谋已久,可这到底是什么伎俩,使得它身怀剧毒却不至死,反而可以变成杀人工具。”
许未初把木棍往旁边一掷,引着贤之离开了城墙,往大路上走去,边走边解释。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法,不过是用毒之人把此奇毒的计量掌握的恰到好处,每日小量变着法注入它体内,日积月累它身携剧毒却已然有了抵挡这毒素的能力,如果不是有高人指点,就是他精通用毒。”
“许方士,可知这是一种什么毒药?”
“曼陀罗花子!”他不假思索。
“此花有这等奇异效果?”贤之不解。
“非也,不单单这一层,还有这犬,貌似患有其他病症。”
“这么说,它是旧病新毒于一体,简直是只老毒物!”贤之断言。
“什么老毒物?”树影后闪出一个人,贤之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岐王。
贤之便把之前二人的对话一一复述,岐王深知这其中的厉害,于是,当下就派人开始查起。
许方士上了马车,不忘安慰贤之。
“倘若这白犬不是那狂躁之症,圣上依旧是福寿连绵,你就祈求它患的是脑内炎症之类的轻微症疾吧!”
贤之心里明白,从许方士走出圣上寝宫那一刻,他面色的泰然自若,他就知道这个圣上不会那么短命,可他更为担忧的是谁在蓄意谋害圣上,难道会是她?
在许未初的多日悉心医治,加之祖传秘制药丸的庇佑下,圣上仿佛重生了一样,不仅恢复的奇快,甚至比先前气色还好了些。
张婴也不再以泪洗面,只是日日陪着许方士进进出出,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状。
可即便如此,圣上所有餐饮用度包括汤药均由御膳房的女官一一验尝,中间不经任何人之手,就连许方士都是远远侯着。
这都是岐王下的令,这样一来,没出半月,圣上就身轻如燕,动作矫健了,这期间,岐王可没有轻松赋闲,他在抓幕后真凶,这狗是谁养的?毒药从哪里而来?
当鹿游园把这只白犬的出处查明后,闲人斋众人哗然,贤之思来想去都不会把这次圣上遇刺,跟宗伯扯上瓜葛。
“难不成这坟包里的死人,也能指使他人下这毒手?”洪荒最嘴快,口不择言。
“洪荒,快去看看南平萃那边的活计是否做完了?”老佛爷有意打发了他出了厅堂。
贤之正襟危坐,全部的目光都专注在鹿游园案边的九连环上,光光亮亮的甚是夺目。匿冥闷声瞟了眼老佛爷,又看向许未初,等着他们其中一个人开口。
“人死了,不还有活着的。”老佛爷暗指那遁入空门的楚如絮。
“嗯,岐王殿下也怀疑是她暗中使坏,贤之,明日岐王爷有请,就是要查他个水落石出。”
“还好这次有许方士妙手回春,不然可就有大麻烦了!”老佛爷连连慨叹。
“这种毒一般在中毒后,不超过一个多时辰就会出现症状,多在一日内消失或减轻大半,严重的在翌日进入晕睡、痉挛、紫绀,最后晕迷死亡。所幸圣上仅仅是被白犬咬伤的,那毒素的计量不足以致命。”
许方士自知追凶不是自己强项,接着把曼陀罗的症状仔细介绍,就退了去研究药材了。
临出门前,他还说到圣上之所以会如此异状,是由于那白犬患有罕见的狂躁症,也就是民间讲的狂犬癫病,两种病菌归于一体,导致圣上命悬一线。
捌拾肆:视死如归 娘子妙计
岐王府内,贤之陪同着岐王刚刚落座,鹿游园跟鹤引就赶了来,四人没过多的寒暄,直奔主题,鹿游园把几日下来查到的线索,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
意思是那白犬确定无疑是楚如絮先前养在那处院落的,那院子就是宗伯纵火那一处。后来楚如絮出家当了尼姑,这白犬便沦为流浪狗,四下很多人都有证实,但他们无一例外只说是条纯白温顺的老狗,并不是出事之时那副模样。
此外,在宫内的莲池内打上来一个破损的笼子,依照大小,很有可能是用来圈养那畜生用的。关于毒药,我也查过宫内的药材采购底档,不是通过正规渠道进宫的。
“如此来看,还真要把那人请回来!”岐王发了话。
“已经在押,就等殿下传唤!”鹿游园赶紧回了话。
“王爷,这宫内的人也都审问了一圈,没有人对白犬有印象。”鹤引把昨日回来随即查到的情况及时上报。
贤之见王爷还沉思在上一个问题里,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鹤引谈了起来,“鹤引大哥,你确定没有一个人自首,你的手腕够不够狠?”
“我的人可是带着刑具去的,杀鸡儆猴之类的不在话下。”
“活人审完了,再审审死人!”贤之这句可不是开玩笑,他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义父,我觉得很有可能知情人已经被灭口了。”
这句话说完,岐王如梦方醒,“鹤引,现在就去查,这一月,不,是两月内突然暴毙的宫内人。”
“是!”鹤引前脚出门,这边鹿游园就把楚如絮押了来。
大家也算是旧相识,如今的楚如絮少了当年的风姿绰约,一副素面,一顶灰帽,她跪在堂前,没有任何表情,面如土色。
“你可知罪?”岐王厉声问道。
贤之还在查看着她的情绪,没有半点波动。
“老身概不知情。”面子上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师太,你可知当日圣上为何留你一命?”岐王挑衅。
听闻此问,楚如絮缓缓抬起眼,她明显地是被这个问题吸引了,大抵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怕是他早就归西。贤之也不着急,就等着她忍不住发问,“这也是老身潜心修佛,一心想要化解的业障。”
正是她今日早已不问尘世,贤之才要激她一下,“圣上就是不想你和宗伯同生共死!”
楚如絮居然没有一丝动容,“原来如此。”语气平和,完全不受干扰的样子。
“你就不想报复?”贤之追问。
“冤冤相报几时可了,往事几多遂心,苦痛亦不过自寻烦恼。”
岐王可不想在这听一个老尼姑讲道,“你可否指使宫内之人毒害圣上?”
楚如絮开始脸上有笑意,只是一闪而过,贤之却记在眼里,“我前半生就是在这高墙之内,对这宫里的手段自是了然于心。你何须费尽口舌,认罪与否不过是流于表面的幌子,罢了,在我看来,全都是欲加之罪。”
岐王见她如此伶牙俐齿,自是挂不住颜面,“来人,给我动刑!”
“殿下!”贤之看着王爷,摇了摇头,这个人不是刺杀圣上的真凶,可岐王此时已经发了怒,一顿鞭刑是难逃了。
遍体鳞伤的楚如絮被拖下去以后,贤之开始给岐王分析,“她没有动机。”
“宗伯之死不足以令她寻仇?”岐王质疑。
“今日她方知宗伯已逝,圣上留她一命的缘故,义父!”她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岐王颇为凝重地点着头。
贤之耐心分析,“这个楚如絮跟在太上皇身边多载,也算是个明事理之人,宗伯作恶多端,数罪并罚,死不姑息,她一人残喘至今,青灯古佛没再自缢,也是可怜!你看她堂前神色,有的不是嫉恶如仇,而是生无可恋。”
岐王细细品来确实如此,可言语间依旧略有迟疑。
贤之接着说:“她刚刚明显就是求死。”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是被人嫁祸?”
“只能说真凶选对了人,楚如絮现在一心想当替罪羊。”
“如果她是藏的深,或者有帮凶?”
“不会,你看她一点不关注圣上的生死存亡,只着眼于她自己的世界,这不是个动了杀机的人该有的神色,如果一个凶手都不在意目标是否遇害,他还寻仇何干?”
楚如絮不是真凶,贤之越来越坚信这次就是张婴搞的鬼,可他还不能公之于众,他还没有证据,更怕抓了她之后,她的尴尬身世牵连闲人斋。
次日,鹤引就查到了宫内曾在那段时间内死过一个侍女,鹤引怕打草惊蛇,于是没有声张,只是偷偷告知了贤之。
贤之得知那侍女是被圣上差人杖刑致死,还有一点点窃喜,以为张婴就此便可洗脱干系,可天不遂人愿,一招“未卜先知”术下来,那真凶正是寅虎之人。
如今,战乱不断又是行宫之内,妃嫔本就寥寥可数,那寅虎没有第二人选。
“抓了她,比不抓她更麻烦!”贤之定定地望着鹤引。
“这可如何是好?”鹤引也是一番束手无策。
“我不能为了一个楚如絮,取张婴命从而放任整个闲人斋这么多条性命于不顾。”
“我明白,可那楚如絮在此之前就该绳之于法,这不算是冤枉了她。”鹤引努力开解贤之,想让他能够释怀。
“哼!败类。”贤之一拳捶在门框上,不知何时,匿冥缓缓地从门内踱出。
“如今都逼得你开始骂街了?”匿冥明显地取笑,“我倒有个法子!”
呆立着的两个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脸的愿闻其详。
“抓了张婴,她身世败露,只说是我、洪荒、老佛爷把她救下的,其他人等概不知情。”
贤之连理都没理,直接气跑了,边跑边斥责。
鹤引极其不屑地嘲讽了一句,“魏卜君什么眼光?”
匿冥瞪了瞪眼,一副你们爱听不听的表情,听到魏卜两个字不禁心头一紧,“我待魏卜,可是尔等能懂的?”
自古忠孝不两全,忠于圣上,忠于真相就要把张婴揪出来,即便是家破人亡;孝及师长,孝及亲朋则应该把楚如絮推出去,她也算罪有应得。
贤之陷入了两难,茶饭不思,之休甚是关切,费尽功夫把罗若云请到了贤之那里,这成日闭关的娘子,许是拗不过身边之休的连声恳请,也可能是报贤之的收留之恩,她的言辞给贤之带来了一点曙光。
罗若云颇为优雅地落座案前,之休一侧伺候着,贤之还是脸难色,她也不劝,只是安静地品着茗,颇为欣赏地观察着贤之。
“娘子,你快说说有何妙计?”之休第一个沉不住气了。
罗若云像是没有听见似的,没有回答,把这问题直接抛给了对方,“贤之君,人之烦恼多半是自寻!”
“姨娘这话是在取笑我,庸人一枚喽?”贤之并没有介意,只是在这样一个紧迫关头,着实没有什么心思兜圈子。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被替代的,尤其是恩宠。”
贤之脑中忽地闪过一个人,御膳房女官,她便是这棋盘混战的最后一招妙子。
贤之记起那日与南平萃打趣,说到这女官,原来她还真是个救急之人,不禁笑意徐来。
之休听得云里雾里,又怕随便插话被娘子嫌弃,于是在一旁紧盯着二人干着急。
捌拾伍:南平自荐 莲子苦羹
南平萃是最后一个知道张婴真实出身的,许未初还以为这事早就在闲人斋是个公开的秘密,没有想到他误以为贤之终日苦大仇深状,是害了那相思症。
原来,就是要斩断日后张婴身份败露后,对闲人斋诸位的牵牵绊绊。
他想明白这层,飞也似地冲到贤之面前,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你无论如何也不要把张婴带出宫,贤之懒得理会他。
“你觉得我有那等本事?”
“你的手段我可是听好多人传过?”
南平萃自知没有说服对方的能力,于是反其道而行,“倘若你抢出了她,圣上那边如何交代,残局怎样收场?”
“谁说我要把她带出来?”
“那你们成日谋划,几次三番聚在一处在担心着什么?”
“南平君,你可是这闲人斋一份子,也是许方士关门弟子!”
贤之是让他恪守本分,想要在这宅院住下去,就按我的路子走,你出了这院墙,我连话都不会和你废!
南平萃知道贤之的做派,可他也牢牢记挂着任务在身,必须要想个法子阻止他。于是,灵机一动。
“以我今日许未初亲传弟子之身份,请求你可否引荐我师父入宫做御医?”
他以为第一步师父进了行宫,后边就可以近距离地接触张婴,通过这层便利,再想办法,关于能否把她留在圣上身边,只能是从长计议。
贤之没料想他竟会有如此请求,哑然一笑,“许方士,可知?”
“待我近日跟他商榷一番,再来回你!”
这几日,贤之有意避开岐王府,鹤引知道他怕岐王逼迫他协助追查,早日结案定论。
“鹤引大哥,你可知一个女子,如何最快获取男子的心?”
“这个……怕是要共苦吧!”他回答的漫不经心,最近太多纷扰确实焦头烂额。
“圣上身边如今最为亲近的人是?”
“嗯……最为亲近,那要莫过于尝药女官,日夜守在御前。”
贤之便把自己的计策与之相诉,借着此次圣上遇袭,御膳房女官日夜陪伴在侧,来一个麻雀摇身变凤凰。
等待女官将张婴的地位取而代之,她就自然没有太多的机会御前行走,她威胁不到圣上,到那时,我们再用法子把她带离行宫。
“这未免有点痴人说梦了!”鹤引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那圣上身边的宫女比比皆是,试药是那女官的分内之事,可谈不上令圣上心怀感激。”
“你忘记了那张婴,又是如何进的后宫?”贤之早就参透了这天子的情感,不过是图个新鲜有趣罢了,“你常在御前,想把一个女子推到圣上眼前,岂不是信手拈来?”
“早知今日如此麻烦,当初他们真不该多管闲事,施以援手救张婴出东都,再或者,我派个人把她了结了,大家都自在。”气急败坏的口吻。
“如今看来,除了圣上主动推她出去,我们谁先下手,都会吃不了兜着走,毕竟,她已不是当年的小姑娘,而是盛宠于侧的昭仪,哪是我们想灭口就可以撇的一干二净的呢?”
贤之自然是最为信得过鹤引的办事效率,鹤引也的确没有令他失望,当即和鹿游园商量好了计策,这个女官的出身平平,却有个厉害的教养嬷嬷,这个老嬷嬷在行宫颇受追捧。
何至于此?那是因为她做得一手绝品莲子羹。
圣上把她养在宫内,时常好这口就一声令下,可这老嬷嬷每次烹煮必门窗紧闭,就怕他人偷师学艺,断了自己的殊荣优待,鹤引和鹿游园决定就从她这手艺上开刀。
让她把厨艺传授给女官,并非易事,毕竟这是人家的看家本事,鹿游园先是砸钱开路,第二步就是掐她死穴。
这老嬷嬷最好牌桌斗气,她没进宫前,唯一的儿子就是嗜赌如命被人讨债砸死,这还是她老命大,朔方城摇身成天子脚下,她才借着灶台上的一点本事翻了身,但就是那贪图一赢到底的毛病,一辈子也改不了。
这两日,鹿游园安排三拨人行走于她常出入的地下赌场,这些都是赌场老手,眨眼之间,把她攒的那点家当全吞了去。
这下昔日里这杆标新立异的巾帼大赌徒,第二次成了众人唾弃的靶子,还把她儿子的丑事反反复复相传,这老嬷嬷走投无路,想起了先前频频示好的鹿游园。
“只要你肯替我还债,我当牛做马在也是所不辞!”老嬷嬷被人讨债,吓得魂不守舍,又怕行宫里的人得知她的烂事,圣上把她赶了出去,便也就没命过活了。
“小事一桩,不过呢?天上不会掉馅饼,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鹿游园神态自若。
老嬷嬷躬身洗耳,“大人尽管吩咐!老奴一定照做。”
鹿游园在她耳边边嘀嘀咕咕了几句,那老嬷嬷脸色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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