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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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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那边我自会去说,只是我有一丝担忧。”

    “王爷不必忧心,太子继承大统是天道之意,圣上会被尊称为太上皇,颐养天年。”岐王听闻此话心就安了下来,只要不杀人,这或许是最好的局面。

    虽说自己因为旧案对他有着怨念,但顾及手足之情还是希望他能活着。

    出了岐王府,鹤引用着极为痛心的眼神查看着眼前的贤之,他到今天才知道他的身世如此凄惨,背负着杀父之仇一路上艰辛坎坷,却没有半点愤懑和怨天尤人,内心的震荡不言而喻。

    “鹤引大哥,我对你的信赖自不必说,只是关于家父的杀身之祸,不知从何说起。”贤之是想化解了鹤引的误会,怕他觉得他有意防备。

    “你不必解释,我能理解,我只是……只是有一点心疼你!”鹤引不知道自己能帮他些什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揭发凶犯!”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

    “好,我帮你一起。”

伍拾贰:严黎弃暗 匿冥反转

    纵火事件以后匿冥每每到了贤之要进太子府时,就紧紧跟着,贤之并不排斥反而两个人有说有笑,互相为伴。

    太子也见了匿冥,由于当年在丽竞门当差那三年多是魏卜在宫内走动,所以太子并不识得匿冥,只以为他是贤之的帮手,也实为看重。

    贤之见他终是想不起自己,也就不再逼问,只是以先知和七郎的身份彼此称谓。

    贤之不明白他对太子府怎么就那么感兴趣,不过他并不敌对太子,也就不再在意。只是隐约间觉得这匿冥对他态度缓和了些,兴奋之余顾不得察觉太多。

    这日,李静忠陪在太子身边服侍茶歇,袁淳厚前来求见说是那宗伯在朔方有了踪迹,太子急忙传了他进来,袁淳厚说以纵火犯的罪名悬赏收到了百姓的举报。

    那宗伯曾住在丘阁,他已派人前去捉拿,可惜就晚了一步,不过已经封锁朔方,量他插翅难飞。

    这话李静忠当天下晚送饭的时候,就故意透露给了楚昭仪,不说不打紧,这一说她还呜呜地哭起声来。

    “你这是想通了要见殿下?”李静忠瞧了她一眼,“早一点服软,早一点解脱!”

    “我是替宗伯不值,还不如我死了,我一死他就不必如此铤而走险。”说着,楚昭仪就一个纵身往墙上撞去。

    幸而李静忠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拦了过去,高声叫人这才把她牢牢看住,不然这就没法和太子交差了。

    太子听闻厢房的波动,把鹿游园叫了来。

    “犯人可招了什么?”

    “回禀殿下,他在迷离之际嘟囔过什么都不把他当人!”

    “谁不把他当人,什么意思?”

    鹿游园随即说到这个严黎自从跟了宗伯以后就专职为他跑腿办事,但宗伯待他并不厚道,也多次陷他于险境,之所以没有决然离去,是因为宗伯威胁他早已身中他的祖传秘制剧毒。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五日不服药便一命呜呼,他求死心切严刑不招,平日都是药不离身。

    这不被俘后接连五日不曾用药,发觉自己没死,得知是被如此诓骗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好,这就带我去审问犯人!”太子和鹿游园一块去见严黎。

    这边宗伯暗暗联系上了匿冥,只道是丘阁待不了了,让匿冥想办法把他送出城去,匿冥还特意问到要不要求助老佛爷,被宗伯阻止了只说人多口杂。

    就这样,匿冥借助自己的功夫加之易装易容术,冒死把宗伯送出了朔方。

    二人在一处深山偏僻村寨落脚,宗伯没了往日的嚣张,垂头丧气,连日日随身的鸽子都没有带出来,匿冥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他。

    “师父,他们怎么知道是你,难道是严黎招了?”

    “靠不住的,只有死人的嘴最可靠!”宗伯恶狠狠地回到。

    “看来,那朔方我也是回不去了,你可否告诉我纵火那夜你喊的如絮又是何人?”

    “匿冥,你且别管这个,你若相信师父,那魏卜还在太子手中,我们不能就这么罢手!”

    “可我从未听闻老佛爷他们想要找回魏卜的意思,难道他们就不着急?”

    “你这么问是怀疑为师诓骗你了?”

    “我只是想不通,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宗伯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起身看着泛黑的天,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是个落败的君王,“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

    匿冥燃起了一堆篝火,慢慢添着柴,出来时飞马上只有先前太子送贤之的那一袋坛子酒,被自己灌在了鹿皮袋子里,准备明日几人外出打猎时喝,不成想今日这般处境。

    “一醉方休吧!”匿冥把酒递了过去,二人喝了个昏天暗地,仿佛置身梦里。

    “为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徒儿。”

    “师父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匿冥也有一丝晕眩。

    “好一个爱憎分明,这话说的极对,匿冥啊,为师是个坏人吗?”

    “师父,为人徒本不该失言犯上,我不知师父是不是坏人,但绝非智者?”

    “哦,智者该当如何?”宗伯带着醉意执着追问。

    “智者当借力而行本无错,但万不可不择手段只为一己私利。”匿冥目光炯炯,“师父,难道你就没有噩梦惊醒的时候吗?”

    “呵呵,恶梦总好过行尸走肉地混吃等死,是也不是?”

    “师父这些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如果你想听,我可以都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宗伯又灌了一口酒,“你答应我去太子府救出一个人,我可以解答你想知道的问题。”

    “好,想必你要救的就是名为如絮之人,我竭尽全力办到,那师父可否告知你和那坞檀寺到底是什么关系?”

    “坞檀寺,哈哈哈这么多年了魏卜从未提及,今日要不是你问起,换做他人我绝不会透露半字。那坞檀寺是我联络安党的接头之处,这十年来你们师兄弟往返之间,早就好奇了吧,如今那魏卜也落到了太子手中,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妨告诉你真相。”宗伯是觉得救人无望,企图拉拢他,再作打算。

    “你是安禄山的人?”匿冥冷冷抛出这句,“这么多年我二人稀里糊涂做了你的帮手,十足的卖国求荣!”

    “话不能这么说,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也是借刀杀人?”

    “杀当朝天子,这是为何?”匿冥不知所以然。

    宗伯打了个酒嗝,缓了一缓,本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但转念一想再不借匿冥殊死一搏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那坞檀寺上次来信,话里话外已经十分不满,竟然开始怀疑宗伯于岐王府所得《推背图》暗语有假。

    莫非魏卜真的骗了自己也未可知,再指望借他们之手救出楚昭仪难于登天,不如把这最后一注压在自己徒弟身上,趁他还不知全部真相。“我和那李唐狗贼有夺妻之恨!”

    匿冥终于知道魏卜和自己被他收为徒的用意了,不过是有心之人的一个棋子而已,又或者说他们是悲剧发起之后为悲情平添的那一笔。

    “所以这么多年来,你和魏卜还有我先后为丽竞门效力,不过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联系那妇人,还有给安党传递有用的政事线索?”

    宗伯醉醺醺地点着头,几乎就要昏睡过去了,“你这样对得起我们两个人的誓死追随吗?”

    “对得起,对不起,又有何妨?”说罢,他彻底地睡了过去。

    “听到了吗?”匿冥冲着黑暗处的一角唤道,“这是你要的嘛?”

    暗影处鹤引走了出来,紧接着后边一个消瘦的脸庞,“鹤引大哥,带他出去吧,我跟七郎说说话。”

    鹤引听了差遣携了不省人事的宗伯上了门外不远处的马车,留下四目相对的两个人,走时鹤引还瞟了一眼匿冥,“长话短说,别让他着了凉,还发着烧呢!”

    贤之没顾着看这个关心自己的人,只是望着匿冥,匿冥回了眼鹤引,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对方的问话。

    “接下来这段时间恐怕要你受点委屈,不过我保证你的安危。”贤之由于先前有些着凉加之一路奔波略显疲态,“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同意让你远走高飞!”

    “谁说我不愿意,我还要找魏卜。”这话明显是顺从了贤之的请求,“不过你是如何知道我会帮你?”

    “因为你想知道哥哥在哪?”贤之咳了一声,吸了口气,“你已经开始怀疑宗伯不是为了你去策划纵火!”

    “哥哥?原来魏卜当年跟我说全家音讯全无不是真的,还有你这个弟弟相伴左右,看来他最想保护的人就是你呀!”匿冥顿时豁然开朗。

    “是!当晚宗伯失态的模样我从未见过,那不是对身为徒弟的我们惯有的关心,况且还有那个名字。”

    “如今宗伯酒后吐真言,也该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了。”

    “你要揭穿他?”匿冥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贤之,“魏卜的事想必你和我一样重视。”

    “你放心,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不过不是现在,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要你陪我演场戏。”

    “纵火那夜我们不是说好了,你既然不是一般的少班主,蓝知更认你,我看在知更面子上不与你敌对,今日更要给你哥哥一个面子。”

    “那便最好!”贤之也转身往外走。

    “先知,你不害怕吗?”

    “怕?你不是叫我先知,先知先觉、未卜却先知,我还怕什么?”

    匿冥跟上前去,回朔方的一路上,三个人把计划说的清楚明白,就待天明。

伍拾叁:呈堂证供 数罪并罚

    太子端正地坐在众人正前方,岐王落座太子左手边的案榻处,鹤引单膝跪地,鹿游园押着严黎在鹤引右后方,贤之面对岐王而坐。

    “回禀殿下,那纵火案在逃二人均已落网。”鹤引眼盯着地面,铿锵有力。

    “好!鹿游园把犯人带近一点,把那日招供的话给众人再说一番!”太子说到。

    “是!”鹿游园单手拎起反手捆绑严黎的绳段,往前挪了几步。

    严黎招了之后,太子优待认罪之人给他指派了大夫,如今算是捡回一条命,他先是抬眼看一下太子,又小心翼翼扫了一下左右,发现贤之,顿了一下继续低下头。“戴罪之人严黎愿意供述所有。”

    “鹤引,去把其余同犯带上来吧!”岐王见太子阴沉的脸,无心多话,便开了腔。

    没过一会儿功夫,宗伯跟匿冥全都跪在了堂前,宗伯明显地茫然无措,没一刻就弄清了状况,看了眼匿冥,又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顾之不及。

    “宗伯,你可知罪?”岐王首先发话。

    贤之并不看他,但他却紧盯着贤之,“是不是你,一定是你!”宗伯像是发了狂一般地正欲起身挣脱鹤引的压制。

    “老实点,小心我大刑伺候!”鹤引低声呵斥,又见太子没动声,“只待殿下和王爷发落!”

    岐王看了眼太子,太子淡淡点了点头,“第一,那夜太子府的纵火一案是你所为吧!”

    “是又如何?”宗伯知道后边就跪着那反叛的严黎,由不得自己不认,只是咬死了这一桩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既然认罪,那便好办,你要带出去的人到底是谁?”岐王声音不大,语气却坚定。

    “我不过是放火劫财罢了,哪有带什么人之事。”宗伯矢口否认。

    “如絮?”岐王只说了这两个字,宗伯脸就变了色。“你不认得?”

    “既然你们都查出来了,还费什么话?”宗伯明显的气急败坏,回身还想挣脱出双手,抓向严黎“你真该被我毒死!”

    “第二,再给你加上一条,杀人未遂!”岐王瞟了眼严黎。

    严黎很懂眼色,接着开了口,“我们不是第一次营救,哦不,是劫持楚昭仪了!”严黎不敢看宗伯,往后靠了靠,“我并不知其中缘由,从来都是他吩咐我执行!”

    “你还真是衷心耿耿!”宗伯一字一顿,“忘了我从前和你说的话了吗?”

    “我只记得你并不把我当人看!”严黎细声细气,少了他往日江湖行走的飒爽。

    “第三,勾结后宫嫔妃,败坏圣上清誉。”岐王先前本想说服太子把这条删掉,不放在公开审问,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被贤之言词否定,只说另有起因,让太子对每一个细节务必开诚布公。

    宗伯听了这句差点没笑背过气去,“败坏他的清誉,他有何清誉可言?勾结,非要算这笔账那是他霸占我如絮,哭诉无门的人该是我才对吧!”

    众人对此说法始料未及,鹿游园呵斥,“满口胡诌,你是活够了吧,老东西!”

    “别,让他说!”太子打算了鹿游园。

    “你们这些人又何尝知道那狗皇帝的歹毒阴狠?”宗伯仰起头,凌乱的头发间一束坚毅的眼神,“我死不足惜,可怜你们这群卑微的可怜虫为不知是谁的天下拼死效力,活着不过是一桩笑话!这世间本不乏文韬武略之才,可惜沾了这帝王家的边,便也就是陪葬品般的宿命,如果侥幸还苟延残喘,那只是你在掌权者眼中还不够有能力罢了。”

    这话死死钉在了岐王心里,他着实被打中了一样,半响不吭声,太子并未发作径自问到,“你便是承认了引诱楚昭仪,别扯其他,把李静忠叫来!”

    李静忠进来后,说出了他所知的二人联络始末,宗伯无言反驳,自知时日无多,便换了副嘴脸,“我只愿死前见她一面!”

    “你且莫要急着求死,想想自己还有何罪孽之事吧!”太子追问。

    “就这几桩不够我死三回嘛?”宗伯自嘲,并不打算再说什么了,没有翻盘的可能多说无益。

    坞檀寺也不会出手相救,那不过是个杀人的场所,从来不是什么救人的地方,想那阡陌获救之际不过是另有隐情,所以她只能是早早地死在岐王府。

    “第四是通敌叛唐,出卖当朝。”贤之见岐王不再言语,随即开了口。

    “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一个小小的跟班而已,进了朝堂,自称宰相嘛?”宗伯反击。

    跪在地上的宗伯顺势被鹤引把上半身往前一推,年迈体力不支的宗伯险些趴在地上,贤之并不懊恼,反而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不认得你,丽竞门无良卫!”太子继续说到,“几年前称病请辞,是因为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就要达成,为自己开路是吧?”鹿游园接着把袁淳厚传了进来。

    袁淳厚到了二话没说,一介文臣竟也失了礼节,跪拜了太子王爷赶忙揪起宗伯的领口,“是不是你偷走的,你把手稿交出来!”

    “满口胡言,你有何证据!”宗伯垂死抵抗。

    “别以为你为了逃出朔方,易了容我就奈你不得,只有你最可疑,你苦心经营两载有余,拿到了《推背图》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是你还有谁?”袁淳厚几乎声泪俱下,“如果不是今日抓你归案,我都无法跟殿下交待,跟大唐交待。”

    “懦夫,你也配和我讨论得失?”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

    “你几次三番阻挠我和魏卜上报灾事,我把你当做幕僚门客,你却玩弄我于股掌之中?”

    “你不要再说了!”太子发了话,袁淳厚马上熄了声,太子转看贤之。

    贤之了然其意,随即说到,“十几年来,魏卜君和匿冥君曾多次往返于魏府和坞檀寺之间,最初智博堂还没有改名为魏府的时候就开始了,后来智博堂搬了家,你也决然离开丽竞门,不就是为了拿到《推背图》,目的就是打击圣上,报你的夺妻之仇。”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呀,贤之,我千算万算就连自己最得意的徒弟都未能洞悉,却被你败坏了一切,你所有的本事,都是我教魏卜的,如今却在你身上显现出来,或许我当初真应该收你为徒,对不对?哈哈哈……”诡异的笑声。

    “后期都是由我来通风报信,那时候魏卜匿冥都不在了。”严黎补充。

    “第五,他还杀了人!”鹤引替贤之出头心切,并未遵照先前贤之的叮嘱自顾自地加上这一项,只为自己在意的人能够泄愤。

    贤之听闻眉头一皱,看着鹤引微微摇头,太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怎么回事,你说!”

    鹤引再想不做声已避之不及,“他,他害了魏卜!”

    一股杀气骤然升起,一束冷冽眼光从一侧射向宗伯,“魏卜怎么了?”

    “匿冥君,你不要冲动!”鹤引安抚,“我回头再和你解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呀!”宗伯双目紧闭,不理睬众人。

    “到底什么情况?”太子催促。

    “额……是宗伯在京师岐王府杀死了一个叫魏卜的无良卫和一个叫阡陌的娘子。”鹤引说完根本不敢看向贤之。

    贤之迅速扭头盯着太子,“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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