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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风归-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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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动我!”他叫。
  拓跋仪面淡无波,充耳不闻,用力硬将他拉出帐外。
  眼前一片漆黑,过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置身于怎样夺目的光亮里。
  世界被太阳笼罩着。
  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响刀与神鞭分别供奉在神案左右,哄哈(即铜铃)与托力(即铜镜)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一群博在场地转圈碎步小跑,边舞边击鼓,鼓声间歇,他们摆动神裙,整齐、悦耳的铃声便响了起来,犹如一群小鸟跟随其后。
  全部人拜倒在地。案上香烟渺渺,作为供品的牛、羊、狍子、野鸭等一整只一整只的排排码着,数量蔚为壮观。
  所有大大小小的部落头领都来了,他们伏身在最前头,野蛮与粗鲁此刻似乎全与他们搭不上边,只见尊敬与虔诚。
  拓跋烈混在其中,心想不知要跪多久,偷偷抬眼来四处扫瞄。
  最先注意到的是大哥,他跪在不远处,双目低垂,神情哀凝——拓跋烈有些惊讶,明明中午分别时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正要进一步研究,二哥的视线飘了过来,眼中分明有警告的意味。他于是缩缩头,又看到贺兰染干,他好像也朝拓跋珪看了看,细长的狭目里变幻莫测。
  一抬八人扛的金黄色华丽步辇在远处出现,铃音轻响,他精神一振,心想终于没有白跪!
  草原上爆发出欢呼声,跪着的人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个个伸长脖子去瞧那个在纱幔中若隐若现的身影。
  步辇行至神案前,萨满们早就停止了跳舞打鼓,皆垂手侍立一侧。这时人群中最前首的贺兰讷膝行向前,伏在了步辇之下。
  拓跋烈想,这是要干什么。
  抬辇的一名仆从低头将纱幔撩开,木骨闾莲依旧一身金丝绣制的法裙,头戴饰有鹿角的神帽——不过这次遮脸的部分撩开了——神情淡然,一脚踩在贺兰讷背上,下了步辇。
  苍天啊,大地啊,拓跋烈想自己不当翁君改行当萨满好了,踩部落头领的背——多爽啊!不对不对,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被木骨闾莲这样的人儿踩上一踩,岂不也很美妙?
  他在这头胡思乱想,那头木骨闾莲已经在神案前站定,他轻扬手,欢呼声马上止息。
  木骨闾莲点一点头,抄起案上神鞭,看也不看,往后一甩。
  神鞭极长,如蛇狂舞,鞭尾直挞身后巨大神鼓之上,“咚!”响亮而低沉的鼓声震人心魄,众人心神收敛,狂热之情稍退,对神圣伊都干的本事却更加佩服起来。
  拓跋烈也一震。以目观之,那鼓便是以寻常男子力气也难以奏出如此有力的声音来,何况还凌空隔这么远……他是不信神灵这些东西的,只能揣测,神圣伊都干原来是个大力女?
  木骨闾莲连击三下,之后,她放下神鞭,双手拿起另一侧的响刀,举过头顶,开始念《请神调》。
  众人屏息。
  她的声音醇甘如美酒,既不似女生高尖,也不像男音粗哑。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带有诱惑力的声音,即便人们大多不懂他在念什么,但因这声音,大家也觉得冗长的时间并非那么难过了。
  她突然停下来。
  众萨满一楞,半途中断,是请神大忌。
  贺兰讷也抬起头来,满脸疑惑之色。
  “大王,”木骨闾莲开口:“今日请神,恐怕还须增加另外一样祭品才行。”
  “神圣伊都干请说。”
  “神指示,需要在场血统最尊贵之人的几滴血。”
  大伙儿都听到了她的要求,一时议论纷纷,最后目光一致聚在前头跪着的故代国王子身上。
  贺兰讷发现神圣伊都干的目光也望向那边,心中不知是苦是笑,最尊贵之人?
  站起身来,走到拓跋珪跟前:“汝当与神有缘,既是伊都干吩咐,去吧。”
  拓跋珪点头,他似乎对身旁各种不同反应一无所知,穿过萨满组成的人墙,来到神案前。
  木骨闾莲肆无忌惮的打量他;而拓跋珪呢,自从知道对面之人是男的后,对这张娇艳胜羡女子的脸也失去了兴趣。反正都是公的,长再美与他又有何相干?
  木骨闾莲见对方居然敢直视自己而且没有半点脸红不安的样子,心中一股好强之气就上来了。她往下看了看,暗道世上除他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也对自己无动于衷,就是不知是不是此人,是让他入世的缘由?——正好正好,自己好不容易找着了他,要是能再找着他入世的原因——一念及此,她竟难得的笑了出来,不管底下已经倾倒一大片,柔声对拓跋珪道:“欢迎你,我血统最尊贵的王子。”
  拓跋珪木无表情,伸出右臂:“割吧。”
  木骨闾莲碰了一鼻子灰,有些牙痒,回转头叫一个博取一只金樽过来,又作不经意道:“二翁君似乎很紧张你呢。”
  “多谢伊都干挂心,几滴血而已,没事。”
  “听说……前阵子二翁君负伤,是你把他救回来的?”
  “不是,主要靠另外一位先生。伊都干对我二弟的事有兴趣?”
  “哦,不,我后面听人说事情挺危急,想着以后碰着,可不要见外才是——”
  博取来金樽,中断了他们的谈话。拓跋珪直到此刻,一直有些涣散的思绪才突然集中起来,像是嗅到危险似。
  见外?就凭以前不过碰一次面,以及从牧民们听来的议论,他不认为这位神圣伊都干竟成了个乐于助人之人。正相反,她深居简出,便是部落头领求上门,她也是摆足了架子爱见不见,更何况她此刻竟然还跟自己谈笑风生!不是她脑袋坏了就是自己脑袋坏了,再不然,就是……
  木骨闾莲从腰间解下一把刀,他看着,刀口闪耀着一层绿色的光芒。脑中警铃大作,就在那刀要伸过来之际,他猛然缩回了手。
  台上台下齐刷刷望着他。木骨闾莲笑道:“怎么,难道拓跋家大翁君还怕这一点点痛?”
  拓跋珪捕捉到她刚才与台下某一处交换的古怪而会意的神色,冷笑一声:“那刀,并不是神刀。”
  “哦?”木骨闾莲老神在在的将小刀在手中旋了个圈,“大翁君为何这样说?”
  “珪见识浅薄,但关于萨满神刀上应该悬挂哄哈与托力这一点,还是知道的。”
  木骨闾莲的目光中带了点赞赏,不过她仍道:“我是神圣伊都干,自与他人不同。”
  拓跋珪轻笑,作了一个表示为难的手势:“自二弟被蛇咬伤后,我关于毒啊药啊方面看了些书,也不知正不正确——那刀刃泛着绿色,是不是被淬了某种剧毒的标志呢?要不要找个人来试试?”
  木骨闾莲没有说话。
  拓跋珪放低声调,靠近她:“我虽然不知伊都干为什么要害我,但想必是一时受了某人蒙蔽。伊都干这么聪明的人,定然不会再有第二次。当然,如果伊都干确实对除掉我很有兴趣的话,下次动手之前,不妨考虑考虑自己男扮女装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办法

  主牙帐里,贺兰讷与奚斤及一班心腹在商讨一件大事。
  “大王,”乙弗代题道:“如今拓跋一日日坐大,乌那吞恩上神圣伊都干似乎对他也青睐有加,您身为一部之主,不能坐视不理,必须给出一个对策。”
  贺兰讷道:“今日召诸位前来,正是想问各位有何高见。”
  众人顿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贺兰讷头大,望向离他最近的奚斤。
  这位库莫奚部的老首领半闭眼睛,待声浪渐竭,慢慢开口:“大王,共有三个办法。”
  帐中立刻鸦雀无声,等他意见。
  “第一法,找个缘由,将拓跋少主‘请’出贺兰部去。”
  众人纷纷露出赞同的神情。贺兰讷问:“可是找出何等缘由恰当?”
  “这个还请大王自己斟酌。”
  贺兰讷想了一想,此法看似容易,实则最是头疼。不说人家是以外甥投靠舅舅的身份来的,便说对着自己的母亲辽西公主,他也难找个理去——他总是辩不过他母亲。
  于是他问:“那请问第二个办法?”
  奚斤道:“若大王存有妇人之仁,那便不如再大度点,干脆让拓跋珪在此复国,以继代国大统!”
  “啊?”此话一出,不啻沸水炸锅,质疑声此起彼伏。
  贺兰讷自己却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这位老臣的话并不是胡说。自上次染干围堵拓跋帐事件以来,看似贺兰拓跋两不吃亏,但很多人却被拓跋母子所表现出来的气势所折服,咸有拥戴趋势。他知道他的亲生妹妹明里暗里做了多少游说工作,他更知道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对自己这个位置有多少野心——贺兰部中本就有不少代国遗众,如若失去这些人的支持,他的弟弟还会不会只安分于一个部落大人的位置?
  “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一人嚷嚷道。
  “是啊,在我们贺兰部怎能立一个外人做首领呢?”另一人道。
  奚斤没有发声。贺兰讷微微一笑,“诸位稍安毋躁,尚有第三法。”
  奚斤一字一顿:“第三便是,当断则断,斩草除根。”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众人都呆了,完全没料到后一法与前一法如此南辕北辙,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杀了……他?”贺兰讷也是过了许久才问,最后一个字放得极轻。
  奚斤点头,绿豆一样的眼里射出冰冷的光:“这也是我认为的最好方法。”
  无人不吸口冷气。虽然杀个把人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但……
  贺兰讷悠悠问:“谁愿去呢?”
  甲指乙道:“他力气了得,可去。”
  乙反驳:“只靠力气不行。”
  甲又指丙道:“他箭法不错,或可射杀。”
  丙回:“再好也好不过时刻在拓跋珪身边的拓跋仪。”
  乙与丙又同指甲:“你何故不去?”
  甲道:“无人巡风,难道我去送死?”
  其实谁都知道,以拓跋少主目前的名望,刺杀将是一件多么犯众怒也是多么一件进退两难的事情。得手了,铁定难逃拓跋兄弟——想想拓跋仪那恐怖的箭法吧——的报复;不得手,也免不了贺兰染干般灰头土脸的下场。这时只听帐门口哈哈大笑,大伙儿震动,原来是一少年,看模样不过十来岁。
  贺兰讷尚未发言,乙弗代题已喝道:“何故发笑?!”
  那少年半倚着身子,神气地道:“我笑你们这些懦夫,连一个小子都不敢去杀,还想以后称霸草原?”
  奚斤重重咳嗽一声,可惜这会儿大家都为少年说的话惊奇,没人注意他。
  乙弗代题道:“看来你倒是一个好汉,敢去杀了那人么?”
  少年嘻嘻道:“怎么不敢,只可惜我是外来的。”
  乙弗代题笑道:“这有甚么要紧,只要你能杀了我们所说之人,外来的也置酒欢迎。”
  少年却道:“你说了不作数,得要他说。”
  他一手指着上座的贺兰讷。
  贺兰讷只觉得这少年奇特又古怪,道:“你是哪家孩童?”
  少年摆摆手:“你怎么一点不爽快,算啦,我先去瞧瞧你们说的那个人。”
  言毕头也不回扬长而去,把帐内一干人等完全当成摆设。
  贺兰讷不知道为什么会由着少年自由离开,他听到的可谓机密。转而望向奚斤,老首领眼中神色变幻不定,开口却问:“大王打算采用第几法?”
  众人齐把目光看来。
  贺兰讷一顿:“第二法。”
  众人不解。
  “正如大家所知,时至今日,塞北乃呈我贺兰、独孤、铁弗三足鼎立之势。其中铁弗部刘卫辰是代国世仇,无须多说;而独孤刘显,他对拓跋少主是什么态度,大家也心知肚明。此时此刻,如果代国重新崛起,由暗转明,你们想想那两部该如何反应?”
  片刻沉寂。
  乙弗代题忽然大叫:“高,实在是高啊!此招借刀杀人,大王使得妙啊!”
  其他人也渐渐明白过来,无不称赞确是上策。
  枪打出头鸟。贺兰讷缓缓一笑,外甥,妹妹,你们急,本王就推你们一把。
  拓跋珪和张衮一同放羊。羊儿们意态悠闲,拓跋珪放它们自在吃草,朝张衮道:“到前面给马喂水去!”
  两人于是来到一个海子边,茅草丛丛,红柳成阵。
  松了嚼子下马,拓跋珪捧水大肆饮几口,觑见张衮用手拂汗,笑道:“洪龙是汉人,有没有放过羊?”
  “有,不过数量少。”张衮解下汗巾沾了水抹脸,“我看你是好手哇。”
  “小时候就练就的活儿。”
  张衮道:“都道北骑风驰鸟赴,可见一斑。”
  拓跋珪一屁股坐下,摊开手脚仰面朝天躺着,闭上眼。
  张衮过来,也坐了,看顶上缓缓流动的云。
  “洪龙,”少年开口,“如果我真的复兴代国,你说好,还是不好呢?”
  “每个人对每件事,都有不同的看法。回答之前,我能否听听大翁君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我啊……你知道吗,我第一个想法是,若真复国,爷爷他一定很高兴哩。”
  少年用手挡住了眼。张衮自觉地没去看他。
  一会儿之后,少年声音回复如常清朗:“不可能依附别人太久的,小时候第一次来贺兰时就已知道。只是这一步踏出去,将会肩负太多人的责任,我怕自己会辜负他们的希望。”
  “……大翁君,你知道你跟别人最大的不同在哪儿么,”张衮的口吻放得很柔,带着淡淡笑意:“别人总是想着自己,而你总想着别人。”
  拓跋珪眨眨眼。
  “不是吗,他人要当大王,是因为可以有更大权力更多荣耀,而你,则想着怎样才能对得起更多人。”
  “没有,不是,”拓跋珪连连摆手:“是你们都对我太好。你看阿妈、安叔、那些与我一同逃到贺兰的人,还有小弟还有你,还有尉师傅……你们处处维护我,帮我做那么多事——”
  张衮笑着阻止他:“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问大翁君一句,放开其他所有,你自己心里,想不想当王?”
  良久。
  “……想。”
  张衮大笑,一点也不像他平时的大笑,拓跋珪坐起来看他,肩膀被拍了拍:“好,很好。”
  “怎么啦,是不是觉得我其实还是跟其他人一样?”拓跋珪有些泄气。
  “不,不,我早知你会这么回答,说明我没看错人。大翁君,王者之路并不是一条容易的路,有多少人倒在它的起点或中途。如果你只是因为外力、却没有一颗足够坚强的内心来守护,那也必定不会长远。我认为你有王者之气,所以,”张衮停住笑:“你该称王。”
  王者之气?拓跋珪想,他从哪里看出来的,论这个,自己是乌龟精投胎,有点妖气还差不多。
  张衮又道:“称王并不难,难的是称王之后——第一步大翁君打算怎么做呢?”
  不是问他有没有打算,而是问他打算好要做什么——幸而拓跋珪确实早已思量过这个问题,不怕他考验,反正好拿出来与人探讨:“即便称王,真正我带得动的,不过几百户,势单力薄,根本不足与外界抗衡。我认为首要是扩张地盘,招兵买马,吸引更多部落前来归附。”
  张衮点头,“但是贺兰必不允许。”
  “嗯,所以我决定,重返盛乐。”
  “哦?”
  “你知道,舅舅指给我的牛川,不但地偏日寒,且没有几户住家。而盛乐处阴山南麓,草原广袤,不说放牧的部族多了许多,还有爷爷曾在那儿营建多年的宫室城邑,既适于居住,也利于防守,思来想去,却是再好不过。”
  张衮听到此处,难掩激动:“大翁君思虑周详。”
  “没什么,洪龙觉得有无不妥之处?”
  “没有,大翁君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有一块固定的居住地点,洪龙以为,是发展壮大之根本。”
  “哦,何以是根本?”拓跋珪音调上扬,表示好奇。
  “北方各族众多,在晋以前,想要入主中原的,并不在少数,然而都失败了。当然,后来匈奴人确实把司马晋赶到了南边,接下来是羯人、氐人,无论哪一族,没有一族不勇猛,可是为什么直到苻坚,北方还是如此征战不休呢?”
  “这个问题我也在想。若用暴力处之,前面的石虎冉闵之流失败了;若采亲切仁和,说实话苻坚已做得再宽容没有,可是,居然还是落得如今结局。以人推己,以后若附众益多,如何用之而不是为其所害,往深里想,还真让人觉得微妙……不过,这与土地又有什么关系?”
  张衮微笑:“要想使人们拥护你,可凭你本身的魅力;要想使人们不离开你,得靠你给他们的利益。放之民众,便是土地。”
  “请先生赐教。”
  张衮静静看天:“所谓游牧民族,是靠氏族血缘先建起来一个一个小团体,再聚居成一个个部落的形成过程。谁是他们的头儿?苻坚?表面上看也许是,然而一旦出事,又有谁听他的?羌族的人听姚苌,鲜卑的人听慕容,匈奴的人听刘卫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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