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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风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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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太师乃先朝元勋,战功卓著,当不会胡说。”
“指人家造反,可有真凭实据?”
“他说太宰权倾朝野——”
“不过是口头说的罢了。母后,太宰与太傅都是先帝亲自挑选的贤才,又是朕的亲叔叔,既然托之以国,必不会说反就反。再说了,母后又怎知太师他自己不会反呢?”
可足浑一听,是啊,慕舆根性格骄躁,不甘屈慕容恪之下而反诬也不是没可能。当下看慕舆根两眼,心中又怀疑起他来了。
慕舆根哪知妇人心思瞬息万变,又在周围转了两圈后,下定决心似的走过来:“皇帝陛下,太后娘娘。”
“平身。”皇帝道。
慕舆根挑了靠太后一边站着,几次三番想找她说话,偏太后一直跟双成低声交谈,他反复咳嗽了几次,太后置若罔闻。
“太后——”他张口,一骑黑色扬尘而来,长安君低叫了句:“王爷!”
正是姗姗来迟的慕容垂。
与慕容恪兜转回来的权翼心中惊讶,慕容一族怎么生的,个个皆是俊男美女!
慕容恪哈哈迎上前:“赶回来了?”
“是。”慕容垂下马,拜见皇帝与太后,起身后,太后斜目道:“吴王呀,既是赶回来,长安君又在,天气这么好,你夫妇到近旁走动走动吧。”
长安君垂了脸,双成看见她双手在几下紧紧扯住绢帕。
慕容垂觑也未觑过来一眼,低头道:“禀太后千岁,家务私事,后叙不迟。”
“哦?”太后冷冷道:“召你回来,本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秦国使臣来访,咱们应礼数周全。若非本宫见长安君思念夫君甚苦——”
长安君轻轻道:“太后,您别说了。”
“怎么,说他一下都舍不得?”太后声音变得严厉:“你不用帮着他,他懂得回答我!”
秦国使节在不远处看着,兄弟大臣在近旁听着,慕容垂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与耻辱,低声答:“既是娘娘懿旨,微臣——”
“好一个奉本宫懿旨!吴王殿下,本宫好生不明白,一个死了多年的女人,就这么让你一直放不下?”
皇帝竖起耳朵。
空气几乎凝住。
慕容恪咳嗽一声:“哎呀,说见贵宾,这么久还没变呐!太后,陛下,臣请为吴王引见,另外正巧也有些公事与吴王商量哩!”
“五弟——”慕容恪与慕容垂并肩走着,慕容恪起了个头,最后拍拍他肩膀,什么也没说。
慕容垂苦笑了下,打起精神:“姓慕舆的怎么也在这里,他还敢见你?”
慕容恪道:“挑唆我造反不成,便到太后面前造谣来了。”
“此人留不得。本一庸竖,不过蒙先帝厚恩,引参顾命,偏不自知,还想僭位废主,早应诛之。”
“你说的虽然在理,但正因小人无识,不必太过在意。且他毕竟居太师高位,若宰辅自相诛夷,恐乖远近之望。”
“四哥,小人自不在你眼中,但他们也最是难防!你今日位比周公,即便不念自身,也当为社稷深谋,为将来远虑耳!”他知道当个人安危劝不动四哥时,拿国家江山计较,四哥绝不会放置不管。
唉,这个看起来英明神武、万事一身抗的四哥,其实骨子里最是惫懒。记得小时候练剑,他总最后一个来,最先一个离开,大家都以为他肯定去暗地里偷偷苦练了,岂知他大部分都是头上盖一本书在睡觉;印象最深的那次是打高句丽,一直杀进首都丸都,虽然胜是胜了,但进去容易出来难,四面重被高句丽军队围住,加上还要看管掳来的战俘和辎重——他捏了把汗,一边想四哥怎么没留条后路一边想怎么杀出去,哪知四哥一句“打得太累了大家只管休息”,然后轻轻松松挖了国王高钊的祖坟,让军队扛着他亲爹的尸体,并以他老娘为人质在前面开道。
那一仗让高句丽全国威风尽失,想想,在国王面前大摇大摆地押着他爹娘走路,并且顺手把玉玺呀公文呀什么的打包带走,国王脸面摆哪儿去?不久高钊就派遣使者向父王慕容皝称臣,送了几千件宝物,答应和宇文部落断绝关系,才把他老子的尸体领了回去;老娘么,继续留在龙城“做客”。
然后,没了高句丽的支持,宇文部落不久就衰落了。
再然后,没了宇文部落的捣腾,他们一族很快统一了东北。
“四哥,当断则断。”他道:“人先不义,我何太仁!”
慕容恪点了点头。
是夜,一纸密奏送入文昌殿。
“喂,听说没有,太师被抓到天牢里去啦!”
“去,你那是多早前的消息!据我所知,好像已经被太宰和太傅那个了!”
“是吗?昨日我一个当兵的兄弟回来,说吴王正在调动军队哪……难道……”
“唉,太师可是顾命大臣呀,现在太宰和太傅联合起来,太尉又不管事,太师那一派的应该生不了什么事吧。”
“嗨,你怎么不明白重点!生事的不怕是太师残羽,是怕现在如日中天的——呐,皇帝手中没有实权,士兵们又只听太原王跟吴王的,要是想干点什么,易如反掌——易如反掌,懂吗?”
“啊!怪不得最近有好多搬家的,邺城要内战啦!”
“嘘,小声点——大伙儿心知肚明就行了——”
“老兄你怎么没搬?”
“快了快了,等我店铺子里头剩的几匹布卖完就搬了。”
“原来是舍不得身外之物哟。得,承蒙老兄相告,我也赶紧回家去收拾告信儿嘞!”
墙角两人分别,正在他们谈话的墙头上,一个头扎双髻的小姑娘收回做了许久的跳墙姿势,自言自语道:“我说令哥哥老叮嘱这两天不准出门,要打仗了么?”
想了一回,不行,得跟住在城外的师傅说去。
使一根勾绳轻松顺墙爬下,几个拐弯到了大街。果然许多店铺都关了门,来往之人大多行色匆匆,背包挑箩,牵儿带女。
情势比想象的还严峻。照这搬法,不出月余,邺城岂不要搬空了?
纷纷攘攘中,人群忽而避开,赶路的停下了步子,开店的钻出了店门,个个翘首张望。
阖闾门内缓缓驶出五骑,她眼睛一亮:楷哥哥!
正是慕容恪父子与权翼主仆三人。
权翼见到街上纷乱情景,道:“太原王,这种时局,你应该带两个卫士呀!”
慕容恪笑笑:“谢权大人关心。百姓们不知真实情况,故尔浮躁。我应该做的是安抚人心,多带军士反而增加他们恐慌,又是何必呢。”
“不是权某多虑,除了暴民,王爷难道没想过太师余孽么?万一——”
“大人顾虑的是。然玄恭(慕容恪字)出身军伍,若说刺杀,业已见怪不怪。再者,倘真有人为太师鸣不平,玄恭巴不得一见。”
“哈哈,看来太原王一早面面俱到,权某枉做小人了!”
“非也。权大人出使我国,却让大人看到这样一番糟乱情况,玄恭怎敢不尽心竭力恢复秩序,以免大人受惊。”
“太原王这话说得!”权翼笑笑拱手:“前边分路,我往北,王爷往东,就此暂别。”
“告辞。”
慕容楷目送三人远去,走了一会儿道:“父亲,刚才在阖闾门——”
“唔,你有何发现?”
“诚如父亲所言,那个灰衣随从有点怪。”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以前。
父亲与三叔商完政事,与他出宫,过了南止车门接近阖闾门的时候,正巧看见权翼在禁卫处取马——宫内禁止骑马,任何人出入都要先将马匹存放——慕容恪凝视了一会儿,忽对他如此如此耳语了一番。他听了之后有些疑惑,看褐衣侍从一眼,点点头。
“日间听皇上说权大人即将离开?”慕容恪上前搭话。
“阿呀,太原王。”权翼作揖:“近来有一段不见啦。”
“公务缠身,上次猎场一别之后就一直未能抽出时间,大人不会见怪吧。”
“哪里哪里,是权某叨扰良久,该回去了。”
“何不参加完陛下大婚再走不迟?”
“王爷都说了,贵国近日事多。大婚嘛,也不是说举行就马上举行的,礼已送到,表达了我国庆贺之意便成。”
“嘿,这不是小六子吗?是不是?”慕容楷突然指着权翼身后穿褐衣的随从道。
权翼带了两名随从,一着褐一着灰。褐衣的一楞,抬起头来。
“就是你!你不认识我啦,五年前在郊外——”
“少府君,你认错人了罢。”权翼道。
“没错没错,怎么会认错呢!”
“如是旧识,怎地之前又未认出?”
“哦——唉,你这两仆从不是一直低着头的嘛,我哪看得清!只奇怪有些眼熟,刚才照了个面,瞧,我就记起来了!”
“少府君——”仆从道:“小的是氐人,并未来过邺城,也未曾有幸见过您。”
“对呀,你看。”权翼说着。
这时慕容恪笑:“权大人,咱们继续走咱们的,让他们扯去,扯清了就没事了,别耽了咱们说话的兴儿。”
权翼瞧一眼,但见慕容楷正在说何年何月何日在何地点自己怎么样怎么样,然后碰见了小六子……一副终于找到了恩人的激动劲儿。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思索着,难道……不会……没关系,只要身后之人跟着,其他一切都没关系。
转眼牵马过门,慕容恪上马,回头一瞥权翼立在马旁,诧异道:“大人?”
权翼道:“我等我的仆从出来。”
慕容恪看看:“哦,还在扯呢!阿楷是个直脾气,他认准的事呀,不说个通透是不结的。大人放心上马是了,一会准跟上来。”
权翼叫了一声,隔得太远,侍从没听见。
慕容恪想起什么似:“哦,大人上马习惯踩人背,哎,身边不是还有一位嘛!”
老人眼底乍起精光,仿佛骤然间由年迈山羊变成了凶猛豺狼。慕容恪似乎感到奇怪:“怎么,有什么不对?”
权翼隼也般的目光近乎逼视着他:“没有。只是权某习惯了踩一个的,就不想换人了。”
“我瞧这个身强体健,大约不比那个差。呐,”他对从头到尾垂手而立的灰衣道:“还不快伺候权大人上马?”
灰衣仆从抬一只脚,权翼道:“不用了!我今儿还就等贵府少君谈完。”
……
“他明显不愿意踏那个灰衣的背。”慕容楷道:“可是,为什么呢?”
慕容恪答:“两种可能:一、他确实不习惯;二、他不能踩。”
“也许不忍踩?”想一想不对,那是男的又不是女的,有什么好不忍。
“对于权翼这样的人而言,没所谓舍不得,故也没所谓忍不得。他已经发觉我注意到了什么——虽然现在还只是猜测,离谜底很远——但为了掩盖那谜底,能做的他一定会竭力去做。于是乎习惯什么的只不过是借口,他一直等到褐衣那个回来的原因,那就一定是,”他顿一顿:“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也不敢去踩灰衣人的背!”
“但如果习惯可变的话,那他就可以直接上马背呀——这样一来,踩不踩的问题就不存在了——他总不至于真的单独上不了马吧!”
“当然不,”慕容恪摇头,“所以更往深一点想,他一定要等褐衣回来,而不能单独把他留给我们,或者,让我们看出些什么或套出什么话。”
“真看不出来。我拖住褐衣的时候,硬是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特殊的表情。那么父亲,您又怎么会注意到灰衣那个的呢?”
“他的气势不同寻常。”
慕容楷听出点味儿来,可父亲却戛然而止。
不同寻常?他只好自己极力回想着,灰衣人似乎都是低头跟在权翼身后一声不响的,并没有引起自己特别注意,也没什么印象……不对,有一次……是的,围猎那次,他带着凤皇打猎归来,凤皇射了一只兔子跟一只鸟,跑去太后跟前……极偶然地,他看到灰衣人抬首睇了一眼,那一瞬间,竟有洪乎若沧溟之感,盖言不足以形容……而后他眨眨眼,灰衣人又低下头去了,一切恍若幻觉。
难道,竟不是幻觉?
一个人若真有那样的气势,那又该是怎样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谁的初遇
一个人若真有那样的气势,那又该是怎样一个人?
“父亲,我去查查罢。”
慕容恪点点头,又摇摇头,沉吟良久后道:“先且别管。你这阵子帮上庸王制定刑法,订得怎样了?”
“哦,差不多了。三伯正让我拿给您看看。”
“刑法之制定,通常只怕订得太严苛,不怕订得太宽松。维护社稷稳定的根本之道,不在刑罚的吓阻,而在对民众的教化,你明白吗?”
“孩儿受教。”
“要记住,一旦订严苛了,受害最大的是寻常百姓啊!”
慕容楷称明白,忽然发现父亲两鬓星星华发。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一根一根的浅色发丝生出来,侵盘占地,使人衰老?
慕容恪揉了一下额际。
“父亲又头疼了?您该抽出点时间,坐下来让医士好好看看。”
“没事。”
“总是说没事,一点儿都不照顾自己。”
慕容恪仰天长笑:“会说父亲的不是,阿楷长大啦。”
“其实,我不介意您找一个——嗯,找一个真正懂得照顾人的人来照顾您。”
“为父没照顾好你么?”
“不,十几年来,父亲所有的时间,除去公务之外便是照顾儿子。可是,却从来没有照顾过您自己。现在儿子长大了,父亲,您该——”
“你还记得你母亲吗?”慕容恪突兀地问。
“……不记得了。”母亲死的时候他很小,不过两、三岁,甚至连模糊的记忆都失去。他犹疑一下:“虽然是母亲,但她一定也希望有人能好好照顾您。”
“真不愧是母子,说出来的话一般无二。”慕容恪转过头来,面向他,却又仿佛并不在与他说话:“她对我说,忘了她,去找另一个对我更好的人。”
慕容楷怔住。
“可是,你父亲是一个很懒的人哪……已经给出去的东西,再不想收回来,也收不回来……”
这样语气,苍茫温暖得近乎无奈。
父母间的感情,竟是这样深,不以死来断绝麽?
如同河流阻隔两岸,却无法阻隔两岸间的永世相望。
“父亲——”他轻轻叹息。
慕容恪伸出手来,似乎想像小时候一样抚抚他的头,一瞬之间,颓然栽倒下去。
“父亲!”
“王爷醒了?”
恍恍惚惚之间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音,似乎有清而甜的气息在脸上一拂而过,随后一点冰凉柔软搭上腕间。
“醒了吗?”是阿楷在说话。
慕容恪想应,脑间倏而剧痛。
“唔,还未完全清醒。”柔软退去,他认出声音的主人来:兰双成。
“到底是什么病?”
双成静默,片刻后起身去收拾摊在桌上的针袋。慕容楷焦急的望着她:父亲一病三日,竟无一人救得他睁眼,又不敢宣扬出去,只好秘密请人入府。幸喜这几天没有大朝,而不幸的是兰汗老爷子数月前出门寻访友人,至今未归。手要搓得蜕去一层皮之际,慕容令邀了双成上门——他一拍脑壳,差点买块豆腐去撞墙: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王爷这病,已疴沉不短一段时日,你们都未察觉分毫?”
“父亲一向不在别人面前显露什么,偶尔扶额,也笑说是睡眠不足之故。”
“连你亦不知情?”
“我知他有时犯头痛得紧,近半年来情况更是加剧,一直劝他诊察,他总不空。”
“太不爱惜自己身子了。”良久之后,双成缓缓吐出一句。
慕容楷从未见过她如此肃穆,打个突,道:“应该——不是很严重的病吧?”
摊开雪白宣纸,双成并不答话,刷刷提笔写下几字,半途停顿,略略思索后,扔掉;又摊出一张,几个字后,再扔……如此一连写了好几个方子,但觉均不满意。
这种时候,慕容楷丝毫不敢打扰她,转头去看慕容恪,欣喜道:“父亲?”
慕容恪在他搀扶下坐起来,面色有些发白,神态却从容:“是什么病,双成你实说无妨。”
她知无法瞒他,放下笔:“王爷日夜为国操劳,初时头痛猝然而至,易于散之,但一日此,不可日日此,如今已深及远,怕是头风。”
“头风?”
“眉棱之间、耳根之处,是否有麻痹不仁处?”
“正是。”
“夜间想必额角连痛,不知——王爷出现过口舌无味之状没有。”
“偶时有之,也许错觉,近来闻往觉香者极香,臭者愈臭。”
“……王爷这病,须长久治了。”她抑住心中郁郁不安,复道:“接下来一段时日,请王爷准许双成每隔三天到访一次,为王爷施展金针。同时,此处有一张方子,需日日煎制。”
慕容楷听得又是欢喜又是担忧,从她手中接过药方来:“有双成在,总没有治不好的。”
一句话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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