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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诺言,我的沧海-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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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朋友,他顿时眉目柔和了下来,“这个小娃娃得让我抱抱。”

  说着俯□去,费了点儿力才把顾珈铭同学给抱起来。小家伙看着没个子,但是肉还真是实在。席少锋闷闷笑了两声,抱着他向客厅走去。

  

  席少锋是顾淮越的老首长了,最早顾淮越初当兵的时候,席少锋已经是西藏军区某边防团的团长了,就是庞凯现在坐的位置。后来席少锋调到了B军区某集团军,而顾淮越进了特种大队。直到六年前顾淮越调回了B军区某集团军a师,才算又回到席少锋麾下。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也算是这一老一少的缘分了。”钟黎英一边洗菜一边说道。家里有帮忙的阿姨和警卫员,可是钟黎英还是喜欢自己动手。一是没事做。她不上班,除了去老年人活动中心看看就没别的了。二是席司令也爱吃她做的饭。

  顾淮越和席司令在客厅谈话,小朋友被警卫员带着去楼上看动画片儿去了,而严真则跟在钟黎英身边帮忙,不慌不乱:“伯母,您去过西藏吗?”

  “当然!”钟黎英笑道,“我在那边一待待了十年呢,说起来,淮越在那里当兵的时候我们还没走,他这军龄也是我看着长起来的。”

  “哦?”严真顿时来了兴致。

  “那时候淮越在侦察连里还是个新兵,你席伯伯也不知道这号小兵,更不知道是他老战友顾长志的儿子。后来全军举行了一次军事技能比赛,你席伯伯团里有一个兵创了越五百米障碍的记录。你席伯伯一高兴,就把这个兵请到家里吃饭了,我这才算正式认识了淮越。那时候他也才在侦察连当了两年的兵而已。就算是他的家庭,我们也是过了两年才知道,你说这人能不能藏!”钟黎英唏嘘不已。

  严真笑了笑:“他大概,是不想靠家里吧。”

  当兵的,大多都有些傲骨。

  

  顾淮越径自端起面前的一杯茶。

  席少锋闲适地靠在沙发靠枕上,端了端鼻梁上的眼镜,一双眼镜仍不失锐利地打量着顾淮越。

  “什么时候的事儿?”

  没头没脑的一句,不过顾淮越还是听明白了:“早了。”

  席少锋笑了笑:“要不是那天在草原上看见这两人,恐怕你小子还瞒着呢。婚礼也办了?”

  “没有。”他简短的回答了句。

  席少锋神情顿时严肃了几分:“没办就这么耗着?”

  这架势完全赶上顾家老太太了,顾淮越还真有些头疼:“领证了,婚礼就慢慢来吧。”

  席少锋即是他的老首长,又是他的长辈。私下里,顾淮越是要叫声席叔的。几年前他刚特种大队的时候,还是席少锋回来亲自送他到基地的。

  后来联系就少了。

  特种部队本来就对保密要求严格,基地内部个人通讯器材完全受限,拨个军线能找到人已经不错了,更别提老首长和老兵叙叙战友情了。

  直到六年前,顾淮越忽然调回了B军区某集团军。

  回过神来,席少锋也不打算继续盘问顾淮越,想起正在楼上折腾的顾家小崽子,他就想笑,而后又想起什么,神情又是一凛:“我听你妈说,你每年都带着儿子在B市过年,怎么就没见你来过家里?”

  顾淮越听了只是淡淡笑了下。

  席少锋咳了一下,不去追问,转移了话题:“年后两月有次大演习,军总亲自批过预案。这个你听说了吧?”

  

  顾淮越:“听老头子提过。”他低头,琢磨着面前的那杯茶,好让别人琢磨不透他此刻的表情。

  席少锋也不跟他打哈哈:“那D师师改旅的事儿你听说了没?”

  顾淮越一本正经地说:“那是传言。”

  席少锋摇了摇头:“军区里有这个意思,不过现在还在决定的当口。真要改了,怕是D师一众上下不好接受。”

  顾淮越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来:“沈孟川就是为了这事儿找你?”

  “不止。”席少锋摇了摇头,神情有些无奈地看着顾淮越:“他要求,参加年后的演习。”

  语罢,顾淮越沉默了下来,动了动唇,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厨房那边传来的喊声,开饭了。

  席少锋站起来,笑着拍了拍顾淮越的肩膀:“行了,先去吃饭。”

  满桌子的菜,其中有一半儿都是严真的手艺。

  一听钟黎英说,席少锋颇为意外地看着严真:“哪些是你做的,指指我尝尝!”

  严真挪了几步,将餐桌转了转,几个精致的菜盘就停在了他的面前。席少锋挑起筷子尝了一口,眉毛顿时挑的老高,严真也就跟着紧张。

  钟黎英笑着拍了一下老头子,嗔道:“你别吓小真了,我尝了,对付你这杂拌儿胃绰绰有余!”

  其实不光席少锋一个人意外。

  顾淮越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细嚼慢咽,这要放在往常是没有的事儿。

  严真尚且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直到他放下筷子,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她才放心。

  饭吃到一半,客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钟黎英立刻起身去接电话,是找席司令的。她扣住听筒,给他做了个口型:“沈家那只猴子!”

  席司令这眉头是又皱起来了,“说我不在!”

  这嗓门一吼,是甭想骗电话那头的人了,钟黎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顾淮越笑了笑,放下筷子:“您老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儿,沈孟川这人您还不了解。”

  席司令挑了挑眉:“躲得一时是一时,一个师改编成一个旅是个大事,不是他一人说了算,也是我一人说了算。而且,我也不能因为他的几句好话就动摇。这不知道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几条中华就像从我这里套个口风,我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吗?”

  一句话,说的在座的人都忍俊不禁。

  钟黎英忙觑他一眼:“闭嘴吧你!”

  

  吃过晚饭坐了一会儿就准备打道回府,深夜又开始下起了绵绵大雪。每让二老出来送,严真牵着顾珈铭的手等着顾淮越把车开过来。雪花落在身上,不一会儿就化了。还是车里暖和,严真上了车,紧紧的关上车门。

  小朋友一上车就自发自动地蹭着她的腿睡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把脱下的外套披他身上。看着这没心没肺的小家伙,严真忍不住嘀咕一声:“小坏蛋。”

  然而一抬眸,视线恰与后视镜里顾淮越的视线相遇。

  他从那里面凝视着后座,嘴角有着还未抹去的笑意。严真慌忙低下头去,不敢长久地与他的视线对视,就好像心里有鬼一样,还是活见鬼!

  顾淮越勾了勾唇角,正要开车离开,就听见前方传来了喇叭声,还有一道光线从对面刺过来。

  那是一对车灯。

  他按了按喇叭,对面那对车灯终于暗了下来。车上面的人向他走来,借着车内微弱的光线,顾淮越和严真同时看清了来人——沈家那只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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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坐了一会儿就准备打道回府,深夜又开始下起了绵绵大雪。没让二老出来送,严真牵着顾珈铭的手等着顾淮越把车开过来。雪花落在身上,不一会儿就化了。还是车里暖和,严真上了车,紧紧的关上车门。

    小朋友一上车就自发自动地蹭着她的腿睡过去了,严真只好把脱下的外套披他身上。看着这没心没肺的小家伙,严真忍不住嘀咕一声:“小坏蛋。”

    然而一抬眸,视线恰与后视镜里顾淮越的视线相遇。

    他从那里面凝视着后座,嘴角有着还未抹去的笑意。严真慌忙低下头去,不敢长久地与他的视线对视,就好像心里有鬼一样,还是活见鬼!

    顾淮越收回视线,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雪天,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只是刚拐过一个弯,两道光束毫无预兆地从那头照了过来,随之响起的还有喇叭声。他猛然踩了刹车,车子刚停稳,一辆越野吉普就擦着猎豹车身而过,没有丝毫的迟疑。

    严真护住顾珈铭的脑袋,匆忙着向外瞥了一眼,看见了吉普车上驾驶座上的人,沈孟川——沈家那只猴子!

    透过后视镜看着迅速消失的吉普车,顾淮越的表情倒是很平静,停顿了片刻,又踩了油门迅速离开。

    回到家里,顾淮越把小朋友抱到了床上,裹紧被子确认他睡着之后才关上灯向客厅走去。

    严真正坐在沙发旁发呆,手里握着一杯已经不冒热气的水。顾淮越走过去,替她又重新倒了一杯:“不休息吗?”

    严真下意识地握紧水杯:“我只是刚刚想到一件事。” 她直视着他,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去草原的时候,我们误入了D师的驻地,还是沈孟川打电话让姜松年来接的。”

    他愣了下,笑说:“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严真笑了笑:“他好像不知道我们两个的事。” 至今严真还记得他那表情,斜睥她一眼,说:“怎么这副样子?别是骗人的吧?”,想起来严真都觉得胸闷。

    顾淮越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他侧目,看着严真,只是她低着头,让他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做得不足,而这些不足或许会让她感觉到委屈。

    实际上这不能怪沈孟川,他们两人是同一个军校的同一届学生,更巧的是专业一样,都是侦察指挥系,到最后干脆连辅修的专业都一样,通信工程。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所以两人难免有针尖对麦芒的意味。

    这种暗地里的较劲一直持续到军校毕业,顾淮越去了西藏军区当兵,沈孟川直接调到了B军区A师侦察营,直到六年前他调回来,调回a师。

    本质上两人不太一样,他经历过太多沈孟川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所以他看上去要比沈孟川更加沉稳,理性。席司令评价他说他适合带兵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在任何情况都可以保持理智。只是有一点他不及沈孟川,那就是热情。他的性子,寡淡的过分了。

    回过神,他看着严真:“沈孟川只知道我已婚,其他的他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我军校的同学,不过军校毕业之后就没再联系。”还是六年前他调回a师之后见得毕业之后的第一面,不过那也算是两人针锋相对的开始吧。

    “那他,知道你前妻去世了吗?”

    严真试探的问,顾淮越则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答:“不知道。”这件事儿,就算放眼全军区,知道的人也没几个。

    严真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她握了握手中的水杯,又凉了,凉到了心底。她似乎,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触到了不该碰的雷区,因为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黯淡。严真只好笑笑:“我不问了,去休息吧。”

    两个屋,大床和小床。小床被顾珈铭占了,那今晚也只有同床共枕了!

    “严真!”顾淮越忽然叫住她,严真转身,听见他说,“婚前我说的话,都还算数。”

    严真有些惊讶,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他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似之前的平静了,甚至还带了些歉意,虽然只闪过一秒,可是严真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揪着疼起来了!

    严真讶异:“你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了?”

    “没什么。”顾淮越说,“我只是怕,对不住你。”

    严真哑然,良久,她笑了,笑容有些勉强,又有些苍白:“那你要努力对我好。”

    “好。”顾淮越低声应道。

    ……

    …………

    部队上讲究一切从简,不过这要过年了可不能那么将就。

    早晨起床,严真洗了把脸去厨房做早饭。翻箱倒柜后才发现家里的东西不算多,服务中心的东西也不全,合计了一下,还真得去趟B市市区。

    她转过身去,正好看见顾淮越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一身常服,穿得挺刮。她愣了下,登时就反应过来自己还穿一件傻不拉几的睡衣在房间里晃悠呢,只好又折身返回厨房!

    “严真。”

    她听见他喊她,立马应道:“早饭马上就好了,你叫珈铭起床吧!”

    “早起了!”回应她的是一声清脆的童声。

    她立马张大眼睛向外看去,只见顾珈铭小朋友慢悠悠地从卫生间晃了出来,表情很是牛气!

    顾淮越弹了弹他的脑门,看向严真:“今天有到市里的班车,需要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去买。”他昨天已经把服务中心的东西搜刮遍了,要不是服务中心的梁嫂子含泪恳求他留下一点儿让她自己兜回家,那他肯定就扫光了!

    严真可不知道这些,点点头,算是听见了,顺带把早餐端了上来。

    虽然已近年根儿,但是部队的训练还是不能落下的,这大院的家属们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外面就已经想起了装甲车坦克车驶过的声音。到底是在部队,偷懒都有种犯罪感!所以,顾淮越今天还是要工作的。

    走之前他回头看了一下,趁吃饭的功夫严真已经换了衣服,他沉吟了片刻,说:“我走了。”

    “嗯。”严真抬头,应了一声。

    顾淮越点了点头,开门离去,听着门咔嚓一声响,严真回过头来看顾珈铭小朋友。只见小朋友一边叼着一个煎好的糖心鸡蛋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嘴里嘟囔着:“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了……”

    严真拿勺子轻敲了下他的脑门:“吃饭!”

    她得努力让自己别胡思乱想,得努力让自己高兴起来。

    这是严真第一次来B市,偌大的古都人也多的要命,单是从师部坐车到市区就坐了三钟头的车,还不包括其中堵得一个小时!

    严真牵着顾珈铭的手在商场里逛,因为要买的东西太多,所以严真的眼睛几乎都快变成雷达了,在货架之前迅速扫射。

    她拎起一只鸡,想放进购物袋里,没想到顾小司令发话了:“首长不爱吃那个!”

    严真扫他一眼:“哦,那你说你爸爱吃什么?”

    顾珈铭指了几样:“首长就喜欢清淡的,我奶奶说,这是因为我爸搞侦察的,胃弄出毛病来了。”

    这,这是什么逻辑?严真这个顾小司令的后进兵还有点儿不明白。哦,对了,她最近成了小司令的后进兵了,原因在于他的那帮孬兵全在C市,这儿没人陪他玩儿了。严真听了这个,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自惭形秽,说到底还是个候补的!

    商场的最后一站是——玩具店!

    顾珈铭顾小爷们儿逛商场最大的乐趣就是买玩具,此次尤其重要,因为来B市之前首长嫌他的玩具太多太麻烦,都搁家了。用小司令的话说得重新装备。

    严真靠在购物推车上,看他挑选玩具看得专注。

    视线稍稍一偏,扫过某处时停顿了一下,那是一个穿军装的人,身形跟顾淮越一样挺拔清减,不过肯定不会是他。

    他此刻正在忙,严真心里念叨。只不过下一秒,那个人转身,她就愣住了。

    这,这不,沈孟川么?

    沈孟川显然也看见了她,原本被他烦躁地抓起的头发就这么滑稽地树立在脑门上。严真是越看越想笑,只好别过头去。

    沈孟川反应过来,一把把抓在手里的帽子扣上脑袋,大步流星地向严真走去。

    “你好。”

    “你好。”严真学着他说话。

    “你怎么在这儿?”他看着她的购物车,“怎么,顾参谋长放着年假不休回部队值班儿?这好家伙,说好年后两个月的军演,还没过年就已经整装待发了,我部表示佩服。”

    说完,严真还没反应,小朋友就首先怒瞪了他一把。

    沈孟川背手弯腰,打量着这个小崽,笑了:“不是我说,你还给他带孩子呢?不烦么?”

    严真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烦?”

    “没见过做人保姆还这么尽心尽力的!”沈孟川感叹。

    顾珈铭小朋友登时就更加不乐意了:“什么保姆呀,你们家保姆长这么漂亮啊,这是我们家首长的老婆!”

    严真囧囧有神地看着顾珈铭,而沈孟川则一脸惊诧地看着严真。

    良久,他抓下帽子,揉了揉头发,有些结巴地问:“你,你是他老婆?”

    严真纳闷:“不可以么?”

    沈孟川抹了一把脸:“你姓甚名谁,职业是啥?”

    严真皱了皱眉,这人查户口来的:“姓严名真,小学教师一个!”

    沈孟川呆呆看了她两分钟,末了低咒一声靠。

    他粑粑头发:“不是我说,顾淮越他老婆不是姓林么?”

    严真脸色变了变:“那是他前妻,已经去世了。”

    “那你是……他的现任?”沈孟川问道,见她点点头,不禁又粑粑头发。

    严真看着他,只觉得好笑:“你来商场干吗?购物?”

    “陪一只迷路的兔子来买东西!”他不甚耐烦地答,瞄了瞄严真,他又说:“不过这不是重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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