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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你怎么突然想去赶集？”
　　“她呀，什么没见过就去看什么，什么没干过就想干什么，不管是蠢事还是傻事。”冰宫好君逗道。
　　“你才尽干蠢事和傻事。”
　　“哎……别忘了还有老人家在，别忘形了啊。”我说。
　　“你很年轻吗？”司徒彦卿问。
　　“我替劫回答。”然后好月停住脚步，把脸凑到司徒彦卿的脸旁，坏笑着，说，
　　“你说呢？”然后笑着往前跑去，留下司徒彦卿傻愣着在那里杵着，眼睛都不眨。风消停了一会儿，又吹起来，天气开始凉了。
　　“市集上的人好多啊。”
　　是啊，跟以前一样。我隐身匿去，飞到屋顶，随着好月他们移动，忽然我看到当年那家青楼，……
　　“劫，那家店怎么跟别的店不一样啊，还有那些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干什么？表演吗？”不知道好月什么时候飞到我身边。
　　“那是青楼。”
　　“青楼？什么样的地方？”
　　“满足男人情欲的地方。”
　　“什么？”
　　“不用这么惊讶吧。”
　　“不是，刚才……刚才司徒彦卿进去了。”我吃惊地看着好月，她好像没有骗我。司徒彦卿那个老男人不是在这里颓废了他的十八年吧，而且居然敢在好月面前进那种地方。
　　“他出来了。”
　　“这么快。”
　　“应该迟一点出来吗？”我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我看见她脸上写着，这青楼有古怪。好月又飞了回去，不知道又和他哥哥在盘问司徒彦卿什么，只见着司徒彦卿笑着匆匆地走开了，他在掩饰什么。于是我飞入青楼中，真是人满为患，纵欲之处，真让人不舒服，可是这种气氛里忽然少了什么，让我有些失望。我回到街上，却不见好月他们的踪影，怎么找也找不到，便回到了山中的茅屋里，午后他们回来了，远远地便听见好月的声音，
　　“喂，她到底是谁？”
　　“无可奉告。”
　　“那她为什么叫好君哥哥是哥哥，还说什么我回来了之类的？”
　　慕贞璇花！他见过慕贞璇花了！我风一样地移到司徒彦卿的跟前。
　　“她在哪里？”
　　“不知道。”
　　“在那个青楼里对不对？”
　　“她没有在那里。”他忽然紧张起来。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然后我疯了似的向城镇飞去，耳边只听见风的呼呼声还有主人临死前痛苦的叫喊声。
　　青楼。春楼。这个一度有许多骄傲的女人也会沦落到这种下场，哈哈哈……活该。我施了惊雷咒，疯狂地炸了这个青楼，顷刻间人仰马翻，慌乱中唯有一间屋子安静地门窗紧闭，良久，周围都静了下来，细细地端详了这个屋子一遍。
　　“吱呀~”门开了，一只绣花鞋轻巧地跨出了门槛，浮纱般的衣角飞扬着，纤细的腰，微露香肩，浓唇粉黛，妩媚的发型，慕贞璇花，堂堂慕贞大小姐居然自甘堕落到沦为一世俗青楼女子，真是可笑，真是可笑。
　　“你来了。”她的声音好凄凉，仿佛她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
　　“看来你是知道怎么回事了，慕贞璇花。”她不说话。
　　“怎么？看到那个银发女子很绝望吗？”她仍然不说话。
　　“那我告诉你，那个银发少女就是我主人的转世，那个少年就是你哥哥的转世。”
　　她流泪了，闭着双眼，看着她那似追悔莫及的样子，我突然很生气。
　　“你哭什么？你有资格哭吗？当初你残害我主人的时候，你怎么不哭？”我疯了似的冲向她，念着狂澜咒，让周围的风如海澜般翻滚而来，卷毁了周围的房屋直逼慕贞璇花。
　　“住手。”突然三股力护住了慕贞璇花。
　　“劫，你干什么？”好月飞到我跟前，一瞬间我像见到了主人，怒火不自觉地熄了一半。
　　“我从未因为任何人堕落过，但是每次你的出现，我就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下贱的女人，我的自卑，我的恐惧全部在你的面前暴露无疑，因为你，爱我的人，我爱的人，一个个地离开我，让我孤零零地在这青楼守了十八年，十八年！现在你还要回来讨债。”一滴悔恨的眼泪落下。
　　“璇花，不要。”一道凶光闪过。
　　“好月。”
　　好月一下子转过身去，这时慕贞璇花长袖中滑出一把利剑，飞快地飘到好月身边，她的脸几乎快碰到了好月的脸，突然一股力将我弹开。
　　“我欠你的，我还给你。”一瞬间鲜红的血溅得如冬日里开得火红的梅花在东风的吹动下，四下飘零，缓缓地，缓缓地随着慕贞璇花下落。一声闷响后，好月也无力地坠了下来，冰宫好君飞快地接住了她。
　　“璇花。”司徒彦卿大叫，飞快地从天上飞下去，一路又摔又跌地爬到慕贞璇花的身边，用手温柔地托起她的头。
　　“璇花，璇花，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啊——，啊——，我救……我救你啊——”他颤抖着，快说不出话了，泪水不停地从他的眼眶里涌出来，好像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样。
　　“彦卿，对不起。”
　　“没有……没……”他使劲地摇着头。
　　“是我忘不了你，是我无法赎罪，但是求你不要忘记我，不要忘记我，我是……我是因为……因为你才做这样做的，求你不要……不要……忘……记……我。”
　　“啊——”司徒彦卿仰天长啸。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她杀了我主人在先，明明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我会，我会这样地难过，为什么？为什么？
　　“好月，好月，把剑给我，放松，给哥哥，好月，听话，哥哥在呢，别怕，快把剑给哥哥。”这时我看见好月拿着慕贞璇花的剑，两眼呆滞，手脚发抖，我的心突然间绞在一起，痛得我快喘不过气了，好痛。我走到好月跟前，她忽然激动地僵硬着身体，大声地对我吼，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刚才突然把剑塞到我手里，塞到我手里，然后，然后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不由自主地……啊——”好月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下，剑从她的手里滑落，然后失声地痛哭起来，吓得冰宫好君猛地抱紧她，紧紧地抱着她，她流着泪而我只能看着她流泪，鼻子酸了起来，
　　“不是你好月，是她用灵力控制你的手……”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整天想着报仇，今天就不会这样了。”我看着好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泪水像快决堤的河水猛烈地撞击着我的眼眶，我不能流泪，我怎么可以流泪，我没错，我不能不报主人的仇，就算现在好月在……可是现在我好像没有留在好月身边的理由了。于是我转过身飞快地离开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听，我听见好月失声地哭喊着我，可是我还是离开了，像当初被父亲训斥一个人偷偷跑到外面哭一样，只是现在唯一不同的是我不哭了。
　　我回到望星谷，趴在蕊明花中，心里空空地什么都没有，连孤独都没有，可是我又不知道该干什么，该去哪里，我已经不想呆在望星谷了，在这里我总想起主人，然后想起好月，然后……老天爷，天大地大，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处？于是我离开了望星谷，像回到了幻魔城的日子一样，走到哪儿都一样，不管在哪儿都是那样活着，那样漂泊着，不知过了多久，江湖上开始盛传一个冰蓝色妖女的传闻，有人说她烧杀劫财，有人说她劫富济贫，而我却害怕起来。
　　冰蓝色的妖女？！难道好月她……不会的，怎么会，好月怎么会再次……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我随着传闻想要找到好月，可是都没有收获，直到一天，我在某个城镇的屋顶上看到下面街上忽然间沸腾得厉害，便在一家酒楼门口感应到酒楼里有两股强大的力量在对横，我飞快地冲进去，看见好月正在和一个老和尚抗衡，便在中间使了一股力弹开了那个老和尚。
　　“劫！”我转身看着好月，冰蓝色的头发，冰蓝色的眼眸，幻袍。冰蓝色，我第一次觉得它好刺眼。
　　“对不起，好月。”
　　“哎呀，我跟你哪儿那么多客套话。”她豪迈地挥着手说着，还潇洒地把脚踏在桌上。
　　“这女人是不是有病啊？活像个男人。”一个女人小声地说，不过……
　　“我是男人你要嫁我吗？”那个女人拔腿就跑。
　　“不知道谁有病。”好月说着，我望着她，心痛地笑了。
　　“又一个妖物。”
　　“妖物？！”我狠狠地扭过头瞪着那和尚，他胆怯地稳了稳身子，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怕我。
　　“老和尚，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有说错吗？”
　　“你没有错，只是对象错了，你才是真正的妖物。”好月说。
　　“放肆……”
　　“我放肆又怎样？和尚你给我听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想飞仙就给我好好地修练，我这里的东西是你要不起的。”
　　“冰蓝之血！十八年前的浩劫中就有过一位你这样的女子，当年古榕寺的四大圣僧就与那女子同归于尽，但是余波未断，有人说一个圣僧因为喝了那个女子的血……”
　　“轰——”
　　“啊——”我震动地面，地动山摇之力根本无法熄灭我的怒火，这个臭和尚在找死。我飞快地伸出利爪，破了他的结界，杀了他，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画了一道鲜红的口子。儿好月却用着主人的声音对我说。
　　“劫，我还活着。”
　　……
　　明朗的阳光，温柔地吻着这个大地，废墟里，我和好月寻找着慕贞璇花的身影——一泼血迹。我和好月坐在血迹旁。
　　“为什么来缅怀她？”我看着好月，她脸上洋溢着怜悯而温暖的笑容。
　　“没有啊，嗯~，就只是想来这里看看，想想她而已。”她看着天空。
　　“你不恨她了？……”我突然发现我说错话了，好月又不是主人怎么会恨她呢？只会觉得对不起她。
　　“我从来不恨她，就算我还是翛飞羽也一样。”我吃惊地看着她，她却拍了我一下。
　　“哎哟，瞪着我干嘛，我手臂上的环月扣消失了，记忆也被解除了封印，我是翛飞羽，同时也是冰宫好月。”
　　原来冰宫好君说的秘密是这个！
　　“嗯，那天你走后，我的环月扣就莫名奇妙的消失了，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沉思着，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从来没有关心过好月的感受，好月说得对，我被主人的仇蒙蔽了，可是现在主人真的回来了，却是我将她拉进了两世痛苦的记忆深渊里换来的。
　　“我想如果没有我，或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或许一开始我找到你时就不该徘徊在你的身边，应该远远地离开你才对。”
　　“说的什么话，人生在世，谁能像我一样遇上一个像你这样的知己，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打架，啊~，想想都过瘾啊，对不对，劫？”
　　“对。”我看着好月开心地笑脸，也笑着大声地回答。
　　“至于慕贞璇花，就祝她下辈子幸福吧，司徒彦卿她是无福消受了，哈哈……”
　　“你呀。”
　　“飞羽。”
　　这是……这是慕贞璇花的声音。顿时慕贞璇花的血发出耀眼的金光，她的灵魂竟然从那血迹里飘出来，一声仙气绕身，干净美丽，我第一次觉得她原来也是很可爱的。
　　“飞羽，谢谢你，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好月愣了愣，说，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明白你当年的心情，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抢走，当然不会甘心，换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的。”慕贞璇花莞尔一笑。
　　“你不会的，因为你是那么的善良，谢谢你，希望下辈子能再和你相遇，不管到时候是姐妹，还是像今生一样是仇人。”她说着，升上了天空，消失在云里。
　　“记住你说的话。”好月冲着天空大声的喊。
　　

☆、第二十五章　旧梦重演

　　天又黑了，浮动在月光之下的云像一层薄纱，淡淡地透着一丝彩光，是月晕。此时好月躺在我的尾巴里，深深地睡去，但是我总感觉她的眼角有泪滑落，我想她心里真的很苦吧，背负着前世今生的痛苦记忆不是那么容易的，慕贞湍云的死，慕贞璇花的死，自己的死？……今生又会有怎样的遭遇？想着想着，起风了，周围却一片死寂。
　　天亮了，风很大，好月从我的尾巴里出来，坐着撑了一个懒腰。
　　“劫，今天干什么？”
　　“你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烧杀抢掠。”
　　“好啊。”
　　“那出发。”说着她一眨眼消失在前方。
　　城镇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多少人擦肩而过，却不会产生任何关系，我一样，好月也一样。我和好月来到一高楼的屋顶，眼下前方来了一只迎亲队。
　　“劫，那是不是人间所谓的成亲啊？”
　　“你不知道吗？”
　　“上辈子的事很模糊，我这辈子得重来。让我看看那新娘美不美？”说着她一个劲儿地冲进新娘的轿子里，然后只见那喜轿左右晃荡，抬轿的人一下子丢了轿子跑到一边，轿子啪地一下摔到了地上，轿子刹那间四分五裂，随后传来一女子的尖叫声，好月便顶着红盖头飞了出来，我赶紧追过去，在一湖畔的浓荫里找到了她。
　　“哈哈……怎么样？新娘美吗？”她气呼呼地大口喘气，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这辈子就没倒过……倒过这种霉，那女人竟然扇我巴掌。”
　　“哈哈哈……谁让你扒她衣服。”
　　“你看见啦？”
　　“对啊，蛇眸术，刚学的，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哈哈……”
　　“取笑我你很开心吗？”
　　“对啊。”
　　这是？突然间，身后一股力飞快地驶来，我迅速撑开结界，护住我和好月，一瞬间所有的树叶都被掀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好月。”
　　冰宫好君！好月听到冰宫好君的声音慌乱地像逃跑似的飞走了。冰宫好君飞快地用分身术拦住了她。
　　“好月，不许走。”冰宫好君拉着好月的胳膊缓缓地落到地面上。
　　“是什么事让你连哥哥都不想见了？”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敢见。”好月身后的我听见她哭着失声地叫喊着。
　　“为什么不敢见？就因为我们不是亲兄妹吗？”好月缓了缓情绪，挺直了背，沉默了好久。我想她怕的不是这个，而是慕贞湍云那段断不了的爱。只可惜好月想起了前世的事，而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风很大，让焦阳变得那么舒服，风中一对不知是兄妹还是情侣的男女坐在山头细诉着心事，我一个人悄悄地在旁边听，不语。但是他们说的是什么，我几乎都没在意，但冰宫好君的一句话深深地撞击了我的神经。
　　“好月，你以后就别叫我哥哥了，叫我好君吧。”而好月没有回答。
　　时间在走，我们也在走，但是似乎比别人走得辛苦，按主人的性格，我猜她一定会说“怎么？辛苦就不走啦。”是的，我一直坚持着。
　　弑魔大会。最近我发现四方聚来了好多的幻魔士，而聚集点就是当年的古榕寺，那里面充满了沸腾的杀气。
　　古榕寺。灭魔殿。
　　“近来，我听闻关于冰蓝色妖女的传闻，不知是否属实？”老和尚说。
　　“不忍大师，我等前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您德高望重就请您为我们……”我从房梁上飞出去，在古榕寺四处转悠，忽然听见一阵木鱼声，那声音听着让人心境平静。于是我解除隐身寻声而去，在一破旧的柴房前停下，木鱼声是从那柴房里传来的。我走进那柴房，柴房里堆满了木柴，湿气很重，根本无法生火。木鱼声戛然而止。我转身在墙角看见一个穿着破旧僧衣的老和尚，眉须，胡须都已斑白，但是我能感觉出，他才是真正德高望重的大师。我端坐在他身前。
　　“大师。”
　　“你看我这打扮像个大师吗？这里没有大师，只有一个打坐的禅师。”他笑着说。
　　“禅师。”
　　“好东西啊！”他突然感叹道。
　　“敢问禅师什么是好东西？”他指了指身边的木柴，湿的。
　　“木头？”
　　“木乃天生之物，无思所以无邪，无情所以无恨。就算烧了对它而言都是一样的。”
　　我不语。他接着说，
　　“人乃七情六欲之物，有情有恨，有正有邪，有善有恶，这是人与生俱来的，如若没有这七情六欲，人间何谓多姿多彩，何来朝代更迭。”
　　“那请问禅师，对外面那些人有何看法？”
　　“欲望出自内心深处，是人最真实的表现，欲望驱使人做事，那些人只是被欲望驱使罢了。有人生性善良，却做尽坏事；有人生性顽劣，却做了不少好事，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不是这世上谁能解释的，未来是怎样的结果，只有到那份上才知道，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就算是命中注定的事那也是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九尾，你可要自定心路，好自为之啊。”他眼神直视着我，我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