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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5章　翻脸的母亲（1）

　　　　回到病房，刘广亮听到了歌声。

　　　　又是那恐怖的童谣。

　　　　他已经听无数遍了，刚开始的时候，是儿子在唱，现在是妻子和儿子一起在唱。

　　　　女人温柔的曲调让这首童谣唱出了另外一番风情，若不仔细去注意歌词，他人只会觉得这女人唱得正好听，甚至还有一种拍手鼓掌的冲动。但是刘广亮是知道歌词的，那种恐怖的词不管是搭配上孩子天真无邪的声音、还是女人温柔的声音，都能唱出别样的阴森感。

　　　　他莫名其妙地感到心烦，便忍不住粗暴地打断了妻子和儿子的歌唱：“不准再唱了！”

　　　　妻子和孩子都停住了嘴，抬起头来看他，那眼神之中竟然还有一点受伤，仿佛觉得他才是那个恐吓人的人。

　　　　这一刻，刘广亮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孤立的人，妻子、儿子、“女儿（枕头）”似乎都站在同一阵线上，都在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这一刻，仿佛不正常的人才是他！

　　　　过不了多久，精神病院的车来了，刘广亮忙着办妻子的转院手续，等拿到账单的时候，他站在精神病院的收款台前怔了许久。

　　　　各项费用竟然将近一万！

　　　　他有种感觉，觉得自己的妻子的病情都还没有好转一点，就先烧掉一大笔钱了……

　　　　“你能交钱了吗？”收银员见他待着许久都不说话，于是就问道。

　　　　“能！能的……我去打个电话，等会儿再来缴费，行吗？”刘广亮问。

　　　　“行。”

　　　　刘广亮赶紧转身走出去打电话，四处筹钱，但是结果还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没有一个人能拿出一分钱的。没有办法，他只好找医生商量着怎么把价钱压低下来，最后只能是无奈地决定，拿点医生开的药，就将妻子带回家里。

　　　　但是把妻子带回家里面之后，情况依然没有半点好转，但至少，妻子并不是出去疯，而是在家里面疯也不至于丢脸丢到外人那里去。

　　　　这一天里面，他无数次地拿着手机，差一点就要拨打那个电话号码了，但是都是在最紧要的关头里，他放弃了这个决定！

　　　　电话有用的话，那么他和隔壁病房的女人打那么多电话，为什么就是没有一次能够拨通那个女孩的电话呢？

　　　　人家摆明了就是不想理会他，为什么他还要把热脸贴到人家的冷屁股上呢？

　　　　妻子疯了，儿子表现很正常，但是小孩的行为都是被大人带出来的，为他妻子做什么事情，儿子就跟着做什么事情。

　　　　他们在房子里面拿着马克笔在地上画出了游戏的格子，这整天里面，妻子倒没有去做其他奇奇怪怪的事情，纯粹的就在家里跳房子，她好像玩的很开心，把枕头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边跳房子就一边和“女儿”说话，一边说这一边咯咯的笑着，似乎很开心一样。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要疯了，问妻子疯言疯语的带动下，似乎觉得那并不是枕头，而是他们死去的“女儿”回来了，妻子就像当年一样，开心地和孩子一起玩游戏。

　　　　但他同时又觉得妻子似乎冷落了儿子，因为一整天里，妻子一直在跳房子，她只和“枕头”一起跳，只对“枕头”一起说话，都不怎么搭理儿子。

　　　　儿子有时候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忍不住走上前想要拉拉母亲的衣服，祈求母亲对自己能多一点关注，但是妻子却狠心地将他推到了一边。

　　　　儿子委屈得想要哭，但是只要一露出委屈的表情，妻子就会大声了呵斥他，让孩子不准哭出声来。

　　　　除此之外，妻子还逼迫儿子不断地唱那首童谣，让他不停地唱，不停地唱，就是不给他玩游戏。儿子站在墙角上，一抽一嗒地唱着童谣，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让它掉出来，那小模样那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了。

　　　　他想要维护儿子几句，但是每次都会被妻子骂，于是也就不了了之了。

　　　　到晚上吃东西的时候，妻子做好了一桌子饭，让儿子摆好碗筷，这一切就像是平常一样，但是等入座之后，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餐桌上摆的都是女儿爱吃的，儿子刚想要坐下来，妻子就马上重重地拍了他一下：“下去！这是姐姐的位置，你怎么可以坐你姐姐的位置呢！！”

　　　　这突然的翻脸，别说是小孩了，就连他都愣住了。

　　　　儿子傻了一下子之后，“哇”的一声大哭了。

　　　　“不准哭！哭什么哭？闭嘴！”徐梦竹烦躁把擦桌子的抹布塞进了儿子的嘴里，制止住了他的哭声。

　　　　“你做什么？”刘广亮愣了一下，又惊又恐地把儿子拉进怀里面，心疼地拔出抹布，抹布刚拔出来，儿子哇的一声马上又哭了起来，这一次，儿子仿佛找到了靠山一样，哭声十分响亮。

　　　　刘广亮愤怒地质问妻子：“徐梦竹，你到底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儿子！”

　　　　哪知道徐梦竹却拉着一张臭脸，说道：“我让他别坐红红的位置，他非要坐，不听话，不打来做什么？”

　　　　刘广亮惊怒道：“那你也用不着这样做吧？你把擦桌子的布塞到儿子的嘴里面？哪有你这样做妈的？”

　　　　“儿子是我生的，没有我就没有他，我爱打他就打他，有本事，你自己身上长一块肉，再把那块肉生出来试试？”徐梦竹冷着脸说。

　　　　“你！”刘广亮简直无话可说！

　　　　“你给我闭嘴！不准哭！你姐姐说你吵死了，你没听到吗？”徐梦竹恶狠狠地瞪了小松一眼。

　　　　这一眼，吓得小松不敢哭了。

　　　　刘广亮不敢再刺激妻子，于是就一边给儿子擦眼泪一边小声地哄着儿子说道：“好了，松松，别哭了，别惹妈妈生气，再去拿一张椅子，我们不和‘姐姐’抢，好吧？”

　　　　“嗯。”小松十分委屈，但是还是很听话，转身走过去搬了一张新椅子。

　　　　而这时候，徐梦竹也把枕头放到了椅子上，她温柔地抚摸着枕头，嘴角含笑，目光慈祥，态度完全和对待儿子的时候截然不同！

第1806章　结果农村路太滑（2）

　　　　瑞林饭馆里，第44号餐桌上。

　　　　“您好，客官，请问你想吃点什么？”服务生客气地将菜单列表递给了位置上的年轻人。

　　　　“鲍鱼！”黑衣青年想也不想就说。

　　　　服务生愣了一下，问：“请问您具体要点哪一道菜呢？”

　　　　“和鲍鱼有关的菜都打包。”黑衣青年掏出了一张黑金卡。

　　　　服务生看到黑金卡，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有卡的都是爷啊！管他点什么菜呢，是吧？

　　　　但是……？

　　　　“打包？您不打算在这里吃吗？”服务生问。

　　　　黑衣青年摇头：“不，没时间了。”

　　　　“没时间了？您这是还要赶着去什么地方呢？有什么事情比吃饭还要重要？”

　　　　“当然是工作！”黑衣青年叹口气，托着脸纳闷地说：“难得十殿请客刷卡，我却只能打包回局里吃……唉！”

　　　　服务生好奇地问：“您做的是什么工作呢？”

　　　　黑衣青年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瞅了他一眼，笑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服务生黑人问号脸。

　　　　黑衣青年叹气，说：“你快点儿吧，我不能在你们这里停留太久，我希望你们能够快点儿把所有和鲍鱼有关的菜都做好，我要带回去给兄弟们吃呢！”

　　　　“你还要给别人吃呀？”服务生吃惊地问，“那你是要几份呢？”

　　　　黑衣青年纠结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把卡里面的钱都刷掉！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吧，大概几十万应该有的吧？”

　　　　服务生Σ（°△°｜｜｜）：“全都刷掉？我……我没听错吧？”

　　　　黑衣青年继续抓头发：“对！就是全部都刷掉！难得十殿出卡啊！他也不是那么在意人间的钱财，那就刷掉，通通刷掉好了！”

　　　　服务生（⊙v⊙）：“您确定？！”

　　　　“当然！”

　　　　“那……你要不要其他的菜？”

　　　　“什么其他的菜？”

　　　　服务生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我看您的卡可能包完我们店的鲍鱼，恐怕还有剩余，如果您打算要打包很多美食回去犒劳兄弟们的话，也可以考虑一下其他的菜色啊。”

　　　　说完，服务生又重新递上菜单：“本店还有很多美食……”

　　　　“不要，就只要鲍鱼。”谁知道，黑衣青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十殿说了，只能吃鲍鱼，喵的，如果我吃点鲶鱼，恐怕他会一巴掌把我拍在墙壁上。”

　　　　“好吧。”服务生失望地收起了菜单。

　　　　黑衣青年说：“你快点啊！我时间很紧张的！”

　　　　服务生客气地说道：“好的，您请稍等一下，我会交代厨师，优先制作您要的菜。”

　　　　“嗯。”

　　　　等服务生走后，黑衣青年往后一靠，上演一个十足十的北京瘫。

　　　　觉得这样摊着很不舒服，他还把脚翘到了餐桌上，闭目养神。

　　　　服务生溜到厨房里，高兴地把黑金卡交给厨师长看：“刘师傅，你看！黑金卡！店里面来一个大牌，他指名要鲍鱼大餐，你快点做，随便做，什么类型都行，只要是鲍鱼就行了！他用这张卡承包了我们店里面所有的鲍鱼！”

　　　　厨师长还是第一次听说到这么大牌的客人，也是呆了一下，忍不住欣喜地问：“什么客人呀？快指给我看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只点鲍鱼的客人呢！”

　　　　“他坐第44号桌。”服务生高兴地把那黑衣青年客人的位置只给了厨师长看。

　　　　厨师长朝44号桌看了一眼，但是他的表情却变得迷茫了。

　　　　“长得帅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帅的男人！”服务生激动地说。

　　　　谁知，厨师长却泼了她一头冷水：“44号桌上哪里有人呀？”

　　　　她愣了一下，指着黑衣青年说：“有人啊，他就在那里呢，又没有藏起来，你怎么会看不见呢？”

　　　　而且还把脚给搭到餐桌上了……

　　　　唉，这个行为很不礼貌，但是落在那个黑衣青年的身上，却多出了一点狂放不羁。

　　　　这么醒目的人，厨师长怎么会看不见呢？

　　　　厨师长摇了摇头，从服务生手里面抽出黑金卡，转身拿去刷卡，赏了服务生两个字：“有病！”

　　　　“？？？”服务生纳闷极了，刘师傅这是怎么了？

　　　　一个小时后。

　　　　所有的鲍鱼都已经做好了。

　　　　服务员都打包好了，送到了第44号桌上，瞬间在台面上堆积得和小山一样高，几乎能把坐在这里的客人给挡住。

　　　　“客人，你要的鲍鱼都已经做好了。这么多……”服务生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么多盒外卖，你需不需要我们帮你把东西送去指定的地方？”

　　　　黑衣青年睁开眼，看见面前如同小山一般高的盒饭，也是愣了一下，但是他还是很果断地说：“不用了，放着吧。我指定的地方你们是送不到的。”

　　　　“可是这么多，你一个人能搬得回去吗？还是，你有车？要不要我们帮你把东西送到车上？”服务生关切地问。

　　　　“不用。”黑衣青年再一次冷漠地拒绝了：“我的车，普通人不能上。”

　　　　服务生气得跺跺脚，真是的，她这么好心地来帮忙了，结果这个帅哥水火不侵啊，要是他愿意让他们店送外卖……这样她就能知道帅哥住在什么地方了，嘤！

　　　　结果，帅哥话语里面透露出轻蔑，真是的，看他的态度，明明是很和善、很愿意和她说话的呀，为什么就是一直说“普通人不能到我住的地方”、“普通人不能上我的车”……卧槽，你的车有多高贵啊！

　　　　服务生终于明白，自己和这位高富帅无缘了，她擦一把泪，发现那黑衣青年又闭上眼睛眼神了。

　　　　咦？

　　　　鲍鱼不是都打包好了吗？他怎么还不走？

　　　　“你怎么还不走？”服务生奇怪地问。

　　　　“我在等一个人。”黑衣青年双手搁在肚皮上，直挺挺的姿势跟安息的死人一样，尤其是他的面容是那么的安详。

　　　　他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面透露出浓浓的无奈和无力：“如果不是十殿出了卡，我才不来这里等人呢，我那么的忙……唉！”

　　　　这名黑衣青年在等什么人呢？

第1856章　翻脸的母亲（2）

　　　　刘广亮一直觉得自己的妻子绝对够资格称得上是“慈母”，因为女儿的死给予了她十分沉重的打击，所以在儿子出生之后，她把对女儿的爱和歉疚都寄托在了儿子的身上，所以儿子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一次骂、挨过一次打，哪怕是他要凶儿子一下，妻子都会马上第一个跳出来凶他。

　　　　可是现在，妻子竟然变得跟后妈一样地去对待她的心头肉？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儿子把椅子搬了过来，刚要坐下，徐梦竹脸色一变，又立马狠狠地推了儿子一把，用力之大，连人带椅一块儿推翻了，儿子摔在地上，“哇”的一声又哭了！

　　　　“哭什么哭！不准哭！闭嘴！”徐梦竹怒吼！

　　　　小松吓得紧紧咬住了嘴唇，止住了哭声。

　　　　刘广亮再也受不了了，他站起来，抱起儿子，气愤地指责妻子：“你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欺负儿子？小松只不过是一个小孩！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徐梦竹说：“他不能跟我们一起吃饭。”

　　　　“为什么！”刘广亮吃惊地问。

　　　　徐梦竹从他怀里面把孩子拽出来，连拖带拉地拽到墙边，那拖得孩子连站都站不稳，简直就是被拖行的，这让刘广亮看得心疼不已！

　　　　徐梦竹把孩子拖到墙角下之后，似乎还不解气，又把他拧过来，狠狠打了他屁股几下，小孩要是哭，她就怒喝“不许哭”，一直打到小孩哭不出声来为止。

　　　　刘广亮看了十分愤怒，但是他还是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尽量不发作出来，毕竟妻子已经发疯了，他不能再刺激她了……

　　　　但是妻子还是激怒了他！

　　　　徐梦竹打孩子，刘广亮觉得她教训一顿过后，火气就会降下来，自然也就不会再继续为难孩子了，但是没想到徐梦竹一转身，竟然还觉得不够出气一般，又回头踹了儿子一番！

　　　　这时候，刘广亮再也不能坐得住了！

　　　　“你做什么？”刘广亮跳起来，快步走向妻子，狠狠将她甩到一边去，说道：“徐梦竹，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徐梦竹说：“你儿子不也是我儿子吗？我爱怎么管教我儿子，我就怎么管教。”

　　　　说完，又撸着衣袖走过来，似乎想要把对刘广亮的愤怒都发泄到儿子的身上。刘广亮自然是不肯给她再打孩子的机会了，看她过来就用力地把她推了回去，说：“有什么话好好说，不准打孩子。”

　　　　然后，又转头对儿子柔声说道：“小松，你快回房间里面去。”

　　　　但孩子就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竟然一动不动，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他没办法，只好护在孩子的面前，不让徐梦竹靠近。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徐梦竹火气似乎没有办法控制了一样，他越是拦着她，她的火气就越大，被推回去几次之后，徐梦竹竟然语出惊人：“我要打死他（儿子）！”

　　　　这话让刘广亮又惊又怕，因为他知道妻子现在已经被诊断为精神病了，所以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她都有可能做得出来的！

　　　　她真的有可能杀死儿子！

　　　　“有我在，你别想动儿子一根寒毛！”刘广亮说。

　　　　但是徐梦竹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一定要打儿子，他不让，两个人就这样动起手来了。

　　　　刘广亮发现妻子的力气竟然也很大，连他都控制不住！

　　　　两人当着小松的面打了起来，从沙发打到地上，掀翻桌子，踹到椅子，家里面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刘广亮也失去了理智，仿佛现在和他对打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仇人一般，不争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恍然间，他似乎听到一个孩子在轻轻地吟唱着：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去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的小鸟在笑哈哈，

　　　　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

　　　　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

　　　　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吧，

　　　　从前我也有个家，

　　　　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

　　　　有天爸爸喝醉了，

　　　　拣起了斧头走向妈妈，

　　　　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

　　　　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

　　　　妈妈的头啊滚到床底下，

　　　　她的眼睛啊还望着我呢，

　　　　（爸爸妈妈为什么呀为什么呀），

　　　　然后啊爸爸叫我帮帮他，

　　　　我们把妈妈埋在树下，

　　　　然后啊爸爸举起斧头了，

　　　　剥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

　　　　歌词不断地重复着……

　　　　在他打老婆的时候，这个歌词一点一点地渗透他的大脑，一遍遍的重复，似乎在启示着他要做点什么……

　　　　他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