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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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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常幻想如果是她,故事应该可以有美满结局。
  然后我会拿出那40张影印纸,细细回忆以前的点滴。
  这40张纸虽然只是文字的影印本,但其实也是记忆的影印本。
  不管是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甚至更久以后,
  只要我一看到这些文字,就能清晰记得当时的每一天、每一件事,
  和每一份感动。
  有些东西有生命,却没感情;有些东西有感情,却没生命。
  大学里喜欢当学生的老师是前者,
  那40张影印纸则是后者。
  研究所毕业后去当兵,那时研究所毕业生当的是少尉排长。
  可能因为我是个温和的排长,排里常有弟兄跟我哭诉女友变了心。
  我没有被爱人抛弃的经验,只能试着去体会并安慰。
  然后我会庆幸我与她从来没有在一起,自然也不存在失去的问题。
  服役期间的生活很简单也很苦闷,听命令就是,不要去想合不合理。
  我觉得我似乎变笨了,反应也慢了,因为很少用脑筋。
  只有当深夜躺在床上不小心想起她时,我才会用到脑子。
  有时睡不着,我会偷偷拿出那40张纸,逐字阅读上面的文字。
  可能也因为如此,这段期间我梦见她好多次。
  但梦里她的脸孔总是模糊,清晰的只有她抱着的那把吉他。
  偶尔还能在梦里听到吉他声和她的歌声。
  当了两年兵,退伍时已是1990年代中期。
  这时网路正悄悄兴起。
  我开始上网,也因而认识了几个网友,常跟她们传水球。
  虽然这种通讯息的方式很像高中时跟她通纸条,
  但以前跟她通纸条时,十次来回需要十天;
  而在网路上十次水球来回却不到十分钟。
  感情这东西有时像葡萄汁变成葡萄酒一样,需要时间的酝酿与发酵。
  可惜网路上的东西太快了,少了时间的酝酿与发酵,
  因而累积的情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刚退伍时在台南找了家工程顾问公司上班,工作还算不错,
  但常需要跟包商交际应酬。
  应酬的场所通常灯光有些暗、洋酒有些贵、女孩有些多。
  记得第一次走进应酬场所时,一看到莺莺燕燕,我还吓得夺门而出。
  虽然很不适应这种应酬,但总是推也推不掉。
  我只好尽量坐在角落装自闭。
  有次有个女子坐近我,滔滔不绝跟我说起坎坷的身世。
  说到伤心处,哭得像死了爹娘。
  “总之,坎坷呀!”
  女子下了结论,又是一阵痛哭,于是爹娘又死了一次。
  同事偷偷告诉我,这里的女子喜欢跟看起来忠厚老实的男人装可怜。
  因为她们以为越忠厚老实的男人就越容易为她们散尽家财。
  我同事说得没错,由于我长了忠厚老实的脸并坐在忠厚老实的角落,
  于是我一共听过四个女子讲了四个坎坷的故事,
  而且每个坎坷的故事几乎都大同小异的坎坷。
  “总之,坎坷呀!”
  连结论都一模一样。
  我觉得忠厚老实的我不适合再听坎坷的故事,于是积极准备高普考。
  退伍两年后,我考上公务人员高考,分发到台东的单位。
  我离开台南,这时离高中毕业正好满十年,离她的离去满11年。
  我在台东的日子单纯而规律,毕竟是奉公守法的公务员。
  单位里很少有女同事,而且多数已婚,我只好清心寡欲。
  我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下班回家后通常守在电视机前。
  有次电视上播放《第凡内早餐》这部老电影,
  当看到奥黛丽赫本坐在窗台抱着吉他自弹自唱《MoonRiver》时,
  我竟然想起她。
  我从未见过她,不知道她长得像不像奥黛丽赫本,也不期待她像。
  当然更不知道她和奥黛丽赫本弹吉他时的神韵是否相同。
  之所以想起她,应该是因为“坐在窗台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画面。
  我不禁在脑海里勾勒出将来某天见到她时,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她会在我面前弹吉他吗?
  如果她会,应该是弹《DiamondsandRust》吧。
  有天晚上心血来潮,打算租些电影片来打发一个人的漫漫长夜。
  在VCD出租店闲逛时,看到架上有片JoanBaez现场演唱会VCD,
  我毫不犹豫租了它。
  回家后立刻在电脑里播放,快转到《DiamondsandRust》。
  JoanBaez的头发变短了,而且发色带点灰,
  已不像年轻时的一头乌黑长发。
  虽然岁月在JoanBaez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音色也变得较低沉,
  但JoanBaez依然抱着吉他站在台上自弹自唱。
  当我听到“ThirtyyearsagoIboughtyousomecufflinks”时,
  我又惊又喜,随手从桌上拿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下:
  『嘿,你说得没错。JoanBaez唱《DiamondsandRust》时,
  歌词里的时间果然会随着时光的改变而改变。』
  但当我想把纸条放进抽屉时,却发觉我的电脑桌没有抽屉。
  那一瞬间,我才想起这里不是高二时的教室,而且她早已走远。
  没想到经过这么久,我还保有写纸条的习惯动作。
  我不禁悲从中来。
  在我跟她相遇的年代,JoanBaez唱的是Twentyyearsago;
  如今JoanBaez已经开始唱Thirtyyearsago了。
  8。
  记忆虽然有时比想像中糟得多,但有时却好得出乎你想像。
  就像视障人士因为看不见所以听觉比一般人敏锐;
  而听障人士因为听不见所以视觉比一般人敏锐的道理一样,
  由于我从未见过她,纸条上的记忆便因而更鲜明。
  日子一旦形成规律,那么逝去的速度会变快,也更无声无息。
  21世纪到了,地球并未毁灭,也看不出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迹象。
  时代原本只是缓缓地向前流动,但电脑与网路科技发达后,
  时代的流动却变成洪流。
  依恋在原地的人,无法抵抗洪流,只能被推着走,载浮载沉。
  录音带被CD取代,CD被mp3取代;
  录影带被VCD取代,VCD被DVD取代。
  电话变成手机、BBS变成BLOG。
  手指的功用不再是握着笔写字,而是利用指头按键。
  大学联考也不再是窄门,门已大开。
  甚至“联考”这名词,也被“指考”取代。
  将来某天,当我跟孩子说起联考压力的种种时,
  他也许会觉得我在说猴子话。
  如果我跟她在这个时代相遇,而且仍然是高二时相遇。
  那么我们大概只会通一次纸条。
  “你的MSN是什么?或是即时通?”
  之后我们便不会在抽屉内通纸条,而是在电脑前利用MSN交谈。
  就像《Thewaywewere》所唱的:
  “如果我们有机会重来一遍,
  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单纯吗?时间能重写每一寸片段吗?
  可以吗?
  可能吗?“
  “我们回不去了。”
  张爱玲在《半生缘》里这么说。
  我和她也同样回不去那样的年代、那样的情节、那样的心情。
  快30岁时到台东工作,如今也已30好几。
  单位的同事看我单身已久,生活又单纯,总喜欢戏称我为宅男。
  当宅男也不错,起码心地很好,因为有句成语叫宅心仁厚。
  同事们认为我一定很仁厚,便帮我安排了几次近似相亲的活动。
  虽然我应该算是个好人,同事介绍的女孩们也都很好;
  不过两个很好的人凑在一起,未必会产生很好的结局。
  就像火锅很好、冰淇淋也很好,但冰淇淋总不能加到火锅里吧。
  所以我跟那些女孩们,最后都没能开花结果。
  犯罪心理学家常说,连续杀人犯不管已经杀了多少人,
  总是喜欢流连徘徊于杀害第一个人时的命案现场。
  我的心理应该跟连续杀人犯类似,因为经过这么多年,
  我还是常想起她,也常回味那些纸条。
  然而你知道吗?
  月球以每年将近4公分的速度,逐渐远离地球。
  总有一天,月球将会完全脱离地球,不再绕着地球转。
  就像久未碰面或联络的老朋友甚至是恋人一样,
  其实他们正一点一滴、以我们根本无法察觉的缓慢速度,
  悄悄离开我们的生命。
  我相信她也会如此。
  俗话说:破锅自有烂锅盖。
  意思是再怎么破旧的锅子,自然会有与它匹配的破烂锅盖。
  我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找到了我的锅盖。
  有天同事们一起到富冈渔港吃海产,那家店之前已去过几次,算熟。
  开店的是一对母女,女儿的年纪小我几岁,
  同事们取了个“富冈之花”的绰号。
  这天我们吃得晚,其他客人都走光了,老板的女儿便来跟我们聊天。
  “开海产店的,最怕碰见什么人?”富冈之花问。
  同事们纷纷回答:不付钱的人、不吃海产的人、怕鱼腥味的人等等。
  我同事的等级就到这里,令人感慨。
  这时我突然想起以前她也老爱问我这类题目,不禁脱口而出:
  『蜘蛛人!』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于是问我:“为什么是蜘蛛人?”
  『因为蜘蛛人不吃海产。』我回答。
  “为什么不是蝙蝠侠、超人、绿巨人浩克、X战警、火影忍者……”
  有个同事很激动,大声说:“为什么只有蜘蛛人不吃海产?”
  『蜘蛛人还会咻咻喷出很多蜘蛛丝,会把店里弄脏。』我说,
  『这些蜘蛛丝很难清扫,如果清扫不干净,客人会以为店里不卫生,
  就不会再来光顾了。所以开海产店的,最怕碰见蜘蛛人。』
  我说完后,所有人都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然后我那个激动的同事似乎崩溃了。
  结帐时,富冈之花说要打八折。
  “你刚刚的答案很无厘头、很好笑。”富冈之花指着我,边说边笑,
  “蜘蛛人这答案实在是……”
  富冈之花笑岔了气,无法把话说完。
  在我讲冷笑话的咻咻寒风中,富冈之花既没冻僵也没崩溃,
  同事们认为我跟富冈之花一定很有缘,便想撮合我们。
  当他们打听到富冈之花还单身后,竟然去找富冈之花的母亲商量。
  富冈之花的母亲担心女儿的终身大事,加上对我们的印象还不错,
  便抱持着乐观其成的态度。
  我们去那家海产店的频率变高了,每次待的时间也更长了。
  富冈之花的母亲会主动询问我一些事情,比方会问我为何还没成家?
  『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脱口而出。
  只怪我满腹经纶,一开口便引经据典,实在是伤脑筋。
  幸好富冈之花的母亲似乎没听过霍去病,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以为我说了句伟大的话,于是对我的印象更好了。
  同事们很希望我和富冈之花在一起,这样以后吃海产时可以便宜点。
  “打铁要趁热、吃海产要趁新鲜。”同事们总是这么怂恿我。
  还有人主动献策,要我租艘船带富冈之花到海上,然后说:
  “看啊!这波涛汹涌的海,就象征着我的爱。”
  会想到这种对白的人竟然已成家并且幸福美满,而我却是孤家寡人。
  人生果然是没有公平正义可言。
  30几岁时的恋爱情节,通常不会高潮迭起、波折不断;
  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三角关系或是不小心出车祸而丧失记忆。
  更不可能出现当论及婚嫁后,才发现彼此是同父异母兄妹的情节。
  只要谈得来,个性差异不太大,修成正果并不难。
  富冈之花的个性很柔顺,包容心很强,能接纳缺陷不少的我。
  而且富冈之花既不会在春天到来时突然想流泪,
  也不会哈哈大笑说:“我出车祸了。哈哈,我出车祸了。耶!”
  所以我跟富冈之花的交往虽然平淡,却始终平顺向前。
  记得我第一次约富冈之花看电影时,富冈之花只说:
  “可不可以看午夜场电影?”
  『当然可以。』我说,『你喜欢看午夜场?』
  “不。因为今天是星期六,店里较忙。我怕我妈忙不过来。”
  在那瞬间,我觉得富冈之花会是很好的伴侣。
  跟富冈之花交往一年半后,我有了成家的打算。
  小说中或许会出现男主角偷偷买了戒指和一大束花,
  驾着小船带着女主角航行到大海,然后单膝跪地呐喊:
  “看啊!这波涛汹涌的海,就象征着我的爱。所以请你嫁给我吧!”
  但波涛汹涌除了可以用来形容爱情,也很容易淹死人。
  女主角如果够冷静,应该要说:“让我们先平安回到陆地,再说。”
  现实生活中,我是在刚过完农历新年后约两个礼拜,
  有天夜里与富冈之花并肩坐在海边。
  我们很安静,四周也很安静,只听见规律的海浪声。
  我抬头看了一眼星空,打定了主意,然后转头问富冈之花:
  『今年秋天结婚好吗?』
  “好呀。”富冈之花笑了笑。
  就只是这样。
  人生就像等待船舶进港的过程。
  历经大海的风浪后,船舶终于驶进港区,顺着航道缓缓前进。
  船舶越走越慢,摇晃幅度越来越小。
  最终停止,下锚,不再漂泊。
  然而在大海的风浪中,船舶会渴望进港停泊;
  一旦进港下锚后,却会怀念起海面上的风浪。
  船舶锚定后我又想起她,便拿出那40张影印纸复习。
  我突然想听《DiamondsandRust》,非常渴望的那种想。
  虽然她的录音带还在,但身边早已没有可以播放录音带的东西。
  我上YouTube搜寻,竟然发现今年,也就是2007年,
  JoanBaez在布拉格的现场演唱影片。
  JoanBaez已经66岁了,依然站在舞台上,抱着吉他自弹自唱。
  年轻时清亮且余韵不绝的高音已不复见,唱起歌来也显得中气不足。
  当我正感慨岁月不饶人时,听见:
  “FortyyearsagoIboughtyousomecufflinks……”
  我内心汹涌澎湃,非常激动。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JoanBaez开始唱起Fortyyearsago。
  我想见她,也想让她见我。
  当年那对共用同一张课桌椅并在抽屉内交换纸条的17岁高中男女,
  他们之间那段青春往事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存在。
  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我既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任何联络方式,又该从何找起?
  我陷入一种绝望的情绪,持续好几天。
  直到有天上班时要利用搜寻引擎找资料时,才露出曙光。
  在Google的搜寻格子中,点下去不是会出现之前搜寻过的东西吗?
  那天我凑巧看到格子下面拉出的一长串东西中,出现:
  “台新银行+金库+平面图+警卫轮班时间”
  到底要干嘛?想抢银行金库吗?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竟然会有人上网搜寻抢银行的资讯。
  我突然福至心灵,把以前我跟她都百思不解的那两句话——
  “人皆见花深千尺,不见明台矮半截”当关键词,开始搜寻。
  没想到竟然找到一个Blog,那个Blog首页的描述就是:
  人皆见花深千尺,不见明台矮半截。
  我既兴奋又紧张。
  Blog主人的资料很少,只知道是女的,住在旧金山。
  相簿也放上很多旧金山的照片,可惜没有人物。
  网志里面写了些西洋老歌的讨论文章,还有一些心情记事。
  我花了三个小时看完所有文章,根本不能确定是否真是她?
  只好写封E…mail。
  『冒昧打扰。“人皆见花深千尺,不见明台矮半截”这两句,
  让我想起高中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不知道您是从哪听到这两句话?
  如果方便,请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谢谢。』
  “这两句话是我梦到的,不是听来的。
  您也让我想起我高中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如果您是他,请输入通关密语。“
  通关密语?
  我一头雾水,又翻出那40张影印纸找线索。
  看了几页便恍然大悟。
  『、69、10、15、22、48。』
  “嘿,真的是你!
  这么多年不见,你好吗?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我们已不再青春年少。
  我现在住旧金山,已经七年了,有空欢迎来找我玩。
  Ifyou'regoingtoSanFrancisco
  Besuretowearsomeflowersinyourhair……“
  果然是爱听西洋老歌的她,随便写就是《SanFrancisco》的歌词:
  如果你要到旧金山,别忘了在头上戴几朵花。
  『我在台东快十年了,工作很稳定。
  如果你来台东,头上不必戴朵花,我还会请你吃释迦。
  我去旧金山的机会较少,我比较可能去休士顿。
  美国太空总署想找人登陆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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