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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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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不同,台风天又逢星期日,没有人会跑去捡相思豆。
而且外面狂风暴雨,应该会打落一些相思豆吧?
我立刻拿起伞,冲出家门,在风雨中摇摇晃晃来到校门口相思树下。
虽是下午两点左右,但四周一片昏暗,根本看不清。
刚刚太心急了,应该带着手电筒才对。
我在地上摸索着,树下一片狼籍,残红碎绿还有树枝。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雨伞也早开花,浑身都湿透了。
终于在落叶堆中找到一个半开的豆荚,掰开一看,有两颗豆子。
一颗通体红透,另一颗还带着一小点绿。
我得意万分,不禁仰天长笑,喉咙进了雨水也不管,反正四周没人。
我将这两颗相思豆包好,星期一早上带去学校。
我上学时很开心,边走边吃吃地笑,等红灯时也是。
虽然这东西没什么了不起,但据说女孩都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嘿,送你一样东西,昨天在校门口的相思树下捡的。』
“是相思豆耶,谢谢。告诉你哦,我有一条相思豆手链,垦丁买的。
豆子是饱满厚实的心型,颜色鲜红,而且豆子内圈又有心形曲线,
可谓内外双心、心心相印。人家都说相思豆质地坚硬,色泽红艳,
历久不褪,是永恒爱情的象征呢。“
看她的文字语气,应该是很兴奋,但我却丝毫没有兴奋的感觉。
她已经有条闪闪发亮的相思豆手链了,我竟然还送她一颗色泽暗红、
另一颗还未完全成熟的相思豆。
蠢啊,真是蠢。我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你的相思豆手链一定很漂亮。』
“再怎么漂亮,也比不上你送我的这两颗相思豆。”
『你不用安慰我。』
“安慰?为什么这么说?”
『没事。这个话题就到这里吧。』
“喂,我想起了一首诗。
笑问兰花何处生,兰花生处路难行。
争向鬓际插花朵,泥手赠来别有情。“
『我资质驽钝,不懂。』
“一般人会在花店买漂亮的兰花,并深情地将花插在女孩子鬓发上。
但有些笨蛋会亲自走了崎岖的山路去摘兰花,于是双手沾满污泥。
因为怕自己的手脏,便不敢把花插在女孩子的鬓发上,只能用沾满
污泥的手献上兰花。你在台风天里还特地到校门口为我捡来这两颗
豆子,虽然豆子不漂亮,但可贵的并不是豆子,是你的『泥手』。
我很感动,真的。还有,你没淋湿吧?“
看到这些文字时,我应该脸红了。
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写下:
『我只是台风天闲闲没事干,走到校门口刚好看到地上有两颗相思豆
而已。身上也不怎么湿,你别放在心上。』
“我会好好收藏这两颗相思豆。对了,相思树结的豆子不叫相思豆,
相思豆是孔雀树结的豆子。所以相思豆又叫孔雀子。“
『孔雀树结的豆子叫相思豆,那相思树结的豆子叫什么?』
“笨,当然叫孔雀豆呀。这叫易子而叫(教)。”
『原来如此。』
“我随便说说你也信。我不知道相思树结的豆子叫什么。”
相思树结的豆子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捡了两颗相思豆送她。
而且她喜欢。
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在台风天跑去捡相思豆的冲动;
也不知道原来校门口那棵树不叫相思树,而是孔雀树。
我只知道她是真的开心,而我也因她的开心而开心。
这种开心,比数学考一百分还开心。
我相信她一定会好好珍藏那两颗相思豆,因为她说她会。
她也说相思豆是永恒爱情的象征,但我和她都只是17岁的高中生,
“永恒”离我们太遥远:“爱情”对我们而言又太陌生。
我不由得感到好奇,我和她之间是友情?还是爱情?
而且,会永恒吗?
“明天就要开始期末考了。你猜猜我昨晚为你弹什么曲子?
是一首爱尔兰民谣,《Dannyboy》。
OhDannyboy,thepipes,thepipesarecalling
Fromglentoglen,anddownthemountainside
Thesummer'sgone,andalltheflowersaredying
'Tisyou,'tisyoumustgoandImustbide……“
噢,丹尼男孩,笛声正在召唤。
穿越山谷之间,到山的另一边。
夏天已经走远,花儿也已凋谢。
你必须要离开,而我只能等待。
她比我早一天期末考,让我略感惊讶;
但令我更惊讶的是,她曾说过不为我弹悲伤的曲子,
而《Dannyboy》在我听起来是首悲伤的曲子。
《Dannyboy》的旋律悠扬凄美,如果在寂静的夜里细细聆听,
很容易被歌词打动,甚至会有掉眼泪的冲动。
难道我和她对这首歌的认知不同?
虽然纳闷,虽然隐隐觉得不安,但期末考对学生而言太重要了。
所以我全部的心思还是放在期末考上,我认为她应该也是如此。
于是我在纸条写下:
『我明天才开始期末考,比你晚一天。我们都加油吧。』
然而当你在夏天来到草原上的时候回来,
或是在山谷一片寂静,且因雪而白头的时候回来。
不论在阳光下,或在阴影中,我都会在这里等你。
噢,丹尼男孩,我是多么爱你。
“期末考考完,你就升上高三了。就像你说过的,你即将进入地狱的
最下层。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心不要让课本和参考书占满,在心里
留些空间给自己。“
只要一想到即将升上高三,整个人便觉得血脉贲张。
一旦升上高三,我想我一定随地随地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但眼前期末考这关得先过,暂时无暇想到其他。
想了一会后,我写下:
『嗯。我尽量。如果我开口闭口都是联考,也请你劝劝我。』
如果你回来时,花儿全都凋谢了。
而我已经死去,或许死得很安详。
你将会前来,找到我长眠的地方。
跪下来跟我说声再会。
“虽然这样说你可能会不高兴,不过我还是想说。在我心里,你就像
钻石一般闪亮,而我这个补校生却只像铁锈。所以你要加油,将来
一定会金榜题名。“
她用了JoanBaez的《DiamondsandRust》做比喻。
听过这首歌故事的我,不免觉得脸红心跳。
在我17年来的青涩岁月中,从未有过像现在这种心跳虽然加速,
但心却很柔软的感觉。
『不要看轻自己,别再把自己比成铁锈。你知道吗?其实在我心里,
你也像钻石一样,而且你的克拉数还比我多。』
我会倾听,即使你只是很轻柔的踩在我上面。
如果你没忘记低声跟我说你爱我,
我所有的梦将会更温馨而且甜蜜。
那么我会在平静中安息,直到你来到我身边。
“或许将来某天,你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高中的你写些什么东西。
所以我把我们这段时间内所写的纸条,影印了一份给你。“
期末考最后一天,抽屉内的纸条这样写着。
而且纸条下面放了一叠纸,约有40张。
我拿起那叠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第一张纸左上角的空白处。
她写下:
“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擦肩而过。
我相信,我们前世一定回眸超过五百次。
所以我不要跟你道别、也不要跟你约定。
将来某天,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她大概忘了,我们从未见面,根本不需要“再”。
而且我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即使将来有缘碰面甚至产生恋情,
但只要我们都没提及那段通纸条的往事,
谁晓得谁是谁?
我脑中背得滚瓜烂熟的数学公式,突然变得模糊。
我没时间细看,立刻从书包里抽出一张白纸,在纸上用力写下:
『我可以见你吗?』
字体比平常的字体大三倍。
钟声响了,考试要开始了,我却还呆坐着。
邻座同学摇了摇我肩膀,提醒我该把书包拿到外面走廊。
我站起身,发觉腿有些软,又颓然坐下。
在那瞬间,我觉得期末考一点都不重要,也没有意义。
考完试回家,照理说应该可以稍微喘息,因为明天放假。
但我无法喘息,呼吸更加急促。
我整夜播放《Dannyboy》当背景音乐,像着了魔似的。
我一张张细看那40张影印了我和她对话的纸,内心激动不曾平静。
看到涂黑的部分,那是“万一我们没有见面”的伪装,我开始悔恨。
根本不是万一啊,只要不把握,所有东西都会离开。
虽然已放假,虽然知道机会渺茫,我隔天一早还是跑进教室。
教室内空无一人,我走到座位缓缓坐下,低头一看,
抽屉内的纸条,只有『我可以见你吗?』,没有她的字迹。
我拿出笔,在纸上不断写着:『我可以见你吗?』
一遍又一遍,写在纸条上任一处空白。
纸条写满几乎看不见空白后,我停下笔,静静看着纸条。
我突然觉得整着世界在飘动、在摇晃。
然后从心底涌上一股浓烈的悲伤,源源不绝,几乎把我淹没。
我想,我应该哭了。
注:
《DannyBoy》的演唱版本太多,歌词也不尽相同。
附上DeclanGalbraith这个小男孩的演唱版本。
7。
升上高三,我换了间教室上课,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跟我共用抽屉。
因为我们学校一个年级有20班,补校一个年级却只有6班,
每升一个年级,我们便会换栋楼,但补校高一到高三都在同一栋楼。
当我到另一栋大楼上课时,她也换了教室,但依然在原来的大楼。
简单地说,在空间的座标上,我们不再重叠于相同的点。
没有她的高三岁月,就像地狱里没有地藏王菩萨。
我只能忍受酷刑苦等投胎转世的日子来到,没有人可以度化我。
我常拿出那些影印纸来看,内容几乎都能倒背如流。
虽然联考并不会考,但我记的比任何科目还熟。
高三教室的黑板左上角,总是用红色粉笔写了个数字。
那是代表距离联考还有多少天。
别的同学瞄到时,或许会心生警惕;但我看到那红色数字时,
常会莫名其妙想起她。
然后黑板会浮现纸条上的文字,我常因此在课堂中失神。
有天我心血来潮,或者该说是一时冲动,我放学后还待在校园。
我走到念高二时的那栋楼下,等待补校学生来上课。
快到6点时,补校学生陆陆续续走进那栋楼的教室。
『或许我可以遇见她!』
我心里这么想,心跳渐渐加速。
心跳只加速一会,突然被紧急煞住。
因为这时我才想起,我根本没看过她,甚至连名字和班级都不知道。
我以前的想法没错,如果有人在放学后的校园内悠闲欣赏黄昏,
那么他一定是在升学压力下崩溃了,或是疯了。
某种程度上,我应该是崩溃或是疯了。
那天补习班的课,我也忘了要去上。
高三下学期,教育部解除发禁,我的头发终于不再像刺猬。
我发觉我比古龙好一点,起码“发禁”还会再出现于小说中。
偶尔我会想,我头发已经变长了一些,她还会认得我吗?
但随即哑然失笑,我们从未见面,何来认不认得的道理。
既然不曾记得,那就无法忘记。
即使已进入联考前一个月的最后冲刺阶段,我还是会想起她。
她借我的录音带,我来不及还她,每当夜晚在书桌前念书时,
我总喜欢听她的录音带。
有时脑海中会幻想她抱着吉他自弹自唱《DiamondsandRust》。
“好听吗?”
我几乎可以听见她这么问。
联考放榜了,我考上成功大学,不仅跟母校在同一座城市,
而且就在母校旁边。
我因而常经过母校,偶尔会遥望高二时上课的那栋楼。
那栋楼似乎是我对母校仅有的记忆。
念大一时,班上还有两位女同学;大二时,她们都转系了。
我此后的青春就像武侠小说,在身边走来走去的,几乎都是男生。
日子久了,我开始对跟我不同性别的人类产生疑惑。
每当在校园中看见女孩,心里总会依序浮现:
『这是美女吗?』、『这应该是美女吧?』、『这该不会是美女吧?』
这三种层次的问题。
幸好我们会想尽办法认识女孩子,比方交笔友或是办联谊。
我一共交过三个笔友,每次都无疾而终,也都没见过面。
交第一个笔友时,我很兴奋,因为这让我联想起她。
只可惜写信跟写纸条的差异颇大,信几乎算是一种文章,像作文。
不像纸条上的天马行空,甚至是随手涂鸦。
第一个笔友是个有点严肃的女孩,信里常说些人生哲学之类的。
“如果希望西瓜吃起来更甜,却要加盐。人生就是如此。”
太深奥了,也非常虚无缥缈。
我的人生哲学简单多了,就是天天没事做,永远有钱花。
第二个笔友是个活泼得过了头的女孩,通常会在信的开头写:
“干柴兄你好,我是烈火妹。”
我毕竟算是忠厚老实那型,打死也说不出:
『让我们燃烧吧!』
第三个笔友应该很小气,总会在信封的邮票涂上一层透明胶水,
这样盖邮戳时,只会盖在干了的胶水上。
把邮票从信封剪下,在水里浸泡一会,可以撕下邮票表面的胶水。
我们通了几次信,每次都用同一张邮票。
记得我跟她通纸条时,见面这种话题都会被巧妙回避。
但不管我跟哪个笔友通信,我们都会大方谈论“见面”这话题。
只可惜她们跟我都不在同一座城市,可能是因为懒或是少了点冲动,
最终都没能见面。
久而久之,写信的兴致淡了,就断了来往。
她们写来的信,我没留着,连怎么不见的都不晓得。
大学时的联谊活动去过好几次,每当认识很不错的女孩,
联谊结束后便想采取行动。
有人说最好的男人让女人冲动;次一等的让她们心动;
一般的男人让女人感动。
但无论我怎么做,女孩们却都不为所动。
我曾在联谊完后鼓起勇气打电话约一个女孩子吃饭或看电影,
对方回答:“真不好意思,我已经答应别人了。”
也曾经写信给一个在联谊中跟我还算谈得来的女孩子,对方回信说: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换句话说,联谊完后,故事就结束了,连名字也没留在记忆中。
大学毕业时,已是1990年代初期。
我继续念研究所,虽然课业较重,但还是有跟女孩的联谊活动。
可能是年纪稍长,比较懂得跟异性相处;也可能是运气变好了,
在研究所的联谊活动中,我先后认识了两位女孩。
她们还差点成了我的女朋友。
第一个女孩话不多,外表很文静,但似乎有些多愁善感。
有次我们在街上散步时,文静女突然停下脚步,眼眶泛红。
『你怎么了?』我问。
“你不觉得今天太阳的颜色,很令人伤感吗?”文静女回答。
另一次则是在郊外踏青,空气清新,凉风徐徐,景色优美。
文静女却突然流下眼泪。
『你又怎么了?』我问。
“是春天!”文静女回答,“是春天让我流泪。”
我觉得跟这样的女孩在一起,压力太大了,于是没多久就断了。
第二个女孩长得很秀气,但个性实在是有些虚无缥缈。
秀气女快乐时哭、生气时哭、感动时哭、无聊时哭,伤心时却不哭。
伤心时反而会大笑。
但秀气女伤心时大笑的样子实在很诡异,我只好说:
『拜托你还是哭吧。』
“你虽然是个好人,但我们不适合。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秀气女说完后,又是一阵大笑。
虽然跟秀气女分开是好事,但听到女孩子主动这么说,还是会难过。
记得那天我回家后,把她送我的那张体温测试卡贴住额头。
自从她离开以后,这些年来我常有这种近乎无意识的动作。
但以往都会浮现绿色的笑容图样,这次却是橘色的愁眉苦脸。
不知道这是因为身体着凉?
还是心里受寒?
不曾被教导该如何跟异性相处,于是只能摸索着前进。
这期间或许受了点伤,可能也不小心伤了人。
每段跟女孩的短暂故事结束后,我总会想起她。
也常幻想如果是她,故事应该可以有美满结局。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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