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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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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那张A4纸递给他。
“嗯……”蔡骏沉思一会,说:“我懂了。”
『真的吗?』我很惊讶。
“没错。”蔡骏站起身,突然伸手指向我和石康的身后,说:
“外星人!”
我和石康反射性回头,但什么也没看到。
转头回来时,蔡骏已拿走那张纸并跑到楼梯口。
“混蛋!”石康大骂。
“我不是混蛋,我是神秘人蔡骏。”蔡骏跑下楼,边跑边说:
“我去问大昭寺活佛。”
晚饭时分快到了,石康说今晚干脆让他请吃饭。
盛情难却之下,我便留下来吃晚饭。
菜很丰盛,我对牛肉饼和香浓的犁牛酸奶留下深刻的印象。
吃过饭后,正准备告辞时,蔡骏又突然出现在楼梯口。
“活佛见到我了。”蔡骏说。
“说反了吧。”石康说。
“我没说反。”蔡骏说,“我没见到活佛,但活佛见到了我。”
『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
原来蔡骏跑进大昭寺内,在佛祖等身像前拼命磕长头。
可能是因为他嘴里咬着纸,喘不过气;也可能是他磕头太用力,
磕了一会头后,他便晕过去了。
等他醒来后,身旁站了位喇嘛,喇嘛说活佛刚好经过看见昏倒的他,
也看见他嘴里咬的纸。
活佛除了帮他灌顶外,还说了一句话。
“哪句话?”石康问。
『喇嘛把活佛的话翻成汉语,写在一张纸条上给我。』蔡骏说。
“纸条呢?”石康问。
蔡骏没回答,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看镖!”蔡骏突然说。
只见一团东西朝我和石康飞过来,我反射性闪开。
“唉唷!”石康惨叫一声。
我见到那团东西躺在地上,弯腰捡了起来。
那是一张揉成团的纸条包裹着一颗小石头。
『是鸡血石吗?』
我看见石头上的红色部位,便用手指擦了擦,颜色竟然掉了。
『啊?』我吓了一跳,『是血耶!』
“混蛋!”石康右手摸了摸后脑杓,然后看看手心,
“我流血了!”
蔡骏又溜掉了,石康不断咒骂着。
我摊开纸条,纸条上写着:巴松错中错。
『巴松错中错这句,让你想到什么?』我问。
“好痛。”石康回答。
我等石康擦拭好伤口,简单上点药,再一起研究巴松错中错。
我知道“错”在藏语是湖的意思,那么错中错呢?湖中湖吗?
这不合道理啊。
“我知道巴松错,那是俗称红教的宁玛派圣湖。”石康说,
“但错中错我也搞不懂。”
石康果然也不懂,我们又陷入沉思。
“不如明天我们去趟巴松错吧。”石康说。
『远吗?』我问。
“距离拉萨300多公里,开车的话要六个钟头。”
『这……』
原本打算明天离开西藏,但又很想知道巴松错中错到底是什么?
“别执着了。”石康说,“多待一天再走吧。”
『说得对。』我笑了笑。
“我也要去。”蔡骏又出现在楼梯口。
“你还敢来!”
石康像只猛兽冲了过去,蔡骏闪得也快,两人的身影迅速消失。
过了一会,石康才回来。
“混蛋,跑得真快。”
石康喘口气后,说他明天一早会开车到饭店接我。
约好了时间,我便离开玛吉阿米。
隔天一早,天还没亮,我们便出发前往巴松错。
为了节省时间,石康带了些糌粑、犁牛肉乾和酥油茶在车上,
中餐不打算下车找餐馆吃。
旅途很顺利,下午一点半左右就到达巴松错。
我们踏着地上的积雪沿着湖边走,湖畔原始森林密布。
我很惊讶巴松错的湖水可以如此幽深干净。
湖水清澈见底,四周山峰倒映其中,像是世外仙境。
如果你够无聊,原地倒立也能看见相同的景象。
我在一处石堆旁停下脚步。
“那是玛尼堆。”石康说。
这些石头上虽然没有刻写任何文字和图像,
但当它们被堆成金字塔形状后,便开始与众不同,彷佛充满灵气。
“玛尼堆中的每一颗石头,都代表一个藏人纯净而虔诚的心。”
石康从地上随手捡起一颗石头,先将石头贴在额头虔诚默诵祈祷词,
然后把这颗石头安放在玛尼堆上。
“你可以绕着玛尼堆转三圈,这会给你带来安慰。”石康说。
我顺时针绕着玛尼堆转三圈,转完后觉得自己就像巴松错的湖水,
内心清澈而且平静。
然后我在远处树林中隐约看见屋角,像是寺庙的殿檐。
走近一看,发觉是座小岛,而且还有浮桥与陆地相连。
夏季水位高时,小岛的样子应该很明显,或许得搭船才能到岛上;
但冬季水位降低,小岛几乎快与陆地相连,浮桥只约20公尺长。
远远望去,很容易误以为这小岛是湖边陆地的一部份。
我和石康二话不说,走上浮桥到了小岛。
岛上有些奇岩怪树,还有一棵桃树和松树长在一起的“桃抱松”。
走没多久便豁然开朗,看见一座寺庙。
这是宁玛派古寺,大门左右两侧各有男、女生殖器半身人形木雕。
这间寺庙很小,主要供奉宁玛派始祖——莲花生大师。
这尊莲花生大师佛像很特殊,造型非常凶恶,像愤怒的鬼怪。
传说莲花生大师为了普度众生,具有八种变相,即莲师八变。
这尊佛像应该是其中的忿怒金刚像。
寺内昏黄的灯光下,眼前突然矗立此一忿怒金刚,心头不禁一惊。
这样也好,如果我有心魔,魔障或许可以被驱除。
走出寺外,举起相机拍下这座寺庙的外观。
拍完后,检视一下图档,我竟然又在寺庙上的蓝天看到光圈。
先是惊讶,继而感到一阵熟悉。
我想起来了,考完大学联考准备填志愿的那个午后,
我在窗外天空看到的像光又像影的东西,就是这种光圈。
“扎西德勒。”
我闻声抬头,只见一位年约60岁身着红衣的喇嘛站在我面前。
他头上还戴着一顶御寒用的白色毛帽。
『扎西德勒。』我双手合十。
“你从城市里来?”喇嘛问。
『嗯。』我点点头。
“你觉得城市和西藏有何不同?”
『在城市,路是宽广的,但视野狭窄。』我回答,
『在西藏,路是狭窄的,但视野辽阔。』
“拍出佛寺的美了吗?”他又问。
『佛寺的美,根本拍不出。』我摇摇头,
『因为佛寺的美,不在外观。』
他点点头,又问:“天堂与地狱的间隔有多远?”
『只在一念。』虽然纳闷他这么问,但我还是恭敬地回答:
『因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终于露出微笑,说:“欢迎来到千年古刹——错宗寺。”
这间寺庙叫错宗寺?
原来巴松错中错不是指湖中湖,而是巴松错湖中的错宗寺!
8。遇见自己
我由于震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错宗寺建于唐代末年,已经有一千多年历史。”喇嘛说,
“你很惊讶错宗寺的历史竟有这么多年吗?”
『不,我并非对错宗寺的历史感到惊讶。』我回过神,说:
『而是因为巴松错中错。』
“巴松错中错?”
我没细想,直接告诉他我收到巴松错中错这讯息的源由。
甚至还说了蓝天刺白矛、枯柳披金衣的故事,
这让我体会到这一世当个水利工程师是有特殊意义的。
“你着相了。”喇嘛听完后,说。
『着相?』我很纳闷。
“嗯。”他点点头,“着相就是魔,离相才是佛。”
『啊?』
“可以让我看相片吗?”他问。
我立刻把夹在台胞证那张布达拉宫佛像壁画的照片递给他。
『光圈在这,有两个。』我用手指指着佛像下巴的位置,
『大昭寺活佛说,每个光圈代表一尊佛菩萨。』
“光圈在哪呢?”他说,“我没看见。”
『明明就在这啊。』我又指了一次。
“还是没看见。”他说。
我很惊讶,楞在当地不知所措。
“心在菩萨,即成菩萨。心在佛,就成佛。”他微微一笑,
“佛菩萨只在心中,怎么会在相片里呢?”
我嘴唇微张,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搞混了什么。
“佛菩萨都是慈悲的,如果佛菩萨与自己有缘,要生欢喜心,而不是
起执着心与妄想心。佛家讲求清净平等,有分别心就不平等,起了
执着心或妄想心,便不清净了。“
『是。』我双手合十,『我知道了。』
“《心经》上说五蕴皆空,将一切视为空,却不执着于空。到最后连
『空』都要放下。“他微微一笑,接着说:
“这也就是《金刚经》上所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我大梦初醒,不禁脱口而出:
『师父,我懂了。』
“藏人的生死观很豁达,生和死就像屋子里和屋子外一样,虽处不同
空间,却在同一世界。所谓的生死其实只是由屋内走到屋外,或由
屋外走进屋内而已,不需要大惊小怪。“
『嗯。』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在轮回的过程中,或许在某一世、某间佛寺,我们曾经一起诵经、
一同礼佛,而且你还是引导我的师兄。“他微微一笑,接着说:
“所以,师父也是空。”
喇嘛说完后,点点头便走了。
“扎西德勒。”他走了几步,转过身,意味深长地说:
“师兄,好久不见。”
我突然有些激动,眼眶微微发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凝视我一会,笑了笑后又转身离开。
“这喇嘛好怪。”石康走近我身旁。
『嗯?』我回过神。
“他说的佛法好像是显宗,不像红教的密宗。”
『什么是显宗?什么又是密宗?』我笑了笑,接着说:
『石兄,你不仅执着,还起了分别心呢。』
石康哈哈大笑,拍了拍我肩膀。
既然谜底已经解开,而且回拉萨还有一大段路,我们便离开巴松错。
回程的路上,我和石康的心情都很轻松,感觉车子也变轻了。
石康放了卷CD,里头有首《姑娘‧;曲吉卓玛》。
姑娘曲吉卓玛
姑娘曲吉卓玛
你就像莲花般的纯净
你就像度母般的善良
你为爱来过这个世界
你不曾来到我身旁
天完全黑了,星星在夜空闪亮着,离拉萨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石康说饿了,车上还剩些糌粑和犁牛肉乾可以将就着吃,便停下车。
“这保温瓶不错。”石康笑说,“酥油茶还是热的。”
我们坐在路旁,在灿烂的星空下吃晚餐。
“回台湾后,你就见不着这样美丽的星空了。”石康说。
『是啊。』我叹口气。
“你执着了。”
『是啊。』我哈哈大笑。
晚上十点左右回到拉萨,石康送我回饭店。
“你运气真好,电才刚来。”柜台的藏族姑娘笑着说:
“你不用再说唵嘛呢叭咪吽了。”
『那么今晚不用受冻了。』我笑了笑。
我和这位藏族姑娘简单聊了几句,她说她叫卓玛。
『真巧,我刚刚才听了一首叫《姑娘‧;曲吉卓玛》的歌。』我笑说:
『这首歌的主角是你吗?』
“你试试到街上大喊一声:卓玛!”她笑得很开心,
“准保很多藏族姑娘会回头。”
『喔?』
她解释说,藏语“卓玛”的意思是“度母”。
藏传佛教中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很多,度母是他化身的救苦救难本尊。
度母共二十一个法相,即二十一度母,最常见的是绿度母和白度母。
度母在藏地被百姓普遍敬仰,也是藏人心目中最亲近信众的女菩萨。
“所以藏族姑娘常以『卓玛』命名。”
『原来如此。』我说,『那么台湾女孩常以阿花命名。』
“阿花?”
『台湾人常用鲜花供佛,其实这鲜花并不是让佛菩萨看的,而是提醒
自己。因为开花结果,花是提醒自己因果的存在,要种善因,才得
善果。所以台湾女孩常叫阿花。』
“你是认真的?还是说笑?”
『你执着了。』我说。
“明天离开西藏?”卓玛问。
『嗯。』我点点头。
“明天12月31,你回去得搭三班飞机,到台湾时应该是元旦凌晨。”
卓玛说,“刚好是一个新的开始。”
『是啊。』我笑了笑,『真巧。』
我道了声晚安,准备回到房间。卓玛又在背后说:
“这次西藏之行,你会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而且在梦中找到真我,
从此得到新生。“
我转身看见卓玛的表情,很祥和,像低眉的菩萨。
『你不是姑娘卓玛。』我双手合十,『你是度母卓玛。』
回到房间,我打了通电话给饶雪漫,说我明天要离开西藏。
饶雪漫说她的旅游团明天也要离开,她可以顺路送我到机场。
我请她帮我处理机位的问题,她说没问题。
挂上电话,我开始收拾行李。
收拾完后躺在床上,仔细品味这八天在雪域高原所发生的点滴。
隔天早上,拉着行李在饭店大厅候着。
石康先到,带来两盒尼木藏香送我。
“这是好东西。”石康笑了。
『你还要到珠穆朗玛峰,希望金刚结可以保佑你一路平安。』
我把一直挂在身上的哈达给了石康。
车子来了,卓玛朝我挥挥手,并说:“唵嘛呢叭咪吽。”
『这是六字真言喔。』
“你执着了。”卓玛笑了。
我也笑了起来,挥挥手跟她说声再见。
石康坚持上车送我最后一程。
『别执着了。』我说。
“你也别执着不要我送。”石康说。
“你上车的话,要收钱。”饶雪漫告诉石康。
“我顿悟了。”石康笑了笑,拍拍我肩膀,“一路平安,再见。”
车子起动后,饶雪漫坐在我身旁。
“你确定你不用去珠穆朗玛峰?”她问。
『嗯。』我很肯定,『我要回台湾,不去珠穆朗玛峰了。』
“为什么不去?”她似乎很疑惑。
『为什么要去?』我倒是笑了笑。
“你找到自己了?”她又问。
『算是吧。』我说,『而且我从此不再迷失,所以也不需要寻找。』
“真的吗?”
『你执着了。』我笑了笑。
“恭喜你。”饶雪漫说,“你确实不用再到珠穆朗玛峰了。”
『可是我还不知道七喜是谁?』
“别执着了。”她说,“你知道自己是谁就够了。”
『我可不可以再执着最后一次?』
“嗯?”
『让七喜再帮我付回台湾的机票钱吧。』
“这不叫执着!”她大声说:“这叫得寸进尺!”
『说说而已。』我笑了笑。
到了拉萨贡嘎机场,饶雪漫拿出一张纸要递给我。
我说等等,然后先戴上手套再接过。
我猜的没错,果然是藏纸。
字条上面写着: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
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
我转动所有的转经筒
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
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呀
不为修来世
只为在途中与你相遇
——仓央嘉措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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