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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像她这样的人物，有多大的可能说真话呢？
　　大约，不会比电视新闻里面那些衣冠楚楚的政客们实话实说的可能性更高吧……
　　所以即使她似乎在说真话，他也宁可选择怀疑。
　　反正亚瑟王绝对不会乖乖当炮灰的，这场战斗最糟糕的可能也不过就是三人混战罢了，对他来说，那种情况已经可以接受。
　　很多时候，聪明人之所以失败，往往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而是他们要以自己的才智追求太高的回报，总想着空手套白狼，总想着四两拨千斤，总想着尽可能多地捞到好处。最终贪心不足蛇吞象，聪明反被聪明误。
　　熟知历史典故的程鹏，从来不考虑什么贪得无厌赌人品的问题，对他来说，只要按照既定的计划，拿到一部分的好处就足够了。
　　想尽办法大赚一笔，这种事情并非很难做到，但要一直赚，一直笑到最后，“适当地约束欲望”便是最重要的关键。
　　所以他仔细考虑之后，决定拒绝楚凤歌那充满诱惑力的联手建议。
　　或许她不会被从背后捅自己一刀，但为了这次合作，却需要欠上相当的人情债——程鹏并不害怕欠人情债，交情就是在不断地欠债和还债里面积累出来的，但他却不愿意为这种根本毫无意义的事情欠债。
　　对楚凤歌来说，横竖都是得不到圣杯，水到渠成地卖个人情自然很合算，但对他来说，明明是颇有把握的事情，何必额外欠下人情？
　　虽然时间很短，但程鹏心中却转过了许多的念。只不过他养气功夫颇有水准，脸上保持着严肃和沉默的表情，让人难以窥测心意。
　　当楚凤歌又一次询问他是否愿意联手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我记得你白天说过的话。”程鹏微笑着说，“很抱歉，我不愿意相信一个白天还想着和别人联手对付我的人。”
　　话一出口，不仅楚凤歌脸色一黯，程鹏自己也略略一愣。
　　他原本不打算这么说的……
　　但这话说出来之后，他却恍然大悟。
　　原来在他内心深处，最重要的原因并非是怀疑对方又或者不愿意欠人情，而是“面子问题”。
　　面子问题可大可小，往大里说，那是尊严，是气节，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一股傲气不能丢，情况顺利的时候就设法打压，情况不利的时候就来拉拢，当他程某人是什么了！而往小里说，区区一场圣杯战争而已，区区一个副本罢了，好处固然重要，但又怎么值得为此低下头来，咽下白天时候被明目张胆算计的那口气！
　　用一句网络名言来说就是——倘若不报复一下，这念头便无论如何也不能通达啊！
　　看着楚凤歌长叹一声摇头不语，程鹏心中大为畅快，只觉得如同盛夏酷暑里喝了一杯甜甜的冰水，怎一个“爽”字了得！
　　“赞！”杜早苗低声说，“高手不愧是高手！面对这种诱惑都能拒绝！佩服佩服！说真的，我刚才居然有那么一点犹豫了呢！”
　　“其实我也一样……”程鹏在私聊中回答，“但是拒绝了之后，我立刻就觉得念头通达——现在的我，绝对可以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实力来！”
　　“有木有搞错……《大冒险》里面明明没有《阳神》的世界啊……”
　　“念头通达的道理，在什么世界都是一样的。”程鹏哈哈一笑，翻手亮出了冰雪之枪。
　　“楚凤歌，如果你要打的话，我奉陪就是！”
　　话虽如此说，但他却觉得，或许自己并不需要打这一仗。
　　面对令人生气的事情，楚凤歌这样的人，多半会作出和程鹏相反的选择。
　　果然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面对着他近乎于挑衅的发言，楚凤歌摇摇头，没有回答，反而苦笑着看向亚瑟王。
　　“说实话，我跟他打的话，一点胜算都没有。”她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但如果对手是你的话，我倒是颇有几分把握呢……”
　　“是吗？看来我被小瞧了。”亚瑟王并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我这个人呢，从来就不喜欢忍气吞声，所以虽然恶语伤人并非骑士所应该做的事情，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两句……”
　　“如果你真的有把握能赢得了我，这些天里面就已经来找我的麻烦了，毕竟我的行踪可一点都没保密过。你嘴上说得好听，其实终究只是在试图卖人情给LANCER罢了。”
　　“这种伎俩，我见得太多，不稀罕。”
　　“最后，我要说几句感想。”她拔出了金光闪闪的誓约胜利之剑，摆出了动手的架势，“所谓三骑士，指的是SABER、LANCER和ARCHER这三个职阶，我本来以为这种说法颇为偏见，现在看来，至少在这次的圣杯战争里面，这种说法还真的没错呢。”
　　“你这家伙，的确不配称得上是骑士！”
　　话音未落，她已经连人带剑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楚凤歌。
　　第52章　屠龙有术，神剑难当
　　SABER职阶的亚瑟王基本属性很高，这一全力冲锋，顿时便在体育场上掀起了一阵旋风。风势所至，草皮纷纷被撕裂和卷起，化作一天翠绿的小雨，而她所经过的路上，地面直接倒翻起来，简直就像是被大型拖拉机犁了一遍似的。
　　只用了最多半秒钟，她就冲过了至少五十米的距离，来到了楚凤歌的面前。
　　对于亚瑟王突如其来的进攻，楚凤歌并没有任何慌张之意，而是飞快地拔出自己的神将器“厄克扎克斯”，将其化为双手大剑，重重地迎了上去。
　　一声巨响，两把宝剑重重地相撞。
　　强烈的爆风从二人之间迸发，刹那间席卷了周围，将地面的草皮统统撕裂，破碎的草地和翻起的泥土被剧烈的冲击波带动着，化为黑色和绿色的浪潮，冲向四面八方。
　　程鹏表情不变，只是转换到武者状态，抬起手来，一拳打了出去。
　　这一拳蕴含着厚重如同山岳的先天真气，直接轰散了迎面而来的冲击波，连带着它所挟裹的东西一并轰飞，在周围落下了一场泥土和草叶的暴雨，却一星半点都没有落在他和杜早苗身上。
　　和他相比，另外两个御主就要狼狈很多。
　　丁丹看到冲击波腾起的时候就立刻施展结界，只可惜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一些，不少泥土已经随着冲击波轰到了他的身上。好在他穿着铠甲，只是叮叮当当作响，身上多了一些黑色的绿色的斑点，却没受什么伤。
　　而桑妮·萧的情况就没这么好了——她和楚凤歌的距离太近，近到根本来不及反应的地步。几乎是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被挟带着泥土和草叶的冲击波正面轰到，连尖叫声都被迎面而来的狂风轰了回去，整个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甩飞起来，和泥土、草叶一起被冲击波带着轰飞，结结实实地摔了出去。
　　大约一两秒钟之后，她才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重重地摔在远处的跑道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只是……现在已经没人会注意到她了。
　　因为在体育场里面，楚凤歌和亚瑟王正在展开寸步不让的猛烈激战。
　　楚凤歌的剑比亚瑟王的剑更加厚重，她自己的力量又远不如亚瑟王，按说出手间的速度理应落后许多。但这把神将器作为八件神将器之首，当真是威力绝伦，同等级之下甚至还比起程鹏的冰雪之枪都要胜过几分。它非但能够变化成各种形状，就连重量也能够自由变幻。所以她将宝剑的重量降低之后，竟然用双手大剑施展出了高速和细腻的剑法，面对亚瑟王的猛攻，丝毫没有落在下风。
　　两把宝剑不断相撞，叮叮当当的声音几乎连成一片，远远听去，仿佛不是一对一的决斗，而是许多人正在厮杀一般。
　　程鹏的目光紧紧盯着战局，不断分析着双方的招数变化，试图在其中看出一些破绽来。
　　武者状态之下的他，速度在所有的英灵里面也堪称最为顶尖，比起亚瑟王和楚凤歌来胜出了一大截，已经足以看清双方的招数。然而他看得越久，眉头就皱都得越紧，心情也不禁有些郁闷。
　　楚凤歌也好，亚瑟王也好，两个人的剑术风格虽然迥异，但却都是千锤百炼而来，半分破绽也看不到！
　　楚凤歌的剑法乃是所谓的“举重若轻”，将双手大剑挥动得如同细小的绣花针一般，动作间也极为轻巧，变幻莫测，剑光闪烁如同流水，却又无孔不入，一边挡住亚瑟王连绵不断的猛攻，一边不时寻找机会反击一二，让对手无法放开手脚尽情攻击。
　　亚瑟王的剑法就简朴了很多，出手间始终只是那些最基本的剑技。但这些基本的动作在她的手上，却发挥出了不亚于任何绝妙好招的效果，每一剑都能在最为恰当的时机挥出，不止一次准确地打中了楚凤歌招数之间回气的空挡。若非她总是可以让厄克扎克斯及时变形，化解掉亚瑟王剑上的力量，只怕早已站立不稳，被逼得连连后退。
　　不仅如此，亚瑟王在猛攻的同时，却也保持着相当的警惕，无论楚凤歌如何还击，都会被她在第一时间挡住，甚或借着机会再打过去……
　　（楚凤歌的剑术和现实中的一些剑术表演有些类似，我对此下过一番功夫，应该还对付得了；不过亚瑟王的剑术就难对付了——真是犯规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战场剑术呢？这样的剑术……除非是刘玄来了，否则哪怕是释天鹏那样的高手，也不能光靠招数就抵挡住吧？）
　　程鹏心中暗暗评估，结论却让他颇有一些郁闷。
　　如果对手是楚凤歌的话，他有把握赢下来，甚至光靠武功就足够了。但对手是亚瑟王的话，他却只有凭借速度的优势打运动战，同时把几个绝招也一一施展出来，还得花上相当长的时间，才能逼得对手露出破绽，进而克敌制胜。
　　但……那是建立在双方都没有其余招数的前提下的……
　　又打了一会儿，楚凤歌突然大喝一声，厄克扎克斯再次变形，化作无数剑光，逼得亚瑟王后退了一步。
　　借着这个空隙，她抬起左手，指向对手。
　　鲜红的光芒在她的手指上腾起，笔直地射向亚瑟王。
　　然而，它却没能击中目标，而是在空中被蓝白色的光盾挡住。
　　在退后的瞬间，亚瑟王便摘下了剑鞘，握在左手上，犹如盾牌一样竖立起来，及时发出光盾，挡下了楚凤歌那不知名的招数。
　　“嗯……是诅咒之类的力量啊……”亚瑟王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让我来猜猜看……这个诅咒是针对‘龙’的呢？还是针对‘骑士’又或者‘王者’的呢？”
　　她笑得很美，但却充满了讥诮之意：“你觉得，对于经历了无数战场的我来说，这种程度的偷袭，真的能有效吗？”
　　“还是你认为，世界上有什么诅咒，能够透过我这拥有绝对防御力量的宝具？”
　　楚凤歌脸色一变，左手一转，指向自己。
　　红色的光芒在她的身上泛起，然后她的气势陡然提升，不仅强大了许多，更充满了一种随时可能爆发的猛烈意味。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当初的吕布一样！
　　“哦……我明白了……这种力量是在‘削弱敌人’和‘加强自己’之间二选一吧？”亚瑟王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反而显得如释重负，“怪不得你一直那么有信心呢，原来是有这个底牌啊。”
　　“只可惜……被揭开之后的底牌，就失去了意义哦！”
　　话音未落，她已经挥动誓约胜利之剑，再次发动了冲锋。
　　两把宝剑又一次激烈地撞击，但这一次，却是亚瑟王身子微微一晃，显然在力量上吃了一些亏。
　　楚凤歌得势不饶人，立刻便挥动宝剑，连续不断地狠狠砍下去。她甚至连自己的防御都不再顾忌，一门心思就是盯着亚瑟王斩击，似乎宁可被刺中，也要在对手身上制造那么一两处伤口。
　　这一番打起来，程鹏便发现，楚凤歌不仅力量上占了优势，速度上也有了一些优势。双方出手间，亚瑟王经常会因为变招不及，而吃了一些小亏。若非她王左手的光盾防御力当真强得不可思议，只怕早已败下阵来。
　　又打了一会儿，楚凤歌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抓住亚瑟王光盾来不及防御的瞬间，高高举起宝剑，大声喝道“厄克扎克斯！”然后重重地砍了下去。
　　这一声怒喝，便是解放了宝具的真名。
　　厄克扎克斯，是屠龙的宝剑……
　　按说这一剑下去，亚瑟王定然必死无疑，但程鹏在这位骑士王脸上看到的却不是惊讶和恐惧，而是自信的笑容。
　　她竟然丢开了剑鞘，双手抓住誓约胜利之剑，也以毫不退让的动作，正面砍了回去。
　　与此同时，她也解放了自己宝具的真名——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真名。
　　“斩钢剑！”
　　没有预料之中的猛烈响声，只是如同利刃裁破报纸一般刺啦一响。
　　楚凤歌和她的宝剑一起，被一剑砍成两断！
　　第53章　剑和枪
　　在战斗开始之后不到一分钟，亚瑟王就楚凤歌解放宝具真名，企图用屠龙剑“厄克扎克斯”斩杀自己的机会，同样解放了宝具的真名，以“斩钢剑”的惊人锋利将屠龙剑和楚凤歌一起斩断。
　　干净利落的胜利，无可指摘的强大！
　　战斗的结果并没有出乎程鹏的意料，但得到这个结果的经过却让他很是意外。
　　楚凤歌会输，这是显而易见、毫无疑问的事情，然而她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输掉……
　　“你真的让我大吃一惊呢！”看着缓缓收起黄金之剑的亚瑟王，他忍不住赞叹道，“这一剑……真的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亚瑟王并没有因为战胜敌人而喜悦，甚至没有回头，而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
　　在靠近体育场边缘的跑道上，刚刚失去了英灵从者的桑妮·萧正在痛苦地呻吟着。
　　那从空中硬撞在地面上的一摔对她来说其实不算什么，然而近距离被两位英灵全力以赴的重击所掀起的冲击波打中，却让只穿着厚大衣这种“轻防具”的她受创颇重，直到现在都还没能站起来。
　　看着试图起身的桑妮，亚瑟王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了一丝遗憾。
　　但这并没有妨碍她做出决断。
　　“MASTER，请消除隐患。”她冷冷地说，然后便转过头来，不再去看因为伤势而毫无还手之力的桑妮，充满威严地向程鹏走来。
　　“很抱歉稍稍耽误了一些时间。”她很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刚刚被她打败的不是和她同位七位从者之一的英灵，而是无足轻重的小喽啰一般，“这次圣杯战争的决战，现在可以开始了。”
　　程鹏愣了一两秒钟，才从因为亚瑟王这简直可以说是一百八十度大拐弯的态度而来的疑惑中清理好思绪，他微微皱眉，注意到不远处跑道上的景象——丁丹很好地执行了亚瑟王的命令，他先用结界术将桑妮·萧困住，然后进行了大约二十秒钟的吟唱，释放出了一个以“法术极效”手段额外加强的大火球，将虽然勉强想要反抗，却连站起来都做不到的桑妮烧成了灰烬。
　　白光闪起，这意味着仅剩的御主已经只有最后两位。
　　正如亚瑟王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最终决战”，现在才开始。
　　“你比我预料之中更难对付了。”他苦笑一声，并没有硬充胜券在握，而是坦然说明了自己的遗憾，“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我宁可和之前的你战斗。”
　　亚瑟王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这让原本如同神祇一般威严的她稍稍多了几分“人”的气息。
　　“如果是之前那个我的话，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吧。”她说，“即使是现在的我，对上你也没有太多把握。”
　　“你太看得起我了……”
　　“不，我的感觉不会出错。你是一个真正可能击败我的对手——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自从和兰斯洛特的那最后一次战斗之后……”
　　“能够和那位最强的骑士得到同样的重视，实在让我有些惶恐呢。”
　　“多余的礼貌还是算了吧。”亚瑟王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刚才那丝“人”的气息在她身上消失，让她又恢复成犹如战神一般威风凛凛的模样，“我对于你们这些东方的英雄还是颇有了解的——身为古老帝国的一份子，即使外表再怎么谦和，你们内心深处还是不怎么看得起我们这些无论历史、领土还是战绩都远不如你们的家伙。要让你们低下高傲的头来，靠言语是没有用的，只有用剑才可以。”
　　程鹏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他知道亚瑟王所言非虚。
　　一个中华文明的继承者，在面对那些西方古代英雄时，总难免有几分骄傲——除了历史和中国差不多悠久的古希腊之外，诸如英国法国的这些个英雄人物，对比同时期的中国同行们来说，实在显得有点寒酸。比方说这位英格兰的骑士王，公元五世纪时候的他，麾下最大规模的军队也不过几千人，面对的敌人同样只有这个数目；而差不多这个时期的中国，往前看，有苻坚的九十万大军被谢玄率领着区区八万军队打得落花流水；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