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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鸟-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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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孩子说中国,因为中国有爷爷奶奶;有的孩子说美国,美国学校功课少。
  “你们长大了想干什么呢?”
  一个访问学者的十岁儿子说:“我长大了要当科学家。”
  另一个留学生的儿子说:“我要当总统。”妙就妙在还不说要当哪一国的总统。
  大人们听了哈哈大笑,中国孩子就是如此胸怀大志。问任何一个十来岁的中国孩子,他们都会告诉你,他们将来要当“科学家”、“文学家”、“音乐家”,总之都是带“家”的。
  问到陈教授女儿,这个在美国出生的孩子的话出人意料:“我要当邮递员。”
  儿女一出世,陈家夫妇就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要将儿女培养成人中之龙、人中之风。儿子要像当年他们在国内看的译制片里有礼貌的一口一个“是的,先生”的外国小孩子一样,女儿要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这个决定显然没有经过两个孩子举手表决。儿子是像外国男孩子,但不是他们当年看的译制片里的小男孩,而是现在卡通片里的小飞入。女儿比儿子更闹,琴棋书画毫无兴趣,感兴趣的是棒球、泥土和电子游戏机。一天早上,他们在厨房见兄妹二人吃的是牛奶面包,说的是英语,看的是美国卡通片,完全是两个小美国人,陈教授问太太,这是谁家的孩子?太太笑,我也正在想。
  现在听说女儿要当邮递员,陈太太立刻说:“不会吧。父母为你创造了那么多条件,你就想当邮递员?”
  陈教授只是笑。陈太太又对未来的科学家、总统们说:“她不想当邮递员,她只是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而已。”
  未来不知道。目前是“邮递员”领导着未来的“科学家”和“总统”们哈哈笑后就跑走了。陈太太对陈教授说:“看看你的女儿吧!”
  陈教授笑了:“我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他们品行端正,孩子以后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二、团结在你的领导下大家一边吃一边聊,从中国股市聊到美国股市,中国电影聊到美国电影,中国政治聊到美国政治,中国食品观到美国食品,一切话题都立足地球一角,展望两大国家。不这么聊,这学不是白留了吗?
  唐敏是不屑于聊的。她早失去了“闲坐话玄宗”的心境。听人家开口“美国”,闭口“中国”,觉得像在听祥林嫂讲阿毛,唐敏说不出的烦。
  她现在既不关心中国,也不关心美国,外面的世界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又主宰不了,她连自己都主宰不了。
  她早已厌烦谈什么理想、将来、前程、事业这些无边无际的话题。活到三十岁终于明白,所谓奋斗只是给自己的贪求无度找一个响亮的借口。学电机、电脑的谈谈硬件软件,学生化的谈谈蛋白质,大家都很专业。她拿钱回家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吗?唐敏看着眼前这一群兴致盎然的二十一二岁由中国大学直接进入美国大学的新生,深感到自己与他们有不小的距离。生活中任何事情都很难激起她的热忱,而他们就像这个季节的树木蠢蠢欲动。毕竟他们受点挫折还可以带着童声发嗲道:“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三十岁对一个女人来说已不再年轻,她已经失去说这话的权利,所以她尤其害怕挫折。
  天舒说:“等我五年之后把博士拿到,我也成了二十六岁的小老太太了。”天舒很是无心,在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人眼中,二十六岁是个很大的年纪,大得足可以当妈妈了。
  可到了那个年纪才知道也不大,任何人都会有此经历。只是天舒没到那个年纪不知道,唐敏过了那个年纪自然深有体会。知道的人觉得不知道的人做作,而天舒只觉唐敏值得莫名其妙。
  唐敏显得疲惫、没精打采,在礼堂的灯火之下毫无生气。二十来岁时大概也是如此胸怀大志,可如今只希望胸脯丰满一点。她淡然地听着别人的闲聊,静观这帮年轻人以后如何跌得头破血流。《钟为谁鸣》里面说,无需问钟为谁鸣……因为人类共同承担着不幸。她觉得自己还没到那种共同承担历史与命运的境界,有时候巴不得人家出个什么事才好。
  “唐敏,你还好吧?你看起来很累。”天舒问。
  “年纪大了,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唐敏不过三十岁,却常常在小青年面前倚老卖老,有些故意,也有些无奈。
  新上任的中国学生会会长杨一,端着盘子过来,脸上是夸张的灿烂,她总是这么精神。短短的头发,走起路来,头发随之飘扬,像个翩翩美少年,机智、开朗,有时颇具攻击性。这种女孩子,即使对她的情况无任何了解,也能知道她的自信或者说感觉良好从何而来。
  她在天舒旁边坐下:“还是你们学生化的中国人最团结了,从教师到学生再到家属,来了这么多。”杨一真是觉得她与这个实验室有缘,她的男朋友和好朋友全在这儿。
  天舒连忙说:“杨一你的号召,我们哪次不是积极响应的?”
  唐敏讪笑道:“过奖,过奖,我们只是吃饭时比较团结。”
  与天舒相反,唐敏是很少笑的,笑也是让人说不出感觉的,且失之瞬间。
  接着大家就表扬这次活动办得挺好的,杨一听得脸上发光。又有人提出菜挺好的,就是油了点。
  天舒说:“回家要吃点维生素,免得长痘痘。”
  杨一说:“可以吃点维生素E ,我常吃。”
  在座的大多是学生化的,听后,窃笑。
  杨一见了,问:“你们笑什么?”
  人家笑得更欢了。在她软硬兼施的追问下,人家才说,维生素E 的一大功能,是提高性能力。
  一个年轻未婚的中国女子,面对众人“嗤嗤”的暗笑,杨一就是再伶牙俐齿,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以为是保养青春的。”杨一说。
  小马笑着说:“这不是一回事吗2”
  “隔行如隔山嘛。”唐敏说。这句话对于都很有专业知识的学子来说,倒是合用。
  “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没有常识,也得学会装饰。”杨一自我解嘲地笑笑。
  “不过难得,杨一也有不懂的时候”天舒。
  “这次活动的经费是哪儿来的?”小马抖着腿,关心地问。他习惯抖腿,“男抖财,女抖贱”,难怪小马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钱。
  “ISO ,学校总有那么一笔钱,要靠我们申请才能拿到的。”
  “杨一,以后我一定团结在你的领导下。”天舒一直都是那种“好话多说,好事多做”的人。
  “你先生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杨一问唐敏。因为前一阵子,唐敏为办先生出国的事,向杨一借过一笔钱,暂时放入自己的账户让银行开出证明为董浩做经济担保。
  “还在办的过程中。”唐敏轻描淡写地说。
  对面的老吕看了她一眼。老吕,四十出头,是个访问学者,来美国的时间与她相仿。老吕整天琢磨什么中美饮食差异,中美婚姻差异,中美性文化差异,总之都是一些投美国人所好的东西。他的太太刚来不久,是个短小精悍的女人。
  唐敏权当没有看到,故意加了一句:“我想是快来了。”
  杨一又问:“你先生是做哪一行的?”
  “好色之徒。”
  几个人听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吕埋头吃饭。
  唐敏见老吕的样子,暗笑在心,然后才不紧不缓地吐出:“他原来学的是美术,现在银行工作。但他对专业仍不死心,常搞点业余创作,弄得家里都是颜色。”
  大家都笑了,只有老吕在别人的笑声中将头埋得更低专心吃饭。
  “在国内收入不错嘛,到美国要适应一段时间了。”杨一一边说一边起身去添加食物。
  “多多祷告。”王永辉说。
  唐敏觉得好笑。她被王永辉拉进教会几次,听的都是某某家庭不和,信了神,关系改善了;某某得了病,信了神,病痛减轻了,甚至痊愈了。这类见证让唐敏好笑,认为简直就是迷信。
  三、谈婚论嫁好不热闹“这里有人坐吗?”
  天舒扭头一看,愣住了,竟是苏锐和曹大森。
  苏锐又重复道:“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可以,当然可以。”天舒连忙移了移椅子,等苏锐坐稳后才想起这是杨一的座位,这时哪里顾得上杨一!
  “你们怎么也会来?我以为你们都是属于老油条一类的。”
  苏锐笑笑:“我们哪敢不来,从杨一这个学期当了会长的那一天起,就为今天的活动准备上了,同时开始对我和大森软硬兼施,光今天她就在我们的ANSWERING MACHINE (留言机)上留了七个MESSAGE (信息)。”
  大森说:“我看教会的牧师向我传福音也不过如此。”
  “你们别这么说杨一。我就觉得这次活动比以前的好,杨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时,天舒的两个宝贝室友过来了:“你们好。”
  天舒连忙介绍:“她们是我的室友。”
  MEG 却接着说:“可她是我们的BABY SITTER(看顾婴儿者)。”显然始终没有忘记天舒“时刻注意你们的行为”那句话。)
  LAKETA盯着苏锐问:“你叫什么名字?”
  “锐。”
  “噢,锐。”LAKETA叫了起来,“你是锐。我是LAKETA,天舒的室友。”
  两个室友向天舒挤眉弄眼,神秘兮兮地笑着,把天舒笑出了一身冷汗。
  室友一走,天舒连忙对大家解释:“小孩子,两个美国小孩子。”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杨一端着一盘食品回来了。
  大森先看见,叫:“杨会长,我们报到了。”
  杨一指着苏锐的位子:“你怎么坐了我的位子?”
  “是吗?我以为没有人。”苏锐说。
  于是两个人同时看天舒。天舒的眼睛不知藏到何处,无论如何是找不到了。
  杨一是聪明人,于是说:“你们两个这么捧场,那位子就是给你们留的。我再搬一张椅子来。”
  杨一挨着大森坐,明知大森刚失恋,却故意说:“唉,最近又有哪个美眉用特殊的眼神注视着你了?”
  “杨一,你怎么没有一点同情之心呢?”
  “同情?”杨一瞥了他一眼,“是指对那个姑娘吧?”
  “我向人家请辞了。”
  “她批了吗?”杨一逗他。
  “这次,她批准了。”
  都说留学的男生寂寞,办这些同学会也是为了帮助男同胞们速配。只有大森是不寂寞的,大森长得并不帅,却很酷,而且带有一点点邪气,聪明、爱玩、爱开玩笑,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反而招蜂引蝶,总有女孩子围着他转。唐敏百思不得其解,问大森刚分手的前女友,大森到底好在哪里?前女友开诚布公地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大森他特别!唐敏越听越不解,她找对象时总想找一个对她百依百顺的人。女孩子不急不慢地说,百依百顺,毫无性格,那多没劲啊!是找男友还是我男佣?唐敏像是进入永远的沼泽地,说,你们现在的女孩子是缺打的吧?难道要找坏男人?女孩子又说了,不是的,不是坏男人,是、是、是一种被征服与征服的感觉。好了,你是不会明白的了。我妈那个年纪没有人会明白的了。女孩子一句话就把唐敏给打发了。唐敏很气,居然拿我和你妈相提并论!不过自己也觉得,她比她们大不到十岁,却像年长了一个时代。
  “谁找你,谁倒霉。”杨一说。
  大森把脸凑过去,干笑两声:“杨一,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找了一个外国男朋友,中国人实在是没有一个敢要你呀!跟我姐一样。”
  “到底人家是外国人还是你是外国人?”
  小马说:“你们两个前嘀嘀咕地说什么?”
  大森紧接着附上了一句:“我在向领导汇报思想。”
  杨一讨了没趣,趁机换了一个话题:“小马,怎么样?最近。”
  “刚刚登了记。”小马的声音很小。
  “怎么不招呼呢?”
  “这把年纪了,就那么回事。再说她人还在国内,等她人来了再说吧。”
  “对呀,难怪最近神采奕奕——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上个暑假小马回了一趟国,任务是明确的,就是将安徽老农到陕西买媳妇的事件在美国上演。在亲戚、朋友的紧锣密鼓下回去两个礼拜就相了十几个姑娘。最尴尬的是一次在一天内相了两次,上午那拨人刚起身,下午那拨人就进门了。当时小马恨不得一头撞死,而人家两个姑娘相视,一个微笑,一个点头,落落大方,不差不恼。好像是来应聘工作,是智力、能力、相貌上的较量,而不是情感上的竞争。
  中国开放、搞活,男人搞活、女人开放。小马着着实实地领教了。
  “天舒,咱俩的事怎么样了?”杨一问。
  杨一话音刚落,大森急不可待地说:“这话讲得让人奇怪。你们有什么事?我早看出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了。”
  大森的“早看出”是指几天前,他在校园里碰见杨一和天舒。
  天舒快乐地笑着,露出她可爱的酒窝。杨一说,你的酒窝真好看,是真的吗?
  天舒笑,不是真的,是订做的。你要不要摸摸?
  杨一刚准备伸食指去摸,大森经过,故意大喝一声:“干什么?你们两个。我观察你们很久了,在美国的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女生要去摸另一个女生的脸蛋,比看见一对男女还不可告人。”
  今天,大森更是不放过这个数落人的机会:“你们到底有什么不妥?”
  “没有了。我们可能会搬家。”天舒说。
  “这么简单?”大森怀疑。
  杨一哈哈大笑:“俄不知道天舒。但我保证我是没有这个倾向的。”
  天舒眨眨眼睛,然后很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我也是没有这个倾向的。”虽然完全是依葫芦画瓢的同一句话,因着她的认真,逗乐得很。
  大家笑得东倒西歪,天舒自己浑然不觉,仍在努力地澄清。天舒稚拙得可爱就在此。
  四、你得去看心理医生礼堂的喧闹一声高似一声,只有两个人未卷入其中。一个是天舒,她仍为刚才的难堪害羞着。另一个是唐敏,她冷眼看着大家,一副“楼下人笑卖风情,楼上人笑着风景”的漠然。
  唐敏起身进了洗手间,恰好碰上实验室的美国女孩NANCY。她十分漂亮,和许多漂亮的西方女子一样,她们的美丽一览无余。如同林语堂先生说的:“美国女人,就如白话诗,一泻无遗,所以不能耐人寻味……”她们曾经做了一年的室友,关系不错。
  NANCY 一见她就说:“我得走了。”
  “不吃了吗?”
  NANCY 很委屈地说:“我想吃,可我不可以。我不想变胖,真羡慕你们中国女孩子。”她与唐敏都是三十左右的女人,谈起自己和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是“这个女孩”、“那个女孩”的。
  唐敏说:“中国食品不会变胖的,你看中国女孩子有几个是胖的?”
  NANCY 说:“可到了美国人的胃里就会变脂肪的。”
  她们简单地聊了聊,NANCY 得知唐敏的丈夫仍在中国,叫起来:“他为什么不来?”
  不是不来,是来不了。这个问题对美国人解释起来不那么容易。唐敏干脆不解释。
  “难怪你总是一个人,总是不开心。”“是啊,我也觉得好没意思地活着,觉得HOMELESS(无家)、HOPELESS(无望)、HELPLESS (无靠)。”唐敏有财会和NANCY 说些心里话,一是由于年纪相仿,再由于NANCY 是“外国人”,听过就完了,不像中国人,讲起话来七拐人弯,不知道真正想说什么;听起话来也四分五裂,不知道给你听出个什么名堂来。
  唐敏还为自己信口吐出三个“H ”暗里叫妙,可NANCY 听唐敏的三个“LESS(无)”,觉得事情大了,立刻说:“MIN (敏),我想你应该看一下心理医生。”
  唐敏禁不住笑了。美国人到底是美国人,打一个喷嚏,就以为病人膏盲;撒一个小谎,就以为能进国会。
  NANCY 却很认真地打开背包取出名片,递给她。
  很少有中国留学生可以奢侈到看心理医生的地步,唐敏说:“不用了。”
  NANCY 像是对唐敏颇为了解,立刻一针见血地说道:“校内诊所,根本就不需要花什么钱。”
  NANCY 这么一说,多少让唐敏有一点别扭。她不知道NANCY 到底了解她多少。她不否认NANCY 有时候会说到她心里去,但更多的时候,唐敏觉得NANCY 到底是NANCY ,因为NANCY问她,中国人像蚂蚁一样一年到头忙个不停,可为什么就是喜欢睡午觉呢?在NANCY 看来,睡午觉是懒惰行为。只是现在唐敏见NANCY 如此热心,名片又随身带着,也就接了过来,说:“谢谢,不过我想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觉得疲倦和孤独。”
  “我想你应该交一个男朋友。”
  “我是有丈夫的女人呀。”唐敏叫了起来。可话一出口,自己都为自己害羞。自己的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
  “你们三年都没有见过面,也叫夫妻?单身女人,总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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