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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囍-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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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让乔仲达喜出望外,连带对牛得旺也青眼有加,现在儿子每回过来,他还特意嘱咐奶娘准备些小礼。有时是一盒点心,有时是一本书,或是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却从来都没有空手过。弄得章清亭都打趣,乔家肯邀他们去他那庄子住,说不定还是看在牛得旺的面子上呢!
  当马车从大道上拐进一条小路,看着旁边渐次出现的田园农舍,想来应是快到了。
  拐了几个弯,只听车夫高高甩个响鞭,吆喝了一声,“到啰!”
  往外一瞧,这农庄没有围墙,只伫立着一个用木头搭建的大门,朴实无华,上书“思荆园”三字。
  牛得旺一个一个念着,忽然不解的问,“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儿呢?荆棘有什么好的?负荆请罪就更不好了。”
  赵成材先赞了他两句,“旺儿居然知道荆字的两重意思了,真是不错。不过这荆字啊,还有几层意思,一是古代九州之一的别称,二是与璞字连用,先是指卞和从荆山挖出的和氏璧,后来便代称未经雕琢的美玉。”
  牛得旺听得点头,“这个故事我知道,卞和献了好几次宝才给人认出来,腿都被砍掉了。那这名儿是想要一块美玉吗?”
  赵成材看了章清亭一眼,才缓缓的道,“这荆字还有一层含义,便是对自己妻子的谦称。”
  这乔仲达会是因为纪念亡妻起的庄名么?那他也算是一个多情种子了。
  第二卷 (二七一)乡下来人了
  (二七一)乡下来人了
  这思荆园是不是为了纪念乔敏轩那早逝的母亲而建,不得而知。可能够瞧清楚的是,这里真正是个乡下农庄。虽然房舍比普通农房要强上那么一些,那也仅仅是高大坚固些罢了,并没有寻常豪宅别苑的雕梁画栋,气派华丽。在这郊区相互的伫立着,丝毫也不起眼。
  整个农庄占地很大,但居处的几处却不象普通深宅大院似的层次分明,而是由分散的几处院落组成。既保留了各自的独立性,又能守望相助,如一个小小的村落般职责分明。
  最前面的一处院落是待客与议事的地方,紧挨在后头那最大的一套居所已经布置成了即将开工的厂房。大到绣架、小到一把衣尺皆都准备妥当。再后面那大大小小十几套院落才是住人的地方。包世明,阎家兄弟及姜氏都住在这里。
  这些院落当中,有些离得近,有些离得远的,但无论远近,无一例外都和乡间普通农家似的,前有小院,后有菜地,小至三两间房,大至五七间屋,都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看着这么大个庄子似乎管理松散得很,可仔细观察,就能看到不时有些寻常打扮,却在衣袖上扎着红绸带的年青人在庄里来回巡视,担当护卫之职。庄子里现在人虽然不算很多,但不管走进哪处房间,一定有人值守,次序井然,进退有序。
  章清亭暗自点头,在一座固步自封的宅院之内要打理出这样的效果并不算太难,可要在这样几乎半开放的农庄内打理出这样的规矩就很不容易了。她和赵成材对视一眼,都对把赵玉莲留下来放了七分的心。
  乔仲达亲自领他们参观着,待走到一处朝南小院落时停了下来,“这儿便是想安排你们住下的地方了,且请进来瞧瞧,可别嫌弃。”
  这套院子两明一暗,小小巧巧共是三间正房,两间耳房。里头桌椅板凳,被褥床幔皆是中等材质,虽然比不上孟府里的精致典雅,但这朴素简利,倒更让人容易亲近。
  后头连着小厨房,还有独立的洗漱之所,下面铺设了暗渠,又干净又便利,虽然不大,但确实是居家之所,赵玉莲瞧过也觉得非常满意。
  包世明还说,若是来这儿住了,要吃什么菜,包括鱼肉米面调料什么的,都可以到前头大库房去领,当然这本钱也会挂在他们账上,月底结账,也可以从他们的应分得银钱中扣除。要是不想自己开伙,吃现成的也行,可以提前点菜,也可以到了吃饭的点就去大厨房打大锅菜,当然价钱就不一而论了。
  他笑着解释,“你们可千万别多心!不是我们二爷小气,连这点子费用也舍不得出。只是这不要钱的东西就没人会爱惜了,所以不光是你们,就连厨房里的厨子,或是我们二爷自己,要是在大厨房里吃了个馒头,也是一样要算钱的!”
  这个很是应该!赵成材连声称是,他在孟府住着时,就时常瞧见给那些下人们分例菜,许多人只挑自己喜欢的吃完就算了,剩下的那些也没人心疼,白白倒掉,连口猪也不喂,瞧着他实在是心疼不已。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你们放心,我们家就是庄户出身,就是家父家母现在也还在田间劳作,生平最痛恨的便是不珍惜米粮的了。这条甚好,甚好!”他接连强调着心中的认同。
  乔仲达微微一笑,“赵先生果然明白事理,咱们再到隔壁认识下邻居吧!”
  仅仅十步之隔,是一处一模一样的小院落,门口坐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见他们来了,就高高打起门帘,呵呵笑着,只不言语。
  “哑巴啦?叫人啊!”包世明上前拍了那小子头一下,小家伙才红着脸磕磕巴巴憋出句话来,“二……二爷好!”
  包世明紧接着逼问,“还有客人呢?”
  小男孩左右快速溜了一眼,一个都不识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窘得鼻尖都冒汗了。
  包世明无奈的摇头笑道,“大伙儿别见怪!这是我儿子,包天雄,小名儿叫小熊,喊他小名儿就完了。这孩子心眼实在,就是这张嘴,一点也不似我。唉,就跟他死去的娘一样!”
  章清亭笑着解围,“寡言多福,这孩子日后肯定有福气呢!”
  包世明笑着用大手拍拍儿子的脑袋,“听见没?这位赵婶子夸你呢,还不谢谢人家?”
  “谢谢!”这回包天雄应得倒快,还非常有礼貌的鞠了一躬,只是忘了手上还打着门帘,这一弯腰,手一松,眼看又要把自己脑门磕着了。
  包世明似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却眼疾手快的替儿子挡了,爱子之情溢于言表,“你姜姑姑呢?”
  “在里头,给王奶奶喂药,才让我说一声不好意思,她不能出来迎接了。”
  难怪闻着一股中药味儿,原来还有病人。一行人进来,包世明熟门熟路的把他们引到里面,姜氏正伺候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吃药。
  只见她跟哄小孩似的,语气无比轻柔,全不似平日里的冷淡,“好了,就最后两口了,就一口喝了好么?都不烫了,这儿还有饴糖,喝完了咱们吃块糖,嘴巴就不苦了。喝吧!”
  老太太皱着眉瘪着嘴,似是极是委屈,瞧了她好几眼才把药勉强喝了,姜氏明显的松了口气,拈了块糖给她含在嘴里,这才有空起身招呼众人。
  “真对不住,没能迎接诸位,都请坐吧!”
  “没事!”乔仲达关切的问,“王奶奶好些了没?”
  姜氏叹了口气,“脑子还是那样,总是时好时坏的,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只要身子不犯病,我也不求别的了。”
  瞧那老人明显的眼神涣散,想是神智上出了问题了。
  在屋子里只呆了一时,主要是章清亭一家子正式跟她打了个招呼。
  姜氏很是瞧了牛得旺几眼,再看着赵玉莲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柔和,“既住下了,以后便是邻居了,有什么事就相互照应着吧!”
  见她对这姐弟俩印象还算不错,章清亭也放了好些心。这乔仲达也算是用心了,特意把她们安排得这么近,甚是合理。
  大伙儿怕打扰了老太太的休息,略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了。姜氏本说送送他们,可那老太太硬抓着她的手不放,好象生怕她跑了似的,“红儿,别走!别走!”
  众人摆手跟她示意无妨,悄悄退了出来。
  出了门,包世明才叹了口气,“姜姑娘也着实不容易!就她这样的人,立牌坊的资格都是够的!”忽然话又哽在喉间,“算了,不提了!”
  把人的胃口吊了一半起来,又不肯说下去了,这不成心让人难受么?
  乔仲达简单解释了几句,“姜大姐照顾的那位老奶奶不是她的至亲,是她未过门的相公的母亲。原本还有爷爷奶奶和公公,这几年陆陆续续都走了。他们家也是不幸,原本说好了日子要成亲的,可临时出了点意外,相公就没了。老人们受不了这打击,疯的疯,病的病,姜大姐从此以后便进了他们家的门,一家子老人全靠她一人做针线养活,还得操持家务,请医治病,着实很不容易哩!”
  章清亭听得动容,这节烈孝义四字姜氏是当之无愧了,不过这命,委实也真是够苦的。为了一段婚约,葬送了大半个青春,说着容易,做起来恐怕就很艰难了。
  可这么好的人,怎么不申请官府表彰呢?绝对是够资格了呀!想来其中必定还有些说不得的原委,大家都适时的保持了缄默,换了话题。
  看了这样的环境,这样的邻居,赵成材放心了。把妹子放在这样的地方,绝对是一点事也出不了的。当即就定下,等家里人来了,就送他们过来。
  午饭就是这厨房里的师傅做的,肯定没有酒楼精致,倒是弄了一只大火炉烤着肉,很有些野趣。
  在回去的路上,赵成材还在说,“以后咱们家里也弄只小炉子,没事烤烤芋头栗子,那才香呢!”
  章清亭笑嗔着,“你还小么?还想着那些东西!”
  “好吃的东西可是不分年龄的,到时我弄好了,你可别吃!”
  “瞧把你能的!多不得了的东西么?谁不会啊!”
  “我瞧你就不一定会,那也是要技术的!”
  一家子说笑着回来,刚到后门,孟府家丁就喜滋滋的来报,“赵先生,你们家里来人了!”
  这可让大家都惊喜了一把,这到底是谁来了?
  忙下车进屋一瞧,周大娘已经让人又收拾出了隔壁屋子,正陪着来人说话呢!
  一见他们进来,满面堆笑,“你们这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来了!你们家表舅爷中午就到了,料着你们下午也就回了,便没去请。你们一家好好叙叙吧,我就不打扰了!”她很是知情识趣的带了孟府的人都走了。
  章清亭这才笑着打量这位表舅爷,“这是什么风儿?怎么竟把您给刮来了呢?”
  方德海直接挥手,“快关了门说话!”
  第二卷 (二七二)闲话
  (二七二)闲话
  章清亭还当真没想到,家里居然真的是让方德海带人过来了,虽然这是她最理想的结果,但毕竟方德海是个外人,年纪又大,家里还有个小孙女。按理说还是应该自家人来才对,没想到最后还是他赶来了。这份仁义,就足以铭记于心了。
  方德海摆了摆手,乐呵呵的跟他们讲家里的事情,“自接到你们的信,说旺儿还能治,牛婶子是高兴得了不得!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她原本打算把家产全都变卖了,亲自上京城来陪旺儿瞧病。可你们也知道,这时节若是匆匆脱手,实在是太不划算了。况且你们信中书,旺儿可能只要个三五年便可,那时若是两手空空的回去,可是连个安家立业的本钱都没了。所以不光是我,就连你们两家爹娘都不太赞同,劝她先缓缓。说实在不行,就由他们上京来帮忙。可商议来商议去,哪家都有丢不开的事情。丫头你们家是弟妹还小,得要人照管,成材家更别提了!况且他们对京城也不熟,这马上又要过年了,你们两大家子要是走了家长也不合适。还就是我们家人少,就一个明珠,我便将她拜托给你爹了,毛遂自荐来京城先顶上这一段日子。再等上几个月,牛婶子说她打理好了家里的生意,仍是要上京城来的。家里的生意,就先交给你家金宝小蝶照管着了。”
  啊?章清亭听得愣了,交给她那俩弟妹?“他们怎么能行?”
  “嗳!你这可别小瞧了人!”方德海嘴一撇,“难道就许你能干,不许他们能干?你们不知道,自你们上了京城,家里这群年轻人可懂事多了,比你们在家的时候还勤勉。都怕当不好差,你们回去了要骂的!”
  赵成材听着笑了,“玉不琢,不成器,便是如此才好!只是辛苦您偌大年纪,又跑这么老远一趟。连年也过不好!”
  “这说的什么话?若是我们两家认真算起来,到底是谁欠谁更多一点恐怕倒叫我这老头子汗颜呢!我是真心把你们一家当作亲人来看待的,亲戚家有了事,怎么能不帮忙呢?若是再跟我客气,那就是嫌弃我们家这孤老弱女的太累赘,不愿与我们来往了。”
  这话说得赵成材哑然,章清亭笑着解围,“行啦行啦,不谢你,表舅老爷!”
  “对了,还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玉兰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足有七斤一两呢!母子平安,小家伙胖嘟嘟的,乖巧可爱得不得了,人见人爱!”
  赵成材连忙追问,“那孙家……”
  “你们放心,没事!洗三那天就让成栋和金宝去他们家报信了,孙家自从上回出了事之后,败落多了。据说家里的田产所剩无几,就那老两口和老仆三人守着大宅子度日,一步也不敢乱走。附近乡邻都知道了他们家的恶行,根本无人愿意去他家干活,两口子也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时常害病,过得很是不如意。他们知道玉兰生了,只问了孩子的八字和姓名,也没说要接回去养。成栋就按你们从前教的,说孩子还小,得跟着亲娘,他们家也同意了。怕他们事后又唧唧歪歪不认账,金宝做事也留了个心眼,特意带了不少红蛋点心去,分发给了四周的乡邻,还邀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同去做了个见证。”
  这么一说,大伙儿都放下心来。方德海冲赵玉莲和牛得旺笑道,“牛婶子还让给你们捎了信和不少东西来,在你们家那两位老家人手中,你们先出去瞧瞧吧!”
  这是有意把他们支走,还有话要跟哥嫂说。赵玉莲会意,立即带着牛得旺退下。
  方德海这才压低了声音问,“那燕王真的死了?”
  赵成材就知道他要问这个,“真的死了。党羽尽散,再无半点星火留下。我们都去京兆尹衙门打听这些时了,若是要出什么事,早就出了,不会等到这时候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可以肯定,是无事了。只不过那案子年代太过久远,难以追查。不过衙门里我们已经打点过了,说有消息,就给我们留个心的。”
  方德海这才松了口气,“那便好!自你们上了京,我可时刻都悬着心,直到收到你们那信才安定一些。这死的都死了,犯不着再为了死的又连累上活的。你们帮着办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我也知道,这种事也是得讲机缘的,我也不敢抱太大的指望。只是趁着这回恰好要人上京,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得动,就过来看看。若是有消息当然好,若是没有,那也只好把此事交托给明珠和你们,看着日后能不能替我那苦命的儿子收回尸骨吧。”
  小两口本想劝解一番,却见这老头子想得比他们还明白,那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天色已晚,您老也累了,早些歇着吧。我们寻了新的住处,这一两日就要搬了,可真是不好意思,又得折腾您一番。”
  “这是对的,我还想着跟你们说这事呢!”方德海毫不介意,还颇为赞同,他曾在京城吃过大亏,本能的对这些一切与宫廷相近的名门世家持有厌恶和反感,“我才也跟那周大娘说了,这回我来了,必是要带他们搬出去另住的。这回要在京城住的时候可不短,总是寄人篱下,到底有诸多不便。尤其是这大户人家,咱们还是少沾染点好。只是,这要搬去哪里?”
  “是一个朋友的农庄,地方是便远了些,但胜在清静。那家主人恰好又跟我做了点小生意。”章清亭笑吟吟的把跟乔仲达合作之事和盘托出。
  方德海听得呵呵直笑,“我就想着你这丫头在京城里必也不得安生,恐怕得折腾出些什么才罢,倒又弄了这么一桩好买卖!这事办得很好,若是等到将来咱们手上有了闲钱,这里又有需要的话,也帮着明珠投一份进来。”
  “那是自然!”章清亭笑着应了,也不多说,先让他歇下了。
  方德海来京城,可以算是她预料的最好的结果了。有他在这里,许多生意上的事情便可以交给他帮忙打理,玉莲毕竟还要照顾牛得旺,分不出那么多的心思,又是个大姑娘,总不好成天出去抛头露面的。而且不用章清亭说,方德海就主动帮她想了几个借口怎么瞒过家里的公婆,把在京城里的这部分收益挪做她自己的小私房,免得又被人掂记。
  她听了高兴,可赵成材心里却有些疙疙瘩瘩的,回房未免有些嘀咕,“我们家是那么见钱眼开的人么?也不至于这么提防着吧!”
  章清亭一笑,“那之前是谁最早教我把这生意瞒下来的?你们自家的人自家心里明白。这是自己说着无防,让旁人说着心里就不痛快了吧?人家方老爷子就是这么想了,也是人之常情,你想想,他是跟着咱们一起发的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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