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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寂寞-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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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工藤先生说地很正确,黑棋的这一招并没问题,而且从周边棋子的配置来看,这一招棋也无可指责,只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手棋本身是否有问题,而是说从这手棋中所体现出来黑棋对这盘棋的整体构思。在我说出自己的看法之前,我想称听一听桑原先生昨天比赛对局时所计划,采取的布局战略方针。”王子明轻轻一笑,转而向旁边的年轻棋手问道:职业高手向来是不以是不是定式招法来判定一步棋是否有问题,在他们的思路里只有在这种局面下哪种下法才是最佳的下法这种问题,尽信书不如无书,如果把自己的思想仅仅局限在前人所设定的框框里,那围棋也就没有进步的可能了。
“嗯,曹先生的中后盘实力极为强大,如果棋局在官子战前不能把距离拉开,那么这盘棋我的胜机微乎其微。所以,赛前我定下的布局方针就是要尽快在序盘阶段挑起大规模战斗,尽量将棋局引入双方都难以把握的局面,在乱战中寻找胜机。”桑原秀吉答道。对于这一局棋的准备他至少进行了半个月,不论在大的战略方针上,还是在具体招法上都有同伴位进行过反复推敲,可以肯定,这是他能战胜韩国超一流高手的唯一有效方案。
第三百四十三章 因敌而变
“嗯,和我猜测的基本一样,否则的话你接下来在左边就是大飞而不是直接托了。
不过实事求事的讲,这一手棋本身虽然没有问题,而且也成功地挑起了战斗,但我要说这种规模的战斗对曹宰贤来说并不是很难驾驭,实战后面的进程也证明了这一点。“王子明点头说道。
“对,我在左边的战斗中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堆里的感觉,但从棋局的进程中也没发现有不当的地方,原先也有过在左上角定式的选择是不是不太好的想法,可想来想去似乎都很正常。而且方才您也讲了,黑棋的三路并没有可指责之处,那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呢?”桑原秀吉问道。
“实战中的托是追求效率的一手,如白棋外扳则黑棋先手安定,因这里和左下星位的间隔太远,被黑棋争先从内侧挂入有落空的感觉,所以曹宰贤的内扳反击是心然的。
黑棋长出,白棋四路接实,然后黑棋利用角上的弃子从二路连回,白棋则利用二路断的先手在四路虚罩封头。这几步棋都是命令型的,双方无变。
但下一步黑棋的冲断显得有些着急,结果被白棋先手打吃后一气压了上来,虽然黑棋如偿所原地把白棋分为两半,但白棋看轻上方数子,一路连压四手之后,左下角也顺势形成了大模样,价值也是极大。
之后,黑棋的本手应当是继续退,白棋守左下角,如此全局形成了双方对围的阵地战格局,和你赛前制定的战略不符,因此,黑棋强硬扳头挑战,曹宰贤也是力量型的棋手,当然不可能反扳忍耐,于是断开正面作战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以下的战斗非常复杂。难下定论,但早先被断开的几颗白子虽死不僵,黑棋在战斗中不得不小心提防,故此你有发不上力的感觉便也不奇怪了。
至于以后在右下边的攻防中看错了死活招致局面落后那是意外。但棋局至此就算没有走错,黑棋也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因此可以说白棋已经打开了局面。“王子明边摆边讲,待到摆至白棋地三路打吃时便不再往下摆了。
“哦,您的意思是不是说黑棋中腹的扳头是导致棋局恶化的原因?”桑原秀吉问道。作为对局者。他当然对于这周围地计算最为深入,也知道单退才是本手,但真这么走的话全局平淡,再想挑起大规模的战斗就更困难了。
“对,考虑到你急于打开局面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一招棋有些操之过急也是事实,而造成这种不得不战情况地原因是前面的四路冲断,这才是导致黑棋被动的真正根源。”王子明将多余的棋子一一拿开,棋局恢复到了刚刚冲断时的样子。
“如果这里不冲断作战,那么一旦被对方接上则白棋通盘厚实,难以再找到攻击的对象了。”桑原秀吉解释道。当对方虚罩封头的时候强行冲断,这不仅是赛前制定的布局方针,而且也是对局气势所使:一方要把对方压在边路上。另一方则想把对方地封锁线打破,退后一步就会有一种让对方计划得逞的感觉,心情怎么会好的了?
“从棋形上来看,这里黑棋在二路小尖是最佳应手,虽说被白棋接上失去了急战地机会,但随后黑棋三路尖起实质极大,白棋难以满意。
你之要点,我之要点,所以白棋地正形应当是三路尖封。此时黑棋先冲一下再从二路连爬两手和对方的退作交换,然后在下边星位附近开拆,一方面扩张右下黑阵,一方面限制对方刚刚形成的外势发挥作用,由于白棋的外势上存在两个断点,本身并不是很厚,因此,这是黑棋比较容易把握的局面。“王子明解说道。
“这个参考图在对局的时候我也曾经考虑过,可是觉得白棋在这里走厚之后,黑棋再想挑起战斗就更不容易了。”桑原秀吉说道。二路的小尖并不是很难看到,以他的实力当然不可能没有想过,之所以看到了之后依然选择实战的招法,当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呵,你这么想当然是有道理地。可是你有没有试着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一下现在的情况?如果你是曹宰贤,有了这样一道说强不强,说弱不弱的外势,而双方阵势消涨的要点又被对方先行占领时你会怎么做?中腹围空,走大模样?呵,虽说这也是一种选择,但曹宰贤不是武宫正树,他的棋风也不是喜欢那种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而且单纯用外势围空是效率最低的办法,所以可能性不大;互相围空打阵地战?战略要点已经被对方抢先占到,这么走下去等于将主动权拱手让出,只会越走越困难。所以,曹宰贤可能会比你更急于挑起战斗,只有发生了大规模的战斗,白棋左边的这道外势才能发挥出作用。这不是同样可以达到你赛前制定的主动求战的效果?
在《孙子兵法》中的虚实篇中写道: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
想要战斗,并不是只有四处出击,到处挑衅才能做到。很多情况下,看似平淡的招法反而更容易达到目的。
‘夫兵形像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赛前制定方针是对的,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但在实战当中,应当依据棋局的具体情况不断进行调整,一切都以是否能把握住棋局的主动权为最重要的原则,而不能抱着赛前制定的计划死不松手,否则的话,就会象刻舟求剑中的那位书生一样,不知船的位置已经改变,却还按照船上刻下的痕迹找剑,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了。“王子明微笑着说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艺术和胜负
“王先生的见解果然高明,想想也是,我就是因为过于执着了引发战斗,在周边条件还不成熟的时候就强行挑战,结果却在不知不觉中陷于背动,说到底还是对于围棋的理解不够深刻。”听到王子明的讲解,桑原秀吉大有感悟:对方刚才所说的招法从纯技术的层面来看都谈不上太过高深的,自己在实战对局中也不是没有看到,但为什么看到了却没有走出?这只能归结于自己在围棋上的境界和对方有着相当距离。
“对,棋经有云:与其恋子以求生,不若弃之而取势,与其无事而强行,不若因之而自补。彼众我寡,先谋其生,我众彼寡,各张其势。
相较于你的急于求战,曹宰贤在这局棋中对于战斗的处理要理性灵活的多,首先在左边被突然切断的时候没有强逃左边数子进行无把握的对攻战,而是打吃之后一路压上,利用弃子在左下角形成大模样避过黑棋的锋芒;其二,当黑棋中腹强硬扳头时立刻切断作战,关键时刻毫不手软;其三,下边的攻防战中进退有度,计算准确;其四,占据优势之后头脑冷静,迅速缩小棋盘,将黑棋拼死反扑消之于无形。
所以,曹宰贤这盘棋可谓赢得合情合理,顺理成章。“王子明说道。能够被公认为超一流棋手,在棋艺上自是有其独到之处,桑原秀吉现在虽然实力已经迈上了一个台阶,但离对世界级棋手真正产生威胁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
“曹先生在这盘棋中的表现确实出色,我不是他的对手。”桑原秀吉点头说道。
“王先生,我的水平低微,对于您刚才指出的种种招法似懂非懂,实际上,象我这样的人,无论选择哪一种变化面对高手也是有输无赢。意义不大。不过之所以摆这盘棋是由于方才谈及对文学作品解读的方式而引起地,您想说明的是棋手应当象读书那样,经常要把自己摆在不同的位置来思考,以尽量使自己的想法不会走入死胡同,限制了棋手的想象力。不知道我这样的理解对不对?”工藤武夫插口道。虽然他在围棋上的实力和面前两人相差十万八千里,甚至相对于这两个人可以说是不会下棋,但终究是在社会上打拼十多年的精英人士,正所谓触类旁通,对待事物总会有自己的看法。
“对。唐太宗李世民在和他的重臣魏征对话时曾经说,以铜为镜,可整衣冠。以人为镜,可知得失,以史为镜,可知兴替矣。,棋手对待棋局地观点历来分为两种,一种是以已为主,不管面对何种对手,都要按照自己一惯的风格对待,发挥自己的长处,以不变应万变。另一种则是强调对对手的研究,找寻对手的弱点。并制定出相应的方针,限制对手长处的发挥,以万变应不变。
前一种观点强调的是围棋的艺术性,后一种观点强调的是围棋地胜负性。这两种观点在本质上都没有错误,终究抛开胜负谈艺术是纸上谈兵,而不讲艺术只论胜负则是把围棋和赌博视为等同。
所以,想要在围棋上有所建树。棋手在对棋的艺术性苦苦追求的同时,也不能轻视胜负的要求!只有把两者有机的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创造出值得让人记忆的名局。“王子明点头说道。
“是啊,如果能把两者完美地融合到一起那真是再好不过地事情。只不过知易行难。真要做到谈何容易。象宇宙流的武宫正树,美学派棋士大竹英雄,他们在围棋艺术性上的追求可谓执着。但在战绩上却远远比不上同时期的务实派棋手小林光一,斗魂赵治勋等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吧。”桑原秀吉感叹道。围棋是越下越难地一种游戏,水平越高,则面对的问题也就越多,这种体会是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明白地。
“呵,想要完美的融合到一起当然并不容易,但只要在对局时多想想,站自己,对手以及旁观者三者的角度来看待同一个问题。下出一盘让自己满意的棋局还是很有可能的。比如在这一盘棋左上定式的选择上。
方才已经说过,黑棋的三路并并无不妥之处,也是当前可行的一种选择,但做为对赛前制定方针的实施,这一手棋就显得不是那么如易了。固然在白棋罩的时候黑棋可以采用二路尖地招法保持棋局主动权,但白棋的外势终究是外势,曹宰贤何时发力,何处发力,将形成何种规模的战斗都是难以预料的未知数。
怎么避免这种情况呢?单从左上角来看,黑棋无非是退回和并两种走法,后者的效果在实战中已经证明,前者将会让白棋在上边三路大飞连回,棋子效率太高,黑棋不满。
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还是刚才那句话,如果我们能换个角度来思考问题就会有更多的理解。
为什么黑棋不退而并,原因不就是不满意白棋的大飞吗?现在假如我们先在星位上一路飞呢?假如白棋挡,则大飞连回的好点已经没了,黑棋角上退回,实地极大,白棋不满,不论从气势上还是从保势局面均衡上,白棋势必要扳角占空。如此黑棋三路一爬,右上两颗白子已经受伤,如果跟着应下去很可能会脱不开手让黑棋抢到左上挡下的大棋,所以大体上白棋会从左边三路爬过,如此黑棋右上扳出形成转换,就实空的来说,白棋略有所得,但黑棋右上的阵势整齐,潜力极大,因此双方均势,各有所得。
这个图和实战相比并无优略之分,但黑棋右上势力连成一片,和右下黑角配合很容易形成巨大的模样,白棋虽然实地占优,但子力集中于左上一角,因此这局棋将会是模样与实地对抗格局,早晚白棋都要投入破空,那时,如何攻击就看你的心情了。
如果从希望形成大规模战斗的角度来看,这种格局显然更容易达到目的。“桑原秀吉终于从王子明口中听到完全没有想到过的布局构思。
第三百四十五章 乌鹭社白金会员
离开乌鹭社之后,桑原秀吉是默默无语,一言不发,坐在出租车内只是盯着窗外的街道若有所思。
“两位先生去哪儿?”黑黑瘦瘦的出租司机问道。
“昆仑饭店。”工藤武夫简短地答道。
“好的。这位年青的先生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样子。”出租司机瞟了一眼后视镜问道。
“哦,他是这次来北京参加三国围棋擂台赛的选手,你可能是在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吧。”北京的出租司机似乎都非常喜欢聊天,而且话题上至国家大事,世界和平,下到针头线脑,衣食住行,几乎没有他们不知道的。经常来往北京,工藤武夫对此已经很习惯了。
“噢,这么说他就是桑原秀吉八段吧?”果然,只是稍一提醒,这个出租司机便叫出了正确的名字。
“没错。看来您对围棋界的情况很了解吧?”工藤武夫点了点头问道。从报纸上看到桑原秀吉的照片有了印象并不奇怪,但要是对围棋没有兴趣,马上就能说出正确的名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呵,当然啦,我可是乌鹭社的白金VIP会员,在石景山区有这种资格的人可还不到一百呢,你们刚才那里出来,想必知道那儿是什么地方吧。”出租司机颇为自豪地说道,自来深以这种资格为荣。
“噢,这么说您对乌鹭社的情况非常熟悉了?”工藤武夫闻言心中一动。
“岂止是熟悉,当初乌鹭社刚刚成立的时候我就是第一批会员,到现在都已经三年多了,论资历,除了棋社经理赵大叔和管前台的孙老头,没一个比得过我,就连紫茵紫芸姐妹俩见了面也要叫一声,黑子哥,呢。”出租司机得意地炫耀着。
“呵,失敬失敬,原来您还是乌鹭社的员老级人物啊。”工藤武夫笑着恭维道。
“哈哈。员老级不敢讲,那是只有赵大叔才能说的话。我不过是个棋迷罢了。除了按时交纳会费,参加活动之外也没别的贡献。对啦,看你们刚从棋社里出来,是去见王子明了吗?”出租司机笑了笑转而问道。
“对,您怎么知道我们是去拜访王先生的?”工藤武夫奇怪地问道。乌鹭社里有三位高手,他怎么会知道要拜访的人是王子明?
“呵,这还不好猜。紫茵去昆明参加比赛,要下个星期才能回来。紫芸今天到电视台录制节目,乌鹭社里够资料让你们这种身份来的人当然只有王子明啦。”出租司机果然对乌鹭社内部地情况了如指掌。
“原来如此,先生由小及大,真是精明过人啊。”工藤武夫恍然大悟道。可不是,象桑原秀吉那样的职业棋手到北京拜访一家地方棋社,如果不是冲着棋社里地重量级人物还能是为了什么。
“呵。我这点小聪明算得了什么。要要贫嘴,斗斗闷子还差不多,真遇到大事儿就抓瞎了。”出租司机笑道。什么人都欢喜听顺耳话,就算明明知道这个日本人地夸张之词颇为牵强。但听在心里却仍是非常舒服。
“哪里哪里,你太谦虚了。对了,听说王先生在乌鹭社深居简出,很少和外人打交道,对于生人的拜访是能推就推,可经过今天一番深谈,感觉他并不像是那种喜欢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的人,您对乌鹭社的情况这么了解,不知道我的感觉是不是对的?”工藤武夫开始有意识地将话题引到了王子明身上。
“呵,说他喜欢把自己封闭起来到也不是没有道理。实际上除了管平,纪长风等有限几个人,别的人想要见到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们大概也注意到二楼和三楼中间地那道铁门了吧?平时那道门总是锁着的,钥匙只有五把,王子明,李家姐妹,孙敏还有赵大叔一人一把。如果是不知内情的人来乌鹭社来找他,前台的孙老头很肯定会说他出门办,事,让来人吃个闭门羹,这种事儿光我亲眼看到的就不下二十多回。”出租司机笑道。
“咦,那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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