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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我青羽，那我叫他远山好了。

　　　　周青羽竖起两根手指，“我想多捐点，但是我们部门都是这么多，经理才捐五百，谁也不好意思捐太多。对了，远山哥，你看万科新闻了没有？”

　　　　国难当头，各大企业纷纷慷慨解囊，其中也有与众不同的：企业捐款两百万元之后，万科老总王石公开宣称每个员工捐款不要超过10元，着实令人义愤填膺。“我家里都捐了，我让我妈再替我捐点，我哥捐的比我多。我老妈还去庙里烧香求平安。远山哥，你肯定捐的比我多。”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郑远山点头，“公司本来就有慈善基金，第一批款已经捐出去了，下月上线公益网站；我自己捐了一个月工资。”

　　　　还算不少了。她轻松地说，“那你下月岂不是没钱吃饭？”

　　　　“哈哈，还不至于饿肚子。”他笑得开心。

　　　　油汪汪的把子肉上桌了，然后是用小碗盛着的狮子头、酥肉、煎蛋辣椒和白菜茄子，另有一碗豆酱黄瓜。夜间才营业的经纬路露天摊位是来不及了，这家店位于大观园附近，味道也十分地道。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做为独处异乡的过客，周青羽并不喜欢离别，更何况这个男人为她千里迢迢而来？耳边郑远山絮絮叮嘱，“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情随时通知我，对了，把那个江楠电话给我。”

　　　　她翻着通讯录，满心恋恋不舍：“那。。远山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六一早肯定到。六月底全球互联网大会，我得出趟国，回来的话就得七月初了。对了，还有正经事。”郑远山从电脑包取出印刷精美的图册递给她。信手翻开，索菲亚银座酒店的宣传图册和一张房间门卡，上面印着字体漂亮的房号“3509”。

　　　　下午从平阴县城回来取箱子的时候，不是已经办了Check　out？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个？”

　　　　“青羽，你听我说。”郑远山声音温和稳重，令人心安，“你一个人在外地出差，宿舍一住就是半年，肯定比不上家里舒服。我这阵忙，眼看又要出国，也没时间总来看你。这套房我订到十月底，你自己找方便时候搬进去，叫着那个江楠一起……酒店条件总比宿舍好。”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可是妈妈挂在嘴边的话。大出意料的周青羽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郑哥，我宿舍很OK，不用这么麻烦。”

　　　　郑远山在她心中一向随和，此时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固执与坚定，“青羽，你也知道，这回地震的事儿闹得很大，外面这么乱，人心惶惶，说不准出什么事。北京还好，毕竟是首都，出不了什么大事，又有家人朋友在，总能有个照应。这儿就不一样，你年纪轻，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个亲戚朋友，一个姑娘家自己住，真有点什么事不好处理，何况也不安全。”

　　　　她忍不住低声叫，“郑哥，真没必要，实在不行我去和江楠一起……这样子岂不是我占你便宜？”

　　　　“青羽，你总是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很复杂。”郑远山摊开双手，“我的意思，你想住哪里都好，可以换换环境，就当多上一份保险。”

　　　　“我不能要。”她把信封推回对面，“你拿走吧。”

　　　　看起来郑远山有点受打击，叹了口气。“你看，小孩子脾气。青羽，你自己想，别的不说，你一个人真遇到点事情怎么办？多一条退路有什么不好？你看，我比你大，生活经验比你丰富，你要听我的，对不对？”

　　　　才怪。周青羽定定神，认真的说，“郑哥，你。。你担心我，我很高兴，可是，这个人情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安全，安全是第一位的。我给你讲个事情。”他在椅子上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神色认真得仿佛坐在那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我在国外留学那两年，住在学校宿舍，不少同学住在校外：有和房主合租的，也有租一栋公寓再分租出去。”

　　　　“有一个台湾女生，比我小一岁，家里做生意。她嫌学校条件差，在旁边租了间公寓。她很有艺术细胞，春节我们办联欢晚会，她还上台朗诵过泰戈尔的诗，在华人里很有名。我和她还算熟，偶尔聚个餐。有一天忽然来了不少警察，我们才知道她出事了。”

　　　　周青羽心中一紧，看他脸色郑重，想来是真的。

　　　　“美国犯罪率一直很高，很多罪犯专门针对中国人作案。两天后她家人赶到学校，母亲当场崩溃，父亲也被送进医院。案子很快破了，凶手是个有抢劫案底的白人，据说他发现这个女生单独住，跟踪她一周时间；本来只想抢劫，后来觉得她很漂亮，想非礼她，她反抗，就被杀了。”

　　　　他停了停，点起根烟。

　　　　“还有一件事。我想想，是2004年，公司在广州设立分公司，人事部从北京派过去一个女主管，二十九岁，在英国留过学。按照惯例给她安排宿舍，和另外一个女生一起住。她在国外生活过，个人隐私意识很强，和另一个人合不来，自己单独租了一居室。结果也是一样，有人入室盗窃，她正好回来，当场被杀了，一直没能破案。”

　　　　把子肉酥烂入味，周青羽却吃不下了。

　　　　沉默片刻的郑远山再开口时有些黯哑，“青羽，这两件事就发生在我身边，给我印象很深。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被外派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法天天过来。我的意思，你不愿意搬进去也没关系，两边住，好吗？”

　　　　这个问题没什么商量余地。周青羽坚定的说，“郑哥，你的好意我明白。我的前任也一直住在宿舍，没出过什么事；再说你也看到了，挺安全的，治安也不错。”

　　　　郑远山满脸明了，带着试一试的神色做最后努力。“你看，过过你哥哥同学什么的从北京过来，酒店条件也好一点，对不对？”

　　　　她隔着桌面捉住他手掌，“郑哥，远山哥，虽然时间短了些，嗯~我是不是你女朋友？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郑远山嗯了一声。

　　　　“那这件事就听我的。”周青羽轻松地耸耸肩，“你关心我，我很感动，一定加倍注意安全，每天电话汇报。”

　　　　他无可奈何的摊摊手，表示讨论告一段落。

　　　　郑哥这个人挺有意思，默默注视他的周青羽想。“喂，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不像个做技术的？”

　　　　他饶有兴趣，身体前倾：“哦？像做什么的？”

　　　　“SALES，大街上推销安利那种，而且还不是普通员工，小BOSS那种。”周青羽信口开河，“还有点像政治老师，专门给学生做思想工作，挽救万千失学少年于水深火热。”

　　　　这话把郑远山逗得哈哈大笑，半分钟才停下来，靠在椅子上笑眯眯的，“青羽，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她摇摇头。

　　　　“假如你是一个荒野中游荡的旅客。有一天走到小溪边上，发现水里游着各种各样的鱼。有一条鱼很漂亮，你费了很大力气把它捞上来，又费了很多心血把它煮熟吃了。谁知这条鱼是河豚，毒的很，你大病一场，差点病死了。”他话里有话，单手端起米饭，“后来你肚子还是饿，看着水里那么多鱼不敢捞，心里总想：再遇到一条河豚怎么办？”

　　　　我才不吃河豚。周青羽瞪他一眼，指指面前七碟八碗啤酒米饭，“这个旅客很傻，树上有苹果梨桃子李子，旁边田野里有牛有羊，还有把子肉……他吃什么都行，为什么一定要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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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2008年6月21日；　济南。

　　　　周青羽挥舞着从电影院拎回来的精美海报，仿佛相隔千山万水的男朋友也能看得到似的。“美国也正放《功夫熊猫》？对对，全球上映嘛。远山哥，推荐你去看看，一定要进电影院……这是我看过最棒的动画片了。”

　　　　听起来郑远山很有些惊讶，“哦？这么高的评价；　我想想，比《狮子王》还好看？”

　　　　“完全不是一个类型；　这么说吧，《狮子王》走莎士比亚路线；　纯英国范儿；《功夫熊猫》打中国牌；　特别像旧式香港武侠片，一水儿中国功夫；　太帅了。比武什么的就不说了；　里面有一场乌龟仙人寿终正寝；　就跟古代神仙飞升似的；　满屏幕桃花好像下雨一样，太美了。”周青羽眼中满是神采，在脑海中竭力寻找合适的词汇。“你看过《蜀山剑侠传》没？还珠楼主的；　修行圆满白日飞升那种；　和我刚才说那个场景特别像。”

　　　　郑远山显然没看过；　不过这不影响他回忆往事：“要说动画片，我印象里也就是《狮子王》，好像是94年还是95年；　我临出国前在大华电影院看的，七、八月份，空调不好，热得一身汗。电影拍的很好，音乐也好听，好像还获了那一届奥斯卡奖。”

　　　　“对对，我也看过，我们学校集体组织的，初一还是初二？忘了。。”周青羽吐吐舌头，原来远山哥比我大那么多呢。“辛巴他爸爸死的时候我可伤心了……他爸爸叫什么来着？”

　　　　年代久远的郑远山只好放弃。“哈哈，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里面都是狮子，还有一只野猪。”

　　　　周青羽竭力回忆。“木法沙？对对，木法沙。要说《狮子王》也不错，你不说我都忘了，好多年没看了，晚上没事我再上网看一遍。”

　　　　他呵呵笑。“还是你们八零后幸福，想看什么直接进电影院，要不然上网一搜。我上学的时候哪里有什么电影院，想看电影只能去胡同里的录像厅，那会都是香港电影，流行什么赌神赌圣，成龙黄飞鸿，我回来那年，最火的是古惑仔。”

　　　　远山哥和周雁程肯定很有共同语言。“古惑仔我哥也爱看，洪兴陈浩南，郑伊健确实挺帅的，还有山鸡哥。”

　　　　“不错，还知道古惑仔。”咦，手机另一端响起其他人的声音，郑远山说：“等我一分钟。”片刻之后他回来，“好了，刚同事来找我出去，我懒得动。后来呢？”

　　　　周青羽回忆着，“看完电影我和江楠到处走，天热的要命，走两步就出汗，我们就找地方吹空调了。对了对了，卢珊给我打电话了”

　　　　郑远山挺感兴趣，“哦？她上回说的那个，靠谱吗？”

　　　　聊起八卦周青羽兴致勃勃，“北理工研究生，船舶工业集团的一个主管，浩南哥单位领导的侄子还是外甥来着，住鼓楼那边，条件挺不错。别的不说，反正浩南哥这关是过了。”

　　　　郑远山也这么想，“你浩南哥的眼光还是过得去的，船舶工业集团，正经八百的军工企业，待遇不会差。”

　　　　“嗯，浩南哥说挺有前途，长的也还行，就是岁数大了点，76年的。”话一出口周青羽才反应过来，糟糕，自己男朋友更大一些，连忙把话题转开：“等你回来，我打算请江楠吃顿饭，正式一点的……人家挺照顾我。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吧。”

　　　　郑远山一口答应。“当然。正好我也有个朋友要聚聚，本地的，前天打电话说带着他女朋友，刚好咱俩一起去。”

　　　　那得买件新衣服才行，周青羽琢磨着周末拉着江楠去商场，顺口聊起八卦：“她前夫想复合，她不愿意，正扯皮呢。换了我也别扭，毕竟有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就算不在一起也够别扭的，干嘛给自己添堵？”

　　　　郑远山话里有话：“说得好，路要朝前走，人还是得向前看，不能站在河边害怕河豚，是不是？”

　　　　年纪大的男人就是啰嗦。听起来郑远山晚上去那位老同学，也就是学生时代的“衣食父母”家做客，对方亲自下厨，周青羽不禁羡慕他的口福。至于她自己，已经做好观看本年度最重要赛事奥运会的准备：“我想看跳水兵乓球羽毛球游泳，结果什么都没订上，只抢了个网球，还是什么八分之一预赛。你订票了吗？打算看什么？”

　　　　“我给我父母定了排球票，我自己篮球票订不上，只能看看有没有转让的。”提起体育运动郑远山仿佛热血少年，“前两天我特意去了趟波士顿看比赛。”

　　　　篮球嘛。“NBA吧？哪儿跟哪儿啊？”

　　　　“哈哈，一看你就从来不看NBA，我都去了波士顿，还能‘哪儿跟哪儿’？”郑远山大笑起来，像是很高兴，“平时就算了，一年一次总决赛都不关注？”

　　　　体育白痴周青羽振振有词。“只有男人才关注这些。总决赛？门票好买吗？”

　　　　“根本买不到，只能加了点钱。”郑远山坦白地说，兀自沉浸在决赛气氛中：“你应该去现场看看，感受一下职业篮球的魅力，哪怕只有一次……我保证你会喜欢上篮球这项运动。”

　　　　打羽毛球都会擦伤手掌的周青羽却没什么信心，嘟囔着：“没准吧。我哥倒是没事看NBA，以前在学校打过~对了对了，有部漫画你看过没有？”

　　　　“什么漫画？”

　　　　“《灌篮高手》。”

　　　　郑远山顿了顿，大概在脑海飞速搜索：“没有，漫画是你们八零后看的，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说的是一群高中生打篮球的故事，特热血特感人。主角两个男生，一个特别酷，一个天然呆。”有点像没头脑和不高兴？明明是樱木花道和流川枫嘛，周青青忽然想笑，“这么说吧，我们学校不管打不打篮球，所有男生没人没看过。郑哥，你连NBA决赛都要去现场看，我正式推荐给你，保证不后悔。”

　　　　“两个男生。你推荐给我，我肯定会看，但是怎么说呢？””听上去郑远山琢磨什么，慎重斟酌措辞，末了迟疑地说“你们八零后比较，老实说，通过上次的事情，让我全盘接受你的审美观点有点困难，怎么也得适应适应。。。。”

　　　　我的审美观？远山哥今天怪怪的，在美国水土不服了？周青羽莫名其妙的想。傍晚登录《魔兽世界》的时候，副本激战之余想起《灌篮高手》的事情，立刻朝周雁程索要。

　　　　彼时她正和周雁程、我是一只羊、暗夜等人奋斗在卡拉赞副本。由于《魔兽世界》最新版本开放的着实太迟，大洋彼岸玩家已经在外域新地图纵横驰骋一年半之久，连大BOSS伊利丹和阿克蒙德都早早踩在脚下，国服苦孩子们只能依然在旧版本耀武扬威，卡拉赞这种低级副本更是被大号小号□□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暗夜”是个满级很久的老玩家，去年TBC版本迟迟不开，他又不愿意抛家舍业投奔台服，索性AFK，今年卷土重来。月初他由老朋友“我是一只羊”介绍加入《紫禁之巅》，刚好2团替补术士要考试，朝团长请了长假；“我是一只羊”向来在会里说得上话，于是他幸运地当上2团替补。

　　　　进入新集体自然要和老团员搞好关系，明明T4套装齐了，大周末的“暗夜”还是自告奋勇陪大家刷卡拉赞。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一进副本这家伙就开始犯嘀咕，到老四馆长的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

　　　　今天带队的是MT达人，主力盗贼猎人都到了，另带了两个自己人小号。这种阵容横行卡拉赞压根没有难度，问题就出在小号身上：治疗只来了两个，第一个萨满网络卡，忽上忽下的，另一个叫“星宿海青青”的巨魔牧师就像只用一只手操作似的，反应慢操作差，外带老加不上血。

　　　　第四次匍匐在馆长脚下时，“暗夜”泪流满面。

　　　　暗夜（密语）：这个青青SB吧？刚我在他眼前被3个怪砍，他一口血都不加

　　　　我是一只羊（密语）：加T呢吧？

　　　　暗夜（密语）：对我有意见？也不能欺负我新来的吧

　　　　我是一只羊（密语）：女人反应慢，原谅她吧

　　　　暗夜（密语）：女人？你确定？

　　　　我是一只羊（密语）：我确定

　　　　暗夜（密语）谁的马子？

　　　　我是一只羊（密语），，，，没老公

　　　　暗夜（密语）：真的假的？别坑我，有照片吗？

　　　　我是一只羊（密语）：绝对超级大美女，聚会还来过呢！

　　　　暗夜（密语）：神圣职业不能这么被糟蹋！这样吧，我也开个牧师小号，手把手教她玩转牧师这个职业。。。。

　　　　我是一只羊（密语）：雁哥亲妹妹，你可以试试。

　　　　与此同时，周青羽心爱牧师“星宿海青青”和周雁程小号法师“冰火雁南天”也躺在地板密切交流。

　　　　冰火雁南天（密语）：你这牧师装备我包了，以后你别上了

　　　　冰火雁南天（密语）：你把我这几年的脸都丢光了

　　　　星宿海青青（密语）：至于嘛，我头一回进这个副本。

　　　　冰火雁南天（密语）：我今天没上T真是太明智了，达人刚管我要修装备钱呢。

　　　　星宿海青青（密语）：小气鬼，赏他1G，够不够？

　　　　冰火雁南天（密语）：他让我请他吃饭

　　　　星宿海青青（密语）：请他吃KFC，我报销。

　　　　冰火雁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