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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记-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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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热闹了,我也高兴呢。”

    小唐点了点头,并不说什么。

    应怀真想了想,心中一动,就又笑说:“是了,我只跟唐叔叔你说,本来这两年里,也有好些人去向敏丽姐姐求亲……她只推说你还未成亲呢,所以都不答应,若你跟*姐姐成亲了,看她还推脱什么。”

    原来应怀真心中想起敏丽心仪凌景深的事,只不明白小唐是否知道此事……但不论如何,最好早些给敏丽另外选一家好人家,能早些断了她对凌景深的痴念才好。

    有道是“长痛不如短痛”,若是早些死了心,等凌景深真的过世……或许就不会太过的伤心欲绝呢?

    因此应怀真此刻便说起此事,隐约也是提醒小唐,让小唐给敏丽留心的意思。

    不料小唐听了,便笑道:“我也听了敏丽满口的夸你,说这几年亏了你陪伴她……你这丫头,倒是替她打算起来了?嗯……不过你也大了许多,只怕再过两年,求亲的人也要纷至沓来的,你可替自己想过?”

    应怀真听了这话,脸上微红,却道:“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我不用想,我是不会嫁的。”

    小唐很是意外,转头看她,笑道:“又孩子气了,可是胡说。”

    应怀真摇摇头,脸上一丝儿的笑都没有,道:“不是胡说,我真的是不嫁的。”

    小唐见她说的认真,不由双眉微蹙,问道:“这又是为何?”

    应怀真并不言语,只是微微低着头,小唐在旁相看,见她含辞未吐,矗立雪中,美若空谷幽兰,洁似梅花带雪,气质秀雅绝伦,更兼肤色莹玉,樱唇半启,眉尖带一丝轻愁似的,越发惹人怜爱。

    虽然此刻才十一岁,然而这般的容颜气质,已初露绝世之姿,只怕再过两三年,出落的越发好,名声又渐渐传出去……

    小唐忽然又想起郭建仪方才的神情举止,应怀真虽然并没察觉什么,然而方才他在对面看得清楚。

    郭建仪凝视应怀真之时,同这人先前的淡漠冷静不同,无论举手投足亦或者眼神之中,都透出一股温柔之意。

    想应怀真此刻年纪虽小,情窦未开,却已经有人暗中动心了,若她再大一些,又是如何呢?

    只是……从未想到,郭建仪那种寡情持重之人,竟然会喜欢这小丫头?然而他们两个却是名义上的甥舅关系,只怕郭建仪若想好事成真,也是阻难重重,可转念又想:以那人的心机心志,若真的看上了应怀真,只怕等闲也是不肯放手的,必然会想法儿达成所愿。

    小唐想了想,摇头暗笑。

    见应怀真不答,小唐敛了神思,便笑着打趣道:“好好好,你若不嫁人,那么唐叔叔就也不娶亲了。”

    应怀真一震,凝眸看了小唐片刻,竟不理睬他了,只赌气低头,往前快走。

    小唐忙说:“地上滑,慢一些,忘了小时候跌的那一跤了?”

    一边说一边几步赶上,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应怀真停步不及,加上脚下地滑,身子便往旁边歪过去,不由心慌,电光火石间,小唐忙张开双臂,重将她抱入怀中,这才稳住身形。

    应怀真惊魂未定,忙站住脚,有些赧颜,才要说话,不料小唐见地上雪厚,又见她只仍穿着一双薄棉的绣花鞋,站久了必然被雪打湿了,便道:“不要动。”

    应怀真尚不知如何,小唐已微微俯身,竟将她打横抱起,往前而行。

    应怀真双脚腾空,惊慌起来,忙叫道:“唐叔叔!”不敢高声,又低低道:“快放我下来!”

    小唐笑着垂眸看她,故意又逗她道:“怕我把你扔了?还是怕我也跌一跤,连累你摔了?”

    应怀真一颗心乱跳如鹿撞,已经满面通红,只是不好再说什么,无可奈何,只好伸手捂住脸。

    小唐看着她的模样,想笑,又怕她更加羞臊,只好忍笑不语,抱着她一气儿走到那门洞里,才将她轻轻放在那干净没雪的地方。

第88章() 
应兰风原先对自己在京内的一双儿女不管不问,其实也是无可奈何,府里门高院深,人多事杂,他既然做不了主带不了人,又隔着千里,那再多的记挂思量也是枉然,只好统统压下,索性不去想着自苦罢了。

    何况他在这偏僻之地为官,品级虽然不高,繁杂之事却多,整天里忙得自顾不暇,渐渐地那份思念之情也就淡了。

    乍然相见,小小地婴儿已经长得半大,应兰风见应佩品貌俱佳,倒也内心宽慰,谁成想又亲眼撞见应佩竟仇恨应怀真,且作出那种事来,应兰风起初真个儿气得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好,直到听应佩吼出了那些心里话,应兰风才知道这少年其实并不似表面看起来般生活的优渥无虑,他忽然也记起自己在府内度过的那些年少时光,隐隐地明白了应佩心底的感受,不再一味地恨他狠毒了。

    再到应佩从张府回来对他说了那些悔恨的言语,应兰风思来想去,最终定了决心,才跟李贤淑商议让应佩留下。

    本以为应佩会满怀欣喜地答应,毕竟先前他最恨怨的便是父子分离,不料应佩的答案竟在意料之外。

    应兰风惊愕之余,忙问因由,而应佩的回答,则叫他更加的意外了。

    应佩道:“我还不懂事的时候母亲就没了,自打懂点事开始,所希望的就是早些看到父亲,跟父亲一块儿生活才像话,可一日日地总是落空,又加上听了些风言风语,竟让我差点犯下弥天大错。然而这一趟却也来的很对,不然的话,我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儿呢,像是妹妹说的,一辈子必然就当妹妹是仇人了……”

    说到这里,应佩眼圈一红,又道:“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也知道父亲先前的不得已,然而我却不能留下,之前父亲因为郭家的事,已经惹了府里不高兴,我这次来,也只说是来看看就回去,如果再留下,背后未必不会有人说闲话,而且爹仍是得回京的,迟早晚还是会在一起,就不争这片刻岂不是好,爹以为呢?”

    应兰风听了这话,半晌无语,应佩又道:“且蕊儿妹妹还在府里,我在那边,时常也能跟她见个面儿,若我留下了,剩下她一个,她心里不自在也是不好的。”

    应兰风片刻才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

    应兰风想着自己已经准备辞官,将来是不是还会回公府却不一定了,然而前途未卜,强留下应佩仿佛也不妥当,便又道:“也罢,你既然想得这样周全,我也不便拦着。佩儿……”

    应兰风迟疑了会儿,终于沉吟说道:“你十分机灵,又且懂事,父亲十分欣慰,以后……你回了公府,务必要好好地照顾自己跟妹妹,旁人若有什么言三语四,你只不用理会,好好读书,将来必有出头一日。”

    应佩听了这些话,便道:“父亲你放心罢了,我跟蕊妹妹会好好地,等爹回去一家子团聚。”

    应兰风看着他,微微笑了一笑,便道:“你出去吧,明儿就走了,跟你妹妹多相处相处。”

    应佩本想留下,闻言便答应着退了出来,才出门口,心里忽然有种异样之感,便想:“父亲方才叫我回去好生读书,将来必有出头之日,这话听起来怎么倒像是要许久不再见了一样?莫非是我多心了?”

    晚上时候,徐姥姥跟李贤淑包了饺子,又蒸了些萝卜头的菜肉包子,饺子算是给应竹韵跟应佩送行的,包子则留给他们路上带着吃。

    应竹韵道:“二哥,下次咱们再见面儿就是在府里了,我先在这儿祝你步步高升了。”

    应兰风便不提他准备辞官的事儿,只笑了笑道:“那我便祝你跟佩儿一帆风顺了。”两个各自吃了几杯,便早早地安歇了。

    次日送别,张珍也听说了,一大早便赶来,跟李霍应怀真一块儿相送应佩。

    四个小的站在门口,张珍道:“佩大哥,你这一回去,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儿呢?”

    两人正也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应佩便道:“珍兄弟,将来你若上京,便去公府里头找我,我领你逛好玩儿的去。”

    张珍看一眼应怀真,道:“将来妹妹也要回京的,那时候少不得我要跟着。”

    应怀真打他一下:“你再胡说我就恼了。”

    张珍吐了吐舌,便不说了,应佩却对应怀真道:“这有什么,莫非你不许珍兄弟去不成?到时候咱们还得好好招待他呢。”

    应怀真听他开口,便没有做声,张珍见有人撑腰,便不由地得意洋洋。

    应怀真瞥他两眼,终于忍不住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张珍“哎吆”一声,虽然疼,却仍是笑嘻嘻地。

    他们两个在闹,李霍就从怀中掏出那本《哪吒闹海》的连环画,双手捧着,对应佩说道:“哥哥,我没有什么东西给你,这个是张珍给我的,我送给你做个纪念。”

    应佩有些意外,接了过来看了两眼,因李霍格外喜欢这本,故而翻得也勤快,已经都有些旧了,可见乃是他珍爱之物。

    应佩打量封皮上那脚踏乾坤圈手持混天绫的哪吒,先前乍见的时候,觉得他横眉怒眼,满腹冤屈,但此刻看起来,却竟有些英姿飒爽,傲然于世的模样了,果然是心境不同,所见所感也都不同了。

    应佩若有所思,把这本书小心揣入怀中,才对李霍道:“土娃,这份礼甚好,我收下了。咱们那里离得近,等你有空去府里,我再给你几本好看的。”

    李霍大喜,道:“谢谢哥哥!”

    应佩在他肩头一拍,说罢微微转头,见三五步开外,应兰风在跟应竹韵话别,没留心此处,他就对应怀真道:“阿真,我在家里听他们的意思,仿佛说最多过了年,爹就可以调任回京了……”

    应怀真吃了一惊:“真的吗?”

    应佩点点头,又道:“阿真,爹本来想叫我留下来跟你们一块儿,可我担心这样一来,又要得罪人了,所以哥哥先回去……等你们上京咱们再团聚。”

    应怀真微微蹙眉,慢慢地点了点头,应佩拉起她的小手,眼睛红红地说:“阿真,哥哥先前做了坏事,很对不住你……你别记恨我……”

    应怀真听应佩说的恳切,又是离别时候,鼻子也不由一酸,便道:“先前什么事儿我都忘了,又总提它做什么?只是哥哥你回去后要保重自个儿,这才是最要紧的。”

    应佩见她这样体察人心,便将她的手儿握的紧了紧,点头道:“你自管放心,我会日思夜想盼着你们回去的。”

    终于话别,应竹韵那边招呼应佩上车,应佩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县衙一干人便在门口挥别,马车行开了十几步远,应佩就掀起帘子,趴在车窗上探头往外看。

    马车骨碌骨碌地越行越远,应佩目不转睛地看着门口那些人,目光在诸人身上转来转去,眼中的泪止也止不住,他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车窗,几次都想索性跳下车去罢了,但几次却又死死地忍住,终究到马车转了弯儿过去,已经看不见那些人了,应佩才坐回车内,将身子倒在车壁上,咬着牙吸着鼻子,已然泪痕满脸。

    自应竹韵应佩去后十七八天,天也日渐冷了,京内又来了信儿,原来是李家来的,催徐姥姥回家去。

    徐姥姥听应兰风念了信,便道:“我这两天想,也是时候该家去了,出来这么些日子,也不知家里头闹腾的怎么样儿了呢。”

    应兰风道:“都快要冬至了,索性过了年再走罢了。”

    李贤淑也点头道:“正是的呢,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就听你姑爷的罢。”

    徐姥姥摇摇头道:“你也知道家里那个情形,二丫头惯常闷声不响,跟甜水巷那家子还等着我回去给她做主呢。三丫儿又是个爆炭脾气,我倒是怕她一言不合就又跟你爹吵闹起来……还有你哥哥那里,唉……”

    李贤淑见徐姥姥叹气,就也想到李霍,便道:“娘,你真个儿要让土娃跟着他们一块儿去不成?这可万万使不得,但凡能留下来,定要让哥哥留下来才是。”

    徐姥姥道:“你哥哥着实是恼了你爹了,他这次像是打定了主意,只怕轻易也难改……”说到这里,见应兰风跟李贤淑都有些忧虑之色,她却反而一笑,道:“罢了,操这份儿心做什么?孩子们翅膀硬了,想飞到哪里去难道要绑着他们不成?好了,不说这些了,趁着天儿还不算大冷,赶明儿我们也就动身回去吧,如果再来一场大雪,道儿就不好走了。”

    李贤淑劝不住,便也罢了,何况也知道家里的情形一团糟,没有徐姥姥主事还真不行。

    当夜,李贤淑跟应兰风商议了一番,次日一早,备好了东西,半晌马车来了,就叫进宝招财把东西搬上车去。

    徐姥姥正抱着应怀真告别呢,瞧见两个小厮并丫鬟都拿着东西往外走,忙叫李贤淑,便问:“这是干什么呢?”

    李贤淑道:“没什么,都是些现成儿有的东西,阿真的小表舅之前送了点子鱼胶燕窝,阿真自个儿也吃不了,我包了些给娘带着,你回去就到亲家那里,把东西给他们,再细细地跟他们商议商议,总要想个法儿把哥哥留下……好歹也试一试才好。”

    徐姥姥正要推辞,听到最后,便也罢了。

    李贤淑又道:“还有阿真她三叔前阵子来也带的东西,难得府里头这次大方,送了好些干货,粮米,布匹之类……我捡好的也拿上些,就算家里置办年货也能少花点钱了。”

    徐姥姥忍不住笑道:“你把他们送的都给我带上了,你留神姑爷不高兴,说你败家呢。”

    李贤淑道:“这话可说错了,都是他的主意,他恨不得都叫你拿上呢,我倒是骂过他败家来着。”说着便笑了起来。

    笑了一回,李贤淑把徐姥姥拉到边上,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布袋,放在她的手心,徐姥姥觉着沉甸甸地,便问:“这是什么?”

    李贤淑道:“是我攒的一点体己,不过是二十两的银子,娘你带着回去,若是手头紧的时候就拿出来使。”

    徐姥姥忙推回去:“这个不成,你留下用就是了!”

    李贤淑急忙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娘!快别推让了,给别人看见不像,唉……虽说你来了这么些日子,从没说家里的情形,可我也是知道的,爹是个恨不得把自个儿全部家当都送给别人的性子……纵然有些铺子银子,这些年来也该败的差不多了,我想着这一次若不是山穷水尽,哥哥也断不会就想要背井离乡地靠嫂子家里……唉,恨只恨你姑爷做这个穷官儿,一年到头也攒不下什么钱,不然的话怎么也得帮衬帮衬,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家都快散了呢!”

    李贤淑说到这里,不由地唉声叹气,徐姥姥见她竟已经都知道了,也是无言。

    李贤淑却又打起精神来,又说:“想当初我们刚来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一时缺了什么,还不是您老人家偶然救济?故而别的话就不说了,快收起来。”

    徐姥姥点点头,把银子收了。两人正要出门,却听身后有人叫,李贤淑回头,见是应怀真跑了过来。

    李贤淑跟徐姥姥住脚,徐姥姥俯身便把应怀真抱在怀里,看着她玉雪可爱的模样,一时湿了眼睛,道:“也不知道再见到真哥儿会是什么时候了……”

    应怀真举起右手,替徐姥姥擦了擦泪,道:“姥姥别急,过了年大概就能见着了。”

    徐姥姥愣了愣,有些回味不过来,应怀真又道:“娘方才跟姥姥说什么呢?”

    李贤淑只以为小孩子乱问,便敷衍着说:“没什么,就是叮嘱你姥姥路上小心些,你是不是也有什么跟你姥姥说呢?”

    应怀真点点头,转头看着徐姥姥,一本正经地说:“姥姥家去,要跟舅舅说,别叫他搬家了,更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先让表哥读书识字,不管什么都不能耽搁了这个。”

    徐姥姥跟李贤淑听了这样认真正色的话,都觉诧异。

    徐姥姥心下为难,只好苦笑着先应承,道:“真哥儿竟惦记着这个?好……我、我回去就跟你舅舅说。”

    李贤淑忍不住叹了口气,便要把应怀真抱过来,道:“阿真,别缠着你姥姥了,过来娘抱。”

    应怀真却抱着徐姥姥的脖子不放,且说:“姥姥可不许骗我。”

    徐姥姥对上她清澈如溪流毫无杂色的双眸,一时竟无法忍心再哄骗她,只道:“真哥儿,这个姥姥做不了主,你舅舅他……”说到这里,想到母子分离,再相见不知何时,不免难受,就有些哽咽。

    李贤淑见应怀真惹得徐姥姥伤心,便皱眉道:“阿真!这么不懂事呢?小孩子家知道什么?快过来!”

    正要硬把应怀真抱过来,却听她道:“我自然是懂得,娘方才说舅舅没钱是不是?”

    李贤淑闻言,目瞪口呆,连徐姥姥也发了怔,应怀真双眸带笑,道:“娘怎么不跟我说呢,我有钱。”

    李贤淑的嘴张的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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