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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不理传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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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狗不理传奇
  作者:王寿山 步俊有
  内容简介:
  本书以天津名吃狗不理包子为故事线索,以它的兴衰变化来透视社会的沧桑,反映人生的哲理。
  本书虽然以民俗饮食文化为背景,但重点却放在了塑造“人的传奇”、描写人性的变化上。
  清末明初,天津卫艺苑名伶卫二姐、贫穷书生宋富贵,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汇集在这九河下梢的南北码头,好一派繁华和喧闹的景象。碧云茶楼更是热闹非凡,红透天津的“金嗓子”卫二姐自然成了 达官贵人们竟相追逐的目标,而厌倦了欢场卖笑生活的卫二姐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嫁給了虽然一贫如洗却真情待他的宋富贵,红红火火来起了“狗不理包子店”,于是一场阴谋、一幕幕争斗、人间悲欢离合、官场的尔虞我诈,激烈的演绎着……
  这一切都被聪明、机智的卫二姐巧妙利用并博得了袁世凱的欢颜,一夜之间“狗不理”摇身一变成了天津头号大饭店,发迹了的卫二姐以为从此可以扬眉吐气实现多年夙愿成为真正的人上人,然而财富并没有带来幸福,人间的沧桑、世态的炎凉给她的却是想不到……
  卫二姐离开了曾经让她风光的“富贵楼”,独自回到了小窝棚,再次挂起了“狗不理”的招牌,她还能找回往日贫穷却其乐融融的家吗?丈夫能如愿归来吗……
  正文
  一、宋家大院
  话说在九河下梢天津卫的运河畔,有个去处叫侯家后。清朝末年,这个地方可是远近闻名。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杂居于此,显得异常的繁华与喧嚣。
  离河岸不远,是一片贫民窟,土坯垒墙,秫秸作顶,一遇阴天下雨,两个人都难并行的小巷,就成了一片泥塘。可在这一片窝棚之中,也有一处鹤立鸡群的宅子,人称宋家大院。其实“大”根本谈不上,只是虽然破旧,却有一个被砖头围出的院子,两扇没有门楼的木门早已是油漆斑驳,也不知是门栓有毛病,还是住户没养成随手关门的习惯,反正一年到头四敞大开,风一吹,“咣当、咣当”拍得山响。
  进门迎面是座影壁,虽摇摇欲倒,但上书的一副对子却依稀可见:忠厚传家;诗书继世。
  说来这宋家在当地也算个“知识阶层”。几辈子念书,虽没有“金榜题名”,却始终苦读不辍,每每最后落个私塾为业,仍教后代胸怀大志。
  然而家道每况愈下,父亲过世早,留下宋富贵与母亲相依为命。孤儿寡母,生计难维,最后只得将其他房子租了出去,补贴家用。虽然如此,宋母仍是督促儿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然而,在这么大一个大杂院里,读书也不清静。
  一大早,东厢房住着的唱玩艺儿的白牡丹与西厢房伙住的扎风筝的董小个子、卖糖堆儿的罗锅李、摇拨浪鼓卖货的铁算盘,就因为房钱吵了起来。也是白牡丹心里有气,本来在翠香茶楼唱得好好的,“咔噔”一下子,叫人给顶了,说是来了个新角儿,嗓子好、模样俏,愣把她的饭碗给夺了。
  就在此时,门外“啪、啪、啪”,几声敲门声:“院里有人吗?”
  铁算盘正站在门边,扭头一看就是一怔:门外站着两男一女,那女人年纪二十上下,光头净脸,模样俊俏,葱白似的面庞,一笑俩酒窝,话一张口,就是甜酥酥的:“先生,听说这院有闲房,能赁一间吗?”
  没等铁算盘答腔,就见白牡丹恶狠狠地“哼”了一声,扭身进屋,“砰”地摔上门。铁算盘愣住了,这娘儿们今天怎么啦,火气怎么这么大?
  屋里宋富贵正为院中争吵烦得天昏地暗,忽然一下子鸦雀无声,不由得放下书本,隔窗向外观望。这一望不要紧,直望得他目瞪口呆,两眼发直,半晌没动地方。侯家后啥时冒出这么一个年轻俊秀的外乡人来?正琢磨着,宋母出来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姑娘,又拿眼皮撩了撩矮个子男人肩上的包袱,这才开口:“你们想赁多少日子?”
  “窑姐!她是窑姐,臭不要脸的窑姐……”那姑娘还没答话,白牡丹在屋里恶狠狠地骂上了。
  二、金嗓子鼓王卫二姐
  这女人是谁,为什么她刚一露面白牡丹就口出秽语呢?其实此人正是本书的主人公刚从唐山来津闯荡的金嗓子鼓王卫二姐。她身边那个男人是她的师兄兼琴师梁四,而小男孩则是她的弟弟顺生。
  没有想到刚刚出师的卫二姐来津不到十天便以那俊秀的模样,利落的作派,清脆的嗓音而一炮打红。翠香茶楼天天客满,门庭若市。美得茶楼老板程大头一天到晚咧着个嘴,结巴巴:“……好,好……好极啦……”
  这翠香茶楼本来是白牡丹姐几个的地盘,当年白牡丹也是在这儿红起来的。而如今鹊巢鸠占,白牡丹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看到卫二姐就忍不住骂上了。
  依照卫二姐的性子,也是眼里容不得半点儿沙子的脾气,卫二姐刚要回白牡丹几句,却被师兄梁四生拉硬拽拽出了小院:
  “师妹,你忘了出来时师傅嘱咐的话啦?退一步海阔天空啊……”见卫二姐要跟他争辩,梁四赶忙摇头,“好啦,好啦,师妹咱们不矫情,如今是找个住处要紧。还有,顺生打早起来还没吃东西呢,是不是……”
  正在此时,一个老人挑着挑子从他们身边经过,诱人的香味引出了顺生的口水:“姐,我要,我要吃……”
  一闻香味,卫二姐和梁四的肚子也都“咕、咕”地叫了起来,梁四连忙拦住老人:“大爷,您这箩筐里可是吃食?”
  老人将挑子放在地上,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接着撩开上面的小棉被:“来,尝尝我们老徐家的手艺,一个铜子儿十个。”小棉被下是一挑香喷喷、白花花的肉包子,个个像只小圆钟,顶上盛开朵朵菊花。徐大爷将包子拣出来用翠绿的荷叶包着,托在手中,煞是诱人。顺生顾不得姐姐掏钱,早将两个包子抢了过来,而卫二姐也不由自主地抓过一个,放入嘴中,顿时满口生香,不知怎么回事,那包子好像在嘴里打了个转就滚入了腹中,随手又迫不及待地抄起了第二个……
  再说宋家大院里的宋富贵自打那日以后,就像丢了魂儿似的,终日神不守舍,书本捧在手里,两眼在上面游荡,却一个字儿也没进脑子。正当他心浮气躁之时,突然一丝曲声飘进,细若悬丝,却丝丝入耳,听着听着宋富贵竟不由得循声而去。
  离宋家大院不算太远的一所小院中,卫二姐在梁四的伴奏下,正在练唱。
  也许这曲声太诱人,也许天津卫就是经常有这么一帮闲人,反正不到半个时辰,这小院门外三三两两站了不少人。几个小地痞见状来了兴趣,上前将木门拍得山响,一边拍着一边调笑着:“喂,小娘们儿,再来一段,大点儿声,再大点儿声!”
  “小娘们儿,出来啊,别光躲在门里面,出来陪咱爷们儿玩玩啊!”
  众人的哄笑声中走来一位阔老爷,他衣冠楚楚,气宇不凡,旁边跟着一位管家模样的人,他默默地听了一会曲声,扭头对管家说了句什么,转身走了。管家点点头,上前一摆手将小痞子们叫到一起:“给,这是我们秦老爷赏的,喝酒去吧,别在这捣乱。”小痞子们接过钱去了,临走其中的两位觉得不过瘾,拣起砖头“咚,咚”扔向大门:“哼,今儿个便宜了这小娘们儿!”
  卫二姐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这一来火气更大了:“哼,他们这是成心欺负人啊!”扭头冲进屋,从水缸中舀了一盆水“哗”地开门泼去,偏偏这时宋富贵来了。
  三、徐家包子
  一盆水浇得宋富贵透心凉,立时成了只落汤鸡,卫二姐双手叉腰,哈哈冷笑:“怎么着,还想让姑奶奶再陪你玩玩?”
  宋富贵羞得满面通红,吭也未吭,转身跌跌撞撞飞快离去。
  入冬以来,难得今天见了太阳,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天气好,心气足,侯家后显得比往日更加热闹。几个要饭的袒胸露背,用一块旧砖“啪、啪”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公鸭嗓一个劲儿地叫着:“行行好吧,大爷,大奶奶!”
  宋富贵给老娘买徐家包子,打此路过,犹豫了一下,要饭的伸长了脖子喊得更欢。宋富贵却没给钱径直走了过去。“呸!”要饭的一口唾沫,不偏不倚正吐在宋富贵那蓝布长衫的后襟上。
  宋富贵顿时怒起,刚要发作,旁边相邻几个要饭的一拥而上:“行行好吧,大老爷!”
  宋富贵无奈地摇摇头,掏出几个铜子放入脚边的破瓷碗内,又掏出几张废纸,撩起后襟想擦掉痰迹。这时,也不知从哪儿跑来个小要饭的,蹲下就拿破袄袖帮他擦,没想到越擦越脏,顿时污了一大片。宋富贵哭笑不得,只好又扔下一个铜子儿。抽身要走却又被一个数来宝的拦住了去路,只见他手中的竹板耍出了花样,随着竹板的节奏,口中念念有词:嗨,叫大爷您慢起步,
  逛逛咱这侯家后。
  侯家后,真叫好,
  五行八作人不少。
  人不少,财运找,
  这水旱码头是块宝。
  顶戴花翎的坐大轿,
  做小买卖的把担挑。
  麻花,炸糕,流油的包,
  吃饱了不认大铁勺。
  ……
  宋富贵左躲右闪,刚要离去,突然眼前一亮,他发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好似卫二姐,便不由自主地向这边赶来。
  翠香茶楼地处侯家后的繁华地段,尤其门口那大红木牌上斗大的金字,令南来北往的过客不由得驻足观望:誉满津京的金嗓子卫二姐特为您献上拿手好戏———《王二姐思夫》。
  茶楼门口热热闹闹,徐大爷的包子摊围了一大堆的人,有的吃包子,有的等着听曲。茶楼老板程大头心急火燎地在门口遛来遛去,忽然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急忙奔了过去,冲着卫二姐先运气,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整话:“你,你,我,我的姑,姑奶奶,前,前边开,开了锅啦……”
  卫二姐:“程老板,我去找顺生啦……”
  程大头一急,双手光比划,嘴就更不利索了:“刘,刘先生是,老油,油,油条,这侯,侯家后他,他闭眼都,都走不错,还,还能把他,他丢了?”
  卫二姐:“丢是丢不了,我怕他去不该去的地方。刚才……”
  这时戏园子里传来一阵喧闹,程大头更冒汗了:“姑,姑,姑奶奶,你,你,你再不上,上,上场,他,他,他们要砸,砸园子啦!”
  茶楼的园子里果然像开了锅,跺脚声,口哨声,倒好声乱成一团。年近三十的赛西施正在唱西河大鼓,突然一把茶壶径直向赛西施的头上飞来,她忙向左一偏,茶壶顺耳飞过,可滚烫的水溅了她满脸满身,吓得她一激灵,含泪跑向后台。
  程大头拦住了赛西施:“又,又,又叫人,给轰,轰,轰下台,台了吧?一,一会儿找刘,刘,刘先生把账结,结了。”
  一听这话,赛西施“扑通”一声跪在程大头跟前:“程老板,你不能这样啊,我打十七岁就为你卖命,到如今你却一脚把我踢开……您行行好,我们一家老小就等我回去买棒子面哪!”
  程大头面露凶相:“行,行行好?对,对不起,我翠,翠香茶楼不,不是大悲院,这积,积德行善还轮,轮不到我程,程大头……”又对赛西施吼道,“一,一,一边呆着去,别,别耽误了人家名,名角上场!”说着引卫二姐从赛西施身边走过。
  卫二姐往台上一站,犹如凤入长林,百鸟噤声,整个园子顿时静了下来。
  四、翠香茶楼
  一曲唱罢,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卫二姐心中惦记着赛西施,顾不得这些,谢过众人,她急忙下了台,直奔后面小屋。程大头手里端着个水烟枪,像个哈巴狗似的跟在卫二姐的屁股后边。“好,好家伙,没,没见过这,这世面,行,行,你唱,唱红了天,天津卫……”程大头满脸是笑,嘴都合不拢了。
  卫二姐瞥了他一眼:“程老板,刚才那位大姐呢?”
  话音未落,只听不远处“咚”的一声响,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和惊恐的呼叫:“大姐,大姐你怎么啦?”
  卫二姐好像明白了什么,赶忙跑过去一看,在犄角的一间小黑屋里,赛西施无力地躺在白牡丹的怀中,面色苍白双目紧闭。
  卫二姐和程大头推开众人挤了进来。“你,你们都围,围在这儿干,干嘛?该,该干嘛,干,干嘛去!”程大头说着又冲着白牡丹瞪眼,“快,快给我搭,搭出去,别,别弄这儿添,添,添堵……”
  白牡丹没有答理程大头,却狠狠地瞥了卫二姐一眼。卫二姐没有言语,却读出白牡丹眼中的怨恨。都是自家姐妹,卫二姐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心痛,鼻子一酸,她扭身走了出去。
  茶楼外面,众人听完了曲,正围在徐大爷的摊前说话,宋富贵让徐大爷把最后剩下的十个包子包好,回去带给母亲。徐大爷包好包子正要递给宋富贵,突然从他们当中伸出一只手,抢走了包子。
  宋富贵扭头一看,面前站着的竟是卫二姐。卫二姐见是宋富贵,也不觉愣怔了一下,想起自己曾不分青红皂白地泼了人一身水,就先红了脸,抱歉地说道:“这几个包子让给我吧,我有急用。大爷再给我盛碗小米粥。”说完,不等宋富贵搭腔,递过几个铜子一溜小跑地回了茶楼。
  一进后台,迎面碰上程大头,旁边还跟着一位陌生人:“来,来,来,快,快见过秦,秦,秦管家,秦老太,太,太太做寿,要请,请你唱堂会,堂会,这可是喜,喜……”
  卫二姐顾不得搭理程大头,来到赛西施面前:“大姐,先趁热吃两个……”
  还没等赛西施伸手,包子已被一旁的白牡丹夺过去狠狠地扔出了窗外。卫二姐没吭气,只心疼地看着包子被扔出去,赶忙又将粥碗递到了赛西施嘴边,小心翼翼地将稀粥缓缓地倒入了她的口中。
  再说那飞出来的包子不偏不倚正砸在茶楼外边宋富贵的头上,宋富贵没有提防,“哎哟”一声,一个油腻腻的包子馅正巧滑进了他的脖领内。
  宋富贵还未开腔,赵大愣先火了:“他娘的,一个臭唱玩艺儿的,神气个嘛!抢了人家的包子不说,又都扔了出来,这不是成心欺负人吗!”说着撸胳膊就要往里闯。
  宋富贵连忙拦住:“算啦,算啦,不就是几个包子吗,也没砸破头,碰破鼻子……”
  越大愣:“你这人真窝囊,叫一个娘们耍了……”
  徐大爷慢条斯理地说道:“大愣啊,这小伙子说得对,和为贵,忍为高,和字没有忍字高,忍了吧。唉,这是什么世道啊,就拿我们徐家来说吧,我大哥家的那个混小子,从小就是打爹骂娘的主儿,长大了纯粹是个混混儿,可愣是发了财,开了个大饭庄……”他还要说下去,有人碰了碰他,他也觉得气氛不对,赶忙抬头,一个人正冲着他狞笑呢。转载自《今晚报》
  五、天津卫特产小混混
  怎么这么巧,徐大爷正说着自家侄子徐老五,徐老五就带着一群小混混来了。
  话说这徐家包子原来由徐家兄弟俩经营,祖上传下的独特的制馅、发面的手艺,使徐家包子在侯家后名声大振。原先,吃包子的主要是些做小本买卖吃不起馆子的人,随着名气增大,渐渐的有些有钱人也愿意尝个新鲜。眼看着买卖越来越红火,谁知徐家老大的养子徐老五见钱眼开,生怕徐家手艺外传,拳打脚踢硬逼着老父把秘方给他,父、母一气之下病倒了,没过多久,抱恨而去。人死了,徐老五的心却不死,听说伯伯卖起了包子,就赶忙跑来了。
  见到徐老五,徐大爷扔了挑子就要走,却被徐老五一把拦住了:“别走哇,老不死的。俗话说,一笔写不出俩儿徐字,我不是还应该管你叫伯伯吗?在这么热闹的大马路上,咱们爷俩儿碰上了,怎么也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就走吧?”
  看今日这关难闯,徐大爷索性将扁担横架在箩筐上,往地上一蹲双手抱着肩说道:“说吧,你想干什么?”
  徐老五皮笑肉不笑地:“我看你孤身一人怪可怜的,想把你接回家,也好……”
  “不去!”徐大爷“霍”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又想走。
  “老帮子,你可别把这事情做得太绝喽,古人讲,讲什么来着?”他扭头问身后的侯三。
  瘦猴赶快凑前答道:“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对,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妈的,这词儿起得多好。拿我们街面人的话这叫别给你脸不会运动!”
  “哼哼,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运动你伯伯这张脸!”徐大爷反倒坦然了,点起了旱烟。
  徐老五:“好吧,打开窗子说亮话,咱们老徐家那手绝活也该传给晚辈儿了吧。”
  徐大爷慢条斯里地磕了磕烟灰:“老五啊,咱们徐家有条规矩,从来是传大不传小,你爹行大,当然得了你爷爷的真传,哪能轮到我这行老的份儿!”
  徐老五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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