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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皇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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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欢喜。

    秦论,就这样成了云府的常客。

    从云员外和云夫人的口中,他知道了云映绿曾和刑部大人杜子彬有过婚约,后来退婚,云小姐现进宫做了太医。关于云小姐怎么突然有了一身的医术,云员外夫妇没有多说,毕竟女儿自尽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秦论不仅是讨着云员外、云夫人的欢心,就连云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包括竹青都收买了,就一个当事人云映绿还蒙在鼓里,不知自已早被出卖了。

    秦论很奇怪,他来云府的时间都是挑着云映绿不在府中的时候,两个人从来没碰过面。今天不知怎的,他下午来了,闲闲地和云员外在书房下了会棋,看天色快黑时,他和云员外移坐到客厅,陪着云夫人聊家常。

    云府的厨子忙得一头的汗,今晚秦公子在此吃晚膳,这菜可得精细点。

    “我听到马车的声音,怕是云小姐回来了。”秦论的耳朵一直竖着,辩别着外面的一切声响。

    云夫人站起身,走到厅门边,笑了,“秦公子耳朵真好,是映绿回来了。”她颠颠地跨出门,迎上前去。

    对于女儿入宫做太医,云员外夫妇有点无奈,他们家不差这个钱,女儿应娇养在府中,但太后的旨意,能违抗吗?

    反过来想想,这也是一种荣耀。东阳城,不,全国,多少女儿家,可就他云家的女儿能入朝为官。

    秦论礼貌地请云员外先行,随后也跟着走出了客厅。

    浅浅的暮色中,宽大的医袍越发显得云映绿纤细如竹。云映绿冷着脸看着他,他看着她,面带温柔的轻笑。

    “映绿,怎么不向秦公子打声招呼?”云夫人嗔怪地说,瞧瞧女儿,又瞧瞧秦论,这两人要是配成了对,真是天下无双。

    “秦公子,你最近很闲吗?”云映绿有些恼地问,这人今天很难得地穿了件青色长袍,衬得俊容如美玉一般,令女子都相形渐惭。

    “不闲,实际上我最近有些忙得焦头烂额。”秦论步下台阶,晚风拂起长袍的下摆,他避过风,一转,恰巧站在云映绿的身边,将她笼在他的身影之下,俯望她清丽如月的娇颜。

    “怎么了,秦公子?”云员外诧异地问。坐了一下午,可没听秦论说起这事。

    秦论从容地抬起头,故作忧虑地说:“秦氏药庄常年有几位大夫住店铺中看医问诊,这几天不知怎么回事,几个大夫一起请假回乡探亲,药庄里全乱了套,病人来了没人理,药方有没差错,也没人懂。要是从外面临时请个大夫,我不放心,怕砸了药庄的牌子。呆在庄里瞧着那一切,心里烦得很,这才找云员外来说会话。”说到最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云员外和云夫人对视一眼,目光悠悠地落在云映绿身上。

    “映绿明天在家歇息,要不,让映绿去你庄中帮一天。”云夫人嘀咕一声。

    云映绿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着云夫人。这不是叫她接私活吗,就象走穴一样,毫无职业道德的。

    “可以吗?”秦论等的就是这句话,恨不得拍着大腿叫好,脸上却是一幅过意不支的神情。

    “当然可以,坐诊一天,不是什么难事,映绿,秦府和云府交情这么深,这个忙一定要帮的。谁没个难事呀,朋友就是这时候起作用的。”云员外接过话道,非常义气地拍拍胸膛。

    云映绿直抽气,“爹爹,我看的是妇科病。”这声音小的一点都没力度。

    “万病不离其宗,都差不多的。”云员外声如洪钟,拿出大家长的威严,不容拒绝。

    “映绿,别让你爹爹为难,就一天,好吗?”云夫人也是没有立场地向秦论倒去,心里想着找个机会让小两口多接触,两人若对上眼,也可以早日把这亲事定下来。

    竹青在一边眨了眨眼,“小姐,我明天陪你去。”

    好了,她四面楚歌,孤军作战,还能赢吗?

    好不容易等来的一个休息日,就这样在秦论一声轻叹中泡汤了。

    这个晚膳,秦论是吃得满津生香,云映绿是食不知味,边吃边瞪着那个脸上象挂了个笑面的美男,她凭什么要为他放弃原则呢?

    秦论迎视着她的目光,笑得别有用心、笑得心花怒放。

第19章 话说专家门诊(一)() 
杜宅。

    书房。

    一灯如豆,古朴的书桌上,放着几卷历朝案例大全,书摊着,看书的人却对着闪烁的烛火发愣。

    杜子彬今天实在静不下心来看书,他站起身,背着手在房中踱着步,脑中一直闪现出云映绿紧闭着眼倒在他怀中的苍白小脸。

    他生平第一次抱一个女子,竟然是与他退了婚的云映绿,真令人啼笑皆非。把她一抱进太医院,她就醒了,吩咐小太监倒了碗糖水,喝下去之后,她对他挥挥手,斜依在诊榻上,脸色蜡黄地道了谢,就不再和他说话了。

    那时,他确信她进宫是真的不是因为想引起他的注意了。

    因为这样,他才感到愧疚,不该把她喊到菊圃,不该和她说那一通话。女儿家的身体真是弱,饿个肚子、晒下太阳都会晕倒,他记得怀里的那身子有多纤细,细得象渗透到骨子里,令人无由地心疼。

    他是个黑白分明的人,因自己犯的过错引起的后果,就必须负责到底。他没有回刑部,一直呆在太医院中,防止她再次晕倒,防止她晕倒后会被人识出女儿身。等到天黑,他硬是陪着她的马车一路,直达云府。

    她好端端的进了府,没事儿了。他的心该放下了,还在牵着什么呢?

    牵扯什么呢,从吃晚膳时到现在,心就没一刻安静的,怦怦乱跳,跳得人心慌意乱。

    杜子彬烦燥地皱皱眉头,步出书房,走到池塘边,坐在木椅上,想让夜风吹去纷乱的心绪。

    院子里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声虫鸣。

    他看着被绿树遮挡的云府围墙,上面有块琉璃瓦是松动的,那是云映绿趴在上面时,手拨呀拨的,弄松的。她不知道,每当她趴在墙头上时,总有一双眼睛从书房的窗户里注视着她。

    她实在象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任性、娇蛮,看着她,他总生起一股虚弱的感觉,无可奈何的感觉,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姐,你今天身子不适,早些歇息着吧!”一阵树叶的轻哗声,墙头上冒出了两个身影。

    杜子彬本能地缩起身子,让浓重的夜色把自己遮住。

    “我有点窒息,出来呼吸下新鲜空气。”云映绿探出身,揪了把树叶。

    “小姐,你不会是在想着秦公子吧?”竹青打趣地问道。

    “他有什么好想的,又不熟,还来麻烦别人。我最恨利用别人、很有心计的男人。”比如象唐楷。

    “秦公子人还好啦,他能利用我们什么?秦府的家产可比咱们云府大了去。”

    “瞧他笑得象个狐狸似的,就让人不舒服。”

    “这世上有那么俊的狐狸吗?”竹青捂着嘴笑。

    “别提那个人,让我静一会。”云映绿仰起头,看着天上一弯下弦月,今天是二十八,一个月又快过去了。她来这东阳马上也二月了,搞不清阳历是多少,也不知今天礼拜几,对未来也无力掌控,糊里糊涂地过着每一天,这真不象是姬宛白的生活。

    她愣愣地出神。

    “小姐,别赏月了,咱们回屋吧,明天秦公子一早就来接我们呢!”竹青在夜色中打了个冷颤,觉得四周静得令人害怕,扶着云映绿的手臂,催促道。

    云映绿留恋地看看月色,点点头,和竹青消失在围墙里。

    杜子彬怅然地站起身,大口地呼吸着,他刚才怕她们察觉他在,场面会难堪,一直屏着呼吸。

    竹青口中口口声声提到的秦公子是谁?云映绿新的未婚夫?他没听说云府最近和谁家定亲了,但竹青口气那么熟稔,一定不是个外人了。

    退婚时,说过,从此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当然会重觅良人,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未免太快了吧!

    杜子彬感到心不乱蹦不乱闯了,但却被什么堵得实实的,他狠命地摇头,摇掉这些不太正常的思绪,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受,他命令自己平静、镇定。

    到底是个自制力强的男人,不一会,也就心平如水,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尔后,他挺直了腰,阔步走向书房,专注地把心神投入到案例之中,当作外面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已无关。

    窗外,夜色渐深,渐浓。

    隔天,东阳的早市还没开始,秦府接人的马车就到了,秦大公子笑吟吟的从车上下来。一件宝蓝色流着橙黄的丝袍在晨光中眩丽得象只开屏的孔雀。明明是两个极俗极艳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出奇的出彩。

    唉,人俏,穿个麻包也象仙袍。云府的门倌赞道。

    云映绿禀着一贯守诺的原则,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既然答应下来去秦氏药庄坐诊,也就很当回事。一大早就起来了,吩咐竹青准备医箱、布巾,气温渐暖,她穿了件轻便的浅粉色的云罗纱,没让竹青戴头饰,长发简简单单地用块丝帕扎成一束放在脑后。

    两人一下绣楼,就看到秦论和父母站在园子里聊天。

    “秦公子早!”竹青的嘴巴甜,远远地就招呼。

    “早!”秦论俊美的唇角勾起一缕轻笑,优雅地转过身,眼前立时一亮。

    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他心中蓦地涌出这两句,眼中的爱慕之意就快满溢出来了。

    云映绿淡淡雅雅的装束,无需任何装饰,就凭让体态、气质,就够美得令人屏息,如同她的名,洁白的云彩映着一片葱绿的山林,那种美,就连东阳城最有名的诗人也会词穷。

    “怎么穿这么素?”云夫人口气嗔怪,却不无自豪。“别人见了你这样,还以为娘亲不疼你呢,连件首饰都没有。”

    云映绿皱皱眉,“娘亲,我是去做事,不是去做客。”

    “可是也是第一次上门”云夫人的话还没说完,秦论忙接过话,“云夫人,映绿这样穿是多重考虑的。如果穿得太花枝招展,病人就只会注意她的外表,而对她的医技产生怀疑。映绿是强调内在的人。”

    “是这样啊!”云夫人笑咪咪的,“还是秦公子知心,我这做娘亲的真失败,也没懂女儿的心思。”

    云映绿斜睨了秦论一眼,映绿,映绿,叫得真亲热,听着真刺耳。

    她懒得在意这些事,清者自清,淡淡地向父母施了个礼,“爹爹、娘亲,那我走了。”

    云员外父母一直把两人送上马车,也不觉着两人同坐一辆马车有什么不好,哦,里面还有一个盯梢的——竹青。

    起早准备上朝的杜子彬刚出大门,迎面驶过一辆马车,他隐隐听到里面传来男子的笑声,再扭头看着对着马车挥着手的云员外夫妇,愣愣地立着。

    这下好,一天的心情又全坏了。

    秦氏药庄开在东阳最繁华的地段上,门面高大,店铺宽敞,十几扇百叶门次第地排在门廊下,庄里药柜一格连着一格,从上到小,从左到右,密密地立着,每一格上都贴着小标签,只有在庄中做了几年的伙计才能麻利地找到哪一格中装着什么药。

    马车缓缓地在药庄门前停下,秦论先跳下马车,掀开轿帘,伸出胳膊,让竹青搭着下了车。当云映绿走到车门前时,他微微一笑,只手揽作她的腰,把她一把抱了下来。

    竹青羞得不敢多看,忙把头低了下来。这位秦公子和以前的杜公子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不懂情趣,一个太懂情趣。

    云映绿刚想责备秦论的轻佻,还没开口,杏眼突然瞪得溜圆,嘴巴愕然张大,都忘了合拢。

    太阳还没升到一竿呢,秦氏药庄前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清一色的女子,年龄起伏很大,上至七八十岁的白发老太,下至十二三岁的青稚女童,井然有序地站着,不吵不争,非常安静,药庄还有两位伙计专门负责维持秩序,另有两位在登记名册。

    在药庄正门的一侧挂着一面大大的锦幅,上面写着“自本月起,本庄读邀宫中御医逢九坐诊,专治女子难言之隐、抗老防皱,居日后容永若少女。”

    云映绿慢慢地抽气,合上嘴,眼睛眨呀眨的,这一幕看着很熟悉,和医院的专家门诊极其相似。“居日后容永若少女”,这句话象电视里卖保健品的广告用语,没几日就可以让你永葆青春,当她是神呀!

    逢九坐诊!逢九不就是她的休息日吗?还宫中御医,这穴头真不小。秦论可真是会物尽其善。

    不用多想了,什么庄中的大夫全部集体请假探亲,全是假的。这一切都是秦论预先安排好的。

    她是着了他的道了。

    云映绿重重闭了闭眼,小脸一板,转过身,冷冷地盯着秦论,“秦公子,你是我什么人,谁给你这权利了?你也觉得我是你的实用型吗?”她不由地因此延伸到唐楷曾经对她做过的事和说过的一些话。

    秦论没看过云映绿这么气愤过,也不敢乱开玩笑了,这个时刻,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他拉着她站到马车后,“映绿,你我都未婚,想单独见个面比较难,于是,我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把你从云府中理直气壮地接出来。怎么,你不开心吗?”

    云映绿抿着嘴,气鼓鼓的,一言不发。

    秦论俊目一弯,换了个说话的方式,“映绿,你是在怪我利用你吗?不是这样的,你有这么高的医术,医德一定也高,不应该象某些眼长在头顶上的太医,眼中只有权贵,对普通百姓却不屑一顾。你不是这样的人吧,万物众生在你眼中是一视同仁的,对不对?”

    “当然,在我眼中只有病人,没有穷人与富人。”云映绿开了口。

    “对呀,上天赋于你这样的才能,怎么能埋没呢,我就给你创造了这个机会。你看,昨天药庄的锦幅一挂出去,东阳城的女子们欢呼雀跃,有的半夜就过来排队了,你要让她们失望吗?”秦论眨眨眼,很无辜的样子。

    云映绿被他说得语塞,没办法反驳,可心里又觉着很别扭,有种被人操纵的感觉。

    她生着闷气,愣了半天才冒出一句,“可是可是我想义诊,可以在云府里设啊,为什么要到你的药庄来?”

    秦论很受伤害地拍了拍心口,竖起二个指头,“两个理由,第一,方便患者抓药;第二,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又能让药庄赚线,又能看到美人,两不误。他可真直白,神色自苦,气定清闲。云映绿一张小脸,气得发白,突地又胀得通红。

    她真想不顾一切,拨腿走开,看看这位秦公子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但一转脸,看到那条长龙,她就没勇气了。

    她不忍让病人失望。

    “映绿,你瞧日头都那么高了,病人那么多,咱们再不开始,排在后面的人今天就有可能看不到病了。”秦论闲闲地说道。

    云映绿气恼得瞪了他一眼,“好,我可以看诊,但在你药庄里,不是义诊,我要收费。”她赌气地说。

    秦论微笑地点点头。

    “一个病人一百两银子。”云映绿对钱向来没什么概念,搞不清古代货币与人民币的换算,随口说了一句,觉得一百两银子,应是个天文数字了。

    “不,一千两一个病人。”秦论不慌不忙地说。

    云映绿巡睃了一下长龙,怕有百十位女子,一天就这么多,以后逢九就来这儿,日积月累,天,她算不过来了。

    “你想倾家荡产吗?付得起吗?”

    “付不起我以身抵债。”秦论愉悦地倾倾嘴角,扶着佳人的肩,在众人羡煞的目光下往药庄走去。

    “呃,你要给我爹爹做儿子吗?”

第20章 话说专家门诊(二)() 
这卖身抵债,是秦论“以身相许”的换名词,不动声色的挑情。云映绿木纳的性子,哪里会想这么多。如果她聪明,可以轻巧地把这话扭解为秦论卖身进云府做奴仆,拿他开涮一番,当然,秦公子那时会有别的话应对。可她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一下子就理解成了秦论给云府做义子,好好孝敬自己的父母。

    秦论差点乐翻了,想不到这句话有这么大的收获。

    “女婿本来就是半个儿,那我以后就唤云员外爹爹了。”他挑挑眉,俊容笑到抽搐。

    云映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自投罗网。小脸红得血象要破肤而出。

    “好了,这是后话,我们一会再聊,现在看病要紧。”秦论忍着笑,把她领进药庄里端的坐诊室。

    坐诊室里几张医案,今天只留下二张,其他全挪到了一边,中间挂了两道门帘,另置了一张睡榻。

    云映绿一走进诊室,情绪自动就正常了。

    “你怎么呆在这里?”竹青在一边站着也罢了,这秦论也悠哉悠哉地在另一张医案上坐下,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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