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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皇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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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呆在这里?”竹青在一边站着也罢了,这秦论也悠哉悠哉地在另一张医案上坐下,挽起袖子,研着墨。

    “没看到外面站的都是女子吗?”她拧拧眉,委婉地说道。

    秦论抬起眼,“你负责看病,我负责写处方,这点小忙我还是能帮的。我一个开药庄的,什么病没听过,什么病人没见过,放心,我对她们没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他两眼灼灼发光,深情款款地盯着云映绿。

    “小姐,我还是到外面叫名单吧!”竹青自告奋勇地说。她象根木桩子似的在这诊室里再呆下去,会讨秦公子不欢喜的。

    “好,那就让第一位进来吧!”秦论不等云映绿开口,抢先说道,亲昵地对云映绿挤了下眼,拉上桌案之间的帘子,不让进来的人看见自己。

    云映绿深呼吸几口,才把窜上心头的羞恼给压了下去。

    第一位进来的是个年近半百的女子,头发灰白,背有点佝偻。未开口,脸先红,显然这难言之隐真的不好启口。

    “没有关系,如果你不想讲,我可以先帮你检查。”云映绿温和地笑着,嗓音柔美,让人不知不觉撤下心防。

    “你说要检查那里?”女子不敢置信地问,“你不嫌弃那里脏?”

    在那个朝代,女子看病只是诊脉,从来没有脱衣检查的。女子的身体,只可以裸露在自己的夫君眼前。

    “检查才能看清楚症状,那里也只是人体器官之一,不脏的,诊脉只能诊到表,诊不到本。不要多想,来,我帮你挽罗裙,你脱下亵裤。”云映绿轻声宽慰,拉开睡榻前的帘子。

    女子低着头,迟疑了一会,鼓起勇气躺到卧榻上,慢慢地脱下衣衫。

    “是不是这里白带特多,多为黄水状,还会有异味,经常瘙痒、灼热,有时还会尿痛、尿失禁?”云映绿俯下身,仔细地检查着,女子连大腿都胀得通红。

    “对,对,大夫,你说得真准!”女子现下不顾羞涩了,忙不迭地点头。“这病有治吗?”

    “当然有得治!”云映绿体贴地扶起女子坐起,“你生育很频繁,现在闭经了,对吗?”

    女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有六子三女,差不多一年怀一个,前年闭经的。”

    云映绿在一边的面盆上洗了洗手,“嗯,你的病是老年妇女闭经后常患的阴道炎,不要紧。我给你开个方子,有艾叶、当归、连翘、黄芩你用这些药研磨了,每晚和热水清洗下体,坚持洗半个月,就会好多了。还有,要勤换内裤。今天时间有些紧,下月初九你过来,我再给你针炙下,辅助治疗,效果会更好。”

    话音刚落,隔壁帘子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指间夹着张处方。

    “里面还有人?”女子吓得脸都发白了。

    “一个不需要在意的人。”云映绿把方子递给女子,温柔地扶着她,送她出门。

    “要是你对我有你对病人一半好,我就知足了。”云映绿刚回身坐下,听到秦论在帘子里幽幽地说。

    “那你变性好了。”云映绿一本正经地说。

    “不错的建议,”秦论掀开帘子,“可是我若变性,你嫁谁去?”

    “这是后话,我慢慢考虑。”云映绿一瞪眼,拉上帘子,换上一张笑脸,看着进来的第二位女子。

    秦论坐在里端,听着云映绿和风细雨地和病人交谈着。他自从接手药庄的生意以来,见过的大夫无数,但从没见过会有哪一个大夫对病人这般谦和、对一个医科会如此精通的。小小的妇科病,原来是如此博大精深。一个个病人含羞进来,欢颜出去,让人感觉,仿佛这世上没有云映绿治不了的病,她身上散发出的温暖,让人情不自禁依赖、信任。

    他今天这招棋,真出对了。

    他对云映绿的医技,不算很了解,那天从慈恩寺下来,知道她替印妃接生了位公主,但他不知那个手术的难度。后来听说她进了宫,想想医术可能不差。今天他本意是想找个机会和她独自呆一天,也借她的名号,为药庄做点生意。没想到,误打正着,他不要多想,从今天起,秦氏药庄在东阳城的名气又要涨个十成,药庄的伙计们抬银子会抬得手臂发酸。

    云映绿,是旺夫命啊,他怎能不爱呢?不仅如此,她冷冷清清的性子,古怪的话语,所有的所有都该死的吸引着他。

    一颗倨傲的心,就这样被她浅言低笑的清颜给臣服了。

    “大夫,我没有哪里不适,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方子可以让我这张脸红颜永驻。”说话的是位有些姿容的年轻女子,眉眼间妩媚流转,带着些风尘味。

    云映绿怔怔看了她半晌,说道:“我叫你做个少女膏吧!”

    女子两眼闪亮。

    “三寸的黄柏皮,三寸的土瓜根,大枣七个,研细成膏,早起化汤洗面,可以抗老怯皱。”

    这个方子简略,药物是随处可见的东西,做起来很方便。黄柏皮是黄檗的树皮,具有抗菌消炎的作用。土瓜根又称公公须,可治脸上的痱子、痦子,活血化淤、改善皮肤血液循环,而大枣刚可以让皮肤显得红晕、紧绷,麻烦的一点就是黄柏皮需去掉粗皮,大枣要去核,三种原料研磨时要极细,要花点功夫。

    没穿越前,云映绿在医院里,就自己动手为一些同事做过这个膏,这是个古方,很有药效的。

    女子喜滋滋地捧着处方,如捧宝似的去前面抓药了。

    “映绿,以后象这样的病人,你可以建议她们多吃点冬虫夏草、灵芝、玫瑰这些药物啊,刚刚那方子太普通了,人家会不相信的。”秦论建议道,这些女子为了美,什么代价都肯花,莫谈银子了。

    “你想推销药?”云映绿问道。那些药是名贵药材,价钱可不菲。

    “补补身子,吃不死人的。有些人就喜欢贵重的药,觉得药效好。”

    “那是别人,与我无关,我只对诊开药。”云映绿扭扭脖子,一下子看了几十位病人,身子有些僵硬。

    “你和银子有仇呀!”

    云映绿笑笑,不理秦论。

    “竹青,该吃午膳了,告诉外面的人,云太医要歇息半个时辰。”秦论对外高声说道,把帘子拉开,椅子挪到云映绿身边,忽然拉过她的手。

    “你要干吗?”云映绿警觉地盯着他,想抽回手,他握得更紧了,回身从桌子下面拿了瓶绿色的药膏。

    “知道帮别人看病、护理,对自己的身子却如此轻率。”秦论哑声说,挽起她的袖子,推上玉镯,露出割开的伤口,挑了点绿色药膏,轻柔地涂在上面。

    “这是秦氏生肌膏,涂过后,马上会长出新的肌肤,比以前的还要细腻。你可真是个粗心的美人,居然让这道伤口长得象条蜈蚣。”

    “你怎么知道的?”云映绿失声问道。秦论知道她自杀的事吗?

    “上次在娶贤楼碰到时,不是牵你的手,摸到的。”秦论平静地放下药膏,替她放下袖子。“下次如果手痒,我的手腕借你,千万别拿自己的乱来,我会心疼。”

    云映绿吁了口气,窘迫地笑了笑,“你在药庄呆久了,也算得上半个大夫了。不不会有下次了。”

    “与你比差远了,不过各有所长。象我现在不要诊脉,也知你已经饥肠辘辘了。”秦论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臂。

    “是啊,你若不说,我到忘了。”云映绿秀气地想抬手揉揉鼻子,手在半空中被秦论捉住,“走吧,后堂午膳早就备好了。”

    他体贴地揽作她的腰,两人往后堂走去。

    店中伙计与竹青目送着他们并肩相偕的身影。

    云映绿无力摇头,不要听别人说,她也觉得和秦论关系好象交谊非浅。

    下午继续看诊,药庄外的长龙变成了短龙。太阳西斜时,门外还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伙计早早地在门外挂上了灯笼,锦幅前的那盏,格外明亮。

    这个时候,两个身着异域服装的男子骑马经过秦氏药庄,无意扭头,正巧看到了锦幅。其中一位面容俊朗稍带点憔悴之色的男子怔了怔,眉尾突然一挑,他跃下马来,把马缰扔开同伴,迈开大步就往庄中走去。

    “这位客倌,你是需要抓药还是要看诊?”药庄的跑堂伙计热情地迎上来。

    “我要找锦幅上讲的那位太医。”男子的东阳话讲得非常生硬。

    竹青正要唤下一个名单上的女子,听到男子的话,皱皱眉走过来,和声说道:“对不起,我们家太医只帮女子看病。”

    男子高傲地昂起头,面无表情地越过竹青,径直往诊室走去。

    “喂,那里只有女子能进,你停下,停下”竹青追着后面嚷道。

    男子充耳不闻,直直地走到云映绿面前。

第21章 话说美人何处() 
诊室中,烛火已经点上了,云映绿坐在灯光下,只觉案前多了一道黑影,她抬起头,男子掩在暮色之中,她一时没看清楚,听得竹青的叫声,方才感到面前的黑影体型不似女子。

    “小姐”竹青僵在门边,惊惧地盯着男子身后晃动的腰刀。

    云映绿紧张地站起身,直视着男子,这才看清了男子的面容。棕色的皮肤,深邃的琥珀色双眸,鼻挺高耸,蓄短须,唇纹上弯,显得有些无情,头上裹着布巾,身着半敞的条纹长袍,这装束和肤色,看着象中东地区的男子。

    “太医在哪里?”男子巡视着四周,没把云映绿放在眼里。

    “你是谁?”云映绿问道。

    “与你无关。”男子的口吻非常冷漠、烦躁。

    秦论一听是个男人在说话,“唰”地拉开帘子,护卫地把云映绿挡在身后,“这位客倌,不经太医允许,私自闯进诊室,不太好吧!”

    “你是太医?”男人不太相信地眨眨眼。

    “你在太医有什么事?”秦论的口气明显的不悦了,递了个眼风给竹青。竹青会意地转过身,不一会,诊室外站着五六个药庄的伙计,一个个手持木棍,虎视眈眈地瞪着男子。

    男子轻蔑地倾倾嘴角。

    “太医在哪里?”男人在脑中把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否决了,能做到宫中的太医,至少得半百的年纪。

    云映绿先冷静了下来,看外面天色越来越暗,还有病人在等着呢,她不想再磨蹭,直言相告道:“我是太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男子斜眼看着云映绿,一脸质疑。

    “不必那幅表情,我就是宫中新进的太医云映绿。”

    男人看着云映绿淡然自若的神情,又嗅到她身上隐隐的药香,想起刚才门外的丫头说专治女子的病,他半信半疑地弯下身,手按在胸口,行了个礼,“在下拓夫,波斯国商人,有点事想拜托云太医,请云太医随我走一趟。”

    秦论眼一眯,“如果是病人,请下月初九过来排队等候,云太医是不出诊的。”不知怎的,他觉着这个叫拓夫面相带恶,形似个麻烦的主。

    “不,我等不到下月初九。”拓夫摇摇头,固执地看着云映绿,“只是件小事,不会太麻烦云太医的,我会付相应的薪资。”

    “不是薪资的问题,你看外面还有病人在等,我现在没空。”外面天这么黑,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出去看诊,云映绿也没这个勇气。

    “那云太医先忙着,我在外面等着就行。”拓夫礼貌地点点头,不等云映绿回应,扭头走了出去。对于门边几个手持木棍的伙计,他象没看见。

    秦论挥挥手,让伙计和竹青退到外面,他转身看着坐回椅子上的云映绿,“映绿,不准和那男人出去,听到没有。”他记得这丫头固执起来很可怕的,上次看着她冲向宫里的马车,他拉都拉不住。

    “不知是不是一个重病患?”云映绿小脸皱成一团,犹犹豫豫地说道。

    “云大小姐,如果是一个重病患,他不急着送过来,还没事人似的坐在外面傻等吗?”秦论真想敲开云映绿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做的。看起病时,一脸聪明相,这一与病情无半的东西,她就木木的。

    “哦,那他拜托我做什么,我除了看病,还会做啥?”

    秦论白了她一眼,“还算有自知之明。看病吧,结束后,我带你去吃晚膳,然后送你回去早点歇息。下月初九,咱们只看半天诊,这一天太累了,我写处方写得手都酸。”他动动僵硬的手臂,说道。

    “钱赚得也不少吧!”云映绿挪谕地笑着看向他。

    秦论退回帘子后,“这个你也知道?”

    “我又不是白痴。”

    “刚才就是。”秦论嘀咕一句,摇了摇头。云家这丫头,日后娶回来,一定要时时刻刻守在身边,搞不好人家用个假病患,就能把她拐跑了。

    云映绿想回嘴,病人进来了,她忙住口。

    最后一个病患拿了药离开时,天已经全黑了,透过半掩的窗户,看到街上各个店铺前都亮起了灯笼,一盏盏的,随着风轻轻摆动。

    云映绿不太想留在药庄用晚膳,秦论可不想放过独处的机会,强留下她。两人温馨地吃了点精做的素食,他知道她懂养生,这晚膳看似简单,却用了许多心思。

    两人一前一后从后堂出来,竹青也已经在另一个房间用好了晚膳,提着医箱,站在店铺中等着了,身后多了个包袱,里面装的是秦论送给她的两匹丝绸,她不解,为什么秦公子不送给小姐礼物呢?

    “关于医资,我明儿送到珠宝行,给你定做首饰,可好?”秦论调侃地看着云映绿,两人走出了店铺。

    马车在夜色里静静地候着。

    “不需要,我当今天是义诊好了。”云映绿忘了先前的豪言。在二十一世纪,她出身优裕,对钱就没在意过。现在,云家也是东阳城的富户,她更加不需要记得“钱”这个字了,何况她根本就没会花钱。

    “这样好不好,我以我们俩的名义捐点银子给寺庙,让僧人们周济穷人?”

    “嗯!”云映绿点点头,觉得这法子不错。

    岂不知这样又着了秦论的道,两人合捐银子给寺庙,从来只有夫妻。秦论这样一做,等于就是向众人昭示,云映绿是他未过门的娘子了。

    瞧他笑得眉飞色舞的,就知他有多得意了。

    一步,一步,云家大小姐云映绿就快成他的枕边人了。

    车夫点起风灯,照着车门,秦论掀开轿帘,准备扶云映绿上车。

    “云太医。”拓夫象是从地里冒出的,冷不防出现在眼前。“现在你有时间了吗?”

    “现在天色不早,云太医一个姑娘家,呆在外面不安全。”秦论抢声说道。

    “我会负责云太医的安全。”拓夫的口气没有商量的余地,双目直直盯着云映绿,里面多了些恳求的意味。

    “我除了看病,其他什么都不会的。”云映绿吞了吞口水,老实承认道。

    “没有关系,我的事,对你来讲,只是举手之劳。云太医,这边请上车。”拓夫在等待的时候,已经召来了一辆马车,上面坐着两个同样象是中东地区的青年男子。

    “那我去看下吧!”云映绿询问地看向秦论。

    秦论知道她的牛劲又上来了,“我如果不同意,你会不去吗?”

    “他说是举手之劳。”云映绿支支吾吾的。

    “映绿,我知道你心善,但不能做个滥好人,要学会保护自已。该拒绝时,一定要大声说‘不’。”秦论无奈地耸耸肩,“今天,我陪你过去。”

    “我只要云”

    秦论一抬手,打断拓夫的话,“今晚必须我在场,不然免谈。”他咄咄地盯着拓夫。

    拓夫怔了下,良久,咬着唇,点了下头。

    秦论没云映绿上拓夫的马车,而是让拓夫的马车在前面行驶,秦府的马车在后面相跟着。

    两辆马车在近郊的一个驿馆前停了下来,拓夫包了驿馆中一个院落,里面住了有二十多个象中东地区的男人。拓夫领着秦论和云映绿主仆走进一间厢房,他坚持和云映绿单独在里间谈话,但他让了一步,答应两人不离秦论的视线。

    秦论没有办法,只得点点头。

    云映绿被拓夫神秘兮兮的样子弄得好奇极了,急不迭地想知道他到底要自己帮个什么忙。

    两人在里间坐下,拓夫从一边的柜中取出一封用蜡封好的书信,云映绿低头看了看,象扭曲的花纹一样的字体,她不认得。

    “云太医,你在后宫当职,请问有没见过波斯国的公主古丽?”拓夫低声问道,不让外面的秦论听到他们的谈话。

    云映绿长睫扑闪了两下,古丽原来是波斯国的呀,怪不得老自称本公主本公主的,听拓夫这一说,还真对上号了。别说,古丽和拓夫看着是象一个人种。

    “嗯,我见过的。”印象还特别深刻,初次见面就用袖剑抵在她脖子上威胁她。

    “她她好吗?”拓夫眸光激动地闪烁着。

    “挺好的,精力充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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