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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试天下(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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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丰息去后约半刻钟,尚也小翼翼的、使尽所有力气想要动动手脚,可四肢却依然无法动分毫。

    他们为何要找祈夷?找祈夷又是为何?难道……尚也忽地一惊,心头一凉!难道是因为……

    “呵呵……尚也,这样是不是很不舒服呀?”

    静悄悄的房中忽然响起清而脆的轻笑声,尚也努力的转过头,眼角却只瞟到一角白衣。

    “尚也,能不能告诉我,你和祈夷为何要收买断魂门的人,往韩家夺药灭门呢?”白衣人似能体谅他的苦处,自动转到他面前,微弯腰,笑吟吟的问道,一头长长的黑发几可委地,遮住她半边容颜。

    “哦,我都忘了你被点了穴啦。”见他不答话,风夕袖一挥,拂开他受制的穴道,“现在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你们是什么人?”尚也开口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风夕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摆,“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你与祈夷皆是大富之人,又非武林中的人,为何想要得到韩家的药方呢?至于为着一个药方而灭掉整个韩家吗?这叫我想不明白。”

    尚也一听她的问题却转过头,不予理会。

    “回答我。”风夕又转至他眼前,脸上笑容不改,神情柔和轻松,“要韩家的药方做何用?”

    尚也依然不吭声,并且闭上了眼睛。

    “尚也,我可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哦。”风夕的声音忽然变得又轻又软又长又慢,让人听着不由心底毛毛,“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经常会用一些非常手段的。”

    尚也却依旧不语。

    “尚也,你有没有听过‘万蚁噬心’?没听过也没关系的。”风夕笑得甜甜的,手指轻轻在尚也身上一点,然后整以好暇的看着尚也,“现在你知道了吗?”

    只见尚也表情猛然一变,身子一颤,花瓶便往地上倾去,风夕手一伸便接在手中。而地上的尚也已全身卷缩一团,不住扭动,五官皱在一起,牙死命咬住唇,似是十分痛苦难当。

    “我想,你们背后应该还有人吧?以你俩富可敌国的财富确实可收买断魂门了,可你们没有收买的原因。”风夕一把坐在地上,逼近尚也,表情倏地变冷,“那个人是谁?那个为药而杀害韩家二百七十余口的人是谁?!”

    尚也猛的抬头,满脸冷汗,喘息道:“你杀了我罢!我决不会说的!”

    “宁死也不说是吗?”风夕轻轻的、呢喃般的浅笑着,“这‘万蚁噬心’不好受吧,我可还有其它更不好受的手段呢,你难道想一一尝试?”

    尚也闻言目光一缩,似是畏惧,可一想到若泄露出……那不但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只怕尚家、祈家承受的后果比之韩家会更为惨厉!

    “你不怕吗?要试试其它的吗?”风夕的声音比春风还要轻柔,可听在尚也耳中却比魔鬼更为可怕。

    尚也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子,忍住身体中那有如万只蚂蚁吭噬的痛苦,绝望的恳求道:“姑娘,我但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哈哈……果是死也不肯说呀!”风夕忽然放声大笑,竟不怕惊起他人,衣袖一拂,解除了尚也的痛苦,“尚也,我不会杀你的。”

    尚也闻言心中刚一喜,可风夕后面的话却将他打入地狱!

    “你虽没透露任何消息给我,但是当你身后那个人知道你曾被我们所抓,那时……你说他会如何对你呢?”风夕拍拍手站起身来,拂开遮住半边脸的长发,额际那轮雪月便露出来了。

    “你……你……你是……”尚也颤声叫道。

    “现在你知道我们是谁了吧?你尽可向你的主人说出来,只是……我却替你担心哦,那人也许要你的命会要得更快呢。”风夕笑得更欢欣了,侧耳细听,眼中闪着趣味的光芒,“嘘……你听听,有许多脚步声呢,正向这边走来,很快的整个曲城的人都会知道你尚大爷被人绑在房中哦。”

    “不……”尚也看着那白衣女子推开窗,不由惊恐的叫道,这一刻,他宁肯死去,也不愿让那人知晓。

    风夕回首,看着地上恐惧得全身都在颤抖的尚也,笑得无害,“呵呵……尚也,你本可安享富贵,只可惜……这便算是你害韩家灭门的惩罚吧!”

    完她轻轻一纵身,便消逝在黑夜中,风犹是送来她带着淡淡不甘的轻语,“看来我还是要去问那只黑狐狸。”

正文 十二 有女若东邻

    铺着浅蓝色桌布的圆桌上放有两物,一枚金灿灿的叶子及一块粉红色的丝帕。

    “这两样东西便是你的收获?”

    曲城最大的大雅客栈最好的那间天字号客房中,风夕绕着圆桌转了一圈,还是弄不明白这两样东西为何让那只黑狐狸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仔细看看。”丰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嗯,不错,华国的雨叶浓就是香。

    “有什么特别吗?”风夕左手拿起那枚金叶,右手拈起那块丝帕,“这金叶就是普通的金叶嘛,倒是这丝帕上绣的这两个图案倒是挺特别的,嗯,还有这绣工很是不错。”

    “那枚金叶上的脉络看清了吗?”丰息放下茶杯走过来,从她手中取过那枚金叶,“东朝各国的金叶皆是七脉,但你看这枚金叶,叶柄处多这若有似无的一脉,所有华国祈记银号所出的金叶皆有些标记。”

    “嘻,我又不似你对金银珠宝、香车美人那般有研究,当然没你那么清楚。”风夕挥着手中金叶与丝帕,“这枚金叶是你在长离湖得到的?”

    “我们去长离湖时已晚一步,断魂门早已倾巢离去,虽曾抓得一门人,但却自杀了,我只从他身上搜得这枚金叶。”丰息玩着手中的金叶道。

    “所以你追至曲城想找祈家当家人祈夷?”风夕再猜。

    “是的,谁知又晚一步,祈夷已失踪迹,所以我找上尚也。”丰息放下手中金叶道。

    “你又如何知尚也也和此事有关?”风夕再问,并无线索指向尚也也与断魂门有关呀。

    “我并不知道。”谁知丰息却道,“我不过是赌一赌,试探一下而已,必竟断魂门只认钱,而尚也的财富也不输祈夷,谁知竟真给我赌着了,尚也不但与此事有关,而且可能比祈夷更为密切。”

    “哼!说来昨夜倒是我给你利用了一回。”风夕冷哼道。

    “应该说是合作。”丰息笑笑,笑得有些狡猾。

    “我只是有点想不明白,凭祈夷与尚也的财力,他们如需要韩家灵药,完全可以向韩老头买,要多少便有多少,根本无需再要那张药方,更不用说灭了整个韩家!”风夕却想着这个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我想原因就在这条丝帕上了。”丰息摊开那块粉色丝帕,指尖画着帕上绣着的图案。

    “这就是你昨夜在祈雪院的找着的?那个祈夷呢?”风夕也看着那块丝帕。

    “我找到的是祈夷的尸首,他早已被人杀于他自家的密室,这密室可能除他外再无人知,所以他死了几天都未被家人发觉。”丰息眼中有着冷光闪现,“而这块丝帕则是我在密室找着的,以一个雕花木盒装着,藏在一处很隐蔽的地方,我顺手带回来了。”

    “你为何断定这块丝帐的主人与此事有关?依这颜色看来,说不定是祈夷哪个相好的送与他的,所以他才藏得那般隐秘。”风夕抢过他手中的丝帕,这种粉嫩的颜色只有女子才喜爱的,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用这个,“而且就算这丝帕的主人与此事有关,但凭此帕你又如何找着主人?”

    丰息闻言不由浅笑摇头,“女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看了半天还没看出来吗?”

    “难道这图案?”风夕凝眸细看那丝帕上绣有的图案,“这东西好似是什么兽类,只是实在想不出是什么。”

    “你我都知,祈、尚两人巨富之家,既非武林中人,又与韩家无冤无仇,因此根本无理由去买凶夺药。”丰息从她手中取过丝帕,将之摊在桌上,“那么收买断魂门造成韩家灭门之祸的定是有人在他们背后指使他们,而以他们的财富地位,整个曲城甚至华国人对其都是毕恭毕敬的,巴结奉承都来不及,又更何况说是‘指使’他们。”

    “因此能令他们动的……”风夕恍然大悟。

    “能令他们贡出家财并与人为恐避之不及的断魂门接触的只有‘权’!”丰息断然道,眸中迸出亮芒,“他们虽有钱,但在钱之上的还有权!”

    “所以指使他们的定是华国的当权者!而这丝帕上的图案必与那位当权者有着莫大关系。”风夕眼中同样光芒闪烁,一眨也不眨的盯视着丰息,似怕错过这狡猾的人眼中任何一个信息。

    “这个人他不但要韩家的药,更要韩家的药方,更甚至他不希望这世上还有其它人有此药方,因此他指使华国最有钱的祈夷与尚也出面与断魂门接触,夺药与药方并灭掉韩家,只是他虽夺得一些药,也灭了韩家,但却未想到韩老头宁死也不肯将药方交出来,反倒给了冤对头你,所以这是他失算的第一处。”丰息推算着,眸中慧光毕露。

    “而他更没想到此事会引起你我的追查,你说在泰城曾遭断魂门袭击,许是想杀韩家最后一人韩朴,谁知又未成功,反倒引你一路追至华国,他定也警觉到了,所以先一步离开长离湖的巢穴,但却被我赶至,得到了这一枚泄露祈夷身分的金叶,于是他才杀祈夷,却未动尚也,想来也不想因这两个掌握着倾国财富的人的死而影响华国经济的稳定。而这块丝帕,或许是他赠与祈夷作为信物用的,又或是他掉落而被祈夷捡到藏起的。”

    “那你可知这人到底是谁?”风夕偏头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这图案是什么吗?”丰息不答反问,指着丝帕上的图案,那似是一个,又似是两个。

    “不知道。”风夕再细看一眼,真的未曾见过此种兽类。

    “那太可惜了。”丰息似有些遗憾的道。

    风夕眉一皱,眼一眯,将丝帕一把抓在手中,“别卖关子,你再不说我就把它给撒成碎片了!”

    只可惜她面对的是跟她相知十年的丰息,他毫不在意的转过身,慢慢踱回椅前坐下,端起茶杯悠闲的品茶。

    而风夕对其它人或许优容,但对他素来没什么好耐心,身子一闪,风一般掠至他跟前,手一伸,杯已夺至她手中,再一拋,杯已落在桌上,手再伸,已抓住丰息的衣领,五指收紧,微弯腰,逼近那张俊脸,“黑狐狸,你快说!”动作语气一气呵成,利落得………想来是久经练习的!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倒有些像丝帕上的图?”说话间,丰息双臂一伸便揽在风夕肩上,力运于臂,微微一拉,风夕站立不稳便倒向他怀中,顿时两人紧紧相依,似融一体。

    “是有些象。”风夕睨一眼丝帕上的图案, “不过,这样才是真正的象!”

    完她双膝一屈,便坐在丰息膝上,手一拉,丰息的颈勃便前倾,剎时他脸白了一下,呼吸也有些不顺,而就在她坐下时,丰息的膝似遭什么重击,晃动了一下,而风夕的腰却似不能直起,身子也更向丰息怀中倚去,肩膀也时前倾、时后仰。

    若外人此时看去,会觉得两人好似一对如膝似胶、缠绵一体的情侣,娇柔的女子扑在爱人的怀中,螓首微仰,柔情款款,俊雅的男子手揽爱人,俊脸微侧,眸光似水,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天生一对!只是………那微有些抖的双腿、那有些微颤的双肩、那时白时红时青的脸色破坏了眼前美景,好似彼此都被什么千斤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叫蛩蛩与距虚,传说中………相类似而形影不离的异兽!”丰息轻轻道出,只是每说一字便一顿,似是有什么扼住他咽喉。

    “蛩蛩与距虚?”风夕反问道,也是一字一顿慢慢道出,一双玉手指节已呈乌紫。

    “姐姐!你在吗?”

    门外传来韩朴的叫唤声,接着房门被推开,鱼贯走入韩朴、凤栖梧、笑儿、钟离、钟园,在五人还未来得及为两人暧昧的姿势而惊呼时,只听“砰!”的一声,同时人影一闪,再看时,一张椅子四分五裂的散于地上,而那两人却安然无恙的站在房中,脸不红气不喘,一个弹弹衣袖,一个掠掠长发,意态悠闲,好似刚才没发生任何事一样。

    韩朴与凤栖梧,一个瞪大眼睛似不明白怎么回事的呆看着房中的两人,一个脸色瞬间煞白如纸,眼眸忽明忽灭。

    “唉!这两人不管到哪总要比试一翻!”笑儿看着两人喃喃叹道。

    “唉!又要陪店老板一张椅子了!”双胞胎却同时婉叹道。

    “姐姐,你们在干什么?”韩朴走进房中问向风夕。

    “看看‘凤啸九天’与‘兰暗天下’谁强谁弱啦。”风夕眨眨眼道。

    “哦。”韩朴一听来了兴趣,“那结果呢?”

    “唉,还是老样子。”风夕婉惜的叹道。

    “钟离、钟园,你们收拾一下,一个时辰后上路。”丰息向双胞胎吩咐道。

    “笑儿,你也陪凤姑娘去收拾一下。”丰息眸光扫向凤栖梧,淡淡的吩咐着。

    “是。”

    双胞胎应声退下,笑儿也挽着凤栖梧离去。

    “你的凤美人似乎误会了,好象很难过呢。”风夕玩味的笑笑,想起凤栖梧那张发白的容颜。

    “我们有什么让人误会的?”丰息看向她反问道。

    “呃?”风夕一听却征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两人十年来都是这样打打闹闹的过来的,实在没什么让人误会的事。

    “别把你手中的丝帕抓碎了。”丰息提醒着用力抓紧手中帕子的她。

    “哦。”风夕摊开手中丝帕,审视着帕上相依相偎的奇兽,“你说这就是那传说中的蛩蛩与距虚?”

    “是的。”丰息点点头,眸光幽深,似陷入某种回忆,“若我没记错的话,十五年前我应该见过这种奇兽。”

    “你见过?”风夕一听不由睁大眼,这种传说中才有的东西他竟也见过?

    “应该说是见过这两种奇兽的雕像。”丰息道。

    “在哪?”风夕追问。

    “华都!”丰息淡淡的吐出。

    两人忽然都不说话,眸光相对,一剎那间,似乎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其实我也不能十分确定。”半晌后,丰息又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风夕眸中闪着兴奋趣味。

    “姐姐,这些人这么急,要去哪?”无人理会的韩朴只好自个儿趴在窗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是说华国是六国中最富有的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穷人?”

    “傻瓜,即算是富,富的永远也不会是这些平民百姓。”风夕走近他身旁,看着窗外,只见街上许许多多衣衫破烂的穷人、乞丐全往一个地方涌去。

    “那富的是什么人?”韩朴再问。

    “当然是那些商人、贪官、权贵、王侯。”风夕看着那些衣不蔽体的穷人,语气有些冷,“平民百姓稍好的最多也就能得个温饱!”

    “既然那些人那么有钱,而这些人又这么穷,干么不叫有钱的分一些给没钱的,这样岂不大家都能吃饱穿暖了。”韩朴说出自己的想法。

    “哈哈……朴儿……你……你竟有如此想法?!”风夕闻言大笑,不知是笑韩朴的天真,还是笑这世道的不平。

    “不可以吗?”韩朴被风夕一笑,俊脸不由微红,“难道那样不是很好吗?”

    “朴儿,你的想法很好的。”风夕止笑抚着韩朴的头,“只是这世上又有几人会同意你这想法呢?人心啊,都是自私自利的!”

    “好似一张白纸,任你涂画。”丰息看着韩朴道。

    “我不会涂画的,我情愿永远是一片白色。”风夕看着韩朴,眼中有着深深的叹息,“若不能,也该是任他自己去染这世间的五颜六色!”

    “你们在说什么?”韩朴听不明白,有些懊恼的看着这两人。

    “这些穷人是怎么回事呢?”风夕不答韩朴,问向丰息。

    “昨晚城西的一场大火烧了整条街,你却不知晓,睡得还真是死呀,你能安然活到今天真是个奇迹!”丰息笑得略带讽意,目光调向街上的人群,“这些定是那些火灾后无家可归的人,还有一些应该是城里的乞丐、穷人吧。”

    风夕闻言凝神细听,片刻后她瞪向丰息,神色间有着难掩的惊诧,“你又做了什么?”

    “姐姐,怎么啦?”韩朴不由问道,“这些穷人干么全往那边跑去?”

    “因为那边有人在发粮、发银!”风夕看着丰息道。

    “谁这么好啊?”韩朴再问。

    “我都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仁心仁义了?”风夕一旋身坐在窗棱上,目光落在丰息身上,似笑似讥。

    “我想现在整个曲城人都在好奇着尚宅昨夜那一场无名大火是如何起的。”丰息走向花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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