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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说全了！”中年黑衣男子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

　　　　“是！”菜鸟黑衣赶紧口齿伶俐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连细节都描述的清清楚楚，一直到追丢四位香雪，得知太庙崩塌后回去报告：“后面的您都知道了，我听到她们要来太庙，就打算回来告诉您，路上遇见了二皇子。”

　　　　他说完后，中年黑衣男子狠狠的一拳击在他脸上：“蠢货！”其他的黑衣人也纷纷向另外三个挥拳，嘴里叫道，“就说你们四个最笨，竟笨到这种程度！那是香雪圣女啊！你们怎么敢，怎么敢让那死皇帝那么做！”

　　　　菜鸟黑衣不平的叫道：“是师叔让我们要听陛下吩咐的。香雪皇后不也是香雪圣女吗？陛下那么对她你们不也没吭声！”

　　　　“玄冥定波，你给我住口！”中年黑衣男子一脚将他踢飞。

　　　　香雪晴空冷冷的道：“我来告诉你好了。香雪汨罗举行完大婚，在太庙完成祭奠，再过完新婚之夜后在他们眼里就没用了。只要你们的陛下不另娶皇后，誓约就不算违背。所以就算她过的生不如死，也没人在意。但香雪晚照不同，她还是圣女。完成了圣女传承，却还没有在太庙祭奠。属于很有用的物品，当然不能毁坏。你只要记住，在你们玄冥眼里，香雪皇后可以任意欺辱，香雪圣女要等成完婚才可以欺辱就行了。”

　　　　一席话说完，对面的玄冥们眼神都有些不大自然。中年黑衣男子轻咳一声道：“对不起，这些年我们有些疏忽。可香雪皇后是她自己要求不再和皇帝同房的。”

　　　　香雪芷萱气愤的质问：“所以就只能吃最差的食物，穿破旧的绸缎，连生病都没人给治？”

　　　　中年黑衣男子似是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你们知道不知道这事！”他生气的问同伴。

　　　　一个黑衣人道：“我没听说要删减皇后的用度呀？”

　　　　香雪芷萱非常愤怒：“你们就别惺惺作态了，皇宫里欺上瞒下的人多了。皇后不着待见，自然就什么用度也没有。要不是汨罗姑姑还会替人看病，早就饿死了，更别说还要养活”

　　　　“芷萱！”香雪晴空打断她，“和这些人有什么好说的。”

　　　　被踢飞的菜鸟黑衣玄冥定波此时又顽强的爬了起来，大声道：“对啊！香雪皇后不是会替人看病么，她难道不会替自己看吗？”

　　　　这问题一问，连秦波都不忍心看三个香雪的脸色了。只听得香雪晴空幽幽的话在太庙前回响：“汨罗姑姑和不是自己丈夫的人生下了孩子，受到守护法术中‘忠诚’的反噬，能拖十来年已是万幸了。”她声音一凛：“我们有族训，‘香雪圣女为族人献出婚姻，但只为心爱之人生子’。汨罗姑姑一定要生下她的孩子，那是她的坚持。”

　　　　中年黑衣男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脸色非常难看。他问：“那，她有没有说过孩子的父亲是谁？”

　　　　“没有。”香雪晴空看了他一眼，“宇光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就在这时，一阵清越的长啸响起。三个香雪心中一喜，互相对看一眼。同时向三个方向飞奔而去。

　　　　秦波被拽着在空中飞奔，香雪晴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没有向皇陵的方向奔跑，在转了几个弯迷惑敌人后，她掉转方向，朝着栖雪宫跑去。

　　　　秦波很悲催的无法提醒她，老奸巨猾的中年黑衣男子一直跟在她后面，可怜的姑娘一点都没察觉，用风系法术从后园的围墙外翻了进去。

　　　　香雪晴空和玄冥宇光有独特的联系方式，她顺着那些不起眼的记号一路寻找，终于找到一间废弃偏殿的房间。玄冥宇光从房梁上跳下来：“怎么回事？外面都乱了套了，我听说那狗皇帝死了，是不是真的？”

　　　　“宇光！”香雪晴空的坚强突然间就碎了，她哭着扑到他怀里：“晚照死了，姐姐她死了！”

　　　　“怎们回事？”玄冥宇光替怀中的女孩擦去眼泪，“你慢慢说。”

　　　　香雪晴空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秦波飘到房梁上，中年黑衣男子的眼神很是奇怪。

　　　　“别怕。”玄冥宇光安慰她，“还有我呢。我来保护你，我送你回香雪海去。”

　　　　“我们先去找伊萌好不好，万一那些黑衣人追上她怎么办？”

　　　　“你说那些人都是玄冥？”

　　　　“嗯。”香雪晴空点头，“都是和你一样练了玄冥剑法的玄冥。”

　　　　玄冥宇光迟疑起来：“小晴，你知道我的玄冥剑法是从哪里来的吗？母亲说那是父亲的。你说，那些人会不会知道我父亲是谁？”

　　　　“你的父亲就是我。”房梁上的男人不想再忍了，飘然而下，语出惊人。底下的两人大吃一惊。

　　　　“是你！”香雪晴空惊怒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中年男子不理她，只看着玄冥宇光重复道：“我是你的父亲。”

　　　　玄冥宇光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怔怔的望着来人。半响后才道：“你真是我父亲，那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分开来看时不觉得，中年黑衣男子和玄冥宇光面对面的站着，就可以看出眉宇间有七八分相似。已经成年的玄冥宇光问：“你现在来，要干什么？”

　　　　中年黑衣男子神色一滞：“我原先并不知道你母亲生了你。”

　　　　靠！又是个靠不住的男人。秦波腹诽，看他连皇子都杀的那副拽样，一定也是个有权势的。香雪汨罗却提都没提过，这人显然也是十多年没来栖雪宫，才会连自己有个儿子都不知道，果然靠不住！还是我家青凌最好，这些烂货色真是看都不要看。

　　　　在她嘀嘀咕咕怀念方青凌也不知怎么样了的时候，下面的认亲大会已经完了。那三个人倒是挺冷静的，确定了彼此的身份后，矛盾就直接摆上了桌面。中年黑衣男子叫玄冥奚，他提出，既然是一家人，不如联手。他出面收拾残局，杀光皇室的人给香雪族一个交代。再由玄冥宇光这个流有香雪血脉的皇后之子继任皇位，香雪族可再选一位圣女，两族重新签订誓约。

　　　　玄冥奚循循善诱：“你是我儿子，由你登上皇位，我的几位师兄也不会说什么。有了玄冥的支持，缴清那些叛逆很容易，你尽可以报仇。晴空姑娘与你两情相悦，由她做你的皇后再好不过。”

　　　　玄冥宇光听着就有了几分动心，他问香雪晴空：“你看呢？”

　　　　香雪晴空垂着眼帘，声音听不出喜怒：“这件事要和族长商量才行。”

　　　　玄冥奚道：“自然要和香雪族长商议，你放心，我已让人去找你那三个同伴了。到时我们一起去见香雪族长。”

　　　　香雪晴空道：“我们商量好，一脱险就各自想办法**里的。你派人去追她们，只怕吓的她们反而不敢回去了。”

　　　　玄冥奚皱着眉想了想：“宫里的事要紧，她们先回去也好。我安排你们去个安全的地方，这里太乱了。等事态稳住了再说吧。”

　　　　香雪晴空扬起脸，感动的道：“谢谢奚叔叔。”

　　　　秦波感叹，这都是演技派啊！十年宫廷生活下来，傻乎乎的香雪晴空也长了心眼了。她这么说是为了护着去皇陵的香雪伊萌，圣女遗物的事更是瞒的死死的。看来，这栖雪宫的每一位香雪，都无愧于她们的姓氏。

　　　　宫廷里似乎正在进行一场大清洗。地动已经停止了，除了太庙，没有一处建筑倒塌，只有些小小的损坏。三人来到一处宫殿，，地上有不少摔碎的古董和玉器，一些小型的家具也东倒西歪。几个宫女、太监在清理。玄冥奚拽过那个菜鸟黑衣玄冥定波：“这是你的少爷，玄冥宇光。你护着他和香雪姑娘在这里，有人问就说是我说的。”他交代完后就急匆匆的出去了。玄冥定波看了看香雪晴空，露出迷惑的眼神。

第114章　香雪海（一）（）　
玄冥宇光笑嘻嘻的问：“你叫玄冥定波，你住在宫里？”

　　　　秦波无聊的飘到房梁上，看着玄冥宇光使出浑身解数套话。玄冥定波不是他对手，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透露了。和猜想的一样，玄冥族中每年都会挑选资质好的孩子来学习玄冥剑法。这些人是真正的玄冥，他们大多住在京城郊外的一座庄园。宫中有个据点，由小一辈轮流值班，处理一些突发事件。今天正好轮到他这个倒霉鬼值班，玄皇死后，他们便传书给城外的长辈。然后又从几个小太监口中知道四个香雪去了太庙

　　　　玄冥宇光听的两眼熠熠生辉，年轻的他丝毫不懂得掩藏勃勃的野心。香雪晴空一直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好似累了一样，一言不发。秦波无言的看着这对情侣，似乎前景不妙啊！

　　　　暮色降临，玄冥奚一直没回来。倒是有不少黑衣玄冥匆匆回来吃饭、换衣。黑色的衣服被鲜血浸的透湿，一路滴在青玉石的地面。不停的有宫女、太监拿着布拖来清理。一盆盆血腥味浓重的衣服被端出去，香炉里新添了去味的檀香。来往的黑衣玄冥愤愤的嘀咕：“要不是灵力少的厉害，早解决这帮兔崽子了。”

　　　　香雪晴空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半张脸都埋在头发里，到是没人认出她。略有几个觉得奇怪的，听玄冥定波说是玄冥奚放在这里的也就不多问了，他们现在很忙。

　　　　玄冥宇光精力十足的跑到宫殿内里，不知干什么去了。玄冥定波不敢走，他凭本能知道玄冥在这里没问题，香雪就难说了。

　　　　子时到时，香雪晴空抬眼看了看宫殿敞开的大门。外面还是来去匆匆的黑衣玄冥，喧哗声倒是小了一些。进来的人也面露喜色的谈论：“事情办的差不多了。”

　　　　丑时，宫廷里已彻底没有了喧哗，只有一些零散的脚步声忽近忽远。

　　　　玄冥奚带着一队人进来的时候，香雪晴空正在半梦半醒间，眼睑微合，呼吸绵长。倒是刚刚睡在一边玄冥宇光先惊醒了，吃惊的看着满殿的人。

　　　　“悦然！”玄冥宇光惊呼，拼命推醒香雪晴空，“小晴，快醒醒！那是悦然！”

　　　　香雪晴空睁开了眼睛，黑色的斗篷滑落在地。她看见了一个被黑衣玄冥怀抱着的女子，淡绿色长衫上血迹斑斑，白色裤子，青色的布鞋。女子的头无力的垂下，长长的黑发在半空中摇晃着。

　　　　作为医者的香雪，不用走近就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香雪悦然死了。

　　　　香雪晴空异常镇定的轻抚香雪悦然的脸颊，将她抱到自己怀里。

　　　　玄冥奚微微尴尬的道：“她不相信我们，拼命反抗。当时太混乱，就”

　　　　“你们在哪里找到她的。”香雪晴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玄冥奚松了口气：“在内城门口。守卫的卫兵是大皇子的人，他们打了起来，我们赶去的时候她已经受了伤。”

　　　　出了内城门就是普通百姓生活的外城，去皇陵和回香雪族都要从外城的东城门离开，路上有岔道。香雪悦然死了，另两人没有消息，很有可能是已经逃脱了。秦波这样分析，她很希望那些香雪可以避开这些黑衣玄冥，更何况还有个二长老始终没有消息呢。

　　　　香雪晴空默不作声的抱着同伴的尸体。玄冥奚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叛乱已经控制住了，陛下逝世的消息暂不外传。我们派一队人马送你回香雪海，沿路的州府都已接到通知，他们会留意二长老和你另两个同伴的行踪的。”

　　　　香雪晴空淡淡的道：“那就这样吧，请先送我回栖雪宫，悦然的遗体要处理一下。”

　　　　玄冥宇光站出来：“我帮你。”

　　　　***************

　　　　香雪悦然的尸体被火化了，骨灰装在一个盒子里。办这些事的时候，香雪晴空一句话都没有说。

　　　　玄冥奚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便亲自带着一队人马护送她回香雪海。由此看来，香雪族的守护地位还是很重要的。

　　　　这一路上，所有的黑衣玄冥对香雪晴空的态度都很不好，虽然没有过分的行为，但那眼神中的愤恨是谁都能看见的。

　　　　香雪晴空像没发现一样，沉默的赶路。玄冥宇光找了个休息的时段，悄悄的问她：“我体内的灵气一直在慢慢消散，怎么都凝聚不起来。即使是修炼也无法将灵气纳入体内，定波说，是因为和你们的盟约作废的原因。是真的吗？”

　　　　香雪晴空看了他一眼：“是的。”

　　　　“那是不是重新定过盟约就能恢复原样了。”

　　　　“没错。”

　　　　玄冥宇光的表情一下放松，笑着问：“香雪海是什么样？漂亮吗？”

　　　　香雪晴空垂着头道：“很美，你去了就知道了。”

　　　　玄冥奚走过来拍拍玄冥宇光的肩：“盟约解散后，香雪姑娘的灵力也在消退。结盟是于两族都有利的大事，香雪族长一向睿智，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到达潞州城时，有探子传来不好的消息。各地的皇室旁支不知怎么的知道了一些风声，打着勤王的旗号，带着各路军队正向京城进军。玄冥奚脸色阴沉，黑衣玄冥们咬牙切齿：“这些兔崽子是乘火打劫来了！”

　　　　“留守的兄弟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玄冥奚很快稳住了情绪，“结盟要紧，那些人留着以后再收拾。”

　　　　报信的人瞅了一眼香雪晴空，道：“其中有四路大军已经汇合，驻扎在京城城外。据说里面有一个香雪族的长老”

　　　　“你胡说！”玄冥宇光突然打断他。报信人收住下面的话，只拿眼瞪他。

　　　　玄冥奚挥手让那人退下，轻描淡写的道：“只怕二长老是被人挟持了。”

　　　　这种睁着眼的瞎话，竟也没人反驳。队伍的行程倒是有默契的加快了。

　　　　到了寻香镇时，发生了一起小小的骚乱。不少镇民认出他们是官家的人，慌忙拦住队伍，报告说镇上的香雪族人半个月前不知为什么全都撤走了。镇上的镇民大多姓香，这些外支只知道族中出了大事，要召回所有在外的香雪。他们很担心，希望官家的人能帮着打听打听。

　　　　京城离这里路途遥远，宫廷大乱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儿。玄冥奚安抚众人，说他们这行人正是去帮忙的。纯朴的镇民随即提供了不少帮助。

　　　　香雪晴空一路上都裹着个黑斗篷，缩在队伍中间，几乎没人会注意到她。秦波注意到她眼皮都没抬起过，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漠不相关。

　　　　出了寻香镇，进入深山丛林。黑衣玄冥们的神情明显变得亢奋许多，一些交谈也大声起来。好像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

　　　　秦波却看到玄冥奚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据她观察，玄冥奚应该一直和京城有通消息的方法，而且他最近收到的估计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山里走了几天后，一座高耸绵延的大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玄冥奚拿出一张图纸看了看，客气的问香雪晴空：“香雪姑娘，这里可是香雪海的入口？”

　　　　香雪晴空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图纸：“没错。”

　　　　玄冥奚拱拱手：“还请香雪姑娘领路。”

　　　　香雪晴空淡然道：“族中启动了防御大阵。除非族长从里面打开，不然我也没有办法。”

　　　　玄冥奚眉头紧锁，脸色不豫：“香雪姑娘，你可否传话给贵族长，我等确是诚心而来。”

　　　　香雪晴空抬起一双璀璨星眸，似笑非笑：“很抱歉，防御大阵是香雪族最坚固的保护屏障。一旦启动，任何消息都传不进去。这是每位香雪都知道的常识。”

　　　　“你什么意思！”一个黑衣玄冥愤然冲上前大喝。

　　　　香雪晴空凝视眼前的大山：“就是说我回不去了。再没有人能进去了，香雪一族永远不会再出现在世人眼前。”

　　　　话音一落，队伍中一阵骚乱。黑衣玄冥们又惊又怒，不少人开始怒骂。

　　　　一声长啸响起，玄冥奚高举左手，队伍霎时间又安静下来。玄冥奚朗声道：“香雪姑娘。我们玄冥族中也有记载，香雪族的防御大阵确实厉害。不过，只要有足够的香雪族人的鲜血祭奠，防御大阵也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

　　　　玄冥宇光闻言大惊：“父亲，不可！”这时，他身边的玄冥定波突然一个手刀，将他击晕下马。又利落的掏出一圈绳子将他捆起。

　　　　玄冥奚满意的点点头，颜色和悦：“香雪姑娘，要委屈你了。”

　　　　香雪晴空冷笑：“鲜血祭阵是为了预防有大批未归的族人而备的，必须要有足够的鲜血才行。只怕你放干了我的血也开不了这门。”

　　　　玄冥奚轻笑：“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是有备而来。”他双手击掌，密林中走出几人，押着一个绿衣白裤的女子，却是香雪伊萌。

　　　　香雪晴空大惊：“伊萌，你怎么会被他们抓住了。”她疑惑的看看大山，“你被抓了，那是谁送信回来的。”

　　　　“是芷萱。”香雪伊萌的声音很镇定，“出了皇陵这些人便一直跟着我，我悄悄把东西交给芷萱，让她带回去了。”

　　　　押着她的一个黑衣男子有些羞愧的对玄冥奚行礼：“属下无能，那二长老躲在暗处接应她们。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