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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往事:我和三里屯的男人们-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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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到镇上上学的时候三里屯的孩子都是家长接送的,后来春耕家家户户都要忙,所以三里屯一起上学的孩子们都是各家家长轮流带队送去上学的。从三里屯到镇上小学十里路远,有时日本的宪兵队会开车从那里路过,有时路上也会看见一些外乡的流浪汉,大人们不放心。

    三里屯的小学并不算太大,一共就七八间教室,不过由于是镇上唯一的小学,所以学生特别多,尤其是我们这一届的学生太多,教室里课桌和课桌之间挨得很近,平常走路上个厕所都不好走,那时的学生又常打架,一旦打起来周围的人都会被波及,躲都没法躲。

    那时的课本只有国文和算术,国文的启蒙读物是三字经,教我们的老师姓张,叫张顺义,五十来岁,为人很是严厉,他平常也不苟言笑,常年板着脸,有学生犯错或者读书读不好他就用一种叫篾片的竹尺打手背,我那时候没少挨打。

    张顺义是浅塘镇小学的校长,他是个很古板的人,也是那时不多见的留着清朝大辫子的人,他常年带着一顶黑色的线帽,读起书来慢条斯理,是个标准的学究先生。

    在学校里学生们都管其它老师叫老师,唯独称他为先生。

    那时候国文和算术都是张先生教的,教字的时候张先生一遍遍让我们跟着他读,那时没有汉语拼音,从“人口手上中下”这些简单常用的字,再到学汉字需要的注音字,都是他口头教授。

    班上的学生大到十几岁小到五六岁,将近一百来人张先生不可能一个个纠正,但是他每天都会检查,若有不认识的字或者读音不标准的都会被戒尺打手背。

    有一次我被打得疼了就哭了出来,下课后江生跑到我的座位上很心疼地安慰我,从那之后放了学他回家就检查我的功课,并且自己教我一些还未学到的常用汉字,让我和他一起背书,生怕我再被先生打。

    江生在上海的时候就已经上三年级了,所以一年级的课程对他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张先生见江生乖巧聪明,一向吝啬于褒奖的他却经常在课堂上夸赞江生。

    那年是民国三十三年,江生九岁,我和小五则都是七岁,天真无邪的年纪。

    刚入学的那段时间小五特别苦恼,他个子不高,又是坐在第一排的第一个座位,基本上天天被张先生叫起来默写汉字和读课文,而小五每次都不负众望地让自己成为笑柄,时常惹得全班哄堂大笑,每次被先生打手背的时候喊的声音也特别大。

    张先生看着小五胖胖的小手也不舍得太用力,每次敲两下就点到即止。

    那时候班上的胖子一共就两个,一个是小五,另一个叫王虎。王虎性格很懦弱,被人欺负也不敢还手,小胖子在众人的心目中本就是猪头猪脑的形象,小五自然也逃不过这种印象,尤其开学一个多月后的算术考试,小五的试卷得了三分,当之无愧的倒数第一。王虎则得了五分,倒数第二。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人是可以这么笨的,因为几乎所有人的分数都在六十分以上,除了小五和王虎。

    张先生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一天之计在于晨,他上午会反复教我们读书认字,下午教算术,剩下的时间便是自己温故的时间。而那温故的时间便是小五和王虎的睡觉时间,每次他们都能呼呼大睡,完全不管周围有多吵闹。

    除了三里屯的孩子,所有人都以为小五和王虎一样好欺负,有一次小五在课堂上睡觉,张先生让小五的同桌将他叫醒,同桌摇了摇小五,贴在耳边说先生来了,这样小五都没醒。

    张先生有些生气,让小五同桌将他捶醒,于是同桌攥着拳头卯足了劲儿捶在小五的背上,一连捶了两下,咚咚的两声震响响彻教室,小五这才猛然惊醒过来。

    “先生,我手都捶麻了。”同桌委屈说道。

    所有人都哄堂大笑,小五则一脸发懵地看向脸色难堪的张先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睡觉出去睡,现在就滚出去!”张先生勃然大怒,将小五赶出教室。

    小五只好吊儿郎当地走出教室,像往常一样被罚站,一脸不服气。

    张先生说:“这个马小五,是我教书这么多年以来遇到最笨的学生,没有之一!十以内的加减法,就算全写一样也不可能就得三分!这一点王虎就做得很好!”

    张先生看似少有的幽默自然是惹得全班捧腹大笑,但实际上他是被小五气得。

    相对于小五的倒数第一,江生的满分而且是班上唯一一个考了满分的学生,自然也成了班上的焦点。

    从入学以来张先生就一直在夸江生,江生考试又得了满分,就连他的毛笔字贴也被先生贴在了教室的墙上展览,这自然引起了一些争强好胜的孩子不喜。

    江生虽然人不沉闷,但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活泼好动,下课时他时常会去操场旁边,那里有一排木桩,他一坐就是半个小时,等学校的老师敲了铜锣才晓得回教室。

    那时我也终于有了玩伴,三里屯的孩子如我一般大的女孩子一个都没有,但是到了学校就不一样了,年纪相仿的女孩有很多,跳皮筋,踢毽子,丢沙包,老鹰捉小鸡等等,很多种游戏,我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

    小五是个直肠子,心眼也大,但自尊心同样也重,按照正常情况下他下课应该比谁都疯玩,可连续很多天几乎每天都被先生批评,被同学嘲笑,他对课间男生的游戏也变得意兴阑珊起来,有两次江生找他出去踢球他都不去,晚上放学一块回三里屯的路上他都不愿搭理江生。

    说来也是,江生是班上第一名,他则是倒数第一,给谁心里也不好过。倒不是出于嫉妒,小孩子总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一样,他倒数第一,起码江生也该倒数那样才让他心里有些安慰。

    而我们放学回家后,江生总会将我拦在家里让我先认识几个字,背会几句诗再出去玩,小五有时就站在旁边等着,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几天之后的下午,江生一如既往地来到操场旁的树桩上坐着,那时操场上一群学生正在踢球,一名个子高高的男生一脚将球踢向江生,江生正在发呆,没注意迎面飞来的球,脑袋上重重地挨了一记。

    好在那时踢的球都是皮球,比足球要轻很多,饶是如此江生也疼得紧,额头上很快红了一片。

    “哎,小赤佬,把球踢来!”那名高个子男生远远地喊道。

    江生又疼又气,那男生又用上海的方言骂他小赤佬,他哪里会搭理?

    “你是聋子咧,老子叫你听不见?”高个子男生见江生不搭理,愤而走向江生。

    江生见高个男生气势汹汹地走来,就从树桩上站起来。男生拎着江生的衣领就将江生拽了下来,他吼道:“妈的我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你以为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去把球给我捡起来!”

    那男生叫秦飞,今年十岁,入学的第一天就在班上打架,后来的两个月里打架更是频繁,时常将一些孩子堵在角落里踹,三里屯也有几个孩子被他欺负过。

    之前我说过,浅塘镇的小学都是镇上各村的孩子,但还有一部分就是浅塘镇镇上的孩子。

    那时候能住在镇上的家庭肯定比住在乡下的人家要富贵不少,这秦飞便是浅塘镇上的孩子。

    班上近百人,大多数孩子都在七到九岁之间,秦飞便属于晚入学的人,他比一般的孩子个子要高不少,甚至比江生都要高一些。

    秦飞将江生一把从树桩上拉下就吼了起来,江生抓住秦飞的手腕猛地一拧将他推开。

    秦飞踉跄摔倒在地,爬起来就一脚踹向江生。

    江生那时在打架方面还有些木讷,别人打他向来不跑,看着秦飞一脚踹来他就用手格挡,他在上海时候从未打过架,身边整天跟着管家也没人敢打他,第一次打架的时候还是刚来三里屯那天和小五打的,被愤怒冲昏的他打不过小五才不得已用嘴咬。

    那时的小学课间比较长,张先生下课后便回到老师们共同的办公教室,有时老师们忘记打铜锣学生便一直在操场上玩不用上课。

    秦飞在班上飞扬跋扈两个月,一般孩子都打不过他,谁都被他欺负怕了,久而久之自然有一些学生认他做老大,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

    见秦飞被打,一帮孩子自然就将江生围起来,有两个还上前动手推江生。

    秦飞一脸坏相地瞅着江生说道:“妈的,整天听那老家伙讲你这厉害那厉害的,你跟老子动手试试?”

    “江生?”赵大海远远地看见一群人围住江生,就立马跑到人群中劝架,他拦在江生跟前,看向秦飞说道:“秦飞,江生是我朋友,你不要欺负他。”

    “你他妈算老几啊!”秦飞笑了一声,将赵大海一脚踢倒在木桩旁边。

    那时的小五正郁郁不振地趴在教室里睡觉,赵大海突然就火急火燎地从教室外面跑进来,他喊道:“小五,江生被人打了!”

第014章 小五() 
北平的春天比往年要暖一些,除了过年时飘了一场小雪,之后天气倒是晴多阴少。

    从三里屯到浅塘镇一路平坦,放眼望去尽是纵横交错的麦田。

    在浅塘镇小学的院墙边,几株迎春花绽放,一些孩子将外套脱下来放在枝桠上,尽情皮耍。

    操场旁边,被众学生围堵的江生只是攥着拳头,任人欺凌,他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被一群人从木桩推到沙塘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些女生看不惯江生被人欺负,劝秦飞等人不要打架,但也不敢上前进一步劝阻。

    小五打着哈欠从人群中挤进去,看到江生额头红了一片,身上干净的衣服上尽是脏兮兮的手印,就冷声问道:“谁打江生的?”

    “我!”“我!”“我!”一群孩子嘻嘻哈哈应着,完全不把小五放在眼里,秦飞舔着嘴唇,居高临下地将右手搭在小五的肩膀上,说道:“猪头仔,听说这江生跟你一个村的,怎么,想做出头鸟啊?”

    秦飞说着就在小五的脸上捏了捏,一副戏谑的神情。

    小五毫无征兆地一拳头砸在秦飞的鼻子上,秦飞当即后仰下去,鼻腔喷血。

    秦飞惨叫,带着哭腔,周围的一些女生吓得尖叫起来,因为秦飞的鼻血喷得满脸都是,略显狰狞。

    “打死他!”秦飞指着小五吼道。

    一群孩子刚要动手,小五突然走向秦飞,秦飞踉跄着爬起来要还手,刚捶了小五一下就被小五抱住腿扛了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小五抓住躺在地上的秦飞,猛地将他提到腰腹位置,接着又重重地摔在沙塘里,他按住秦飞肩膀就在秦飞脸上狠狠砸了两拳,秦飞发现自己面对小五竟然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被打得鬼哭狼嚎,两只眼泡很快就肿得老高。

    其余孩子本来还想打小五的,看见小五竟然这么大力气,当下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小五回头看向其中一个瘦小的孩子,那孩子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表情却很倨傲,歪着头瞪着小五。

    “刚刚是你在背后踢的我?”小五说道,拎起这名学生的衣领就甩了他一巴掌,接着扔进旁边的沙塘,那动作就像扔一捆麦子。

    “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吓得学生们一哄而散,不敢留在原地。

    张先生到了操场边上时那名瘦小学生已经爬起来跑掉,只剩下小五,江生和秦飞。

    张先生看到秦飞满脸是血的样子,再看江生额头上通红的一块,气急败坏地说道:“谁先打谁的?!”

    小五指着秦飞说道:“这个人先打江生的。”

    “他先打我的。”秦飞狡赖道。

    “到底谁先打谁的,说,男子汉大丈夫敢打还不敢承认了?”张先生大怒道。

    张先生向来偏爱江生,也知道秦飞在班上喜欢欺负同学,已经不止一次有孩子向他打秦飞的小报告,他料定了这次肯定是秦飞先动的手,便厉声质问秦飞。

    秦飞擦着鼻血,犹豫了一下,说道:“是,是我先打他的。”

    “手伸出来!”张先生厉声说道。

    秦飞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抬起来,张先生手握戒尺,狠狠地劈在秦飞手背上,秦飞疼得再次大哭。

    张先生说道:“成日里在班上麻木不仁,以大欺小,当真以为我不知道,现在去井边洗洗,回到教室我再收拾你!”

    秦飞委屈至极,捂着鼻子跑向学校菜园,菜园里有一口井,平常教室洒水都是从这口井里面提。

    那时我刚从教室后面踢毽子回来,看见满脸是血的秦飞跑向菜园,又看见小五和江生低着头站在张先生面前,就知道他们犯了事。

    张先生看见我手里拿着毽子愣在原地,厉声喝道:“你这丫头还愣着干什么,回教室上课!”

    我匆匆看了一眼江生立马窜回教室。

    张先生领着小五和江生进了教室,罚他们在讲台上站着,过了一会儿,鼻青眼肿的秦飞回到教室,嘴里还在委屈地哽咽,一脸不服。

    “看你头歪得跟坏犁一样,你还不服气,欺负人的时候怎么不想到今天?!”张先生说完,转头看向江生和小五,问道:“谁把秦飞打成这样的?”

    小五吊儿郎当地举了下手说道:“我。”

    “手伸出来!”张先生道。

    小五刚一伸出手,就被张先生狠狠地敲了两下,疼得他呲牙咧嘴,立马缩回去。

    “小小年纪打人不分轻重,若是你再大几岁,还不要了人命!该打!”张先生说着又抽了小五一戒尺。

    小五又疼又气,眼睛通红,盯着讲桌也不说话。

    下方的学生没人敢笑,先生显然是动怒了,另外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向来愚笨搞笑的小五生起气来如此骇人。

    张先生转而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江生,问道:“你又是怎么回事?”

    江生说道:“秦飞踢球砸到我的头,他让我捡球我没捡,于是就来打我。”

    “你还手没有?”张先生问。

    江生说道:“还手了。”

    张先生问秦飞:“事情起因是不是这样?”

    秦飞哽咽了几秒,说道:“是。”

    “是就好,承认了我就不再打你,我平生最恨学生说谎,滚回你的座位上去!”张先生说着看向江生道:“把手伸出来!”

    江生将手伸出来,张先生举起戒尺还没落下,小五哼了一声说道:“凭什么受欺负的人也要受罚挨打?”

    张先生说道:“无缘无故一个人怎么会挨打?”

    “那小日本现在还在中国,我们招谁惹谁了,活该被欺负?”小五说道。

    张先生被气得不轻,戒尺狠狠地抽在小五的屁股上,他说道:“读书不行,你这张嘴倒是凌厉,江生和秦飞二人的事情关你什么事,江生被欺负时让你撞见了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马大侠!”

    “大侠!”张先生一边喊着大侠两个字,一边打小五屁股。

    江生在旁边看得心疼,小五是替他受过,眼泪哗哗地淌下来。

    “都滚回去!”张先生气得手哆嗦,他喝了口茶,站在讲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我整天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你们有几个人听的?从开学到现在几乎每天都有人打架,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个秦飞,平日读书不用功,在学校惹事生非,欺软怕硬,还有这位马大侠,上课睡觉,目不识丁,打起架来倒是毫不含糊,我看将来定然是个杀人的主,免不得狗头铡下走一遭!”

    张先生批评了好一会儿,让我们将三字经背熟,便端着茶杯走出教室。

    张先生走后,学生们就窃窃私语,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大家从窗户望着张先生的背影渐渐走远,几个胆大好动的学生立即站起来四下走动,似乎挑战先生的权威成了他们的一种乐趣。

    小五和秦飞在操场上打架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并且班上的学生都是来自浅塘镇各个村子,有些村子的孩子生怕在外地上学被欺负,于是就拉帮结派,说好了一人被欺负其他人都上。

    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怕秦飞,而没看到小五和秦飞打架的更不怕小五,就算看到了,他们人多也不怕。

    小五当时是坐在第一排第一个位置,靠在最边上,由于我们这一届学生太多,课桌之间是没有间隙的,所以坐在中间的人出去很不方便。

    张先生走后,一个男生便起身要从小五旁边过去,小五心里正烦躁,手背和屁股也疼得紧,就指着另一边说道:“从那边出去。”

    “凭什么走那边,我都已经走到这儿了。”男生说道。

    小五不搭理,也不起身,男生嘴里切了一声,猛地从小五身后挤过去,将前后排的桌子全部挤翻。

    “我干你娘的!”小五骂了一句,转身就掐住男生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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