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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因为白娉婷和白明宣兄妹的事情，皇甫彦杰难免心情郁闷，每天和她一起用膳，都会喝点酒，女子虽然对朝政一无所知也从不过问，却总是温柔陪伴和劝解，皇甫彦杰对她的信任更深。
这天白明宣出宫后到了皇甫彦杰府上，两人密谋了很久，待白明宣走后，皇甫彦杰已经醉得不轻，女子伺候他时，不露痕迹地套出了一些有价值的消息，当即让人送到了七皇子府。
皇甫彦杰自认谨慎，却怎么都想不到，他的新欢正是白逸羽的人，这女子的身份什么的都是真的，兄长也是真的，只不过当天停尸街头的那一个不是她真正的兄长罢了。
而从女子传来的消息看，白伟琪当年之所以能奇迹般生还，的确是因为娶了皇甫钰冲喜，皇甫钰从小竟是被当作药人来培养，白伟琪和她双修，不但治好了自己的内伤，还有利于提升修为。所以，这么多年来，白伟琪即使爱上了别人，也从不会动摇皇甫钰的地位。
“小七，这事有些古怪。”萧玖璃蹙了眉，“就算皇甫钰是个药人，可她的父母难道能未卜先知，将她从小就打造成恰好适合你父皇的药人，随时准备着，只要你父皇一出了事，就将她献上？”
“若和她双修只是有助于修复内伤和提升功力，你父皇应该不至于受制于她。可若是她能掌控你父皇的生死，为何上次你父皇莫名昏迷，她却无法救他？皇甫彦杰会不会没有说真话？”萧玖璃直觉不太对劲。
“想来他说的大部分属实，至于皇甫钰为何恰好是父皇的药人，我也觉得纳闷。”白逸羽揉揉眉心，“据说，当年皇爷爷最宠溺的并非父皇，最初立的太子也不是父皇，后来若不是那太子暴毙，父皇也没有机会继承大统。”
“这么说来就更可疑了，皇甫钰从小就被当作药人来养，那个时候皇子们也都年幼，应该没人能猜到哪位皇子以后能成为皇位的继承人，皇甫一族如何能如此有预见地将皇甫钰打造成你父皇的药人呢？就算是押宝押对了，他们这本事也太让人惊讶了吧。”
萧玖璃说到这里猛地抬起头，“小七，你说当年谋害你父皇的会不会就是皇甫一族的人？他们已经察觉了风向，知道你皇爷爷会传位给你父皇，所以暗中派人刺杀你父皇，然后又装模作样地献上皇甫钰……”
“我也有这样的怀疑，当初刺杀父皇的人必定不是只重伤了他，说不定还对他用了某种奇毒，而这毒恰好就是皇甫钰能解的。”白逸羽自然也能看出这其中的玄机，“而父皇上次昏迷，应该不是皇甫一族所为，否则皇甫钰早就替他解毒了。”
“会不会皇上当年和皇甫钰同房之后，体内被皇甫钰下了蛊，所以才会一直受其钳制？”萧玖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还记得那时在湘西，苗人提起的同心咒之类的蛊术么？”
“听闻在自己体内养蛊的人，面色都有些发白，而且不喜见光，皇甫钰似乎不是。”白逸羽眸光一深，“不过，你我对蛊术知之甚少，看来此事还需再查。”
“应该不是同心咒那样的蛊，否则，皇上若是死，皇甫钰也不得活。可皇上昏迷之际，皇甫钰并无半点惊慌之色，想必就算是蛊，也不是同心咒。”萧玖璃又想到了什么。
“我想，皇甫钰平时的膳食、调养的药材，都得关注，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白逸羽挥手灭了火烛，“关键时候，也可以请掌门师父到京城来走一走。”
“皇上当年既然送你去天山，想必与天山派也是很熟络的，难道这么多年他没想过要请天山派的掌门替他诊脉？”听白逸羽这么一说，萧玖璃反倒有些不解了，天山派医术过人，白伟琪不可能不知，难道他没想过要摆脱皇甫钰的控制，还是，压根摆脱不了？
“天山派有不成文的规定，不近皇权。”白逸羽的吻轻轻落在萧玖璃额头，“父皇当年之所以会将我送去天山，天山派之所以会接纳我，并非因为月国皇族，而是因为我外祖和舅舅。掌门师父乃舅舅的故友，往昔在江南遇难时就住在外祖府上养伤，故而将我视作古人之子，全心相待。”
“原来是这样。”萧玖璃忽又开始担心，“那掌门师父会愿意给皇上诊治么？”
“若是涉及到我的安危，掌门师父自然会出手。不过，那是后话了，当务之急，是先查明真相。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这一阵应该陆续收到一些消息。”白逸羽轻轻拍着萧玖璃的背，“睡吧！”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朝，白伟琪正带着群臣议事，吉州八百里加急送进金銮殿，白伟琪拆开一看，表情顿时有些凝重。
“诸位爱卿，吉州来报，虽是初秋，却天气异常，连降十日大水，大桥坍塌，洪水成灾，两岸不少百姓无家可归，且大水一直不退，暴雨也还在下，你们怎么看？”白伟琪抬起头，看着一殿大臣。
“陛下，臣以为应该尽快派人前往吉州治水！”徐沐当即出列。
“徐相说的对，应该派人去吉州赈灾，安抚百姓，疏通洪水，否则下游的安州和郝洲也会遭灾。”不少大臣纷纷应和。
待众人说完，白伟琪点点头，“朕也有此意，可不知诸位爱卿觉得谁是合适的救灾人选？”
白伟琪话音落地，殿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应该举荐谁。
这救灾既可能是个苦差，也可能是个美差，若运气好，刚刚一到吉州，暴雨就停了，象征性地在河边跑跑，开仓救灾，赢得美誉，回来还能顺利交差。可若运气不好，说不准就会在吉州待上很长一段，成天面对灾民，迟迟不能减缓灾情，煞是辛苦却得不到皇上肯定。
白伟琪登基多年，以往有这样的事情，多是白御麟亲自前往救灾，那三贤王的美誉也是如此得来的，可如今白御麟已经成了废人，显然要另定人选。
徐沐暗中看了白明宣一眼，向他递了个眼色。如今白伟琪对白明宣正在气头上，若是白明宣能主动请缨，或许白伟琪心里的气会少一些。再说了，请缨是请缨，白伟琪应该舍不得派白明宣去吧。
白明宣收到徐沐的暗示，正在犹豫，站在他身旁的白逸羽出列了。
“父皇，儿臣自请前往吉州救灾。”白逸羽站在那里，抬眼看着端坐上方龙椅的白伟琪。
“哦？你懂治水？”白伟琪的声音有些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更听不出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儿臣算不得太懂，但听闻吉州等地常发洪水，当地官员对于治水定是有相当的经验，儿臣愿向他们学习，救百姓于危难。”白逸羽自然不会说自己从前朝帝师留下的书中学了不少。
“儿臣也愿为父皇分忧，还请父皇派儿臣前往。七弟他年幼，就留在京中协助父皇管理朝政吧！”白明宣哪能让白逸羽抢了风头，当即也出列请旨。


☆、216。第216章　我舍不得你（出差）

白伟琪眸光一闪，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两个儿子，似乎在做抉择。
“陛下，救灾虽是大事，可也充满变数，甚至有各种危险，臣以为，四皇子和七皇子虽能担此重任，但还是应派朝臣前往为宜。”皇甫彦杰出列，表示反对。
他并非真的如此好心，而是怕白伟琪素来不喜白逸羽，会命白逸羽前去救灾。白逸羽既然敢请旨，想必心中一定有盘算，若是真被白逸羽抢了功，对白明宣而言绝非好事，还不如把这机会留给别人。
“陛下，两位皇子自请为朝廷分忧，这是陛下之福，也是月国百姓之福，臣以为应该准之。不过，四皇子多年来一直跟在陛下身边，由陛下亲自教习，前往救灾应该更能得心应手，臣建议陛下下旨让四皇子前去吉州。”徐沐也站了出来，暗讽白逸羽没那能耐。
“臣附议徐相！”
“臣赞同皇甫尚书！”
不少皇后党的人也纷纷表态。
“微臣等认为，陛下可以给七皇子一个历练的机会。”
终于，也有一些当初支持左擎宇和白尚儒的大臣站出来发声，支持白逸羽。
“黄大人慎言！”徐沐当即反对，“七皇子需要历练没有错，可这是救灾，人命关天，可不是儿戏！”
“七皇子当初不也把平州治理得不错么？就冲他治理平州和整顿守军的手段，微臣以为他当得起吉州救灾的重任。”
“微臣也认为七皇子可以担此重任！”
“微臣附议黄大人！”
徐沐明确表示反对，反倒让那些从前一直和皇后党不对盘的人更加坚定了要支持白逸羽。
这些人很清楚，一旦白明宣登上了皇位，他们再无出头之日，虽然目前还看不出白伟琪到底在意的是哪个皇子，但绝不能让白明宣一个人将风头都得了去。
何况，他们大多认为白伟琪在意的是十皇子白苍昊，他们觉得自己这么做，白伟琪心中一定不会生厌。大不了，待白伟琪退位之际，寻了借口告老还乡便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本就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白伟琪一直不曾说话，只是眯着眼睛，颇有兴味地看着下方众人。
白逸羽躬身而立，神色淡淡，似乎众人谈论的与他无关。
白明宣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从小顺风顺水的他，习惯了被人高高捧着，若是当初白尚儒在，朝臣在他和白尚儒之间有所选择，他心里不舒服倒也觉得能接受，可这些朝臣居然支持他从来看不上眼的白逸羽，这让他有种受辱的感觉。
众人争论了半天，这才发现白伟琪没吭声，于是渐渐安静了下来。
白伟琪轻飘飘扫了众人一眼，“诸位爱卿说完了？没有其他人可以举荐了？”
众人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白伟琪又说话了，“既然如此，那就四皇子和七皇子同赴吉州吧！有你们二人为朕分忧，相信吉州的洪灾很快就能处置好！”
“儿臣遵旨！”白明宣和白逸羽同时应声。
“稍后你们到御书房，朕再就具体事宜和你们商量。”白伟琪的视线没在两个儿子身上停留，而是看着朝臣，“诸位爱卿还有事要奏么？没事请奏就退朝吧！”
白逸羽回府之后开始准备去吉州的事宜，他并不打算带萧玖璃前去。
“玖儿，你留在府中，服药、施针、药浴才能按时进行，否则之前的治疗就得中断，这对你身子不好。”拉着萧玖璃的手，白逸羽轻声解释。好不容易才见到她的身子有了起色，他绝不会让她中断治疗。
“你不是还有两天才出发么？我可以让阿蛮将药做成药丸，施针不难，阿蛮将穴位告诉你，你也可以为我施针。只缺那药浴，问题应该不大。”萧玖璃不同意。
“谁说问题不大？”白逸羽摇头，“掌门师父说过，缺一不可。你不得任性！再说了，这么多人和我一道，我不会有事的。”
“可我有事！”萧玖璃嘟起小嘴，不满地瞪着白逸羽，“你要是将我一人留在府上，我会相思成灾，比灾民还惨。我每天胡思乱想，就会肝气郁结，就会忧思过重，就会血气上涌，就会吐血，那此前的治疗全都白费了！”
她以前很少在白逸羽面前撒娇，总是端着男儿的模样，说话做事都是男儿风范，可自打白逸羽知晓她是女子之后，自打白逸羽将她当作女子来宠之后，私下两人独处，她的言行举止不自觉地就有了很大变化。
就如此刻，萧玖璃攥着白逸羽的手轻轻晃着，小嘴嘟得可以挂个油瓶，杏眸虽是瞪着他，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撒娇。语气也尤为绵软，说出的话压根听不出指责之意。
白逸羽心里的柔软瞬间就被她戳中，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亲吻着她的发顶，“玖儿，你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你根本不用担心……”
“骗谁呢？是你想回来就能回来的么？”萧玖璃抬起头，扁扁嘴巴，“治理洪水岂是几天就能见效的？再说了，有那白明宣和你一道，谁知道他会出什么幺蛾子？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分明就是故意让我胡思乱想，心绪不宁！”
“傻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理了？”白逸羽忍俊不止，伸手掐掐她嘟起的嘴巴。这般可爱的她，他真是爱不够，若不是为了她的身子，他如何舍得和她分开？
“女子本来就不讲理，谁让你非得把我变回女子？”萧玖璃愈发不讲理起来。
“还赖上我了不成？”这娇憨的模样让白逸羽愈发不能自持，索性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向床榻上走去，“你的意思你真是男儿？那我得好好看看！”
“放我下来！”萧玖璃慌忙挣扎着要下地，奈何白逸羽已经将她扑倒在了床榻上。
“玖儿，我也舍不得你。”白逸羽说着放下了床幔，凤眸紧紧锁着萧玖璃，声音有些暗哑，“一想到此去吉州，每晚不能揽着你一起入眠，我也觉得是受罪！”
“无耻！”萧玖璃太熟悉他这样的眼神了，更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就算是无耻，那也是对你，你是我妻子，我等着你长大，等着和你圆房，这是有多无耻？嗯？”白逸羽尾音一挑，身上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不等萧玖璃回答，他已经轻车熟路地挑开了她的衣衫，随即，抱着她吻了下去。
亲昵之后，白逸羽揽着萧玖璃，垂眸看着一脸娇羞的她，“玖儿，你真的不喜欢我这样对你？”
萧玖璃靠在他胸前，软绵绵的，脑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若是你不喜欢，也得学着喜欢，因为我喜欢，我绝不会因为你不喜欢或是害羞，就不碰你。”白逸羽紧接着说出的话简直让萧玖璃再次认清了他的无耻无底线，“总有一天，待你我真正融为一体，你会喜欢的！”
萧玖璃只觉得自己的脸更红更热，心里暗暗骂了声“恶霸”，却不敢说出来，唯恐惹怒了他再次被惩罚。
迟疑片刻，萧玖璃伸出手指，轻轻在白逸羽胸前最敏感的地方画起了圈，白逸羽身子一颤，倒吸一口冷气，捉住她的手，“玖儿，你在惹火！”
这小东西，什么时候也学会撩人了？不过，他喜欢！
“小七，你真的舍得将我一个人丢在京城？”萧玖璃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继续在他胸前画着圈，“你累了的时候，谁替你按摩？你睡觉的时候，谁伺候你？”
白逸羽一滞，呼吸突然就变重了。
“你说啊，小七？”萧玖璃似乎还没意识到危险，她只想着用这样的法子去扰乱白逸羽的理智。
白逸羽有多喜欢她，多喜欢缠着她向她索取，她心中非常清楚，他的软肋就是她，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方式来诱哄他，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能达到目的，但她总得努力一试，毕竟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她也舍不得和他分开。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白逸羽的呼吸已经彻底乱了，翻身重新将她压在身下，“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身上！”
“不许瞎说！”萧玖璃抬起半个身子，主动吻住他的唇，舌尖轻轻撩着，眼睛半睁半闭，“小七，要是我想你了怎么办？我想你每天这样抱着我……”
说话间，她故意轻轻扭了扭身子，蹭了蹭他的火热，声音愈发软糯糯，“小七，我舍不得你……”
白逸羽脑子哄地一声，彻底败了。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玖儿也可以这样撒娇，更不知道她撩起人来这样要命，要知道她现在看上去顶多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片子，他不敢想，待她余毒全清，变成及笄少女的模样后，会有多让他把握不住。
这世上，也就她一个，会让他瞬间乱了分寸，再无半点定力。
两天后，白逸羽和白明宣同时启程前往吉州。萧玖璃随行。


☆、217。第217章　救灾

入秋后的这场雨有些奇怪，下了半个多月，半点没有要停歇的意思。虽然以往吉州夏季也发过大水，可这一次，完全不同。
夏季的大水多是暴雨后上游山洪爆发引起的，吉州城城主只要请守军帮忙，守住河岸，并张贴布告，让百姓远离河堤，一般伤亡不会太大。
可这连绵的秋雨直接造成了吉州城的几处山体滑坡，泥石流径直淹没了好几个村庄。
地势平缓的吉州城内，如今到处是积水，百姓家中都已闹起了水灾，变成了水上人家。
雨还在下，河面早已升高，吉州石桥坍塌，山体也还在继续崩塌，淤泥、山石和桥体将河段堵塞，人和牲畜的尸体随着水流漂浮在吉州城里城外。
守军按照城主的吩咐将这些尸体捞了出来，却无法安葬，只能寻一高处暂时堆放。被泡得发白的尸体越来越多，雨水依然没有要停的迹象。
白明宣和白逸羽到的时候，吉州的雨也没有停，算起来，这雨已经下了二十若天了。整个吉州城笼罩在阴雨之中，也笼罩在一片死气之下。
白明宣一见这阵势脸就绿了，他怎么都想不到骑在马上进了吉州城，却连下马的地儿都找不到。放眼望去，四处都是水，水里挟裹着泥沙，还挟裹着不少脏东西，让他恨不得转身就走。
白逸羽也蹙了眉，一想到此地的百姓已经在这样的环境中煎熬了近一个月，他的神色无比凝重。
城主骑在马上，打着伞向两位皇子禀报吉州的情况。白明宣越听脸色越难看。
“两位殿下，吉州城目前就是这样一个状况。老百姓虽说还没到无米下锅的境地，但也是十多天不曾吃过任何蔬菜了。城中的米店和城主府的粮仓都进了水，大部分粮食都被水浸泡了，老天一直下雨，想晒也没有办法。还好陛下派了你们来，微臣也算是吃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