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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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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瘦弱的透着可怕的骨感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确浮现出了一丝安详的表情,那种难得的安定也在刹那间温暖了我的心。但这仅仅只是一瞬间,片刻之后,她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阴郁的神情,她低下脑袋,头发散乱的滑落在她脸际,但她并不用手去整理一下,平放在腿上的手并没有移动,惨白的手跟面容一样预示着死亡。她的肌肤不在承现出以往的光泽,渗透着一股死人的气息,无论是从她身上的哪一点看,我都有这种可怕的错觉。我想回避这一切,我所面对的事情的确令我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恐惧害怕,我有一种想摆脱掉这一切的想法和冲动。我看见她还没有从沉思中醒过来,就站起来,轻轻的走了出来,来到走道上,呼吸着室外清新的空气。
太阳就要升到头顶了,蝉的声音已经消失,这到落得个清静。从走廊望去,浓密的森林从凹入一条深沟的溪流中一直向远处延伸到模糊的地平线,在遥远的前方,几朵绵絮状的白云定格在空中,没有一丝风,院子里的几株薰衣草正结着硕大的花苞,一棵桂花树投下的阴影庶盖了一小片草地,地上野花五颜六色,不时还有蜜蜂在其间飞过。天气并不算热,甚至没有一点热的征召,池塘里的水也没有干渴。我心中依然存在希望,我觉得这一切既然活过来了,陈玲铃就没有理由死去。想到这里,我又在担心她了,在没有看到她的时候,我觉得她于助,在看到她之后,我确觉得自己无助。
我靠着一根柱子,眼睛盯着远方的景物,心中确想着那些可怕的事情,我突然担心她现在回过神来,发现我不在她身边会怎样惊恐呢!我害怕她又糊思乱想,我也怕她又做出什么不可思异的事来,没有人看护的病人,我总是放心不下,更何况我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想离开,我害怕离开她就会失去她,我颓废极了,心中无比凄凉。我来到她的房间,又一次陷入了阴暗和死气沉沉所带给我的阴郁中,我突然感到我的思想和这一切其实是多么相符,就像在明媚的阳光沐浴下你也能拥有好的心情一样,我情绪非常低落。
我走进她的房间,她正瞪着眼睛看着我,可能她听到了我从走廊上走过来的脚步声。
“我带你去外面看看吧!”我指着那片在阳光下变得迷茫的林子,即便它迷茫,也比这阴郁的房间好,但我即便真的像她那样不愿意离开这个阴暗的屋子,我也知道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我所想的,只是打开窗子,让阳光透些近来,仅此而已。
她艰难的把身体从椅背上支起来,我扶着她坐好,然后在她身后塞上一个枕头。
“我恐怕真的再也不能出去散心了,”她有些伤感的说道,“我时常感到不舒服,觉得全身没有力气,整日晕晕沉沉,丝毫提不起精神。我都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腿和脚已经变得有些麻木,手也开始出现同样的征召,昨天晚上我醒来的时候,根本就感觉不到自己还有一双手。我感到身体越来越虚弱了,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只是还没有跨完最后几步,在我弥留之际,在我的生命渐渐消亡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做不了。我现在真的有些感慨,生命是如此脆弱,当生命开始的时候,你也许觉得你很伟大,因为你能在生的时候体会一切;而当生命快结束时,你则什么也不是,因为你就将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弄丢,然后便化为尘土,随风散去…………”
她忽然停下来,可能发现自己说得有点过头了,但已经不需要再说下去了,一听到最后那句话,我心里便升腾起一股凄凉的感觉,只是那凄凉已经敌不过我那份伤痛,我因此并没有插嘴,但她一停下来,也不再说话了。只是把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看样子似乎真的有些困了。
“去休息一下,”我估计她已经开始陷入迷糊的睡眠状态时,才突然醒悟过来,仿佛我自己也在沉睡一样,一时间居然忘掉自己在做什么了,“躺下休息吧!别坐着睡着了。”
森林中人第四章:逝去的爱情(5)
“嗯!”她似乎还陷在迷迷糊糊的睡眠中,但却又是有些惊异的抬起头回答我。
我赶紧把她床上的衣服都装进她的衣柜,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从扶手椅中抱起来放在床上。她现在已经醒过来了,但我抱着她确显得非常吃力。我分明感觉到,那个弱小的身体,以不再属于她了,它变得不在像一个真正的身体,而是分成了许多“截”,每一“截”都承载着一个巨大的重量,每一“截”都在往下沉,失去那股支撑整体的力量支柱的身体,是没有健康可言、没有幸福可言、甚至没有生命可言的,即使他还活在你的眼前,你要知道,死也是迟早的。
我第一次感觉抱着一个如此瘦弱的人会费如此大的劲,我把她从扶手椅中抱起来,确突然感觉她并不在我怀中,而是在快速的向下滑去,我努力想在她身上找两个支点,好把她抱紧,但根本找不到,只能感觉到抱在手中的这一具躯体是多么软弱,我只能迅速地把她放在床上,差一点就没有抱住。
“没事吧?”我焦急的问道,一边帮她把被子盖好,一边为刚才的一幕担惊受怕。
“没事,睡一觉就会舒服一些的。”她闭上眼睛,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脸上显现出平静的神色,我有些宽慰的看着她,但心里确越来越害怕了。她已经明显的表露出了病痛的一切可怕症状,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支撑的身体:疲惫、反常、怪异和虚弱都已经承现在她身上。我知道,死是必然的了,但我不相信会来得这么快。
等她熟睡以后,我又来到走廊中,风从南方吹来,但这丝毫没能改变什么,气温依然不会让人觉得炎热。我走下台阶,打算去院子里看看。但陈玲铃的母亲把我叫了过去,她寻问了一些关于自己女儿的状况。
“她已经睡下了,但比昨天憔悴了许多!”
“医生说她活不过昨天的,”她母亲还是极度伤心,“不过,即然她撑到了现在,我相信她一定能多活一些日子。”
说道这里,她母亲眼中又闪着晶莹的泪珠了,她转过头去,不再说话,只是当我走开时,她才突然回过头来,嘱咐我不要离开太久。
她已经走进了房间,我确并没有回答她,悲伤已经把我折磨得心力交瘁了。
第二天,陈玲铃的病情急转直下。她不能起来吃饭了。刚开始,我以为这只是偶尔的虚弱或者身体不适,亦或是昨天劳累的原因,丝毫没有想到会出现什么可怕的情况。但事实确是这样:病情只会每况愈下,随着时间的推移,病痛越来越严重,身体也就变得虚弱了。突然想到她可永能永远也起不来了,我心里便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昨天还好好的,转眼间就跨了下去,这无论如何无法叫我接受。我有些惊恐,不知所措,生活中的这一份苦难我第一次尝试,面对自己心爱的人痛苦的躺在病床上而爱莫能助又怎能不叫我心如刀绞。我府下身去,寻问她的状况,看着她迟钝的眼神,我以为她并不十分清醒,担心在这种时候很难问出什么,因为从她的表情看,她似乎已经陷入了深思,或准确的说,是充满了对美好天国的无尽遐思。
“我的头好沉,”她在我意料之外突然急切的说道,虽然我并不能就确定她是在回答我,但从她尽乎声嘶力竭的口气中我确感觉到她此时是多么的痛苦,“我的胸口好闷,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用力推开被子,伸出手来挥舞着,似乎要把挡在她面前的东西赶走一样。我有些不知所措,这种病态的表现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这样都叫我束手无策。我望着她,祈祷着奇迹。
时间就这样在焦虑不安中慢慢的流逝着。
她突然安静下来,病痛折磨得她说不出话来了,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紧紧咬住嘴辱,艰难的闭上眼睛后又援援的睁开,眼角的肌肉似乎都在因痛苦而抖动。
“妈妈,我就快死了,”她又开口说话了,看到她母亲如此伤痛,她受尽磨难的心灵似乎又因此而伤心起来,“妈妈,我死后,您不要为我难过,您把我养大,我确没有为您做过一件事,只会让您操心。”
“可是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这样走了能叫我不伤心吗?宝贝,我的心肝啊!你好狠心呐!你爸爸丢下我们不管,现在你又抛下我一个人,你叫我怎么活啊!”
她母亲抓着女儿的手,不顾一切的叫着,抽泣着,悲伤的眼泪让她不顾一切了。陈玲铃确又沉默了,不去回答她母亲,也不理睬滑过眼角的眼泪。我总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认为她现在神志并不是十分清醒,因为我觉得她说话有些怪异,感觉语无论次,似乎她只是在“说”,而并没有“听”。
“我的身体动弹不得了,”沉默片刻后,她又说道,“管它呢!反证就快死了,能够动弹又有什么用呢?那只会让自己更加伤心。”
我听着她述说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最后一点因死亡的降临而变得近乎有些扭曲的秘密,看着坐在一旁伤心欲绝的母亲,心里涌起的便不仅仅只是悲痛了。
注定的失落
在这座被隐没的村庄里,并不是没有人来看望病人。孩子的出现,打破了我悲伤的境地。
孩子名叫苒小丫。她今年只有5岁,大眼睛,长着两颗大大的虎牙,可爱的小脸蛋上总是挂着笑容。她是第一次见到我,不过我从她眼神中看出来,她并不害怕陌生人。她在路上采了一大束还带着绿叶的茶花,野百合,甚至还有一朵三色堇。我猜她是把她在路上看到的她觉得漂亮的花都采来了。
小姑娘把花紧紧拽在手里,递给陈玲铃时,我能看到被她小手揉皱的,染上的草绿的花辨。
“妈妈说拿着这些花,你很快就会好过来的。”她充满天真的话语在屋内响了起来。
我微笑着望了她一眼,觉得她像个天使。她伸出小手在陈玲铃的脸上摸了摸,格格的笑声让人心碎。
“丫丫,你都长这么大了。”陈玲铃竞笑了起来,而且抻出手去,在小姑娘头上摸了摸。我感到一阵惊奇,她的笑容在我看来已经在她生病后的某一天消逝在了脸上,就像被风吹过湖面一样,没有风的时候,一切都是静止的。现在看到这久别的笑容,内心拥起的激动是无以言表的。
孩子的母亲叫颜雨洁,她同陈玲铃的关系是她女儿和陈玲铃的一种微妙的同病相连的关系,她们的病已经由来以久,孩子出生的时候,陈玲铃正在医院里接受她的第一次,但确是毫无进展的治疗。而且他们住得很近。这个我是在后来的谈话中逐渐了解的。孩子的学名是陈玲铃起的,父母没有反对,或者母亲没有反对。小家伙经常在夜里哭泣,她的病在医生看来是“奇怪的”,让人“难以捉摸的”,就像陈玲铃的病一样,因此这种病也是无药可救的。认识这一点其实很难,要相信这一点则有些可怕。
孩子的父亲是个占星者,我发现村里的人对星星都充满了好奇。按他的说法,天空中的星星和生活在地面上的人是一一对应的,其实这一点由来以久。他说,女儿的星相是牧夫座大角星旁边的一颗亮星,具体是什么星他并没有说清楚。孩子只喜欢天空中那七颗像匙子一样排列的星星,但他给女儿取的名字确是和月相有关的,他叫她朔望月。我不明白,这也能拿来称乎自己的女儿?她的母亲坚决要叫她苒小丫,这是陈玲铃帮她起的名字,她觉得很适合自已的孩子。他也算过命,就像他在月相中寄托自己对女儿的希望一样。但他确没有算到女儿的命运。
孩子带来了祝福,她进门的时候我就能看出来,她的微笑,她充满童趣的话语,我觉得自己对病人的关怀带来的快乐还不及一个孩子的一声微笑。
但这祝福来得太迟了。
孩子的母亲到来的时候,两个家伙都睡着了。
我站起身,让她进到屋里,把在我怀里酣睡的孩子放在她怀里,确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惊喜。
“陈玲铃怎么样了?她睡着了吗?”颜雨洁走在前面,坐在陈玲铃母亲刚刚让出来的位置上,焦急的寻问着病人的情况。她头发有些零乱,面容看起来十分憔悴,身体根躺在她面前的病人一样形销骨立。和陈玲铃一样,虽然不大但在她身上确非常宽松的衣服里面套着的那具骨头凸兀的身体也和她几乎一样销瘦,看来女儿的遭遇带给她的打击近乎有些至命了,忧如陈玲铃离我而去之后,我的生活将彻底陷入无助的深渊一样。活着成为痛苦的时候,身体便不在那么重要了。
“她已经快不行了,”我望了她一眼,压低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变化就是刚刚出现的,她说她已经动弹不得了,大概身体有些僵硬。”
陈玲铃的母亲站在我身后,她没有说话,看到这样的场面,她是很难找到想说的话的。
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何况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她的病痛显而易见,但令她痛苦的真正根源我确无从知晓,更是无从谈起。我为此即痛苦也恼怒的原因,正是因为并非我不想了解她的病情,而是她的病已经到了晚期,无药可救了。我沉默着,并不去回答她,只是看着玲儿躺在床上,平静得连呼吸都就像没有了。我觉得有些惊恐:自己是不是已经失去她了。
“怎么了?”我府下身去问道,对在沉睡确不断呻吟的病人,我觉得这是一种无尽的折磨。我这样做其实还有一个目的:我在试探她是否还活在这喧嚣的尘世中。我非常害怕自己这样做,但我更害怕不这样做,我害怕自己面对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更害怕在今后的日子里陪伴着这样一具躯体。但令我庆幸的是,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我们陪在身旁,似乎又恢复了一点生机。她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虽然不是很自然,但绝对真切,眼里透着从来没有过的精神,让我突然之间都觉得有些异乎寻常,仿佛她用了这么久积蓄的一点点力气在此刻释放出来,之后又如我想像的那样沉沉的睡去?之前我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病人的身体非常虚弱,受到这样的刺激所遭至的后果令我十分担忧。
“你来了。”陈玲铃虽然说得有点吃力,但确非常急切,这个也许是她等了许久终于等到的时机,她想对孩子的母亲说些什么?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那孩子在她眼中就像亲妹妹一样,我能从她眼神中看出这一点,她关心起别人竞也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比关心自己还要强烈。她还有很多话要给颜雨洁说,有许多心事没有了结,因为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帮她解决的。她爱那个孩子,这毫无疑问,我第一眼看到她时也喜欢上了她。但我不知道她能说些什么?
“我想和你聊聊这个孩子。”她想立起身来,但颜雨洁懂得怎样让病人躺下不要乱动。
“躺着说,”颜雨洁的语气有些坚决,就像对待自己生病的女儿一样。但她眼睛里流露的确并不是什么好奇,对已经同死神签下契约的人,她眼里和我一样,只有怜悯、同情跟悲伤,“你不用着急,慢慢说,我听着呢!”
“我想……,”陈玲铃又突然住口不说了,我们急切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但她确并没有开口。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我已经是要死的人了,”许久之后她才开始说道,仿佛并没有听到我们的问话,“如果我说错了什么,讲了什么不该讲的事情,或者无意冒犯了谁,都请你们一定要原谅我。我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所以想把想说的,亦或许不想说的,现在都告诉你们。好在去天国的路上不要有什么遗憾,也不要留下过多的繁琐的事情,在我希望远离尘世的那一刻,我就对自己说,‘一定要抛开一切琐碎,要宁静、整洁、简练而又从容的离开这个充满悲伤的土地。’我自然希望做到这一点,但有许多事情我确仍然放心不下。有些事我一直想说,在没有病倒之前我就想说,可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我病倒之后,有些事情开始变得不太重要起来,但有些事确越发明显的摆在我面前,倘若我一畏的置之不理,让死神亲自来带走这一切,我可能因此得到解脱,但我舍不得你们啊!”
“我能理解,也没有人会怪你。”我觉得她还是有些语无论次,但说的话确又句句在理,我压低声音提醒她,即怕她听不见,也怕打挠她的思路。但她一畏的只顾述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怕刚刚扯到正题上,便已经无力在往下说下去了。我也害怕她谈这一类看似在述说自己的心事,其实确是在同我们作死前的总结和回顾,也是在预先同我们决别,这种委婉的告别实在令我觉得可怕,这种凄凉宛如无声的眼泪,伤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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