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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萧艾(明朝)-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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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惨笑，“四叔是个不受人威胁的人，杀了她，反而会激怒四叔的。燕妹妹，你回去吧。”
“皇上……”
“朕命你出去，你听到没有？”
萧艾起身退出大殿。
看着漫天飞雪，萧艾触手冰凉，王爷，您说过冬天不打仗，那如今的战事是不是该停了？
萧艾木讷的迈着步子，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栎临殿，刚进殿门，柳儿就赶上来了，“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
“可是严嬷嬷不见啦。”
萧艾陡然回过神来，这才望见她满眼焦急，“是什么意思？嬷嬷怎么会不见了呢？她不是还病了呢吗？”
“是元思说的，您快进去看看吧。”
元思也赶紧跑过来，“娘娘，您走后不久，严嬷嬷找来了奴婢，让奴婢告诉娘娘，她不能让别人说您的不是，她绝对不会拖累您，还交代了，她给您做得新袍子放在您屋里了。”
萧艾心里一颤，“然后呢？”
“奴婢不知道严嬷嬷想要做什么，就应下了，她只是让奴婢出去，等奴婢再进去送药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萧艾身子晃了晃，“为什么？难道你们都没看见吗？”
柳儿着急道：“小姐，齐雅要走，我只顾着拖住她了，没看见严嬷嬷出去。”
“娘娘，奴婢们……”
“都出去找！”萧艾忽然像泄了气是的，哭起来了，“奶娘不能有事，奶娘一定不能有事，你们快去找啊。”
“是是……”
“小姐，你别着急，我们已经出去找过一遍了，可是后宫这么大，而且，我们不知道严嬷嬷想做什么……”
“做什么？”萧艾想着，“奶娘肯定是因为下午贤妃她们的话……对，去她们宫里找，走。”
“小姐，我们去过了，元思她们托东宫里的丫鬟也找了，都没有。”
“奶娘……你去哪儿了？”萧艾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整整一下午，萧艾一个宫一个宫的找，越找越心急，最后连假山，湖里都不放过……很快雪停了，天黑了。
萧艾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栎临殿，奶娘，您是故意不想让我找到的吗？您说不拖累萧儿，所以，离开了吗？
“小姐，您先吃点儿东西吧。”
“嬷嬷病还没好呢，怎么能走了？到底去哪儿……”
“娘娘！”元思大跑着进来，喘道：“娘娘，东宫的翎羽殿，井里捞上来一个人，严嬷嬷。”
“啊……”萧艾崩溃了，往翎羽殿跑过去。
夜色中，雪地里躺着一个人，已经泡得发白的脸，冻僵的身子。萧艾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抱着严嬷嬷的尸体大哭不止，任周围人劝着，也听不到了。
“嬷嬷，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萧儿拿您做母亲对待，您怎么能不要我了呢……为什么啊……你不是盼着再见王爷一面的吗？您不是要看着王爷娶我的吗？……您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萧艾自顾自话，柳儿赶紧让围着的人都散了，这些话要是传出去，整个西宫都不够死的。
“嬷嬷，是不是萧儿哪里做得不好？我从来没有觉得您拖累，为什么要离开萧儿？……都怪我，是没有照顾好您……王爷……”
“小姐，您快起来吧。”柳儿擦了擦眼泪，“嬷嬷她已经走了，咱们还是好好的打发了吧。”
“我不要，”萧艾抱着严嬷嬷不撒手，大哭，“嬷嬷一生辛苦，照顾碽妃，照顾王爷，照顾我，我不能就这样让她走……萧儿不让您走……”
很快，整个后宫来得很齐。
“走开！”萧艾大声叫着，可是落在她肩上的那只手并没有听她的，“燕妹妹，回去吧，她已经死了，全身都是冰水，你这样抱着她……”
“走开！”萧艾狠狠的望着朱允炆：“都是你！你下午为什么要把我叫去？你又为什么不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四周跪了一地，没人敢说话。
“燕妹妹不要闹了，快回去吧。”朱允炆说道：“都散了吧。”
“是。”
“不行！”萧艾失控了，起身一把拽倒了李昭仪，“都是你，是你害死嬷嬷的。”
李昭仪惊慌，“皇上，不是臣妾呀，臣妾根本不知道。”
“那就是贤妃！肯定是你们！”萧艾大吵，“就是你们逼死了嬷嬷，就是你们……”
朱允炆扶起萧艾，没见过她这样，“燕妹妹，你先冷静……”
“皇上，就是她们，严嬷嬷不能就这样死了。”
“皇上，臣妾不知情呐。”贤妃，李昭仪极力辩解，“下午，我们的确去过西宫，但是这个人是怎么死在了臣妾宫里，臣妾真的不知道呀。”
“你们下午去西宫干什么？”朱允炆想起来了，问道：“你们还动手了？燕妹妹脸上的红印是你们谁打的？贤妃，是你，对吗？只有你喜欢戴护甲套，燕妹妹脸上的红印就是你那个银套子刮伤的，是不是？”
“皇上，臣妾也挨了她一巴掌呢。”
“那你们为什么去西宫？”
贤妃委屈道：“皇上，她是反贼朱棣的人，臣妾当然不能饶她。”
“住口！后宫不能干政，你不知道吗？”朱允炆稍稍平静了语气道：“燕妃娘娘是先皇亲赐，与朱棣无关，你们以后不许再闹了。贤妃，朕知道你在替你弟弟抱不平，朕就不计较了，你们都回去吧。”
“是。”
“不许回去！”萧艾不饶，跪地：“严嬷嬷白死了？”
“她只是个下人。”
“她是一条人命！”萧艾怒视着朱允炆，“皇上，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你不会体谅一个无名小卒的辛苦，但是她是我的亲人，所以，我就绝对不能让嬷嬷枉死。”
李昭仪叫道：“皇上，这老奴是朱棣的奶娘，根本不是燕妃娘娘的亲人。”
“你给朕闭嘴！”其实这些事，朱允炆早已知道，但是，是不能拿出来说的，否则，自己跟她就没有余地了。
“燕妹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萧艾起身看着李昭仪，狠笑道：“你想较真儿是吗？那我告诉你，她是先皇宠幸过的人，是早逝的碽妃娘娘的贴身侍女，是抚育两位王爷的奶娘，当然，也是我的亲人，所以，我不会让她这么死的。”
李昭仪心里慌了，没人知道这个老奴还被先皇宠幸过。
“皇上，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朱允炆道：“这件事，朕不想追究，既然栎临殿的人无故死在了翎羽殿，燕妹妹又非说是你们做的，那朕罚你们，停俸三个月，永不许再去西宫。都走吧。”
所有人赶紧离开了。
萧艾伤心呐，嬷嬷，这是您想做的吗？可是萧儿从来不在乎这些，您为什么要用命来换呢？
王爷，萧儿如何向您交代呀。
“燕妹妹，朕送你回去。”朱允炆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却不料萧艾抬手挡开。
“燕妹妹当真让朕如此下不来台？”朱允炆有些生气，“这个嬷嬷是什么人，朕早就知道，她为什么死在这里，朕也不细查，你如此袒护一个下人，不就是因为她是……算了，燕妹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朕还是愿意帮着你，你就这么不体谅朕的苦心吗？”
萧艾冷眼看着他，“皇上，臣妾体谅您，嬷嬷能活过来吗？”
“你……”
“皇上生气了？那杀了我吧。”
“你是在故意激怒朕？为什么？”朱允炆诧异，“就是为了不拖累四叔？那好，朕告诉你，朕不杀你，有你这么一人质在手里，朕倒要看看四叔，他能怎么样？哼！”
朱允炆愤然离去。
萧艾一下子跌坐在雪地里，失声痛哭。
☆、朱棣言和
世界一片华白，终于一场下得让人睁不开眼的漫天大雪停了，静立天地冰雪之间，掩盖了一切的旧尘。
朱棣披着黑色的狐毛大氅正在自己书房前的空地堆着雪人呢。早年腰上有刀伤，这种蹲下站起的事儿，做起来还真是很费劲儿呢，弯腰忙活了半天，终于滚出了一个大大的“脑袋”，再安在小小的“身子”上，终于完成啦。
朱棣拍着满手的雪，望着面前的这个雪人，皱了皱眉头，难道自己真的玩不好这样的事情？似乎的确没有萧儿弄的有趣儿呢。
“王爷……”
“你来的正好，”朱棣兴致很好，“过来看看，还差点儿什么？萧儿总是会把它打扮得很好看，唉，本王还真的是弄不好。”
“王爷……”
朱棣这才回身，看他欲言又止，很是为难。“你有话想说？”
张玉思索再三，终于着急道：“王爷，是萧艾小姐她，出事了。”
“什么？赶紧说清楚。”
“是，”张玉回道：“刚刚传回的消息，李景隆大败，满朝文武要求处决萧艾小姐，说是杀杀咱们的士气……”
“萧儿呢？她怎么样了？”
“王爷别着急，午朝的时候，小姐被叫去了奉天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句话都……没说，她也求皇上处决她……”
“你说什么？那她现在呢？”朱棣心里泛起莫名的害怕，萧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朱允炆最终并没有同意大臣请求，放小姐回寝宫了。”
朱棣大怒，“朱允炆是傻子吗？满朝的官员针对萧儿一个人！他们什么话说不出来！朱允炆不是仁厚，简直是愚蠢！被一群大男人相逼，他有没有考虑过萧儿！本王怎么能把萧儿送到他的身边去呢？”
“王爷，还有一事。”
朱棣心里一紧，望着他的神情，已知不是好事，“快说。”
“不止是前朝，后宫很多人针对小姐，听说李景隆的姐姐还找了小姐的麻烦，为此，您的奶娘，死了。”
“你说的是真的？”朱棣一把抓住张玉的衣袍，狠狠道。
“是！”张玉无奈，“您的奶娘惨死，小姐她大闹后宫，朱允炆让李景隆的姐姐闭门思过，不许再去找小姐的寝宫，但是，小姐她一直抱着您奶娘的尸体，不肯走，再之后，小姐再没出过门，所以，之后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本王去找她。”这是朱棣此时，最最强烈的想法。
“王爷您说什么？！”张玉大惊，赶忙拦道：“王爷，您要去哪儿？”
“本王想清楚了，不能再把萧儿一个人留在宫里，本王要去京都。”
“王爷，如今两军对持，只怕您还没到京都，就已经被抓啦，或许他们就在等着您自投罗网呢，你可千万别。。。。。”
“本王说了，不能让萧儿一个人在那儿，本王错过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了，萧儿如今这样，我不在身边是不行的。”
“王爷！”张玉大声呵斥，一把拉住他，两人持着力，踏步处，雪花飞溅，“王爷，您有没有想过咱们身后的数十万将士？您是一军的主帅，您自己跑去京都，大家都会有什么后果呀。”
“你放心吧，本王既然想见萧儿，就不能被抓，本王会妥善处理的。”
“那也不行！王爷，您冷静一点儿，如今咱们好不容易可以和朝廷持恒了，您一走，不管会不会被抓，咱们这儿军心肯定散了，王爷，朝廷那边的奸邪用心，您看不出来吗？”张玉极力劝阻。
朱棣心里害怕，颤抖着声音，“那萧儿怎么办？本王不能去……对了，”朱棣快步赶回屋子，飞快的研磨着冻僵了的墨水，提笔写下书信，“来人！”
“王爷。”
“迅速把这封信交给朱允炆，本王要他迅速答复，您就在那儿等着回信。快去！”
“是。”
张玉问道：“王爷，您信里写的什么？”
朱棣紧攥着拳头，狠道：“既然本王不能去，那就必须要回萧儿。”
张玉吃惊，“那王爷是不是向朱允炆妥协什么条件了？”
“是。”朱棣轻声说着，“以黄河为界，各自为政，本王绝不侵犯他丝毫。”
“什么？”张玉跺脚，“王爷，您不能啊，咱们起兵本就困难，您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打进京都，把现在皇帝除掉，您才能名正，天下人才能心服，如今若是真的将天下一分为二，那京都的皇帝还是皇帝，是先皇亲立的，您会永远被扣上‘反贼’的帽子的。”
朱棣忽然一笑，“本王知道。”
张玉心思一转，机灵道：“王爷是不是缓兵之计，目的只是接回小姐？”只要接回小姐，还是可以出尔反尔的。
朱棣却摇摇头，“只要萧儿真的能回来，本王还怕什么骂名吗？”
“可是小姐她，恐怕真的要骂名缠身了呀。”
朱棣岂能不知？自己已经一退再退，他们要杀了萧儿，就已经退无可退啦。“只要她回来，本王会为她负责的。”
张玉又着急道：“王爷，若是朱允炆真的放小姐回来了，您再想起兵可就不能了，到时，他完全可以拿着您的信昭告天下……”
“所以，本王信中句句真心。”
张玉倒吸一口凉气，若真是如此，身后数十万的将士只怕都会寒心的；王爷如此强留小姐在身边，小姐她真的就会幸福吗？
这样一封上书递入京都，层层上报，满朝尽知，朱允炆更是心中气愤不已，但是作为朝堂大事，依旧需要听取百官谏言。
“皇上，这是好事呀，用一女子换战事平息，实在是利国利民呐。”黄子澄率先启奏。
梅殷气得差点儿没一巴掌呼过去，“皇上，朱棣是故意在羞辱您，您万万不能答应呐，他哪里是要平息战事？他是要跟您平起平坐，分割天下呐。”
齐泰也道：“皇上，这大明天下是先皇一生心血换来的，万万不能被划分，而且朱棣这等两面三刀，出尔反尔的小人，他说的话岂能当真呢，若是把这女子给了他，她还是不肯罢休，那还要如何？到头来，战事还得打，可是那时候，天下人都会笑话皇上您的。”
黄子澄不服气，“你怎知道朱棣一定会出尔反尔呢，若是出尔反尔，干嘛还要没事上书给皇上呢，微臣看他字字恳切，倒像是真心实意的。再说了，是他主动求和的，我们为了天下黎民安定，同意他的条件，人心自然想着咱们，若是他朱棣在寻衅滋事，皇上大可将此信昭告天下，看他朱棣如何为人？”
“黄大人说得轻巧呀，”梅殷气道：“他朱棣已然是反贼，他还在乎天下人如何看他吗？此女子？这可是皇上的妃子，先皇亲赐的，他朱棣为什么不要别人，单单要她？他就是故意在羞辱皇上，所以，皇上千万不能答应呐。”
朱允炆心里真的很难过，此时真的不想讲话，任由他们吵去吧。
黄子澄反驳：“荣国公大人，若是当初杀了她还觉得心有怜悯，现在看来，她根本是个红颜祸水。”
方孝孺道：“皇上，黄大人言之有理，试想，若是咱们不答应朱棣的请求，他会不会以此为口实呢？他主动求和，可是咱们却不予理睬，这人心向背，倒时只怕主动要挑起事端的就是咱们啦。再者，他可以以一小小女子名义挑起战斗，但是我们不能呀，若是我们因一女子缘故，要丧失前方将士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朱允炆气得发抖，“你们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要朕把自己后宫的妃子拱手送人吗？还亲手送给自己的叔叔？”
“哎呀，皇上，自古以来，用一女子化解双方争斗的事并不新鲜，汉朝时期，连同那王昭君出塞和亲的不下十位公主，再说，那王昭君不也是汉元帝的妃子吗？可是汉元帝为天下百姓着想，为大局着想，还是忍痛割爱，皇上，将汉家女送入胡人手中，尚且可以，何况……”下面的话，其实黄子澄自己也不敢说。
朱允炆冷眼看他，“何况什么呀？爱卿怎么不说了？”
黄子澄低下了声音，奏道：“皇上，微臣只是想说，若是因此女而引得国本动荡，那此女就是妖孽，是留不得的。”
方孝孺道：“皇上，如今前方战事不容乐观，我军一败再败，如今士气低落，若是再开战，恐怕也讨不着便宜，此时朱棣自己开口，不要土地不要金银，单单要一女子，皇上，您应该答应的呀。”
“哼，”朱允炆道：“方大人，四叔还没跨过黄河呢，曹国公不是在德州又开始召集兵马了吗？为什么再开战，就一定讨不着好处？难道朕已经到了要用自己的妃子拱手送人，向敌人求和的地步了吗？”
黄子澄，方孝孺赶紧叩首。
梅殷道：“皇上圣明，您就不应该理会这样一封上书，那朱棣就是故意在羞辱您，依微臣之见，他不是让皇上将此女送给他吗？皇上，您干脆杀了此女，等于还了他朱棣一巴掌。”
齐泰道：“臣不同意荣国公的说法，若是之前要处决此女，为给朱棣难看，反而现在不能了，因为可以看出朱棣还是很在乎此女的，”说着，齐泰看见朱允炆脸色不好，赶紧道：“毕竟此女出身自燕王府，她留在我们手里正好能限制朱棣，所以，不能杀了她，但也不能放了她，因为我们不能让朱棣称心如意。”
“可是如今战事拖延大半年之久了，若是再打下去……”方孝孺担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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