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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中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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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紫缘无所谓地耸耸肩。
〃没关系，反正比风餐露宿要好得多了。至少我还有片瓦可以栖身。〃
归雨斋摇头道，〃我去找她。〃
郭紫缘忙站起身来拦住他道，〃真的没关系。这里毕竟是南宫世家，归大哥，我不想你难做。〃
郭紫缘的眸中满满的真诚。
归雨斋半信半疑。
南宫云湘虽然平时霸道惯了，却也不会做出这么不知轻重的事情来，但这间空荡荡的屋子却是实证。
归雨斋叹口气道，〃我去找管家，让他给你换间屋子。〃
郭紫缘连连摆手。〃不必了。归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归雨斋见郭紫缘是真的不介意，这才开口道，〃我记得郭姑娘曾说过当夜在林家堡见过犯人是吗？〃
郭紫缘点点头，道，〃是的。〃
归雨斋道，〃我想请郭姑娘画出他的画像，不知可否？〃
郭紫缘面色有些古怪。
〃画出来？〃
〃不错。有什么难处吗？〃
郭紫缘脸色恢复了正常，道，〃没有。不过，我想我们需要换个地方。〃
地点换到了书房，人也多了一个——
南宫云湘借口参观书房，严谨监视归雨斋和郭紫缘两人独处。
郭紫缘视死如归的拿起毛笔。
她拿笔的方式很奇怪，有些像拿着筷子。
南宫云湘讽刺道，〃这可是正宗的潮州狼毫，你总不会是用不惯吧。〃
郭紫缘道，〃这是我的风格。〃只见她重重落笔，画了一个大圈，又在大圈里画了两个小圈。
南宫云湘奇道，〃这是什么？〃
郭紫缘强自镇定。〃眼睛。〃
南宫云湘：〃……〃
郭紫缘重新落笔。
只见她东边一个神来之笔，西边一个天外滴墨，把归雨斋和南宫云湘都看得呆了。
南宫云湘喃喃道，〃这画真是绝了。〃
郭紫缘端详了自己的杰作半天，自暴自弃的扔下笔，用手擦了擦汗道，〃要不你来？〃
南宫云湘和归雨斋面面相窥，连连摇头。
归雨斋干咳一声，道，〃我去找个画师。〃
南宫云湘道，〃不用，我去找大姐来，大姐画画很好的。〃
归雨斋颔首道，〃也好，麻烦你了。〃
南宫云湘喜滋滋道，〃不麻烦，不麻烦。〃一边耀武扬威般的看了郭紫缘一眼，扬长而去。
郭紫缘抱怨道，〃要我提笔，简直要了我的老命了。〃
归雨斋好笑道，〃你才多大，哪里是什么老命？〃
归雨斋看着郭紫缘一边擦汗，手上的墨汁全都蹭到了脸上。
归雨斋忍住笑道，〃郭姑娘。〃
〃嗯？〃
归雨斋指指她的脸，又指了指不远处铜镜。
郭紫缘不解的走过去，与一个满脸黑乎乎已经看不出原来样貌的人打了个照面。
郭紫缘：〃……〃
归雨斋递过一方手帕。
郭紫缘有些脸上发烫，一把夺过手帕，嗔道，〃归大哥，你笑话我！〃
归雨斋看着郭紫缘背过身去，突然有些发愣。
〃师兄，我大姐……啊！〃
南宫云湘兴高采烈的推门进屋，与郭紫缘的大黑脸打了个照面，吓得后退了一步。
南宫云湘定神下来，才发现那是郭紫缘，拍拍胸前道，〃你搞什么鬼？〃
郭紫缘冷哼一声，别过身去，只是用帕子狠狠的擦脸。
南宫云湘的大姐叫做南宫云锦，虽然是姐妹，她显然比南宫云湘沉稳了许多。
吩咐下人打来水，待郭紫缘洁过面，她才柔声道，〃郭姑娘，能否请你向我描述一下那个人的样貌？〃
郭紫缘眼珠骨碌碌地转，道，〃好。〃
南宫云锦提笔，南宫云湘磨墨……郭紫缘口述，归雨斋……
归雨斋坐下。
郭紫缘绞尽脑汁，似乎在回忆当天的情形。
〃那个人，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哦南宫，矮龊穷！〃
南宫云湘指着她道，〃你们是一伙的！〃
郭紫缘挑眉。
〃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他很穷？〃
郭紫缘淡定道，〃这只是一种感觉，他看上去很穷。好吧，我换个词形容。矮龊胖。〃
南宫云锦看了南宫云湘一眼，南宫云湘不情不愿的低下头，添水磨墨。
〃我记得，那人长得很胖，很矮。眼睛小小的，鼻子扁扁的，嘴巴凸起来，对了，还有一对顺风耳……〃
南宫云锦依言作画。
等到画完，三个人一起凑过去，都愣在了当地。
南宫云湘喃喃道，〃我知道他为什么烧了林家堡了。报复社会呀。〃
郭紫缘看了这画，也觉得自己编的有些过了。但看着这幅画上的人，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猪都比他好看。〃郭紫缘总结道。
南宫云湘和郭紫缘对视了一眼，头一次对对方的话产生了共鸣。
唯有南宫云锦依旧淡定，收起画道。
〃我去找大哥，叫他备案悬赏捉拿此人。〃
几日之后，这张画像贴在了天下第一庄的悬赏榜单上。画像上，用小字标注着悬赏理由：夜袭林家堡。
青年站在榜单前，看着这张无中生有的画像，默默无言。
旁边有人拍上青年的肩膀。
〃兄弟，你也对这个感兴趣？〃来人自来熟道，〃别想了。人能长这样？〃
青年：〃……〃
邪教
几天之后，呆的有些气闷的郭紫缘终于被带到前厅，见到了传说中的武林盟主南宫云帆，以及南宫世家家主，归雨斋的师父南宫天宏。
南宫天宏看起来有些颓然，但眸中精光内敛，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个内家高手。他坐在主位，武林盟主南宫云帆坐在他的下首。
高手就是高手。郭紫缘暗暗点头。
就算只是懒洋洋坐在那里，也有一种不容小觑问鼎天下的气势，与自己家的老爹老娘完全不同。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家老爹在江湖中也是有数的高手，在她眼中，却完全没有威严可言。
郭紫缘只是来凑热闹，所以坐的位置只能说靠后再靠后，南宫云湘坐在归雨斋身边，正挤眉弄眼的冲她炫耀胜利。
这种幼稚的挑衅，郭紫缘只是闭上眼睛恍如不见。
南宫云湘却以为郭紫缘认输，在心里的账簿上自己的名字下重重划上一笔。
南宫云湘，大胜！
南宫天宏终于开口了。
他一开口，整片嘈杂的前厅一下子安静下来。
南宫天宏的声音有些嘶哑，却不难辨认，尤其是他用内力将声音送到了每个人的耳边。
“各位，静一静。”顿了顿，见下面安静下来，人人都望向自己之后，才慢悠悠的接下去。“今天邀请大家来，主要是谈谈最近兴起的紫衣教的事情。”
下面顿时像打了鸡血一下子振奋起来，个个骂起紫衣教来。
“在座的各位都是紫衣教的受害者，我也不多说了，剩下的，就交给小儿云帆了。”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
南宫天宏虽然名义上还是南宫世家家主，但武林众人皆知，自从南宫云帆接任武林盟主，南宫天宏已经逐渐将责任交给南宫云帆，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即使出席一些场合，也不过是盛情难却，象征性出席。
南宫云帆在一阵掌声中站了起来，长身玉立。
“众所周知，紫衣教由来已久，一直默默无名与江湖。直到这一任教主继位，才开始为祸江湖。紫衣教行事诡异，下手狠辣，受害者的死状无不凄惨至极。教中人皆为女子，并身着紫衣……”
坐在郭紫缘身边的几个人鬼鬼祟祟的看了她几眼，给郭紫缘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南宫山庄愿担此重则，带领大家铲除紫衣教！”
“好！”
“但凭盟主吩咐！”
“为小儿讨回公道！”
……
郭紫缘听着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愤，忍不住嗤笑出声。
她的声音很轻，又是在众人喊声之中，就如同汇入江河之中的水滴，无声无息。
却不料南宫天宏霍得睁开眼睛，精光四溢的眸子穿过人群，直射了过来。
“姑娘为何发笑？”
他一发话，厅中又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用惊异愤怒的眼光看向郭紫缘。
郭紫缘清咳一声，正色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我娘曾说过的一句话。”
“哦，敢问何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们与其成天嚷着报仇抱怨，不如想想你们的儿子、大哥什么的到底是为什么被杀了吧。”
一语激起千层怒。
坐在郭紫缘身边的人忙向两边蹭了蹭，以免殃及池鱼。
郭紫缘慢吞吞直起身来，扫视了一圈，指着一个络腮胡道，〃你，络腮胡。〃
络腮胡两边看了一眼，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向自己。
〃你知道我是谁吗！〃
郭紫缘歪头，似乎想了一下，道，〃黑虎寨寨主黄瓜嘛。〃
络腮胡怒道，〃老子黄卦！〃
郭紫缘道，〃哦，差不多。〃
黄卦恶狠狠的看着她，戾气尽显。要不是中间隔着太多人，只怕早就扑过去了。
郭紫缘道，〃你知道你儿子黄聪被镇上的人暗中称为人渣吗？你儿子不光在花街寻花问柳，更是不知道奸污了多少清白少女。〃
黄卦有些底气不足，道，〃我儿子都死了，你还要污蔑他！〃
郭紫缘冷笑道，〃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有数！〃
黄卦嘴硬道，〃不管我儿子品性如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郭紫缘耐心听他说完，才慢条斯理道，〃所以你儿子偿命了。〃
黄卦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背过去。
郭紫缘的指尖又转了一圈，所指之处，众人纷纷躲避，生怕成为下一个黄卦。
郭紫缘的指尖终于停住了。
那人强自镇定道。〃我大哥可没有奸污清白少女。〃
郭紫缘嘴角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
〃三隆寨二寨主胡博。你大哥胡骆确实没有弓虽。女干清白少女，他专挑少妇下手。只要是长得顺眼的年轻妻子，都没有逃过去。你们山脚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嫁娶了，不是么。〃
胡博指着郭紫缘道，〃你一个姑娘家，张嘴奸污闭嘴弓虽。女干，还有没有廉耻？〃
郭紫缘道，〃我又没有弓虽。女干别人，别的不说，应该比那些死了的人更有廉耻。〃
胡博的手指有些发抖，气急道。〃你、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郭紫缘道，〃我只不过是来南宫世家做客，顺便见识一下天下英雄。〃她说到见识两字，加重了语气，讽刺意味十足。
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又加了一句。
〃也不过如此。〃
一片哗然。
南宫云帆沉声道，〃姑娘来我南宫世家搅局，是受了谁的指使？〃
郭紫缘挑眉道，〃跟我爹我娘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盟主这是要欺负我这个小姑娘么？〃
南宫云帆道，〃姑娘可知道后果？〃
郭紫缘道，〃大不了一死而已。不过我要是死了，你们南宫世家恐怕也不好过。不过，好吧，其实我真的只是来做客的。哦，顺便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黄卦终于找到机会，又跳了出来。
〃你到这里捣乱，还敢让盟主给你帮忙，你疯了还是傻了？〃
相较于黄卦，南宫云帆就显得沉稳许多，淡淡问道，〃姑娘想让我帮什么忙？〃
郭紫缘在心里给黄卦大大打上一个叉，道，〃我想让你帮我找到我的弟弟。〃
〃你是谁的客人？〃南宫天宏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看着郭紫缘。
归雨斋站起来恭敬道，〃启禀恩师，是我的。〃
〃哦？〃
归雨斋闻其声知其意，解释道，〃这位郭紫缘郭姑娘是当夜在林家堡目击了犯人并与之交手活下来的唯一证人。〃
〃雨斋，你可知罪？〃
归雨斋低头不语。
他知道南宫天宏所说的，不是自己奈不住郭紫缘的请求，偷偷带她进来这件事。而是自己带她进来这件事，给南宫世家抹了黑。
然而出乎自己的意料，他心里没有一丝被郭紫缘拖累的想法，相反，有着〃果然如此〃以及，挡在她身前庇护她的想法。
南宫云湘站起来惊呼道，〃二叔，这不关归大哥的事！〃
郭紫缘排众而出，站在厅中央，道，〃没错，不关归大哥的事，是我自己偷偷溜进来的。〃
归雨斋忙道，〃恩师，都是弟子的错，请恩师责罚。〃
郭紫缘怒目圆睁，看向南宫天宏。〃你敢？〃
黄卦喝道，〃你敢这么跟老盟主说话！〃
众人附和。
郭紫缘因为站在厅中，此时正背对众人。群情泛滥之中，一个惊惧的声音尖锐响起。
〃我，我认得她，她是紫衣教教主！〃
紫衣
郭紫缘回头，只见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正指着她，满脸惊恐，浑身抖得如同筛子。
人群一阵骚动，将汉子孤零零抛弃在中间。
郭紫缘眯起眼睛，不动声色。
汉子见郭紫缘看着他不说话，抖得更厉害了。
南宫云帆放低声音，道，〃别怕，这里同道众多，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你见过……〃
郭紫缘眉角轻扬，嘴角噙笑道，〃伍湖派长老，哦，现在是掌门了。'摧心掌'佟典寿，你见过我？〃
她的笑显然加深了众人对佟典寿之言的认同，悄然移动脚步，将郭紫缘包围起来。
南宫云帆的话被郭紫缘打断，也不着恼，道，〃佟掌门，你确定是这位姑娘吗？〃
有了武林同道的支持，佟典寿似乎胆大了不少，两腿轻微打颤道，〃当日我师兄被杀，我、我亲眼所见，那个紫衣教教主虽然脸上带着面具，但是身形、声音、语气都与这个妖女一模一样！而且大家看，她还穿着紫衣服！〃
郭紫缘道，〃你师兄被杀，你亲眼所见，怎么不上前搭救？〃
佟典寿悲怆道，〃师兄不让。更何况，师兄武功高出我许多，若是师兄都不敌，我冲上去也只能送死。〃他指着郭紫缘，义愤填膺，〃我师兄是个天大的好人，经常出门游历，还行侠仗义，你们紫衣教竟这么无情冷酷，将他杀害了！〃
郭紫缘歪头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师兄，也许是个好人，但是他少年时，曾辜负了一名女子，他也自知有愧，这才乖乖束手就擒，否则紫衣教也没有那么容易下得了手。也是因为你师兄还算是个好人，所以他死得还算体面。〃
佟典寿听得一愣，痛哭出声。
黄卦插嘴道，〃这么说，你真的是紫衣教教主。对，你肯定是，不然，不可能对每个人的事都这么熟悉！〃他越说越肯定。
南宫云帆看向郭紫缘。
〃郭姑娘，我南宫世家并非一言之堂，适才佟掌门所说，你可还有话可说？〃
他问是否有话可说，而不问其它证据证明清白，显然是已经深信郭紫缘是紫衣教教主。
郭紫缘冷笑。
她心高气傲，根本不屑于反驳。
反倒是熟知她性情的归雨斋忙道，〃启禀盟主，单凭片面之词就断定郭姑娘是紫衣教教主，是否有些武断？〃
这么多年来，归雨斋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这也是他第一次在众人之前反驳自己，让南宫云帆不由自主的怔忡了一下。
郭紫缘见归雨斋替自己说话，又是惊喜又是感动。
自从回到南宫山庄，归雨斋又变回了那个初见面时温润如玉而疏离的年轻侠客，仿佛那天在河边与自己温柔对视的他只是一个幻觉。
在南宫山庄这几日更是郭紫缘人生当中最憋屈的几日。归雨斋每天例行公事般早上问一声早安晚上道一句好眠，剩下时候，都故意躲着自己。
时不时在自己眼前晃的是南宫云湘。
目的自然是炫耀。
炫耀地位，炫耀家世，炫耀名分……
对，这个青梅竹马的师妹，现在快要晋升为夫妻了。
虽说她相信归雨斋的求婚，多半是为了让自己知难而退所做，但一下子变成一个插足者，就算郭紫缘脸皮再厚心胸再宽阔，也颇为不满。
不过他肯在这么多人面前替自己说话，是不是说明，他对自己，其实也有情谊？
郭紫缘喜滋滋道，〃归大哥说的正是，我不是紫衣教的教主，跟紫衣教根本没有一点关系呢。其实，我是……〃
南宫天宏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又响起。
他不轻易开口，但一开口，就打碎了人心里的期许。
“雨斋，拿下她。”
有人喜，有人悲。
喜的是与会众人。悲的是归雨斋。
深谙南宫天宏的他自然知道，南宫天宏已经下了决定。
因为郭紫缘伤了南宫世家的脸面，更因为自己为了郭紫缘顶撞了南宫云帆。
南宫云帆是下一任家主，是不可忤逆的。
自己犯了南宫天宏的大忌。
郭紫缘说的不错，自己虽然是南宫世家的得意弟子，但终究不姓南宫。
如果郭紫缘被抓住，就算她不是紫衣教教主，师父也必定不会放过她。
归雨斋低着头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
〃师父，她年纪尚小，不可能是紫衣教教主。〃
南宫天宏端详了归雨斋半晌，道，〃雨斋，你今年也不小了，是时候成亲了。〃
〃弟子日前已向师妹求亲，师妹已经……同意了。〃即使知道南宫天宏只是隔山震虎，撇清自己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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