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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人演义`49-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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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掌手背都是肉,不是每人都给了一份么?”吴枣秀面对这许多的嘻皮笑脸,竟然毫无顾忌地说,“姑奶奶一点也没偏心,你们眼红什么!”

  因为有李寿凡在场,田伯林没敢多嘴,其他人也一时哑了口。李寿凡对这个放肆无礼的女人虽有不悦,但无意招惹她,只说,“还是赢家请客,快把钱给了吧。”

  “可我刚才连输几局了。。。 ”田伯林说。

  “这点钱你们谁都出得起。”老板娘出来圆场,“这样吧,这手牌谁赢谁请客,寿公你说呢?”

  “好好,好好,”李寿凡急着开消吴枣秀,“快把骰子给保长。”

  吴枣秀不动声色,等着保长表态。

  “那你就给我掷骰吧,中了,全都给你,没中,钱由大家分摊。”田伯林很大度,表示同意,“让你掷你便掷,兴许你的运气比我好。”

  老板娘也从旁怂恿,吴枣秀便把骰子掷向了桌子中央,落定时成了个九点。淑瑶的妹子马上伸手把牌翻开,一看,正好是田伯林要的五饼。

  “和了,青一色杠上花!”田伯林高兴起来,“哟哟,哟,你这手还满红(鸿)的呢!”

  吴枣秀把钱收过来,自己只取了两张,拿了一张给淑瑶妹子,其余的推给了田伯林:“我才不多收你这冤枉钱!”

4——6


  [承前,场景1]针锋相对

  [街亭里]黄大香仍缩身在角落里老等着,油灯快耗尽了,还不见吴枣秀从赌场回来,她有些不安起来:这妹子该不会是与人顶撞起来了吧?

  [赌场上]田伯林的兴致更浓,他又赢了,心里很高兴,不由掉转头来,用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朝吴枣秀望了好几眼。

  吴枣秀站着,不觉得看这些人打了一圈麻将。又开始起牌,李寿凡回头望了吴枣秀一眼,见她仍立在田伯林身后没有走,那双眼睛还直呆呆地发愣,便带着不解的笑意问,“怎么啦,你这妹子。。。 是不是舍不得走呀?”

  “谁舍不得走!”吴枣秀猛地醒悟过来。

  刚才,吴枣秀只是觉得田伯林朝她发笑的那张脸很有以些献媚的样子。

  [心语]可是,他在背地里,却是那样地损人!

  [闪现]那次,吴枣秀去李家大院送帐帘时,田伯林让帐房先生别招惹这种女人,他就十分轻蔑地说过:那是多么没有意思的事!

  [返回]这会,再看面前的田伯林,只见他望了李寿凡一眼,便立即把头低了下去,那表情显出十分的尴尬,大气也不敢出了。

  [心语]吴枣秀骂着:讨厌,你胆敢背着老娘说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话,在主子面前却这般窝囊,我才看不惯你这摇尾巴的奴才相!

  吴枣秀冷冷地斜了李寿凡一眼,便转身朝外走。

  当吴枣秀从警察所长身边过去时,那色鬼又在她的腰上重重地捏了一下。

  这下正好,反击的机会到了!吴枣秀觉得这个家伙比谁都要坏,来时受了他的气,没回他几句很有些不甘心,于是,她索性放下手里的空货盘,站住问:“所长大人,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问我有什么事吗?那你说,我能有什么事呢。。。 “所长厚颜无耻地,“你说,我能有什么事,你就说说呀!”

  “你。。。 你刚才拉我作什么?”吴枣秀本该说个“捏”字,却换了一个“拉”字,还留着点进退余地,她毕竟不是故意来这里寻衅,“我还以为你所长大人有什么吩咐呢!”

  “嘿嘿,吩咐。。。 是呀!你手红,那就也给我掷一骰吧,”警察所长顾不得小麻姑在一旁噘嘴拉脸,扭腰甩臀地大发醋劲,“如果中了,我也全给了你,一点一滴也不留!”

  “哟荷,这么说,你们便没一个手红的了?”这时,吴枣秀无意退避,她鄙视地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难怪了!我说你们背地里尽干些不干不净的事,如何不沾上晦气呢!”

  这话首先引起了在座女人们的愤慨:

  “泼妇!”“骚货!”“一个小寡妇称什么干净!”

  男人们则油滑得多,依然逗笑取乐:

  “我的手不红,就让我在你那里沾点红吧!”

  “给保长掷骰能行,我让你陪陪就不行?来,坐这里,忸怩什么。。。 ”

  “哎,你妹子也可怜,都说寡妇有出的没进的,这日子能熬得下去么?年纪轻轻的,得趁早,还值几个钱呢!”

  [街亭里]黄大香耐不住寒冻,便停了针线活计,开始收捡货担,打算上赌场去找吴枣秀。

  [赌场上]吴枣秀憋足了气,双手叉着腰,立在那里,横眉怒目面对着满屋子的嬉笑怒骂。

  [解说]不能说吴枣秀没有一点伺机报复的心理。她总是感觉到一种居高临下的威压、轻蔑和冷漠无处不在,这让人郁愤难平,更是无法诉说。

  [回顾]吴枣秀:李家大院猛窜出来一条大黑狗;李寿凡敷衍应承吴枣秀虚假伪善的嘴脸;田伯林与帐房先生在背后的斥骂与嘲笑;就连那些仆役与路人,他们投给吴枣秀的都是一种轻蔑的目光。

  [返回]眼前这些人的调戏、*与怒骂更是包含着对吴枣秀的侮辱、捉弄、鄙视与歹念。

  吴枣秀深深地吸足了口气,一发话,事情终于变得不可收拾:

  “我是寡妇又怎么样?那天警察所长的娘老子作七十大寿,你们谁没去磕头作揖?忘了她是个老寡妇?小寡妇便是骚货,你们说,你们中间哪个龟子龟孙是我私生的?有些人自己偷鸡摸狗,男盗女娼却骂别人野,别人泼,别人不干净,有脸吗?说我不干净,却要让我陪着!我告诉你们,姑奶奶没心思!鸡要喂,猪要喂,你们也要喂,喂饱了还让人陪着,老娘哪来那么多的闲工夫!”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谁也没料到这个看清俊秀美的女子竟如此厉辣撒泼,男人们恼羞成怒了:

  “不识抬举,该撕了这张嘴!”

  “无法无天,岂有此理!”

  “扫兴,赶她走!”

  “这么伤人还了得,不是要反了么!”

  见牌客们都愤怒了,老板娘急忙赶了过来劝导吴枣秀:”人家只是和你说说笑。。。 你这妹子今天是怎么了?快走吧!”

  小麻姑却在极力怂恿警察所长:“这会儿你的威风到哪里去了?连着你家祖宗也给骂了。。。 ”

  “混账!”所长一击桌子,吼着站了起来,“给我滚,要不老子毙了你!”

  “啊呀呀──”吴枣秀一手拨开面前的老板娘,上前一步,全然不怕,“好呢,你见着女人眼发直,嘴打歪,动脚动手的,还叫叫喊喊耍什么威风!你还要毙我,毙吧,老娘正愁没人为我挂孝,能找上你作个孝子正好!”

  “找死,你敢过来,”所长扬起了巴掌,“看老子今天不宰了你!”

  “别动气,别动气,都别动气,”老板娘把吴枣秀拦在身后,“原本是些说笑的事,也值得你们动这么大的肝火么?”

  “你毙吧,毙吧,”吴枣秀也不顾有人给警察所长助势,毫不退缩,同样挥手舞足,“别人怕你张牙舞爪,我可不怕,我什么都没得给你咬,见了女人就流痰滴水。。。 你们光知道欺压老百姓!”

  “好妹妹,你也少说两句吧,”老板娘又招呼大家,“玩牌,继续玩牌,都别坏了心情,我还等着收大家的彩头呢!”

  龚淑瑶过来帮着息事宁人,机灵地掩护着吴枣秀,推她朝门外走。 

  吴枣秀也就顺势撤退:”你当所长的如果不敢毙,老娘就只当你在放稀屁,我还懒得教训你,得走了。”

  “你也值不得这么吵闹呢,”在门口,老板娘对吴枣秀说,“我还真是替你担心。”

  “我就不信他们吃得了我。”吴枣秀好些得意地说,“骂他们几句只算是给他们消灾免难,这些穿肠暴肚死的!”

  [解说]这一回,虽不能说吴枣秀赢得了胜利,但她那委曲的人生总算是得到了一场自由自得的伸展与痛快淋漓的与宣泄。

  [街亭里]黄大香正要起身去赌场,吴枣秀却踏着嚓嚓作响的冰雪朝街亭跑来。

  “你也太死心眼了,怎么不先回家去?”吴枣秀反倒埋怨起黄大香来,“冻死在风雪里,我可收不动你这尸。”

  “去了这么久,我当你又惹什么事了,”黄大香悬着的心放落下来,挑起担子说,“走吧!”

  “能出什么事?瞎操心。”吴枣秀接过黄大香肩上的担子,“让我来吧,你掌着灯,走前面──这钱你拿着,回家再数好了。”

  “全卖出去了?”黄大香以为吴枣秀刚才在等生意,她接过钱来,“怪不得你去了这么久。”

  “输家吃赢家的,不吃白不吃;赢家得来的是冤枉钱,也不心疼,骰子一掷钱便来,倒是活的洒脱自在。”吴枣秀还有几分兴奋,“这些有钱人,我这才明白,不骂他们不快活,只有骂得他们哑了口,他们才肯罢休。”

  “你又骂谁了?你这嘴也太厉害,有事没事都要惹是生非,”黄大香说笑她,“那就等着阎王爷来收拾你吧!”

  “那才干净,”吴枣秀也笑了,“我这会正愁着见不上阎王爷呢!他给了我一条死不得活不得的命,我还要找他评理去──那些有钱人,有火烤,有牌玩,要吃只用叫一声,难道不该先收拾了他们──你说他们谁不该骂?只是这回便宜了田伯林,反倒让他赚了!”

  “保长赚你什么了?”黄大香不解。

  “赚我什么?是我把钱施舍给了他,”吴枣秀恨意不消,“他有钱,看不起人,我没有钱,还更看不起他!”

  “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黄大香越发疑惑,“是保长欺侮了你。。。 还是少给了钱?”

  “你不知道,别瞎猜,”吴枣秀不肯说出原委,“总有一天我得骂他个狗血喷头,只有那样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嘿,你这是为什么事呢,天生就了你!”黄大香只能拿她的性情叹气了。

  “不为什么事,就为他看不起人,”吴枣秀说,“该天灭了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才好!”

  [想象]黄大香皱起了眉头:吴枣秀的姿色容易惹人注意,而那些男人们又真是没有几个是正经的。在这世界上,贫困难受,凌辱难当,更有一层是寡妇单身难熬,秀妹要寻人改嫁的心思时有流露,她刚才是与那些人斗嘴斗舌,抑或是打情骂俏去了么?

  [心语]黄大香:我怕就怕你会上当吃亏呢!

  黄大香觉得这话自己还不能不说,她认真地:“秀妹呀,我跟你说,我看你还是别理睬那些人为好呢!他们... ”

  “我可没有。。。 他多给的臭钱,我一个也没有要。。。 ”吴枣秀咳了一声,“别说了,那个缠魂索命的死鬼来了!”

  [场景2]“幽灵”纠结

  一条黑影袖着手从巷子口出来,像个幽灵,正踏着积雪向这边蹿行,那是姜圣初。他晚上经常走门串户,有时就是为着跟踪吴枣秀。

  姜圣初老远就大声骂开了:”你丢了魂,失了魄,你寻坟场找死地到处留脚印,你实在没事做就不能在家里挺尸么!”

  姜圣初停住脚步,横在路上,因为他的恶言恶语里带着刺,黄大香不想理睬他。

  姜圣初却从吴枣秀肩上硬夺过货担:“你给我死回家去!”

  姜圣初对黄大香说:“往后收摊,这担子让我给你来挑好了!”

  “我自己能挑,给我吧!”黄大香冷冷地说。

  姜圣初却不让,他挑着货担先走了。

  吴枣秀站着不动,黄大香拉了吴枣秀一把,小声说,“你任他吧!”

  黄大香与吴枣秀经小巷回到家门前,姜圣初已经等在那里。

  蹬脚,抖雪;开门,进门;放下货担、什物。一时间,几个人都不说话。

  吴枣秀连拖带推把侄女儿从床上弄醒来。大概是习惯了,侄女国芬揉了揉眼睛,哆嗦着爬下床来,跟在吴枣秀身后出了门。

  黄大香提着灯笼赶上去送她们,走过一条沾泥带水的过道,从一堵低矮的断墙缺口上跨过去便是姜家的后院。

  吴枣秀回头交待黄大香:“你千万什么话都别与那死鬼去说。”

  “我哪会跟他去说什么,”黄大香不解地说,“你担什么心呀?”

  “我是让你别操闲心,他说什么你都别听,我才不怕他!” 吴枣秀头一甩,转身进姜家屋里去了。

  可怎么都没有料到,吴枣秀走后,黄大香回到屋里,姜圣初突然扑地跪倒在她面前,‘砰砰砰’地朝磕了三个响头。

  原来,姜圣初早就盘算着要占有吴枣秀,现在,竟异想天开,要让黄大香替他去当说客。

  黄大香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最后只得敷衍应承了姜圣初,这才把他请出了门。

  好些日子过去了,黄大香面对着这件十分尴尬,十分为难的事,竟弄得夜里老睡不好觉,白天也总在犯愁。

  黄大香一直没有向吴枣秀提起姜圣初说的话来。当她偷眼一看吴枣秀的神情时,吴枣秀倒像是一点风向动静也没有察觉似的,她每天早晨照例来黄大香家帮着忙乎一阵,甚至也没打听那天晚上姜圣初说过些什么。

  然而,姜圣初已经向黄大香讨了两三次回话,黄大香无计可施,只得含糊其词地拖延着。

  这天,黄大香刚吃过饭,正忙着准备出门摆摊,姜圣初挑着湿沥沥的土布经过这里,他又发问了:“香嫂子,我说的那件事,你是给忘记了么?”

  “那,那哪能...”黄大香只得劝他:“可你也别太着急了,事情得慢慢来,这不是强着逼着在一时能办得好的呀...”

  “没忘就好,我等着你回个准信。”姜圣初丢下一句话走了。

  黄大香只得摇头叹息,挑起货担出门了。

  [场景3]非为说客

  街亭小摊前,黄大香摆开货盘,便又陷入了重重忧虑,她愁眉苦脸地呆坐着。

  吴枣秀刚替黄大香把吵闹不休的石贤哄着睡下了,一时闲着没事,耐不住孤寒寂寞,便轻手轻脚出门,又上街亭这里来了。

  晚上,月光很亮。天气却十分干冷,黄大香拉过吴枣秀冰凉的手,把她塞到衣摆下面的小火炉上,紧紧地握着。

  [谈心1,大放宽心]借着近前小镜灯的光亮,黄大香久久地打量着吴枣秀那年轻而又俊秀的脸,长长地“唉——”了一声。

  [心语]黄大香:秀妹这模样真是让人见爱见怜的,如果硬是把她与姜圣初扭到一块,那不是把鲜花插到牛粪上一般?

  吴枣秀完全知道黄大香此时正在想什么,她蹲在黄大香面前,仰着头,带着笑,也亮着眼睛盯着对方,还故意摇晃着脸盘,也还了黄大香一声“唉——”

  [心语]吴枣秀:你自己的事情不去想,倒来替我担什么心?跛脚老虎爬树——白费力气!

  一阵沉默之后,这两个女人便试探着开始了对话:

  “你一天到晚,不是叫叫喊喊就是骂骂咧咧的,也不想想这日子往后该怎么过下去...”

  “怎么过下去?你不是常常叨念着,要让我在姜家好好过吗?你这会儿难道是担心我这就死了不成?真死了也没什么事的——你为我烧串纸钱就完了!”

  “看,你又来这套了!我是让你对姜圣初提防着一点,可你也得哄着他一点才行呀,你是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啊,你知道他安的什么心?那你说一说给我听听无妨。”

  “他,他。。。 他是想让你作个‘小’呢,还让捎带国芬也。。。 ”

  “真想得美!是他让你来劝说我?”

  “。。。 我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底呀,如果这实话也不跟你讲,你说,我怎能安心落意?”

  两人都在猜度着对方的心思,又是好一阵相视不语。

  “你感到作难了不是?”一会,吴枣秀笑了,“真要说,我便告诉你吧,他那种人还能把心思瞒得下来?他是先和我说过了,想做没能做成,这才找你来说的!”

  “啊──是这样!”黄大香恍然大悟,“可怎么没听你向我吐露半个字呢。。。 你!”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还能帮我去杀了他姜圣初不成!”吴枣秀神情泰然,“没事,你不用理睬他就是。”

  “看来,这是姜圣初拿你没有办法了,”黄大香见吴枣秀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话,才感到轻松了许多,“难怪呢,他那么牛大马大一个人还跪下来跟我磕头许愿的!”

  “这让你左右不好做人了吧?管闲事,操空心的人活该!”吴枣秀又笑着告诉黄大香,“你可以去对他说,就说你已经劝过了我,我让你回他的话,眼下,老娘正给他兄弟守着孝,他却生出这样一分心思来,连猪狗都不如,你便这么说!”

  黄大香只“啊”了一声,她觉得这话倒是占着了几分理,暂且还可以哄着拖着姜圣初过得去这一时三刻,可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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